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天隔空一撕,一塊金閃閃的牌子從此人斷袖里跌落了出來,落在地上。
慕云天見了,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這時,那毀去面容的男子眼珠滾動,聲音帶著一絲蠱惑,同時也硬氣了幾分,
“慕總兵,這個回答可還滿意?”
“大人不該出手,上面的意思您應該也能揣測一二。”
“那位蜀地中郎將,死于意外最好,今日這個機會其實最合適不過,可惜了。”
“不過,大人可以再找個機會..”
其語氣陰驁地說著,但下一秒,一聲空氣爆響。
此人口中的話還沒說完,眼眶猛然一猙,只見慕云天朝他猛然拍掌而下。
“你”
其口里還想說什么,在那催命勁風下,瞳孔終于涌現出恐懼。
下一秒,砰地一聲悶響。
此人的腦袋如西瓜一般爆碎,那令人嫌惡的臉消失,紅白之物亂灑。
慕云天一臉冷酷地收手,漠然看著此人的無頭尸體栽倒在地,冷哼一聲,
“本來想放你一條生路。”
“但你太蠢了。”
“本將還輪不到你們這些家伙來教我做事!”
說完,慕云天隨手一揮,一縷火焰將眼前的兩具橫死之物給焚燒殆盡。
隨后其背起手來,目光低著,看著火焰中慢慢融化的金光,變得晦暗,
“何必呢!”
“非逼本將殺人!”
等火焰熄滅,慕云天變了一副臉色,平靜如初,隨后踏步,就此消失。
次日清晨,天光剛亮,寶慶府衙前門。
府衙一眾官員小吏早早來到這里,三五成群。
有品級的,站在門內,沒品級的,在衙門外面候著,三兩成群,伸著頭墊著腳看著門里面。
此時,府衙上空,有一艘古樸大氣的黑色飛舟,通體用黑鐵神精鑄造一般,說是飛舟,其實更像是一艘戰船!
上面有各種深奧的符文法陣銘刻,還有兵甲陳列。
沒過多久,府衙前門一陣騷動,門內,一陣行禮聲響起。
門外候著,交頭接耳的小吏武官們,趕緊停止交談,站好整理好衣裳,儀容儀表,臉色變得恭謹。
這時,府衙大門高高的門坎中,踏出幾人。
當頭為首,并排走出兩人。
一人自然是三秦總兵慕云天,此時這位總兵大人身穿公服,一身紫色麒麟官袍,威嚴霸氣,不怒自威。
旁邊的陳淵則是青衣便服,看著面容溫和,反像是一位清貴公子!
在其側后方半個身位,公孫羊背著一個錦繡行囊,鼓鼓囊囊,神色如常。
勾越和徐少卿則落后一個身位。
再后面,就是本地的府君,府臺,各領著兩邊官吏。
等幾人出門,外面的小兵小吏齊齊跪下行禮,整齊劃一。
“參見總兵大人!”
聲音洪亮,眼神帶著火熱與敬畏,期盼著能在這位總兵大人面前露個臉。
可這位慕總兵顯然沒將自己的目光施舍給其中任何一個人,與陳淵踏出府衙后,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黑色戰船,朝著陳淵道:
“陳中郎,請!”
陳淵目光微抬,點了點頭,隨后身形化作一道青光沖天而上,直射天上飛舟。
見狀,慕云天微微側首,對兩邊的本地官員面無表情交代一句,
“后面的事,你們就辛苦一些,盡量把影響降低到最小,都散了吧。”
“諾!”本地府君等人遵命。
慕云天點了點頭,隨后也化作一道流光,沖天而起。
緊隨著,徐少卿三人也相繼而上。
“恭送大人!”
寶慶府君和府臺帶人扶手恭送。
其余跪著的官吏也附和一聲,隨后紛紛起身,仰起頭朝天看去,眸子間面露驚疑之色,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總兵大人身邊那位是?大人竟以禮相待!”
“噓,這還看不出來,這位就是昨日那位龍虎大能,太白洞天的那尊龍虎就死在他手里,本領通天,不然什么人能讓總兵大人親自相請!”
