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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家長里短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天降魔頭,日薪一元

  雞鳴聲響,天還未亮。

  周青峰在柴房中酣睡,姚貞送的玉佩貼在腦后,因為他覺著這個位置感受更好。

  昨晚‘蔡爛眼’來,隱約說起‘桃源派’。周青峰便想到姚貞,忍不住從柴房出來,試圖偷聽。

  哪曉得院子里多了個水桶,正好被他踢中——周繼嗣從客廳殺出,他才知道自己這堂哥身手了得,不是尋常人物。

  周青峰掩飾的好,借口撒尿糊弄過去。誰知‘蔡爛眼’又來惹他,想著此人迫害百姓的陰毒,心里便有了殺意。

  柴房沒窗戶,但有個后門。打開后門能直通外面巷子。平日周家買柴,都從這后門進出,不開前門。

  周青峰從后門出來,追上‘蔡爛眼’,幾拳將其打殺,出了心頭惡氣,又偷偷溜回。

  等他再次溜回來,周繼嗣關了正屋木門,剛剛洗完腳上床,正跟妻妾閑聊,前后不到十分鐘,壓根沒人發覺。

  安心躺下后,周青峰只覺心滿意足,念頭通達,一夜里深淺睡眠交替,其意識和玉佩相連,猶如進入黑客帝國的虛擬世界。

  作為學電子競技的體育生,他依靠想象在虛擬世界中構建熟悉的現代場景。

  各種3A級別的游戲大作在其腦海復現,成為逼真的訓練場。

  他可以是面對怪物的獵魔人,可以是黃金樹下的褪色者,可以是西游之后的天命人,整夜沉浸其中,反復練習‘基礎格斗——拳法’。

  練習一晚,周青峰不但毫無疲憊,當他睜眼的那一刻,反而精神百倍,神清氣爽。

  雞鳴第三遍,主屋那邊門栓開啟,門軸吱嘎,依稀能聽到兄嫂間的細碎話語。

  沒一會,院子里傳來低沉呼吼和刀劈嘯聲。

  周青峰將玉佩用繩子穿好,掛在胸前,起身打開柴房的門。堂兄周繼嗣穿戴整齊,正在院中練武。

  四五十平的院子,一角圍起,養著堂嫂的七八只雞。另一角則擺著木人、石鎖等練武器械。

  周繼嗣練一趟單刀熱身,天便亮了。他回頭見在柴門口發愣的堂弟,笑問道:“青峰,在家學過武嗎?”

  周青峰搖頭。

  “想學嗎?”

  周青峰點頭,問道:“哥,我要拜你為師嗎?”

  “自家兄弟,隨便耍耍,拜什么師呀。”周繼嗣莞爾發笑,“我教你一套拳吧。

  你若練得好,能強身健體,三五閑漢近不了身,一輩子受用。我先練招,看你能記住幾分。”

  放下長刀,扎緊袖口,周繼嗣迎著晨光,擺了個起手‘懶扎衣’,仿佛要將衣服別進腰帶,準備作戰。

  這是一手藏于身后,另一手護住身前迎敵的架子。身前的手放在中線,有高中低不同的擺放。

  具體擺在什么位置,要看對手準備從什么高度出手。

  古人講‘拳打手后一尺’,指的是注意對手肘尖所處的位置。對方的肘開始移動了,進攻的路徑就比較好判斷。

  周青峰看到這起手式卻愣了幾秒,暗想:“這不就是太祖長拳嗎?我練了一晚上。”

  周繼嗣看堂弟傻傻的一動不動,心里有氣,暗想:“這小子看著機靈,莫不是只有小聰明。

  我在教他,他居然發呆不跟著學。拳腳這技藝,光看幾眼怎么學得會?

  當年我學藝時若是這般愚鈍,教拳的師父立馬就要罵,抽皮肉的鞭子緊跟而至。”

  看堂兄盯著自己,周青峰醒悟過來,連忙跟著擺架勢。

  這腦海里練跟身體練還是差別很大,手腳僵硬,動作失真,尚未形成肌肉記憶。

  周繼嗣不管這些,純粹考較周青峰的記憶,從‘懶扎衣’轉‘金雞獨立’再轉‘探馬手’......

