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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回馬槍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天降魔頭,日薪一元

  黑霧阻敵,周青峰三人跑出兩百多米方才停步。他們以三角形分散在幾條街巷內,看對手是否會追過來?

  等了幾分鐘,遠處的醉香樓燈火通明,可黑夜里毫無動靜,顯然是組織力度不夠。

  “一伙窩囊廢,還以為他們有多兇,原來是欺軟怕硬的兇。”周青峰對九宮道邪徒的評價降低幾分。

  姚貞靠過來,欣喜低語道:“大哥說笑了,一個香主管的堂口,勢力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

  堂口里有七八個能打能拼的手下就不錯了,其余的多是花錢請來的嘍啰幫兇,剩下便是兩三百趨炎附勢的信眾。

  人數若是再多,一個堂口是管不過來的。

  今晚有大哥在前頭頂著,小妹能在對戰中從容施法,只一個照面就將那堂口打殘。它自然兇不起來。”

  剛剛的戰斗時間雖然短暫,卻充分體現一名優秀電競運動從業人員的專業素質。

  侵如烈火,動如雷霆,轉進如風,打法猥瑣。

  講究的是以小博大,占便宜就跑,讓對手挨打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周青峰哈哈大笑,謙虛幾句,“也是有姚妹的夜明符相助,我才能暗中視物。

  否則大晚上黑咕隆咚的,我跟個瞎子沒區別,啥也干不成。姚妹于我而言,如虎添翼。”

  周青峰嘴甜,夸贊不斷,小妹子心里歡喜的像調了蜜似的。

  侍女多多在旁邊嘟囔,“只夸小姐,我這當丫鬟的就沒人理。

  大哥要我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時刻保持后路通暢。這些我可是都做到的。咋不見來夸我?”

  于是周青峰伸手摸摸多多的腦袋,“你的吹箭射得極準,助力不小。

  只是吹箭威力不足,難以攻堅。等我有空,造兩支燧發槍相送。你和姚妹一人一支。”

  “可不許騙人。”多多歡喜的叫喊,“大哥的法寶來無影,去無蹤,威力又大。我可喜歡了。”

  “放心,我好東西多著呢。”周青峰牛皮吹出去了,心里卻有點犯難——造燧發槍啊,我一體育生能成功么?

  又等幾分鐘,確定敵人沒追來,姚貞覺著大獲成功,“九宮道的妖人連我們是誰都不知道,吃虧吃大了。要不今晚到此為止?”

  “還不夠。”周青峰搖搖頭,“跟我走,趁敵陣腳大亂,殺個回馬槍。”

  二女大驚,覺著敵人已然驚動,肯定加強戒備,再回去無異于自投羅網。

  “你們這樣想,那伙妖人也肯定這樣想。可他們連追擊都不敢,說明已然膽怯。這正是我等擴大戰果的好機會。”

  趁敵病,要敵命。

  周青峰別的不會,游戲玩的夠多。不管是人機對戰,還是連線對戰,真正打的不是手速,而是腦子。

  只會造兵平推是最沒技術含量的,有點水平就得學會‘誘敵深入’和‘回馬槍’。

  套路不怕老,有用就好。

  周青峰帶頭,又朝朝醉香樓摸了回去。

  酒樓內,林長棟快氣炸了。作為九宮道,江寧堂口的香主,向來是他陰別人,今晚頭一回被人陰如此狠。

  過去九宮道躲在暗處,無論是私下串聯,秘密集會,下毒暗殺,林長棟是得心應手,江湖上無人不懼。

  官府被他拉攏,豪強聽他命令,百姓受他愚弄,他享受掌控一切的快感,成了道門在江寧的堂口香主。

  但現在......光滑的銅鏡里映照扭曲的胖臉,一只眼睛腫的烏黑,已經睜不開。

  頭發豎起,面似鍋底,一面護心鏡碎了,一塊翠玉戒破了,寒蠶絲織造的法衣爛成一塊一塊,十足乞丐模樣。

  幫忙更衣的妾室倒在血泊中,只因她見林長棟的狼狽模樣,笑了一下,隨后被一掌劈死。

  幾名酒樓護院戰戰兢兢,不僅僅是自家香主心情極差,更因為樓下的兄弟死傷不少。

  賭場坐館的王五整個臉都腫了,像頭黑臉野豬似的,靠人扶著來見林長棟。他單膝跪下,低聲道:“屬下無能,請香主責罰。”

  林長棟強忍心中憤怒,將王五扶起,吩咐道:“自家兄弟,說什么責罰?快把我書房密柜里的回血丹拿來。”

  喊了兩聲,沒動靜。干這活的侍妾尸體都快涼透了,林長棟不得不親自去拿藥。

  拆開王五腹部繃帶,露出個不起眼的小孔,乍一看傷勢不重。可王五腦袋被打成豬頭都沒哼一聲,肚子上的傷口卻讓他痛苦不堪。

  林長棟大為驚訝,“這是何物所傷?”

