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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章 遁甲有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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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日里文質彬彬的周玄,此時像一個亡命徒一般,雙手將那芭蕉道人緊緊的箍住,

  兩人誰也逃不了,周玄迎擋著那些風刃,芭蕉則被骨牙來回的洞穿。

  不過,周玄還有至強至堅的“星體”。

  星辰法則,既能讓周玄的身體虛化,又能夠加強周玄的身軀硬度。

  不過,星體雖強,但那些罡風的風刃,也足夠強力,刮打在周玄的身上,叮叮當當個不停,在他的身體上,砸出了些許裂縫,血,慘烈的滲出,

  但那芭蕉道人嘛,就更加凄慘了,他既無金身,又出身道門,身軀的強度,在井國的高手里也不算強大,他被那鋒利的骨牙,洞穿成了一個血葫蘆,

  葫蘆道士這時也才反應了過來,他們是入夢了。

  在周玄破隱而出的時候,戲臺里,有一陣“啪嗒”的醒木之聲。

  那醒木,敲得很是隱蔽,而當時所有人的心神、注意力,都投在了周玄的身上,忽略掉了那一記可怕的聲音。

  “我們入夢了,周玄可以在這個夢里,進出自由,這是說書人的手段「閑庭信步」。”

  “我們都已入夢,破夢,破夢!”

  葫蘆道人當即便咆哮了起來,不過,說書人的夢境,若是有那般好破,這個堂口,也不會是井國戰力最強的三個堂口之一。

  遁甲太上之中,竟沒有一個人,有足夠的手段,去反制夢境。

  葫蘆道人連忙驅動著自己的黃紙鞋,要往周玄的身前追趕。

  周玄此時與芭蕉道人正在拼命,騰不出手去對付葫蘆道人,但他也用不著騰手。

  只見,他扭頭看向了葫蘆道人,冷峻的說道:“葫蘆道人,我知你那黃紙鞋頗有神異,在老云的山勢之中,也能如履平地,不過,這兒……并非山勢,而是我的夢境,你寸步難行。”

  這話音一落,戲臺的土地上,便成了萬里沙海。

  地底似乎有一個無限深的坑洞,這遍地的黃沙,便成了如浪如濤的流沙,那些沙礫,不斷往坑洞里流淌,同時也帶來了巨大的拉扯力,將那葫蘆道人往地下扯去。

  “周玄,你的夢境,還真有些手段。”

  那葫蘆道人的身體,不斷下沉,他拼盡了全力,也不過是維持自己的身形不被流沙吞噬進去,想要抽身去救下芭蕉道人,簡直是癡人說夢。

  而紫牛、紅丹太上,也同葫蘆道人一般,進也進不得,退也退不得。

  周玄就當著這三位太上的面,骨牙不斷的橫飛,將那芭蕉道人的血肉,一條條、一片片的切割而下,才幾個瞬息的工夫,這位道人的腳下,便跳動著數之不盡的碎肉,

  他的胸腹上,灰白的肋骨已經清晰的呈現了出來,他則有氣無力的喊道:“三位師兄,救我……救我……周玄是一個瘋子……救我啊。”

  “老道士,別喊了,沒有人救得了你。”

  周玄伸手一招,將飛行的骨牙招到了手里,然后便是兩刀下去,斬斷了芭蕉道人的左右琵琶骨,再然后,斜插進了道人的眼窩中,狠狠的勾住,往自己的方向,像拖狗似的,拉扯了一尺有余。

  他一只腳踩在了那道人的頭上,瞪著葫蘆、紅丹、紫牛他們,說道:“我先斬了這條老狗,然后,再把你們三個,一個接著一個的從夢中斬去,祭奠老云、山祖的在天之靈。”

  他講到了此處,一只手揪住了道人的發髻,另外一只手,將骨牙握得更緊,

  “老狗,送你上路。”

  他的骨牙正要刺進芭蕉道人的后腦,忽然,一陣搗藥的聲音響徹了起來。

  “鐺!鐺!”

  搗藥之聲,宛若金石,每響過一聲,周玄靠著手段布下來的夢境,便多了一些破敗之感。

  “以聲克夢?”