  太祖長拳共有四套拳路,總共三十二路。

  一路小戰拳,拳勢小巧是短打,未學打人先學防。二路太戰拳,重拳重腿重殺傷,帶上腰法練猛勁。

  三路散戰拳,練習致用是散手,勤學勤練不懈怠。四路合戰拳,多人合戰技法,篇為套路記心上。

  太祖長拳號稱‘百拳之祖’,拳法嚴謹,步法靈活,剛柔相濟,虛實兼備,講究‘囚身似貓,抖身如虎,行似游龍,動如閃電’。

  后世練拳只為表演,打出來就是花架子。

  比如‘金雞獨立’,花架子故意要一條腿直愣愣的站著,一只手高高舉起。教的人不解其意,練的人莫名其妙。

  同樣招數在周繼嗣手里使出來,是化解敵方攻擊后反擊的招數,是步法、拳法,乃至膝蓋、肘尖同時聯動。

  周青峰在玉佩的虛擬世界中傻乎乎練一晚,架勢熟了,對拳法的理解卻等于零,還不如看周繼嗣實際打一遍,隨口點撥幾句。

  只是周繼嗣也驚訝,他把三十二路招數練一遍講一遍,周青峰居然像模像樣的全記下了。

  其力道不足,動作不準,但基本架勢沒有變形,更沒有串招錯招的情況。

  “這小子記性倒是挺好的。”

  殊不知周青峰用薪水轉換成輔助修行的靈韻,借助姚貞送的玉佩在腦海練了一晚上,別的不會,招數卻練了幾百遍。

  他打一遍,動作滯澀,手眼不協。打兩遍,腦海記憶和肌肉感覺彼此對應。打三遍,拳腳生風,渾身舒暢,出了一身細汗。

  “這小子悟性更好。”

  周繼嗣心都麻了,太祖長拳不是啥秘技,可他當初練也是吃了不少苦頭。

  光為了記住全套動作,他花了兩天時間。為了讓動作到位,手腳更是被師父的鞭子抽出一條條血痕。

  可光會招數,還練不出真拳法,得好好孝敬師父,換取拳經口訣,以及對口訣的解讀。

  比如‘拳打手后一尺’,師父不教,徒弟想破頭也不知道是指‘肘部’,更不知道要通過觀察對手肘部變化,判斷其攻擊方向。

  很多傳承為了故弄玄虛,特意把簡單的內容弄的繁雜無比,人為增加學習成本,免得被人偷學。

  周繼嗣為了拳經口訣,可是做牛做馬,端屎倒尿的伺候了師父全家三年,積累了莫大的怨氣。

  可看周青峰這小子,他好像......自學能力太強了點。

  “青峰,你以前練過拳?”

  “沒有啊。不都是兄長剛剛教的么。”

  周繼嗣抓過堂弟手掌,觀察其拳尖、肘尖、膝蓋等部位,連腳底板都沒放過。

  看過后,他得出個結論,這堂弟不愧是嬌生慣養出來的,全身上下沒一處老繭厚皮,十足的大少爺。

  “嗯,你雖然沒練過武,但天賦不錯。雖然現在才開始練有點晚了,但下點苦功夫,也能有所小成。”

  周繼嗣想了想,不打算教周青峰拳經了,“你白日沒事別外出,就在家里習武吧。待我下午散職回來,要考校你的。”