  “應該是種極厲害的暗器。”王五強忍痛苦,回憶自己挨槍子的那一下。

  “我聽后院墻外有動靜,于是從墻頭撲擊來襲之人。那家伙不知用了什么法術,動作極快,給我來了這么一下。

  也得虧我平日練的橫練功夫強,肚子夠大。這要是射中我腦袋,只怕得當場開花。

  開始還不覺這傷口有多重,可沒過多久便痛的我寸步難行。還請香主施以援手,救我性命。”

  王五是最忠心的走狗,此人不救,堂口就沒人可用了。林長棟打開幾個葫蘆藥瓶,內服外用的來了一整套。

  也不知用了啥奇藥,效果好的出奇。

  一刻鐘功夫,王五傷口收斂,痛覺大減,慘白的臉色又恢復紅潤,沒事人似的,竟然生龍活虎一般。

  忠狗有如此待遇,其他直面周青峰的護院就沒這么好命。酒樓后院倒下四具尸體,還有七八個傷員在哀嚎。

  王五心情大好,心頭恨意爆發,興沖沖的大喝道:“發什么愣?還不快去請大夫,把城里最好的大夫找來。

  我九宮道人多勢眾,不過遭了三兩蠢賊暗算,日后定要報復。今晚誰敢說個‘不’字,就殺他全家。”

  五爺發話,還活著的護院才會恢復些士氣,帶著刀,如狼似虎的沖出酒樓。

  九宮道在江寧算是地頭蛇,勢力扎根極深,怎會容忍外來挑釁。

  護院們已經想著要殺多少人才能解心頭之恨,然后......分散行動的他們就撞上了殺‘回馬槍’的兇神。

  兩名護院離開醉香樓,舉著火把在街巷快步小跑。

  兵馬司的巡街兵丁聽見動靜過來查看,被他們怒氣沖沖的一聲‘滾開’,嚇得屁滾尿流。

  他們穿過兩條街,停在一家藥鋪門前,用刀鞘將鋪門砸的哐當哐當響,嘴里罵罵咧咧,講著不開門就殺全家的話語。

  藥鋪老板深夜驚醒,被嚇的在被窩里都發冷。

  他依稀聽見外頭的人報‘九宮道’的名號,暗暗叫苦,卻不得不安撫妻女,硬著頭皮爬起來。

  可老板的手還沒來得及拉開門栓,就聽門外響起怒喝。

  “狗賊,干什么的?”

  “我九宮道的人,是你能惹的?”

  寂靜的夜里,這么兩句話聽來像炸雷,隨后便是揮刀的劈風聲,還有拳拳到肉的悶響。

  老板停住手,冷汗直冒,能想象門外正發生激烈搏斗。店鋪的門板受到波及,發出嘭嘭的撞擊聲。

  這其中夾雜充滿力量感的獸性吼聲,仿佛龍吟虎嘯,低沉綿長。更有重物砸地,硬物碎裂之聲,叫人膽戰心驚,手腳發軟。

  沒一會,打斗聲止。

  藥鋪老板不敢動,只靜靜的聽。忽而有人敲擊門板,低喝道:“出來,洗地啦。”

  這聲音對老板來說不啻于圣旨,他在門板后連忙應道:“好漢自管走,小的收拾。”

  腳步聲遠離。

  藥鋪老板還是不敢動,直到其婆娘披衣出來,問道:“當家的,咋回事?外頭是誰?”

  “噓......別出聲。”藥鋪老板搬來一張凳子,從自家墻頭朝外看,確定外頭無人,才敢卸下店鋪門板。

  老板婆娘提了個燈籠出來,驚叫一聲,“當家的,死人了。”

  地面兩具尸體,散落腰刀和刀鞘。有一個人的腦袋反復撞擊地面,硬是將幾塊青磚給撞碎了,腦袋自然也是碎。

  “快動手,把尸體搬走。”

  “為啥要搬?趕緊報官吧。”

  “有人死在咱店鋪門口,這是天大禍事。等官府和九宮道的人來了,咱說的清嘛?”