  周玄瞧出了藥師菩薩的手段。

  “周玄,井國之中,克制說書人的手段不多,但我們佛國,破解說書人夢境的手段,多的是……你怎敢造次。”

  藥師菩薩的搗藥手段,得了效果后,言語上便又張狂了起來。

  素來,夢境的克星,便是那些以“聲音”作為神通的手段。

  比如樂師的“音律法則”,便是說書人夢境的克星之一。

  “我有搗藥與白毫,周玄,你若被我捉住,我一定要好好伺候伺候你……”

  藥師菩薩的金身,一邊對著金缽搗藥,而她散出來的那些白毫,像一條條極細的浮絲,朝著周玄飄飄蕩蕩而去。

  周玄當然不敢耽誤,他的骨牙,變刺為割,朝著那芭蕉道人的后脖頸用力割去,登時,道人的斷頭,便被周玄牽在了手中。

  “去!”

  他旋起一腳,將頭踢向了葫蘆道人,然后身形再次龜息,隱匿到了空間縫隙之中,去躲避那些白毫的追擊。

  “師弟啊,師弟啊。”

  葫蘆道人的雙手,捧著芭蕉道人的斷頭,痛苦的嚎叫著。

  這種嚎叫,一半是悲沉,畢竟是自己的師弟——自己的門人,死在他自己的手上,倒還不算悲痛,但死在了外人手上,讓他生出了“兔死狐悲”之感。

  嚎叫的另一半,則是因為恐懼,恐懼周玄過于強大,

  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竟然在如此多九炷香的圍攻下,身形如同鬼魅,閃襲了芭蕉師弟。

  而且下手極其兇殘,便是一割,就了結師弟三百年的修行之路。

  葫蘆道人瞧著死不瞑目的芭蕉,好幾次用手將師弟的雙眸合上,可不管怎么出手去撫,師弟就是不愿意閉眼。

  “師弟,我知你心愿,你是要瞧著周玄死去,才會閉眼,好,師兄現在就幫你報仇。”

  他將芭蕉道人的頭,輕輕的放在了地上,瞧向了周玄消失的方向,

  他在等,等搗藥之聲,將周玄的夢境,盡數破去。

  那沉厚的搗藥之聲,一次又一次的在戲臺里低伏滾動了起來。

  明江一片月,唯余搗藥聲。

  頗具神通的搗藥聲,每響起一次,周玄的夢境,就像一身衣裳,被燭火燙穿了無數個大洞。

  等搗藥聲響了十五、六聲,這個夢,便破破爛爛,那葫蘆道人,懸在了天空處,猛得一聲喊:“無量天尊。”

  這聲“道號”一喊,便像一雙無形的手,將周玄的夢揉成了團,再撕得粉碎。

  周玄的夢境破了,但是周玄的聲音,卻響徹了戲臺。

  “葫蘆道人、藥師菩薩,你們就是下一個芭蕉道人,小心提防我周玄來索命。”

  周玄把自己當成了索命的惡鬼,他在暗處,而遁甲太上、佛國三式,都是他索命的目標。

  紫牛、紅丹,很是懼怕,兩人與葫蘆道士形影不離,三個師兄弟,背抵著背,生怕周玄不知從什么地方冒了出來。

  一個明江大先生,嚇得遁甲太上、佛國三式雞飛狗跳、風聲鶴唳,

  戲臺里的觀眾們,則全部為周玄捏著汗,大氣都不敢出。

  明江府大先生,是他們最后的一盞希望明燈。

  觀眾席里,天殘僧瞧得也是膽寒,他問長生教主:“教主,你說我們倆,要是對上這戲臺里的周玄,有沒有勝算?”

  天殘僧從來都將香火視為實力的唯一象征,只要比他香火低的,他都不放在眼里。

  但今日,他的觀念崩塌了。

  周玄只用出八炷香的戰力時,已經讓那么多的九炷香,占不到便宜,現在九炷香戰力,當即便開始了反打,在亂勢之中,斬下了芭蕉道人的首級。

  長生教主微抬著眼皮,說道:“沒有勝算唄……這周家大儺,原本就不是普通的堂口,

  以前,有道門的大人物推演過,若是周家的儺,修到了七炷香,便可敵其余堂口的九炷香,

  如今,周玄已經是九炷香的戰力了,就不能以九炷香視之。”

  長生教主雙手套進了袖口里,對天殘僧說道:“此時的周玄,戰力,直逼最強的神明級,你我對上,皆無勝算,只可惜,如此天縱人物,今日,是活不了嘍。”

  他說著說著,雙眼的余光,瞟向了戲臺里的香火道士,嘆著長氣。

  “好!好!打得好。”