  “是。”周青峰苦著臉,但還是乖乖說好。

  早飯是孫氏和馬氏做的饅頭配稀粥。他平日壓根吃不飽,得偷偷溜出去,變身成年形態,找店鋪再吃一回。

  現在成年形態不能亂用,他不得不在餐桌上多吃幾個。孫氏為此橫眉瞪眼,一臉嫌棄,還不時看向周繼嗣。

  周繼嗣看在眼里卻不接茬,反而數落正妻幾句,讓她少讓馬氏干重活,讓小妾好好養胎,千萬別出了岔子。

  出門時,周繼嗣還是不放心,拿出兩貫錢分別給馬氏和周青峰,說家里若是實在吃不飽,出去買點也行。

  馬氏是千恩萬謝,表示自己一定安心養胎,不再干重活,確保給老爺生個大胖小子。

  周青峰也頗意外,覺著自己這堂兄對外人雖然兇狠無情,對自己人還是挺大方。

  周繼嗣出門,一路前往巡檢司衙門。

  江寧是大縣,交通要地,客流眾多,特設正九品的巡檢使,專門負責對付江洋大盜,跟縣衙典史那邊的人手有所區別。

  周繼嗣是巡檢使手下捕頭,得器重的干員,在衙門里有一間專門的簽房供他辦公。

  今早進了衙門,他發現同僚少了幾個,拉住聽差的門子問一句,得個驚人消息,“蔡爛眼死了?什么時候的事?”

  “是昨晚戌時,更夫來報的,在湯山胡同口發現的,通報了巡城的兵馬司。

  夜里的兵丁沒當回事,拖到今早才報到縣衙。

  刑房的趙捕頭去看的,說尸體可疑,才讓人來巡檢司通報,讓我們去認尸。”

  周繼嗣大奇,“‘尸體可疑’是何意?”

  門子答道:“據說是人頭被鈍器打爛了,沒法辨別面目。尸體衣裳也被剝光,財物全空,光溜溜的丟在地上。

  兵馬司的人認不出尸體是誰,沒當回事,以為是誰家尋仇。趙捕頭見了尸體,認出紋身,才讓我們的人去。

  剛剛傳回的消息,拋尸之地并非殺人之地,下手的兇犯又兇狠又狡詐,想破這案子只怕不容易。”

  周繼嗣聽得愣住,回想昨晚跟蔡爛眼交談,不成想隔天就得知其死訊。

  戌時,也就是夜里七點到九點。

  昨晚蔡爛眼是天黑后不久就跑到周家,聊了約莫一刻鐘就走,說是要去找相好的‘小春桃’。

  若是他去了,大概率是在妓院被兇犯盯上的。若是他沒去成......周繼嗣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兇犯莫不是在蔡爛眼離開周家就盯上他了?周繼嗣對此是毫無察覺,不由得心驚幾分。

  按下慌亂,周繼嗣連忙趕往縣衙刑房的停尸間。縣尉、典史、巡檢使都在,他連忙告罪,表示自己剛剛知情,來晚了。

  仵作正在驗尸,記錄尸體死因。

  “今收江寧縣蔡家村蔡有德尸首,乃縣巡檢司捕頭,丁卯日夜間戌時倒斃于湯山胡同口。

  頭顱為鈍器所破,胸口左右肋骨斷裂,腹內出血,右手有舊傷,渾身衣物被剝去,以左肩青蛟紋身認定.......”

  仵作正在寫,縣尉大人忽然發話,問巡檢使道:“確認死者是巡檢司蔡有德?左肩有青蛟紋身的就他一個?”

  巡檢使一愣,扭頭就看向后來的周繼嗣。

  周繼嗣上前瞧了眼,確認死的正是巡檢司的捕頭蔡爛眼。因為尸體不但有紋身,右手前臂有傷,正是被姚貞利刃劈中。

  他剛想說話,卻看見三個老爺都盯著自己,心思立馬轉了三圈,“呃......在下不確認,還需查驗。”

  “既然不知道是誰?那等查驗清楚再說吧。”縣尉一擺手,轉身就離開停尸房。

  仵作立馬把手頭的記錄一抹,重新寫道:“無名尸一具,倒斃于路邊,死因不知,送漏澤園安葬。”

  只要沒苦主,就沒有案子。哪怕命案也如此。

  恭送三位老爺離開,刑房趙捕頭上前來問,“蔡爛眼家里還有人嗎?”