  “搬哪兒?”

  “丟對門老劉家。”

  對面也是一家店鋪,賣雜貨的。店主早醒了,門縫里傳出叱罵聲,“郝老狗,不許丟我家門口。”

  藥鋪老板喝道:“早知道你醒了,快出來幫忙,否則就丟你家門口。”

  雜貨店主哐當開門,“我幫忙,丟你家隔壁去。”

  隔壁墻頭立馬探出個腦袋,“就知道你們兩條老狗不是好東西,我早防著呢。誰丟我家門口,我跟誰急。”

  最后是同街的幾家一起出力,打水的打水,洗地的洗地,幾個成年男子抓著尸體手腳,打算丟到臨近街道去。

  等他們悄悄走了約莫百來米,黑暗中響起急促呼吸和跑動聲。有人面色驚慌的從街巷竄出,口呼‘救命’。

  抬尸體的幾位被嚇到不敢動,只因逃出來這位手腳扎緊,穿窄袖的短打行頭,赫然是醉香樓護院。

  這護院丟了兵刃,慌不擇路,瞧見對面有人就跑過來。他背后更是響起慘叫連連。

  半分鐘后,打斗停下,有個八尺高的焦臉漢子從黑暗中出來,如山岳般停在逃跑的護院面前。

  那護院屁滾尿流,癱在地上,不住的哀求道:“好漢爺,饒命,饒命啊。

  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幼兒,平日并未作惡,不過為了生計在醉香樓混口飯吃。”

  抬尸體的幾位更是發愣,想跑不敢跑,腿腳發軟,想開口又覺著口舌發堵,說不出話。

  來的正是周青峰,抓雞似的揪住逃跑護院的頭發,向抬尸體的幾位瞧了幾眼,嗤笑問道:

  “若有人做保,說你本心善良,未曾作惡,我也不是不能饒了你。”

  逃跑護院立馬看向抬尸體的幾位,辨認一番后喊道:“劉老板,郝老板,幾位掌柜,我老田啊。

  平日里咱們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多年的交情了。求幾位開個口,替我說幾句好話。”

  抬尸體幾位驚懼交加,哪敢惹事?就算有人嘴唇吶吶,卻也一一低頭,啥也不說。

  周青峰呵呵直笑,“看來你人緣不好,沒誰替你說話。”

  逃跑護院頓時激動,抓狂罵道:“你們這些混蛋,平日一個個田爺田爺的喊,親近的像要來呵卵子。

  今晚你們不說話,來日我九宮道復仇,饒不了你們。”

  這話一說,抬尸體的幾位不開口都不行。他們先是彼此對望,眼神間交換意見。

  周青峰沒耐心,反問道:“你們不說話,難道是要我放過此人?”他說著便要松手。

  “別......”藥鋪老板搶道,而后一狠心,“這人上個月為了吃絕戶,害死本家親侄,將其寡嫂賣給人牙子,販去鄉間當土娼。

  此等惡行喪盡天良,禽獸不如。可他背靠九宮道,無人敢惹。這位好漢既然動了手,還請把這畜牲殺了吧。”

  “你怎么敢......”逃跑的護院瞪眼要罵,怒而掙扎。

  周青峰不等其說完,提著對方腦袋,掌緣如刃,迅猛下切,重擊目標后頸。

  就聽咔嚓一聲,護院脖子折斷,當場斃命。幾位老板掌柜不由得抖如篩糠,不敢抬頭看。

  唯有藥鋪老板重重磕了個頭,感激道:“被這畜牲欺凌的寡嫂算是我遠方侄女。

  我替那可憐侄女謝謝好漢。敢問好漢大名,若有所求,我必相報。”

  周青峰想都沒想,豪邁答道:“我為‘驅逐韃虜,復我中華’而來。斬奸除惡,扶危救難是我本分。

  我來江寧就是為了掃清這些害人蟲。我本名不便告知,但諸位日后若是有難,大可在市井傳揚,我必伸張。”

  話說完,周青峰轉身沒入黑暗。等了好一會,四周毫無動靜,幾位老板掌柜才確信那兇巴巴的焦臉漢子已經走遠。

  這下不用拋尸了,就丟路口吧。

  “驅逐韃虜?這是要反抗朝廷啊。”

  “糟了,會不會禍及我們呀。”

  “剛剛劉老板就不該出聲,惹上麻煩了。”

  老板掌柜們一轉身,發現巡城的兵丁和更夫就躲在附近的黑暗中,全程旁觀。

  有個掌柜問道:“剛剛兇徒殺人,你們怎么不出來?”

