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
袁安走進李銳的房間。
“師父,這是大師兄寄來的信。”
自打李銳從江州回來之后,就把劉鐵柱叫去龍泉鎮陪鐵狂去了。
對自己的徒弟,當然要多上心。
他之所以收劉鐵柱,看重的是其心性,可卻不能因為自己收為徒弟,就硬要把自己的本事傳下去,叫一身打鐵的本事荒廢。
劉鐵柱繼續留在自己身邊,只會浪費天賦。
去往龍泉鎮才是最好的選擇。
就如從前在清河把王照送去巫國一般,劉鐵柱也是一臉的念念不舍,但最后還是被李銳板著臉給趕走。
徒兒不孝順令人頭疼,可有時候太戀家也是件愁人事。
現在積水潭旁的宅子中。
大多數時候都是袁安與李銳在。
“好。”
李銳甚至都沒有從袁安手中接過信,就道:“小虎,說說吧,信里寫了什么。”
袁安這才笑嘻嘻的拆開信:
“師父,師兄在信里說了,朱乾派去的人都主要去了安寧衛還有朱家,按照師父的要求,咱們的人主要就是監視,他們并沒有發現咱們。”
李銳點頭:“你們做得很好。”
自打那日從四皇子朱亭口中曉得朱乾派人去調查他后。
他也寫了封信給梁河。
那種截殺朱乾手下的事情沒必要做,卻也需曉得朱乾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李銳在云州經營了這么多年,當然不是白干的。
除了明面上的天地盟和春風堂之中。
藏在地下的情報網才是最重要。
說句不客氣的,在云州,李銳知曉消息的速度可能比侯爺府還要快。
倒不是說天地盟和春風堂的底蘊比侯爺府還要深,而是善于利用那些看上去尋常的人物,路邊一個小乞兒可能都是天地盟的眼線。
這便是出身泥腿子的天地盟相較于那些高高在上的宗門厲害之處。
所以他才能做到反過來跟蹤朱乾派去的人。
這時。
袁安又道:“古怪的是,那些人似乎對師父暗衛的經歷極為感興趣,甚至都想方設法的與朱家家主見了一面,就是為了探查師父在朱家的情況。”
李銳微微瞇起眼睛。
袁安放下手中信,好奇的問:“師父,那接下來咱們怎么辦?”
“我父親倒是在京城有些朋友,或許我可請些長輩幫忙說說話。”
其他人還好。
可朱乾是個皇子,能做的就只有化解。
總不能把一個皇子直接給殺了吧?
李銳搖頭:“暫時不用,先繼續叫人觀察著,對了,你四師兄過些日子要來京城,到時候你去幫著點。”
“好,師父。”
袁安一聽四師兄劉通要來,臉上笑嘻嘻。
他這人就喜歡熱鬧。
而且,他與這位四師兄見面才是最少。
袁安離去。
李銳這才又開始修行。
他一直練到了深夜,這才鉆進被窩睡去。
到了他這等境界,其實睡不睡已經無差別,主要是為了前往太虛道場。
等他再度睜開眼。
就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白玉階前。
只是這一次,他并沒有如往常的一般的登上白玉階,前往萬壽道君的府邸。
因為白玉階上有個微胖的身影。
吳德。
就看到吳德已經攀爬到了白玉階的極高處,比從前要高出一大截。
顯然。
在與李銳不見的這段時間里,吳德的修為也大有精進。
望著在白玉階上顫巍巍、晃悠悠的吳德,李銳嘴角微微揚起。
算起來。
兩人可是有好些年歲未見過面。
他念頭一動。
一道無形的沖擊波朝著吳德射去。
隨著哎呦一聲。
吳德只覺得腚部吃痛,再無法站穩,整個身子似滾筒一般摔落。
不一會兒就來到李銳腳下。
吳德那叫一個狼狽。
好一會兒才站起身,然后笑嘻嘻的望著李銳:“朱道友,咱們又見面了。”
顯然,早在白玉階上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李銳,只不過當時并未與李銳打招呼。
至于被李銳打下臺階。
更是絲毫不惱,畢竟他之前也做過兩次。
“吳道友,許久不見。”
李銳打了個道揖。
還沒等他繼續說話。
吳德就開口:“朱道友呀,之前答應你的事情,我是辦不成了。”
“哦?”
