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苦站在能夠遠眺魔窟的位置,心中雖然在做這個冒險的決定,但也是存了一分謹慎,暗道:
“祭祀天魔王,這種方式,難保不會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萬一跟天魔王牽扯太深的話,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最好不是我本體親自祭祀,而是以分身進行,這樣就算有什么意外,頂多也就是舍棄一具變化分身,不會對我本人有什么影響。”
他內心之中,畢竟還是比較信任變化圖的。
心中做了決定了。
便深吸一口氣,心道:
“試試看吧,如果可以的話,說不定還可以得到一道十境煞氣,讓分身去給天海師叔傳訊,教他把那斗神宮的金須奴引到這邊來。”
一念既起,就分出了散修變,讓其折回去。
一口氣吹出,散修變的身形從身邊飛了出去。
另一處。
金姓老者面對攔著自己,讓陳苦那個殺死了自己師侄的人逃走的天海禪師,整個人已經進入到了癲狂的狀態。
“你以為你能夠攔住我,殺我斗神宮的弟子,不光是他要賠命,你也要賠命,一切與此事有關的人,都要賠命!”
金須奴大吼,身軀昂揚起來如龍,捏起一個拳印,就朝著天海禪師奮力砸了過去。
只見,這一拳印出現之后,拇指按扣住拳眼,緊接著,竟然從這一輪拳印上面,衍生出來了之前天海禪師施展出來的普陀山的神技。
千手慈航!
數不清楚的拳印宛若柱體,穿透長空,使得拳風下面的空氣被瞬間擠壓到扭曲的形態,天海禪師所在位置周圍的大地泥土,也被這數不清楚的拳風擠壓的崩碎。
赫然是斗神宮的斗戰法,將普陀山的成名神技給演化了出來,用來對付天海禪師本人。
“斗戰法!”
天海禪師眉毛猛地揚起。
“不愧是圣地之法!”
只見他迎著對方摹擬出來的自家武道法門,剎那之間,體內一座大陣好似星圖一般亮了起來,于體內好似浮現出來了一張佛門壁畫,其中是一尊又一尊的大德高僧,同時發力,使得他體內的真元串聯成為了一線,轟然爆發。
在這種力量的加持下,天海禪師捏出來了一個古怪的手印,朝著腳下的大地輕輕按壓了下去。
一個瞬間,
手印觸地,大地震蕩,空間轟鳴。
轟隆隆!
腳下的大地在一瞬間好似化為了一片海洋,涌動起來,有無量恐怖的大地巨力,宛若地龍翻身一般,震蕩而起,化作了一股‘鎮壓一切邪魔’的意志。
下一瞬。
迎著金須奴打出來的千手神拳,天海禪師指地如浪爆發出來的層層滾滾的浩蕩巨力,宛若海嘯一般迎擊了過去。
拳浪相交!
天地之間爆發出了一聲又一聲恐怖的炸響,好似一座又一座的炸藥庫被瞬間點燃,同時炸開,碰撞出來的波動,宛若潮水龍卷風一樣肆虐。
天地瞬間為之失聲,只有碰撞的真元和血氣彼此交映閃爍,散碎的血氣,映徹天空!
隨即,地面猛烈震蕩,大股大股的煙塵都沖天而起。
兩人交戰的方圓數里之內,陡然發生劇烈的爆炸,數之不清的泥土碎石凄厲的劃破長空,如同最為強勁的弓弩一般爆射而去。
天海禪師的身軀陡然一個飛退,好似被海浪迎面撞擊。
金須奴的身軀也在原地不能穩住,趔趄后仰,在長空中拉出了一條金色的殘影。
“宗主已經到了安全之地,斗神宮的法門果然不凡,繼續交手,也占不了便宜,走!”
天海禪師早就和陳苦有所約定,預估陳苦已經到了安全的地方,不再戀戰,當即借著這股勢頭,身形迅速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哪里走!”
金須奴怎會如此輕易的放任天海老僧離開,在身軀爆退之后,身軀猛然一個回拉,好似一顆導彈一樣俯沖追擊。
然而,
天海禪師在不想與他纏斗的情況下,只是施展普陀山的‘步步生蓮’身法,幾個瞬間,就與金須奴拉開了數十里的距離。
金須奴見狀,迅速演化斗戰法,也施展出來了斗神宮的無上身法‘縱身法’,身形一縱,便是十里之外。
就這樣,
兩人來回拉扯,身形不斷靠近又拉開距離。
“此人當真難纏!”天海禪師心頭凝重。
感覺對方不愧是斗神宮出身,論身法和武學,都隱隱還在自己之上。
暗道,恐怕就算是回到了燕都城,也甩不掉,怕是還得當著燕都城內外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再分出個生死。
正在如此想的時候。
忽聽著空氣中傳來一道傳音:
“天海師叔,我是陳苦,我這邊在五行之地有了新發現,是一座天魔祭壇,師叔可以試著將那金須奴引到這邊來,我有計策殺他!”