  天穹的石屋里,青羊羽食著肥美的蟲子,為周玄喝著彩。

  “這周玄,道行倒是不錯,病村里的病人,都很能打,但周玄,是能打之中的能打。”彥先生也附和著說。

  青羊羽則笑道:“自古以來,丹官就沒什么能打的,每每煉出丹藥來了,還要天火族人派人護著,

  若是周玄當了丹官,他煉丹就不要人護著啦,誰敢去搶他的丹,那便是找死。”

  他伸了個懶腰來,說道:“依照周玄這般實力,這一場大戲,怕是要落下帷幕啦。”

  所謂站得高,看得遠,青羊羽站在天下最高之處,自然將周玄的手段看得清晰。

  他說道:“這打架爭斗,香火只是香火,手段也只是手段,如何運用香火、變幻手段,才是重中之重,這周玄,是個天生的戰士,無論是嗅覺,還是腦子,他明顯要高出一籌來,

  若是這場架一直打下去,周玄一定會是最后的勝者,而且用不了多長的時間,那些人就會被殺光,

  可惜啊可惜啊,第一次看到病村里的儺打架,這儺還沒把自己的本事全亮出來,架就要打完了。”

  精彩的大戰,饒是青羊羽這般瘋顛人物,也想看個飽,但接著,他無愧于瘋顛之名,猛的拍起了巴掌:“不過,恰到好處,恰到好處啊。”

  彥先生則很是不解,問道:“宮主,你說的恰到好處,是指?”

  “戰斗很快就會結束,周玄亮不出「人間戲神」來,那他的命就保住了……他今夜,多半要成為我們天穹的丹官,天穹得到一員大將,這不是恰到好處,是什么?”

  青羊羽笑意盎然的說道。

  彥先生卻皺著眉頭,扭動著身軀,向青羊羽稟告道:“不過,宮主,今日這場架,怕是還結束不了。”

  “你瞧見什么了?”

  “瞧見了火星在閃耀,但是那火星閃動得太快了,我看不真切。”

  “有火星?”

  青羊羽臉色猛然一沉,問道。

  “是,在戲臺里,有火星的出現,但那火星子,只是閃動了那么一兩下,我也不確定,是不是病村里的醫生。”

  病村,指的是人間。

  醫生,則是天火族人對“天神級”的稱呼。

  “戲臺里有醫生?那些醫生,來這里做什么?”

  “多半不是好事吧,周玄剛才險象環生,那醫生不見出手,會不會,醫生也是沖著殺周玄來的。”

  彥先生說道。

  青羊羽冷冷說道:“醫生為什么要殺周玄?”

  “醫生總是和我們天穹對著干,也許,他們不想瞧見我們天穹,出現一個了不起的丹官,所以……他們要將周玄扼殺。”

  “得不到的就毀滅?這些病村的醫生,都是癲公癲婆嘛?”

  青羊羽萬萬沒想到,他這么癲的人,竟然有一天,能稱呼別人為“癲公癲婆”。

  “若是醫生真的出手,那我們怎么辦?”

  “那還能怎么辦?醫生我們又打不過,看戲唄。”

  青羊羽沒好氣的說道。

  戲臺的觀眾席上,周伶衣當然在為剛才周玄速斬芭蕉道人,拍手叫好。

  “好樣的,弟弟。”

  她拍完了手,又問一旁的云子良和李長遜:“云先生、李山祖,你確定我弟弟是在演戲?我怎么感覺,他是真的在拼命?”

  “這不說明大先生演技好嗎?”

  李長遜拍了拍自己的身子,小聲說道:“周班主啊,你就瞧瞧我李長遜,剛才若不是演戲,大先生利用桃花祖樹的「加持」,將他的命運法則,在短時間里,提高到了第二境,領悟了「替死」,我怎么活得下來?”

  周玄幫著云子良、李長遜在戲臺里“死去”、“脫生”的辦法,便是「替死」。

  替死之法,便是儺神的命運法則。

  在替死完成之后,云子良、李長遜在眾目睽睽之下,壯烈的死去后,再由周家祖樹的「樹門」,將二人拉扯出了斗場,送到了觀眾席,完成了他們作為“演員”的謝幕。

  “放心吧,周班主,玄子是要搞一出壯烈的死,呼喚出「人間戲神」。”

  “先別急著呼喚了,天上的眼睛,好像睜開了。”

  李長遜仰起了頭,目光看向了云層的深處。

  “我瞧見了彥先生,我還瞧見了一個不認識的人。”