李銳微微挑眉。
吳德所說的,當然是隱匿氣息的法門一事。
當時,李銳陣法尚未大成,所以請吳德自上界尋找匿氣法門,而作為回報,他幫助吳德下界。
下界自然是騙吳德的。
他一個都沒去過修仙界的人,如何下界。
吳德輕嘆:“匿氣法門太過貴重,我是想盡辦法都無能為力,下界一事就當是我沒那福分吧。”
可他話剛說完。
忽地眼神變得驚恐。
只因李銳竟然隨手一揮,渾厚的靈氣就編織成一道法網,將他束縛中。
全程吳德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就聽李銳一臉冰冷的說著:“吳道友當我是三歲小孩不成?”
看到眼前殺意森然的李銳,吳德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心中更是震驚。
‘這便是大家族的底蘊?’
第一次見到李銳的時候,對方實力定是不如自己。
再見面,已經需要多忌憚。
現在再見,對方居然可以抬手就將他鎮壓。
‘是什么怪胎?!’
此時吳德心里那是一個叫苦不迭。
就在他思考要不要浪費這次進入太虛道場的機會,直接離去時。
李銳冰冷的話語便在他耳邊響起:“吾最厭惡被人欺瞞,道友大可放心,今后只要我朱某碰見你一次,就叫你不得再入太虛道場半步。”
吳德心里更苦。
這太虛道場乃是他費盡千辛萬苦才得到的造化。
進來的次數本就少得可憐。
要是還被眼前這位朱道友打出去,那他獲得仙君傳承的可能就幾乎等同于被抹殺。
吳德眼神閃爍。
思量了許久,這才開口:“朱道友莫怪,是我結識了一位長輩,他已經答應可以帶我下界,所以才不勞煩道友,而且以道友的本事,自己尋那法門豈不是更輕松。”
聞言。
李銳瞇起眼睛。
念頭一動。
吳德周身枷鎖被解開,撲通一身掉到地上。
又是哎呦一聲。
李銳這才笑瞇瞇的道:“吳道友要是早說,咱們也就沒這么多誤會了不是?”
吳德則是翻了個白眼。
他如何看不出。
這姓朱的分明就是突破了,故意逮住這個機會立威。
對此事,他一向看得開。
他其實也是一樣。
吾輩修仙者,只有平等戰力,才能做道友。
“恭喜吳道友下界。”
李銳道賀。
吳德心里撇了撇嘴,面上卻笑容更多。
畢竟他可不想次次都被李銳逐出太虛道場。
說來也不知是不是造化弄人,他在太虛道場見到李銳的次數高達八成之多,實在是不敢賭。
“以朱道友的家底,想去自然也能去。”
吳德想著彌補兩人的關系,就多說了兩句:“朱道友可是不知,那金庭小洞天隱藏頗多造化,幾位大修士已經打算聯手脫開洞天之門,名額多了。”
李銳心中更加詫異。
這可是大事。
如今天地靈氣已經幾近完全復蘇,修仙者的數量不知較從前多出多少倍。
要是修仙界再來人,不知會亂成什么樣子。
吳德自顧自的繼續說著:“你是不知道那金庭小洞天有多生猛,聽說連道身境大修士去了都不一定能討到好。”
隨后。
吳德似乎是為了彌補關系,又說了不少。
一直等到進入太虛道場的時間到了,這才消散。
望著空空如也的白玉階。
李銳嘴角微微揚起。
意外之喜。
之前,吳德對他一直都有防備,即便與他說,也都是說一些修仙界的常識。
一開始對李銳極有用處。
可是隨著實力增長。
也就漸漸沒了作用。
直到今日,李銳展現出了實力,以力壓人,吳德不得不服,這才道出更多他想要知道的消息。
“金庭小洞天”
李銳瞇了瞇眼睛。
旋即又想到,既然吳德要下界,日后說不定雙方還有見面的機會。
嘴角的弧度就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