  兵丁中有個伍長,不屑的撇撇嘴,“一個月就那么點糊口錢,憑什么要我們出來?

  倒是你們跟反賊勾搭,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下個月的例錢,是不是該多給些。”

  幾個掌柜立馬遠離藥鋪老板,借此避嫌。后者錯愕加懊惱,片刻后咬牙罵道:

  “那位好漢連九宮道都不怕,我愿投效,你們自己掂量掂量。”

  在場眾人果然又做思量。

  另一邊,王五在醉香樓等半天,不見派出去‘請’大夫的手下回來,反而是黑夜中不時傳出慘叫聲。

  姚貞判斷的沒錯,一個堂口的骨干也就十幾人,其他都是花錢雇來的潑皮無賴。

  一旦形勢不對,要潑皮無賴奮勇當先是絕無可能,反而會躲起來偷懶。

  王五的身家性命全壓在醉香樓,壓在九宮道上。

  他萬萬不能接受當前情況,抓了一把砍刀,招呼身邊最后幾名骨干,站著酒樓前狂呼大喊:

  “哪來的鬼祟毛賊,敢來惹你家五爺的場子。有種出來跟我當面應戰,單對單賭個生死。”

  王五嗓門極大,夜里吼叫,傳出老遠。其身后幾名骨干也同聲呼應,以壯聲勢。

  周青峰正在醉香樓附近游走,獵殺那些落單的酒樓護院,自然聽到敵人邀戰的呼喊。

  姚貞怕他沖動,連忙道:“大哥,別中那些妖人的奸計。你若是去了,他們肯定群毆。”

  多多在旁邊出主意,跟姚貞貼耳道:“小姐,你有一件法寶,正好可用在此時。”

  “那件?”

  “那根牽牛索啊。”

  姚貞眼睛一亮,找周青峰商量。

  酒樓外,隨著王五的吼叫,護院的膽氣越壯。他們點起十幾根火把將街道照亮,也讓自己能看穿黑暗。

  王五自己倒是機敏,始終處在己方火把光亮之內,絕不遠離。他還來回走動,不再一處停留,且身前身后至少四名護院守著。

  “無恥毛賊,只會暗中傷人。夜里偷襲算什么好漢,跟五爺大戰一場呀。”

  “我九宮道在江南朋友多得是,就連朝廷里的文官將軍也有關系。只等天亮,我家掌柜一紙拜帖,就能調來大軍,全城搜捕。”

  “小毛賊,你現在不出來,天亮后就只能像老鼠似的東躲西藏。五爺我定要將你從耗子洞里抓出來。”

  王五罵罵咧咧喊半天,越喊越興奮。他自認這樣能挽回些己方威勢,可火把光線外冷不丁串出細長的繩索,嗖的將他腰身纏住。

  啊......王五大驚,揮刀就要砍繩子。繩子爆開一股巨力,將他兩百多斤的壯碩身材硬給拖了過去。

  眨眼的功夫,人沒了。守在王五身邊的護院集體發傻,不知該如何是好。

  在黑暗中響起更粗野的聲音,以及拳拳到肉的痛擊,“草泥馬,誰是毛賊?

  豬玀般的東西,只會欺負百姓,也配叫王五?

  我認識的王五是為國為民的一代豪俠,忠肝義膽,坦蕩丈夫。不許你辱沒這個名,給爺死。”

  這粗野聲音也就在十幾米外,幾名持刀護院卻膽怯不敢上前。聽著自家的五爺被人狂揍,他們干看著。

  直到一股寒意籠罩,氣急敗壞的林長棟從酒樓內出來,破口罵道:“你們這幫廢物,救人啊!”

  護院們正要上前,黑暗中閃出一道電光,又將林掌柜給轟了回來,轟得皮肉焦香,面孔發黑。

  林長棟瞬間動了真怒,大喝一聲,“招魂幡,聽我號令,百鬼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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