  李長遜如此說道。

  作為天穹神明級之一,李長遜當然認識彥先生,但是他的資歷過淺,卻不認識那天穹之上,頗有權勢的——青羊羽。

  “天穹上的人,也在瞧著這一場斗戲。”

  李長遜似乎想起了什么,當即陷入了沉思。

  “彥先生是誰啊,沒聽你說過?”云子良問李長遜。

  李長遜沒有搭理,自顧自的思索著什么……

  而彥先生的眼睛,也在戲臺里仔細的找著,他在找那一閃即滅后的火星——來自病村的醫生。

  假冒的香火道士,早已經失去了作為醫生的覺悟,他盯著戲場,內心在作著抉擇。

  “我這次來明江府,就是怕那藥師菩薩,把我的事情抖落出來,

  現在看,藥師菩薩的級別不夠,竟然不知道我的存在,那我便暴露不了。”

  “我該平靜的離去呢,還是順手幫一幫佛國人,把周玄斬掉?”

  香火道士有些糾結:“若是我出手,必然會留下痕跡,要是被真香火抓到了痛腳,巫神那邊,我不好交待……如是不出手,這周玄成長的勢頭太快,可謂一日千里,我遲早要壞在他的手上……

  嗯……我只出一手,剩下的,看天意了。”

  他最終還是決定出手,但只出一點點。

  香火道士從拂塵里,扯下了一根須子,扔進了戲臺里……

  戲臺之中,周玄的豪言壯語,還言猶在耳,

  葫蘆道人則怒到了極致,

  他拍了拍手中的葫蘆,惡狠狠的說道:“周玄,我有一氣一劍,都是我保命的法門,

  今日,我已經出劍,為了你,我這道氣,也留不住了。”

  他將葫蘆猛的一提,大聲的喊道:“我遁甲一門,滿門忠烈,氣節為人間至剛,

  遁甲山門,正氣長存。”

  這一番頗具儀式感的道咒,聽在了觀眾的耳里,讓那些觀眾,在如此嚴肅的場合里,都一個個笑出了聲。

  “嘖嘖,遁甲太上的臉皮也太厚了,還滿門忠烈……給我都整不自信了,還以為向佛國人投誠的人,是我呢。”

  “遁甲門的人,真是尼瑪的抽象。”

  “正氣、正氣?你個葫蘆怪,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么?”

  “你們遁甲門的鳥人,你們念道咒爺理解,但是爺不理解,你們為什么不念得小聲一點?不嫌丟人?”

  觀眾的冷嘲熱諷,攻擊力拉滿,

  饒是葫蘆道士這么厚的臉皮,也不免有些害臊,但很快,他便調整了回來,

  “你們這些鳥人,等我殺完了周玄,把你們的舌頭全拔出來,道爺到時候好好告訴你們——實力,就是正氣。”

  他重新凝起了心神,對著葫蘆,狠狠拍下:“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行。”

  葫蘆當即倒轉了過來,源源不斷的吐出了一股氣。

  這股氣,有兩種顏色,一黑一白。

  黑氣并不是陰黑,而是一種飽滿渾然的黑,被月光一打,竟有些泛青的色澤。

  白氣則如玉一般溫潤。

  “此黑白二氣,便是人間正氣,魑魅魍魎,在此氣中,皆不能藏匿其形。”

  葫蘆道士就是要用「人間正氣」,讓周玄藏不得身,

  而藥師菩薩的白毫,也跟著這兩股氣行進,要把藏匿的周玄找出來。

  藏在暗中的周玄,感知得到那團「人間正氣」的神妙,索性也不躲藏,

  他的神魂,快速日游,朝著葫蘆道士奔去。

  而這一奔,便一定要經過人間正氣,周玄神魂,也顯形了。

  “顯形又如何,我要靠這速度,和你葫蘆道士,也博一次命。”

  “周玄出來了。”

  “接引,拘他。”

  接引天王、藥師菩薩,都要去抓捕周玄,但周玄雖然顯形,可神魂的日游速度極快,

  他不出幾個瞬間,就已經逼近了葫蘆道士,只要離這道人三尺遠時,他再移形換影,也能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但就在這時,香火道士揪下來的那根白須子,如同一支離弦的箭,朝著周玄的神魂背后的龍骨穴處,激射了過去,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尤其這支暗箭,還來自天神級,那便是躲無可躲,

  周玄悶哼了一聲后,神魂應聲跌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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