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無所染,身如槁木,意若寒灰,萬緣頓息,五蘊皆空......”
“守心猿,困意馬,神瑩內斂,天養己身。”
李銳緩緩站起身。
右手握刀負于后背,腰身似弓曲,如龍養珠,如雞抱卵,緩揮刀,輕點步。
一招一式舒展自然。
隱隱之間竟有風雷之聲。
動作似渾然天成,李銳漸漸進入了那人刀合一之境界。
李銳收刀,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一抬頭,這才發現居然已是傍晚。
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練了一個時辰。
“我剛才頓悟了?!”
他不可置信的望著自己手中的長刀,整整練了一個時辰,竟絲毫不覺得疲憊。
相傳在武道修煉的時候,有時福臨心至,便能進入玄之又玄的頓悟狀態。
在頓悟狀態下,思考的速度是平時的千萬倍,功法進步一日千里。
更有甚者頓悟幾天幾夜,在睜眼時功力大漲數倍。
乃是江湖中人可遇而不可求的大造化。
李銳閉上眼睛細細感受。
果然!
剛才在頓悟狀態之下,竟然將白猿披刀改良成了專屬于自己的版本。
心臟狂跳。
改良功法的難度雖然比自創功法要低,但也遠不是他這個初入武道的人可以做到的壯舉。
“大機緣!”
并不說是改良之后的白猿披刀更強,而是更契合李銳。
一些之前練功時覺得滯澀別扭的地方也都全部豁然開朗。
而且隨著時間推移,李銳還能沿著這個思路不斷完善,最終將把白猿披刀徹徹底底的改變。
幾乎等同于自創。
修煉自創的功法,往往能發揮出更強的威力。
“當真是暢快!”
.....
“堂主,你這是什么刀法?”
梁河有些詫異的望著李銳。
他無意間看到李銳練功,目光很快就被吸引住。
倒不是李銳的功法有多精妙。
而是太慢。
慢得如同城里的富家翁老頭晨練一般,毫無威力可言。
看不懂,實在是看不懂。
李銳雙手舉于胸前,掌心向下,緩緩吐出一口氣,而后微微一笑:“此為陰陽九轉功。”
這個名字當然是他自己起的。
用以掩人耳目,與白猿披刀區分開。
“陰陽九轉功?”
聽到功法的名字,梁河微微皺起眉頭,他可從來沒聽過這門功法。
李銳也沒有多解釋。
改良之后的白猿披刀與之前相比已經是面目全非,即便是華清宗的見了也瞧不出端倪,所以他才敢明目張膽的在庭院里練功。
“你若是想學,我可以教你。”
李銳開口道。
梁河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連連道:
“不用,不用。”
他還沒有提前步入老年休閑生活的打算。
李銳也不強求。
以梁河現在的心性也不適合練陰陽九轉功,或者說陰陽九轉功本就是年老之人才適宜修煉的功法,世間能練此功者寥寥無幾。
而且他的陰陽九轉功尚在初始階段,還有許多需要完善的地方。
“真是一刻都不得閑。”
......
天一堂門前。
周樹林以木劍杵地,滿頭大汗。
“阿河,你肯定能在這次大考獲得好名次,茍富貴勿相忘。”
他嬉皮笑臉的望著梁河。
如果兄弟突然變好,心理變化一共會分為兩個部分。
一開始是嫉妒叫人面容猙獰。
清河有句話,不怕兄弟苦,就怕兄弟一夜暴富,看著原本一起遛鳥打雀的兄弟變得高不可攀,比殺了都難受。
這種感覺有時候持續幾瞬,最多不超過一天。
然后就會變成果斷抱住兄弟大腿,義父叫得格外順口。
周樹林就是進入到了第二階段。
梁河也笑得燦爛,自從被堂主點醒之后,武道境界沒變,但戰力卻提升了一大截,在九品之下,已經是佼佼者。
他甚至能隱隱看到九品的門檻。
實力大漲,心態也變得平和很多。
“那不行,至少要叫一聲義父。”
梁河嘿嘿一笑。
沒曾想,周樹林都不帶思考就脫口而出:“義父,請受孩兒一拜。”
拜當然是不可能拜的。
但卻極大的滿足了男人的虛榮心。
還有什么比兄弟叫自己義父更爽的事情?
就在兩人插科打諢時——
周樹林的余光忽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欸,劉通,你怎么來了?”
梁河扭頭望去,就看到劉通大步走了過來。
“劉師兄。”
梁河抱拳說著。
劉通也是微微一笑:“周師弟,梁師弟。”
周樹林詫異的上下打量劉通。
如今的劉通算是大變樣,之前一副身體被掏空的模樣,可現在搖身一變,成了陽光健壯大男孩。
他嘖嘖稱奇:“劉師兄,戒欲當真有用,難怪說太監容易練成絕世高手。”
劉通聽到周樹林打趣,哈哈一笑:“我姐夫傳了我虎賁刀,最近剛剛小成,今日來尋一本內功心法。”
虎賁刀!
聽到這個名字,周樹林和梁河都是一驚。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門刀法可是張副舵主的看家絕技。
難怪前后變化如此之大。
顯然,劉通去了文武堂之后,深得他那副舵主姐夫的信任。
相比之下,梁河和周樹林的功法就有些上不得臺面。
梁河面色不變:“恭喜劉師兄,這次大考定能再上一層樓。”
劉通連連擺手,隨后一臉不正經:“可別,我有幾斤幾兩自己清楚,倒是改天我請你們去花夜樓。”
“有這好事?”
周樹林眼前一亮。
自從上次去了花夜樓,到現在都忘不了。
“都是自家兄弟,算不得什么。”
劉通很是隨意。
他在天地盟能有好人緣,大半都要歸功于其大方豪爽,舍得花錢。
“擇日不如撞日,天快黑了,還等啥,走吧!”
周樹林迫不及待。
梁河翻了個白眼。
他素來不喜歡那種煙柳之地,還是更喜歡女俠姐姐。
劉通搖頭道:“今天不行,昨兒個執行任務分舵死了好些人,我還要回去堂里善后呢。”
梁河和周樹林都是一驚。
天一堂與外界交流少,所以他們都不知道昨日發生了這等大事。
劉通思索了一會兒:
“對了,有一個好像之前還在天一堂呆過,好像叫......叫韓鵬。”
“韓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