  周繼嗣想了想,“這家伙還有個瞎眼老母,住在城東清水坊。這人一沒,其老母定然活不了多久。”

  “哦......只有個老母啊,還是瞎眼的,還就無所謂了。”趙捕頭笑道:“這剝皮無賴壞事做盡,該有此報。”

  “只是殺蔡爛眼之人手段兇殘,若是不加追查,對方再犯案子,衙門的臉面就難看了。”

  周繼嗣倒不在乎啥衙門臉面,他更擔心的是昨晚蔡爛眼說的事——桃源派的消息若是真的,情況就不好說了。

  趙捕頭無所謂,“蔡爛眼什么錢都敢撈,仇家極多,天知道是誰背后暗算了他?

  縣尉大人不想生事,已經說了是無名尸,這也是照顧我們這些底下兄弟。

  案子當然要查,卻沒必要大張旗鼓了。

  ‘蔡爛眼’撈了這么些年爛錢,總該有些家產吧。你我兄弟也沒必要跟他客氣。

  走走走......今個天氣好,哥哥我做東,喊上戶房的同僚,逍遙樓喝幾盅,聊聊這事。”

  周繼嗣立馬明白趙捕頭打什么主意,無非是吃絕戶。他也沒推辭,跟著去了。

  周家這邊,周青峰吃過早飯就在院子里打他的太祖長拳,或者說‘基礎格斗——拳法’。

  陽光之下,暖玉生香。

  周青峰越練越舒服,胸前玉佩仿佛有靈性,釋放絲絲能量在四肢百骸流動,消除疲勞,增添氣力。

  無形中似乎有個虛擬的人物與他對練,很多拳經中難解的訣竅也是無師自通,其意自現。

  客廳門口,孫氏和馬氏坐著摘菜——巷子口挑擔叫賣的青菜蘿卜,水靈靈的,價錢也不貴。

  看周青峰拳法練的渾身汗濕,虎虎生風,孫氏很不順眼,鼻孔里有意無意的‘哼’個沒完。

  待到十點多,院子外響起拍環敲門聲,有人一陣叫喊,“姐姐姐夫在嗎?”

  話音才響,來人自己推門進來,手里提著一只山雞,大聲喊道:“姐,瞧我給你弄來了啥?”

  來的是周繼嗣的小舅子,孫氏的弟弟,大名喚作孫長慶。

  這人見面極熱情,把山雞遞給姐姐,又向姨娘馬氏問好,還掏出一盒飴糖給周青峰。

  “小子,在練武吶。”

  “跟你哥學的吧。你哥可是厲害人,跟他學準沒錯。”

  “來來來,咱哥倆練練手,我試試你能打不能打?”

  孫長慶混不吝的脾氣,樂呵呵跟周青峰比劃了幾下,被孫氏喜氣洋洋的拉進廳堂,各式干果擺上桌,姐弟倆各自問些家常。

  周青峰練了一身汗,從井里提水,進浴室沖涼。馬氏回避,進廚房摘菜。

  孫氏姐弟開始還大聲說話,等左右沒人了,反而聲音越來越小,竊竊私語。

  “姐姐近日可好?”

  “好不了,自打那小子來了,我心里就不舒服。”

  “那小子冒犯姐姐了?我去收拾他。”

  “倒沒冒犯,就是看他不順眼,心里堵得慌。你可別去收拾,他哥護著緊,不好惹。

  我不過給那小子點眼色看,他哥就責怪我。要我多置辦些飯食,每日要有葷腥,生怕把他餓著,還得給他賠禮。”

  孫氏說來氣呼呼的。

  孫長慶琢磨一下,走出廳堂,聽水聲嘩嘩,確認周青峰在沖涼,回來貼近姐姐耳朵,細聲道:“姐,我姐夫不是那種會吃虧的人呀。”

  “他還不吃虧?養這么個堂弟有什么好?還是遠方親戚,之前從未有過來往。

  周家就沒別的親戚能照顧他?偏偏你姐夫跑去把那克父克母的掃把星領了回來。”

  孫長慶還是搖頭,“姐,我知道的消息可不是這樣。那小子是江寧周家的長房長孫,周家祖產理應由他繼承。”

