江凡眉毛皺起：“她是什么人？”
多半是此人控制住了夏朝歌。
大黑狗眨了眨狗眼：“我哪知道啊？我只是隔著距離，嗅到了兩個人的氣息而已。”
“你說的夏朝歌，就是氣息之一。”
江凡沉默下來。
他的心亂了。
大黑狗才認識幾個南天界的生靈，焉能知道對方是誰？
竟問出這種愚蠢的問題。
他腦海中想起那個只會對他笑的長裙少女，一聲聲清脆的“師叔”仿佛仍然在耳邊回蕩，心中莫名一揪。
“朝歌，你千萬別有事，師叔……還欠你一個承諾。”
嗖嗖嗖——
其身旁接連浮現數道身影。
有九幽妖尊、古禪佛尊，還有江山一品樓主和東方殘月。
更有天機閣主、憐鏡大尊、云裳仙子、真言尊者等天機閣之人紛紛趕過來。
夏朝歌一人有難，天機閣門人盡皆相援。
江凡微微觸動，道：“多謝門人對我朝歌的關心。”
“但擄走她的人非同小可，我和賢者們先去一探究竟，其余人晚點再來，靜觀其變。”
如果夏朝歌是受到脅迫，自己離開的那還沒什么。
如果是被強行帶走，那就麻煩了。
江凡向妖尊和佛尊拱手：“多謝兩位前輩相助。”
江山一品樓主、綠珠和東方殘月都是自己人，他們幫助尋回朝歌合情合理。
但這兩位二災境，原本可以袖手旁觀的。
九幽妖尊嗓音陰柔：“從本尊面前帶走人，卻不打一聲招呼，多少有些看不起本尊了！”
“不為你師侄，我也要會會他。”
古禪佛尊雙掌合十，看向江凡，道：
“既是星火尊者的師侄，我佛國自當鼎力馳援。”
江凡目露感激，當即拍了拍大黑狗的狗頭：“帶路！”
大黑狗鼻子一吸就鎖定了夏朝歌的氣息，旋即化作一道黑色閃電疾馳而去。
綠珠抱住江凡胳膊，道：“夫君，我帶你趕路！”
幾位賢者相繼化作虛影追去。
天機閣眾人也緊隨其后。
南天界，最東方。
此地已是南天界的邊緣。
大地的盡頭呈現崩斷的鋸齒狀，一座座曾經高聳入云的山岳坍塌倒在地上。
可見當年天界被打碎，一分為四時，是何等動蕩。
世界的邊緣。
一前一后兩道身影在徘徊。
后面的藍裙女子，身姿悠長，氣質淡然，無喜無悲。
哪怕此刻雙手被法則鎖鏈束縛，也無憤怒與害怕。
前面的也是一位女子。
約莫四十余歲，身著錦繡華服，頭戴各色花朵編制而成的頭冠。
她眺望著壯麗的山河，姣好的面容上難掩愉悅。
“這就是我們曾經的故土嗎？”
“比起北天界，還要壯闊美麗。”
呢喃中，她背后的八對金色羽翼輕輕晃動，散發著迷人的金色光暈。
她是一位八翼大天使！
是實力僅次于北天界兩位九翼主宰的存在！
夏朝歌面無表情道：“快帶我回北天界，別耽誤時間。”
華服婦人頭也不回道：“急什么？”
夏朝歌道：“太久沒回北天界，想家。”
“呵呵……”華服婦人微微一笑：“朝歌，你學會撒謊了。”
“真想念北天界，你就不會拒絕跟云晚簫一起回去。”
“你是怕我留在這里，會傷害你在乎的人吧？”
夏朝歌淡然的面孔上，終于出現了一縷不安的情緒。
眼前的女人可是八翼大天使！
一旦出手，中土的強者無人可擋。
“你應該慶幸，來的人是我。”華服婦人的嗓音有一種說不出的清冷感。
“換了別的八翼大天使，甚至是兩位九翼大天使前來，跟你一起的那些人，早已死了。”
“南天界如此沃土，他們豈有拱手讓中土的道理？”
夏朝歌望了望天，又看了看女人的背影。
“你怎么進來南天界的？”
“世界壁壘規則已經失效了嗎？”
婦人淡淡道：“南天界的兩位圣境，巴不得我替他們報仇，殺光中土人呢。”
“怎么會拒絕我入境？”
夏朝歌恍然。
難怪她能進中土，也難怪是她進中土。
她只是北天界送進來探路的，一旦確認北天界的天使可以暢通無阻進入南天界，便是北天界大舉入侵之時。
她的心懸了起來。
南天界是師叔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怎么能便宜北天界？
她放慢了腳步。
因為一旦眼前的女人安然無恙回歸北天界，就證明了，南天界可以安全通行！
感到身后異樣，華服婦人扭過頭來，道：“看起來，你是真在乎中土的人。”
“你可以求我，晚點再回北天界。”
夏朝歌別過臉去，臉上雖無表情，卻有發自骨子里的倔強。
只是，一想到北天界大舉入侵，師叔又要浴血奮戰，還是低下了頭。
輕聲道：“我……我求你，先別回北天界。”
華服婦人注視著她，笑道：“那你該叫我什么？”
夏朝歌猶豫了好一會，才別扭道：“娘。”
華服婦人走回來，捧著夏朝歌精美的臉蛋，眼眸深邃：
“在北天界，都不曾喊過我幾聲娘。”
“為了一群中土人卻向我服軟。”
“不對，你是為了一群人，還是某個人？”
夏朝歌眼底閃過一縷慌亂，盡管很快掩飾，卻還是被華服婦人捕捉到。
她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云晚簫說你愛上了一個中土人，我本不信。”
“現在看來，是真的！”
“他叫江凡對吧？就是三天前，傳誥諸天百界的冠軍侯江凡？”
夏朝歌急了，道：“娘，別聽云晚簫胡說，我沒有。”
華服婦人搖搖頭，手指自袖中輕輕一夾，一根白色的羽毛正在迅速變黑。
夏朝歌臉色變了變。
這是測謊的天使羽毛。
一旦說謊，羽毛會變黑。
華服婦人臉色冷下來：“我不允許你愛上一個人族！”
“而愛，是不隨意志而改變的，除非，他從世間消失掉。”
夏朝歌紅唇緊咬，她最擔心的事還是來了！
她不再掩飾自己的情緒，懇求道：“娘，女兒求你，別殺他。”
“我跟你回北天界，從此……再不踏入中土和南天界一步！”
望著如此哀求的女兒，華服婦人一陣恍惚，感到絲絲陌生。
夏朝歌是第一次這么在乎一個人。
沉思良久，她抬起食指點在夏朝歌額頭，道：“貞潔還在。”
“那，我就饒他一命，只要他不再出現……”
正說著，她忽然扭頭望向遠方。
微微蹙眉：“早知道，就宰了那條大黑狗。”
“平白惹來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