“嘶,這前后判若兩人,在下都沒認出來。”說話之人倒吸一口氣,想起昨夜大戰,有些恍惚。
看著只是位貴公子,跟昨日那無敵天地間的偉岸身影氣質相差太大,一時倒有些眼拙。
在眾人的注視下,天上黑色飛舟一聲嗡鳴,卷起兩條長長的氣浪,就此朝著東邊疾馳而走,很快就消失在長空天際。
大門前,寶慶府君這才放下手,長呼了一口氣,側了側頭,看了看旁邊還往上看的李巡,出聲道:
“李大人,別看了,總兵大人和那位將軍已經離開了。”
李巡似回過神來,神色有些復雜,哦了聲。
寶慶府君見他這般模樣,眼里閃過一絲莫名光芒,突然來一句:
“恭喜李大人了!”
李巡微愣,“章大人何出此言,何喜之有?”
本地府君姓章,眉頭往上挑了挑,語氣莫名,
“聽說大人姑母與那位將軍隨行的一位老先生是故交?”
“還賜了寶物。”
“總兵大人聽聞了此事,日后想來會留意大人,日后說不得飛黃騰達。”
說著,呵呵笑了一句,有些意味深長。
不過,這也側面證明了這位府君對許多事有耳目,昨晚發生在府衙后院的事,他很快就得知了,不過昨晚人多眼雜,這事也瞞不住。
而這事也是他稟告總兵大人的,慕云天對此沒說什么。
李巡也不是傻子,同僚多年,聽得出來這位同僚語氣有深意,于是小聲道:
“蜀地之事李某有所耳聞,聽聞太不平,聽章兄話里別有深意,還請賜教!”
而寶慶府君聽言,覺得目的達到了。
他們二人一個武一個文,品級相同,各司其職,管轄寶慶府上下,雖共事多年,沒有多大的摩擦,但要說同一條心,這不可能。
在武道昌盛的大背景下,府君往往掌握更大的權利,他擔心李巡與一位龍虎沾了緣分,怕其生出傲心,所以才有現在這樣一段對話。
他作為撫司直屬,知道了一些關于那位蜀地中郎將的信息,于是他開口,傳音入密。
“蜀地雖說與我關中相鄰,卻有天塹相隔,消息往來也不甚容易,李大人可能有所不知,那位龍虎中郎將此次進京是為何?”
說到這,其瞇了瞇眼睛,“這位聽說殺了三道巡天使,鬧得神都震動,沸沸揚揚,傳其要造反,于是神都下令讓其入京。”
李巡一聽,神色急變,頓時感覺胸口的一塊的鱗片發燙,“什么?”
“不然你以為為什么總兵大人之前下急令找這位中郎將!”
李巡面色陰晴不定,而本地府君見他這個表情,目的達到了,說得也差不多了,拍了拍其肩膀,
“這里面水很深,此地這位中郎將進京,禍福難說,不過話說回來,那位中郎將昨日與你家的事不過是小事,沒誰會在意,李大人就放寬心。”
說著,這位府君大人就這么笑了笑,離開了府衙。
李巡看著府君離開,面色明滅不定,最后甩了甩手,返身回去。
而此時,飛舟之上,陳淵喊了喊站在甲板上,還往下望的公孫羊。
“公孫先生,我們已經走遠了,來日方長,莫要讓慕總兵等了。”
“是!”
公孫羊手抬了抬肩上的行囊,快步跟著幾人進了船艙。
飛舟一路向東,速度飛快。
另一邊,兩萬里之遙,蜀地。
錦官城外往東南方向七百里的太平縣,白日風雪,呼嘯不停。
太平縣外的祖山,依舊迷霧籠罩,此地已經成為一片禁地,這些日子被第九山兵馬封鎖。官面對外說,此山兇險,失蹤了不少人,故此山被封鎖。
這日,此山外數里外的一座丘陵,幾道流光在風雪漫天間,疾馳而降,落在此處。
里面現出幾道氣息不俗的身影!
當頭為先一人,氣勢兇悍,豹眼虬髯,須如鋼刷,身高九尺有余,身穿貼身黑色皮甲,體型線條將衣服撐的夸張,就像是一頭人形兇獸。
其一雙豹子眼環視,就見幾人從丘陵的林木間猶如飛鳥猿縱,竄了出來。
這些人的面孔之前在這里出現過,正是北涼一行人。
幾人一見來人,面色一驚,立馬單膝跪下。
“魏將軍!”
