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盡皆默然。
難怪江凡無法醒來，換做他們是此時的江凡，聽得此言，誰能心中無愧呢？
江凡貼在許悠然臉上的手掌，輕輕顫動著。
眼中的瘋癲也弱了一些。
他也被觸動了。
心孽尊者、白心，都讓他回到一切開始的地方，問自己的本心，尋找自己的道。
可，他記得界山，記得宮彩衣，記得月明珠。
唯獨忘記了，當年那個在孤舟城，在他最微末的時候，把自己多年節省的一小袋碎銀子交給他，讓他當聘禮娶自己的女孩。
心有此缺，安能證道？
柳傾仙睫毛微顫，不禁心生同情，許悠然雖是名義上的正宮，可她有得到過一個正宮應有的待遇嗎？
江凡不是在奔波，就是在奔波的路上。
對她的關心，還不如天機閣里任何一個女子。
她第一次生不出爭風的心了，就連江凡和許悠然大婚，也不覺得難受。
這是許悠然遲來的婚禮。
是她應得的。
她取出了一份玉簡，里面劍意流動，充斥著玄妙的無上劍道。
正是她從夢中得到的劍道傳承。
“姐姐，妹妹祝你們新婚大吉。”
“往后余生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云裳仙子心中自責，覺得是自己搶走了江凡，才讓許悠然受到冷落。
她歉意的拔下一撮狐貍毛，道：“姐姐，妹妹也祝你們百年好合，守望終生。”
許悠然望向兩女，微笑著收下了她們的禮物：
“我并不怨小凡，更不怪你們。”
“我知道，小凡不是故意忘記我，他只是習慣了有我的世界，才會忽略掉我的存在罷了。”
“若他心中無我，也不會化神失敗。”
柳傾仙動容：“姐姐……”
她沒想到過，許悠然竟然這么大度，人生大事被忘記都能原諒。
許悠然握住她的手，道：“我知道你對我素來有敵意。”
“可我從無意阻止你和江凡。”
“今日趕來，是有人告訴我江凡即將化神失敗，才來補全他的缺憾。”
“待得他證道化神，我還是會回到地下世界。”
“江凡就繼續拜托你和云裳仙子照顧了。”
柳傾仙心中更加動容，也更加慚愧了。
以前她還不明白，為什么許悠然要以正宮的地位自居，總跟她過不去。
直到看到了月明珠的苦悶離去，江凡為了尋找她，輾轉兩個大州，經歷多次生死險境。
她終于理解了許悠然的苦衷。
許悠然并不是要針對誰，而是希望江凡不在的時候。
他身邊的女人們能有一個主心骨，可以及時處理她們的問題。
如果許悠然一直都在，及時發現月明珠心中的苦悶，及時開導，或許月明珠就不會獨去懸崖之底，更不會墜入歸墟大州。
而宮彩衣，相信許悠然也會以正宮的身份給出合理的處置方式，而不是任由她留在大陸，江凡不得不前去探望。
江凡身邊的女人，如同一盤散沙，誰都管不了誰。
可笑她處處想跟許悠然作對，想取代許悠然。
可她沒做過一件正宮該做的事。
“姐姐別回地下世界了，還是留在小凡身邊吧。”
“你才是小凡最需要的人。”
她徹底對許悠然服氣了。
許悠然淺淺一笑，并未回答，轉而又看向云裳仙子：
“你，我就更加不怪了。”
“小凡終日奔波，只有在你身邊才能釋放壓力。”
“不過，要節制一點，上回來天機閣參加開宗大典時，就聽說了，你們一鬧就是三天三夜不下床，實在有點浮夸了。”
云裳仙子猝不及防，羞得滿臉漲紅，頭頂冒著煙，兩只小手捂著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這是誰在八卦呀？
還八卦到許悠然面前了！
太丟人了叭！
許悠然輕輕一笑，轉而望向遠處的天機閣眾人，拱手道：
“今日是我與未婚夫江凡的大婚。”
“諸位道友恰逢其會，厚顏請你們共同見證婚禮，悠然拜謝。”
嘩嘩嘩——
四周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眾人紛紛鼓掌，臉上既有對江凡再次沖擊化神的期待，也有祝福，更有贊賞。
許悠然的心胸，當得一位當世人杰的賢妻。
別人嫁給江凡，或許會有人不服。
唯獨許悠然，這位從江凡微末之初，一步一步陪同走來的女人，為了能幫到江凡，地下世界畫地為牢，提升自己的女人，沒有人能不服氣。
奴心妖皇鼓著掌，滿臉祝福。
雖然她更期望正宮是同為妖族的云裳仙子。
但，許悠然才是真正當之無愧的正宮。
她揚聲道：“我代表大陸妖族，祝賀主人與許仙子大婚！”
西海太子聞言，也朗聲道：“那我就代表四海妖族，向義父和許仙子道賀！”
萱萱一肘子捅向他的腰，兩眼噴火道：“正式場合，給我正經一點，瞎喊什么義父？”
旋即，秒變暴龍形象，人美聲甜的笑道：
“我代表天界修羅族，代表四海妖族向江道友祝賀！”
拜火教主哈哈一笑，道：“我代表拜火教，向江道友、許仙子祝賀！”
乾藍仙子從拜火教里擠了出來，嚷嚷道：
“老娘代表未來的閣主夫人，向江副閣主和許仙子祝賀！”
天機閣主面色呆滯了一下，干涸道：“我代表天機閣，向江副閣主和許仙子道賀！”
顧馨兒撇了撇嘴，哼道：“我向小流……算了，你今天大婚，忍你一手。”
“我個人向江凡和許姐姐道賀，恭喜你們喜結連理！”
夏朝歌心虛的將地齒劍藏在背后，拱手道：
“師侄祝賀師叔與許仙子大婚，希望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花無影也拱手道：“我代表萬劫圣殿，向債主江凡和許仙子道賀！”
小老虎騎在黃泉的頭頂，兩只小短腿拍得飛快：
“祝賀舅舅大婚，祝賀舅舅大婚！”
反骨仔也撇著嘴，鼓掌的嘀咕：“還以為要散伙了，可以分家業了。”
“希望你個小吸血鬼成婚后痛改前非，當個好人。”
嘀咕完，立刻笑容滿面，奶聲奶氣的笑道：“大哥哥新婚快樂，大姐姐好漂亮……”
只剩下靈魂的梁非煙，兩只手拍得飛快，卻拍不出一點聲音：
“哎，這兩人都成婚了，我卻成了孤魂野鬼。”
“以后怎么找得到女人嘛？”
一旁的任孤鴻鼓著掌，斜睨著打量他道：
“你有肉身時，不也找不到女人？”
梁非煙一愣，旋即氣得靈魂都膨脹了：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