  孫氏嗤笑道:“周家長房有個屁祖產,那小子的親爹敗家的很,把家產全賣掉了。一間房,一畝地都沒留,我清楚的很。”

  孫長慶語塞,還是搖頭道:“姐夫在江寧縣城可是餓虎般的人物,無人敢小覷,收留這堂弟定然有原因。

  姐,你就別惹事。安心聽姐夫的,賠禮就算了,吃食上別虧了他。要是壞了姐夫的謀算,倒霉的是你。”

  想著自己丈夫的手段,孫氏有些怕怕,雖然不服,卻不再說此事。

  孫長慶又露出幾分討好的笑意,“姐,最近小弟手頭有點緊,能不能從你這借點?”

  孫氏伸手在弟弟額頭一指,音調高了幾分,怒其不爭的罵道:“借,借,借,你啥時候還過?

  二十好幾了還不曉事,天天不是賭就是嫖,花了我多少銀錢,一點不學好。”

  孫長慶訕笑道:“姐,我不是給你送了一只山雞么,也算是還賬了。”

  “哼,以為我不知道你哪來的山雞?指不定是借你姐夫的名頭,從別人手里硬搶的。

  街頭痞子,剝皮混子,干活不行,欺負人倒是拿手。害姐姐我出門都抬不起頭來。

  你也就是沒碰到硬茬子,那天惹到不該惹的人,你逃命都難,我只能給你收尸。”

  罵歸罵,孫氏還是進了臥室,用隨身小鑰匙打開存放體己錢的柜子,拿出兩貫,又擔心太少,多拿一貫。

  “姐姐命苦,生了一兒一女都夭折,就心疼你這弟弟。你也可憐姐姐些,拿了錢省著點花。”

  “姐,你真是好人。有你當家,我姐夫一輩子不愁。”

  見了錢,孫長慶歡喜的直搓手,搶一般的拿過來,數都不數,塞進口袋。

  這會快到正午,周青峰沖涼換衣服,到廳堂前說了聲,“嫂子,我出去吃飯了,中午就不回來。”

  孫氏‘哼’了聲,沒回應。見弟弟要走,她一把將其拉住,低聲道:“你若要去賭,不如把那小子帶上。”

  啊......?

  孫長慶觸電似的擺手,“姐,你真別背后搞事。姐夫要是知道我帶壞他堂弟,非殺了我不可。”

  孫氏卻一指周青峰離去的背影,“那小子身上有一貫錢,你姐夫今個早上給的。”

  “這個......”孫長慶一時猶豫。

  “你帶那小子去醉香樓,那里有吃有喝有玩,別的不用管。他若自己不學好,與你何干?”

  孫氏出了主意,又低聲道:“我肚皮沒用,生不了仔,瞧不得那小子神氣活現的樣子。

  萬一馬氏也是個廢物,我擔心周家的家產要落到那小子手里。

  你當弟弟的天天來要錢,就不能讓姐姐心里也痛快些?你給我把事辦了。只要那小子不學好,也好讓你姐夫死了心。”

  孫長慶這才明白姐姐擔心啥,這次沒再遲疑,低聲道:“醉香樓里吃喝嫖賭啥都有,我帶那小子去便是。

  可姐夫若是怪罪下來,姐你一定要幫我。”

  孫氏點頭,示意弟弟快去。

  孫長慶追出院門,揚手招呼道:“青峰,青峰,走慢點。你要去找吃食,哥哥給你尋一家好的,包你滿意。”

  周青峰收了這位送的飴糖,還是蠻有好感。他降臨江寧才半個月,也想有個地頭蛇帶自己到處逛逛,多增長些見聞。

  “有勞孫哥了,中午我做東,請大哥吃一頓好了。”

  “哎呀,你年紀小,哪能你做東?跟哥哥走,這江寧城里我熟悉的很,保你吃好喝好。”

  孫長慶兜里有三貫‘巨款’,本能的抖落起來。他這街頭混混要得是面子,拉著周青峰就朝城里‘銷金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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