此人赫然是北涼王帳下一員猛將,也是王爺收的一位義子,戰功赫赫,曾有過一人屠殺一座西域小國的戰績,傳聞生吃ren肉,號稱萬人屠,兇名顯赫,震懾西域各國。
這樣一位兇人,萬里迢迢趕來,自然是為了失蹤的北涼世子一行人而來。
世子失蹤一事已經引得王府開始出現一些動蕩,從傳來世子失蹤的消息開始算,時間已經過去月許,王府內傳言開始四起,說世子失蹤了這么久,多半已經遭遇了不測,于是那幾個兄弟開始不安分了。
在傳來派出去尋找世子的左長史又失蹤的消息后,王府里不和諧的聲音越來越多,有些人開始搖擺,發出了不同的聲音,甚至阻止繼續尋找世子。
不過,一切還有王爺在,倒不至于生出什么亂子。
他被派往蜀地!
“都是廢物,世子出事,你們還好生活著,就這么傻等在這里。”
魏武一雙豹子眼綻放兇光,在幾人身上掃了一眼,把幾人看的一哆嗦,一股寒氣直竄天靈蓋,連忙俯低身子。
“魏將軍饒命,我們也是遵照命令,留守在外。”
魏武對這回答并不滿意,居高臨下,眼神兇光不減,直接抬手,將一個人隔空攝了過來,提拎著這人的衣領像是拎一只小雞一般,
“左長史又是什么時候失蹤的?怎么失蹤的?”
他冷喝著詢問。
被抓住的人生怕自己被這位兇人給生撕扯了,趕緊回答:
“八九天了,就是前面那座山,世子等人就是去探前面那座山失蹤的,長史大人帶人進去后也音訊全無。”
魏武聽到這后,豹眼一瞇,將人隨手往地上一扔,接著透過風雪,豹眼銳利,眺望遠處那座迷霧大山。
看不透!
“外面的那些兵甲是做什么的?”他突然斜眼問。
“回魏將軍,那些是本地撫司伐山軍第九山兵馬,封鎖了此地,是那位第九山中郎將下的命令。”
“哦,是那位殺了三道巡天使的中郎將!”這位北涼帳下猛將聽言,臉皮一顫,隨后冷哼了一聲道:“”這人有古怪,進階太快,別人幾十上百年的修行才能摸到的門檻,這位中郎將竟能短時間連跨幾個大境界,一定有古怪。”
這話里,多多少少帶著一絲酸意,以及一些不服氣。
他以兵家入道,殺了不知多少人,打了多少仗,以殺止殺,卻困在武藏最后一步十幾年,一直未有突破契機。
北涼對蜀地的情報了解的不少,他們有人已經滲透了多年,對陳淵的情報底細有一定了解,都覺得這位崛起的太快,必有妖孽。
其他人沒有作聲,不知道怎么搭話。
而魏武知道把話題扯遠了,又回到了話題上,眼中點漆,分外熾烈,“那九中郎封鎖此山,想來是知道什么,左長史就沒有打聽?”
“此山是長史大人去拜訪后封鎖的,長史大人曾求見這位中郎將,幫忙尋找世子,結果無功而返,后來不知這位中郎將怎么回心轉意了,把長史大人叫了去,說”
留在這里的人把之前發生在這里的事詳細敘說了一遍。
魏武聽了,保持懷疑,目露駭人之光,
“會不會是那位九中郎在搞鬼?”
手下人聽了一陣遲疑,“世子確實與這位將軍有些沖突,但世子出事時,這位中郎將好像正在帶兵出征十萬大山,時間好像,,,”
魏武那豹子眼猛然一掃,落在說話的那人身上,將對方嚇的一哆嗦,沒敢繼續說。
“懂什么!”
“既然有沖突,人家估計巴不得世子失蹤,搞不好從中作梗。”
“那位中郎將如今在哪?”
“被朝廷召去帝京了,在我們傳信回去后去的,已有數天了。”
魏武一聽,齜了齜牙,冷笑道,“真蠢,朝廷那些家伙可不是什么好鳥,他殺了巡天使,此去不死也得脫層皮。”
“算了,正好,既然人不在,那此地就由我闖了!”
說著,他目光看向跪下的幾人,帶著兇悍,
“你們幾個,先進去探路。”
“這是傳訊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