聞聽這道聲音。
天海禪師微微一怔,以他十境大修士的感知,能夠覺察到,這聲音是來自于數里外的一團元氣。
元氣?
這不是只有踏入十境之后,才能夠掌握的力量。
但,他又聽到陳苦自報家門。
便只是遲疑了片刻,伸出一只大手,就朝著散修變化作的元氣形態抓了過去,一把就將散修變抓入了懷中。
散修立即開口,道:“師叔,這是我的一道武道神通,可以分出化作元氣形態,來替本尊告訴你,時間緊急,我來引路,把金須奴引過去就是了。”
天海禪師沒有時間驚奇于自家宗主還有這樣的武道神通。
確認了陳苦的身份之后,也沒有二話,當即按照散修的指引,朝著地下魔窟的所在位置挪移了過去。
不多時。
天海禪師和金須奴就一前一后到了地下魔窟附近。
“師叔,就在那個位置,只要你將金須奴引入到那片范圍之內,然后迅速脫離那里,接下來,由我來解決他。”散修開口。
“嗯。”
天海禪師判斷了一下前面的環境,當即闖入了進去。
進入到魔窟上方,瞬間就感受到了和陳苦一樣的魔念入侵,但以陳苦的心境都可以擺脫掉,天海禪師又有圣心菩提之后穩固了心境之后,一個眨眼,就恢復了清明。
他快速從這上方一掠而過。
直到飛出了散修化出來的大概范圍之后,回頭就朝著背后追擊的金須奴捏出了一個新的印。
雙手一劃,面前就由武道真元勾勒出來了一個水晶寶瓶,緊接著,朝著那金須奴就罩了過去。
普陀山大手印之一寶瓶印。
一經出現,就在長空之中浮現出了一股極其‘沉重’的感覺,像是里面裝滿了江河之水,壓得虛空都在震蕩。
“寶瓶印?你在我斗戰法面前施展神技,無非是還之彼身罷了!”
金須奴見到天海禪師結出來的寶瓶印鎮壓過來,反手也是雙手一劃,體內斗戰本源運轉,普陀山至高奧義之一寶瓶印在他雙手間成型,一個光燦燦的水晶瓶,浮現在他雙手間。
但卻就在他一邊祭出相同的寶瓶印向前橫擊天海禪師的時候。
一股魔念也迅速浮現在了眼前。
下一瞬。
兩大寶瓶印橫空擊在一處,發生了劇烈的大碰撞,兩個寶瓶同時破碎,其中綻放出了無量光華,炸開了,像是有天河泄露般的光華從那處位置爆發出來。
轟隆隆!
金須奴正好被魔念影響,反應慢了一瞬,恐怖波動好似潮水一樣撞在了他身上,將他從天空中朝著大地上震飛了下去。
老者趔趄,嘴角浮現血跡,墜落在大地上,卻也同時意識到了這里是什么地方。
“魔念?!這里是三千年前的道魔古戰場其中之一地。”
同時。
他察覺到了陳苦的氣機。
“嗯?那小子的氣機也在附近?!”
金須奴咬牙切齒,又怒又喜,正要下意識的以自身真元倒映天地,觀察陳苦的具體位置。
“好啊,果然你跑不了!”
然而。
就在這個時候,耳中卻聽到了明確的聲音,似有人的呢喃,在耳畔輕輕響起。
明明只是呢喃。
卻在一瞬間,有著某種偉力的加持下,傳遍了這魔窟的天上地下。
“什么動靜?”
老者轉眼看去,赫見,是在數十里外的一處地面上,一個紫袍老者,手托著一朵黑色的蓮臺,飛速的從六個方向各走了七步。
口中誦念出了六個天魔王的真名。
無量閻羅天魔!
無量自在天魔!
無量兜率天魔!
無量長生天魔!
無量度人天魔!
無量大威天魔!
天地之間忽然魔音咆哮翻滾,好似萬魔尖嘯。
“這是……”
金須奴看到那紫袍老者的動作,手中的蓮臺,再聽到其誦念的名字,忽然好似見了鬼一樣尖叫道:
“這是三千年前的魔國獻祭天魔王的儀式,這里是……”
他看向腳下。
只見,伴隨著那紫袍老者的誦念,大地之上,突然冒出來了一道又一道血色溝壑,而從天空上看去,則分明是一個巨大的祭壇紋路。
“不好!!”
金須奴突然感覺到了從不知名的空間所在,朝著這里降臨而來了一道意志,讓他全身惡寒,好似成為了一條粘板上的魚。
遠處。
早已經躲在了幾百里外的陳苦本體,看著伴隨著自己已經做好舍棄準備的‘紫金老人’的化身,在那里完成了儀式,那處長空之間,陡然……
浮現出來了一只遮蔽了數十里的眼眸。
黑黑的眼珠子。
在天空上的巨大眼眸之中快速亂轉,最后……緊緊地鎖定了祭品,眸光垂流到了金須奴的身上。
陳苦微微怔住:
“三千年前的儀式,居然還能這么快的被響應,難道說……這六個天魔王,一直都在等待著有什么人對他們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