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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終止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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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萬沒想到,一場聯合祭祀,竟然是邪神們和「弓正」聯手布下的降臨之局。”

  周玄低頭念叨著“天鬼分食之法”,又去構思著其中有限的細節,問著苦厄天神:“天神,十六尊邪神,要趁著今日的血祭分食「弓正」,

  同時他們又派出了陰堂之中的大神官,去往某個高山洞窟,這是不是意味著——那些大神官所在的位置,便是邪神所在的位置?”

  天神之火的微光搖曳著,否定了周玄的猜測,說道:“并非如此,分食之法,原本就是一個很大的祭壇,聯合血祭是祭壇的核心,負責打開天穹與人間的通道,

  大神官在通道徹底打開之后,便會受到邪神的控制,用自己的血肉,畫出第二重祭壇……你見過邪神,應該知道,邪神對于信徒的控制力,是強于正神的,那是靈與肉的絕對控制,

  十六個大神官,會組合成更加詭異的祭壇,祭壇能量會徹底喚醒邪神們,讓他們靈魂脫離肉胎,成為影神,真正具備了分食弓正的能力,

  整個過程中,邪神不會露面,弓正在人間與天穹之間的通道處,便會被徹底分食,也不會露面,

  如此這般,「弓正」這尊古神,便神鬼不知的進入了人間。”

  苦厄天神說道:“幸好你過來詢問我了,我瞧你的意思,是想將弓正斬殺,我勸你還是放棄,

  你破不了‘天鬼分食之法’,若是不動用你的能量,強行停止聯合血祭,只要通道打開,弓正便會‘蛟龍入淵,虎歸深山’,在人間界里如魚得水,那時候你再想對付他,那可就難了。”

  “可是儀式好像已經開始了。”

  “天穹與人間的通道,并非那么輕松便能打開,需要時間和源源不斷的血祭之力,

  這場盛大規模的血祭,要持續好幾個時辰,在儀式結束之前,才能將通道撬出一條口子,供「弓正」降臨,

  等于說,這個持續好幾個時辰的儀式,只要在徹底結束之前將它叫停,「弓正」便無法降臨。”

  “知曉了。”

  周玄說完,便神魂回了東市街,

  天神之火的身后,出現了一個穿著道袍的老者,玄色道袍上,有祖鴉云紋。

  ”老牛鼻子,不好好在你的時空世界里呆著,跑到明江府來瞧什么熱鬧?”

  天神之火,沒好氣的說道。

  “你能瞧得熱鬧,貧道就瞧不得?”

  香火道士拂塵輕輕拍打著左手掌心,說道:“「弓正」了不得啊,貴為天穹的古神,兩千多年以來,也不知道在暗地里做了多少見不得光的勾當,天鬼分食之法,他與那十六尊邪神之間,沒有天大的信任,也不敢妄用此法。”

  “誰說不是呢?「弓正」若不信任邪神,怎么敢主動讓它們將自己分食?

  邪神若不信任「弓正」,必然害怕這是一個局,只等他們神魂出竅,成為影神后,被天穹正神一網打盡。”

  苦厄天神說道:“他們能建立如此信任的關系,想來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希望周玄這次不要倔強,早早阻攔了血祭儀式,防患于未然。”

  “我也希望如此。”

  香火道士也如此說道。

  天鬼分食之法,幾乎不可破,十六尊邪神可能藏身在明江府的任何一處,或許藏在地底,或許藏在某個人的身體里,又或許藏在某些人的夢中、大墓地的陰煞之氣中,

  要在幾個時辰之內,找全他們,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那聽你這么一說,強襲「弓正」的事情,就此擱淺了。”

  云子良也如此嘆息著說道。

  明江、平水兩府游神集結待命,桃花祖樹、周家祖樹蓄勢待發,古樹金鐘,也隨時準備釋放九炷香的“鐘奴”。

  人員齊整,就等著甕中捉鱉了,沒想到「弓正」這個老幫菜,魔高一尺。

  “老云,我依然覺得這次斬殺弓正的機會很是難得,就此擱淺,相當可惜。”

  在周玄與云子良商議之時,商文君則走了過來,對周玄說道:“小先生,聯合血祭開始的前一分鐘,喜山王進罡風洞了。”

  “他還是來了。”

  若是喜山王不去罡風洞,參加聯合血祭,便說明他心懷不軌,已經脫離了明江府游神的控制,

  既然他現在去了洞中,那便說明,喜山王有很大的概率向著明江府游神司,并未與「弓正」合伙。

  “商堂主,李乘風可有去罡風洞?”

  “有。”

  商文君說道:“聯合血祭一月一次,也是明江府的大事情,而那十六個陰堂,又互相看對方扎眼,都有世仇在身的,游神司也怕他們大打出手,每一次,都有游神司的人在罡風洞外巡邏,維護秩序,

  老李是掌日游神,維護秩序怎么少得了他。”

  “那就好。”

  周玄進了秘境中的道觀里,呼喚李乘風:“老李,我要求降臨。”

  “大祭司,可以降臨。”

  李乘風的話音一落,他與周玄之間的,便掛在了一起。

  周玄的神魂搖晃了幾下后,下一刻,他便出現在了李乘風的身體里。

  他睜開眼睛,掃了掃四周,

  這是一個陰冷潮濕的天然洞窟,洞窟的頂上,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坑洞,陽光順著坑洞,照進了洞窟之內。

  在不遠處,有一條黢黑的通道,道口之上,用孔武有力的碑書,寫了三個榜文大字——罡風洞。

  “小先生,入得洞口,經過九曲通幽之后,便能入得血祭會場。”

  “曉得,我通過你的身子,去找畫家聊聊今日的斬神事宜。”

  周玄說完,便背著手,進了洞窟深處。

  罡風洞里,有巨大的古老祭壇,

  這個祭壇的規模,比起巫女總堂——巫神殿,不遑多讓。

  此時,祭壇的周圍,十六個陰堂的大長老、大祭司們已經落位,他們身姿各異,畢竟信仰不同,朝奉“神靈”的動作,便各有千秋。

  有人盤腿而坐,有人五體投地,有人作蛇盤狀,身子扭成了麻花,蜷縮于地……

  除去古老祭壇,另有許多分隔而開的大型石室,每一個石室內,都囚禁著各個陰堂用來供奉神靈的祭品,石室之前,匯聚著陰堂參加這場聯合血祭的族人。

  由于“提供什么祭品”,是各族的隱密,不能示人,這些石室的門前,便撐起了玄色布幡,將室內的祭品,遮得嚴嚴實實的。

  在洞中的東南角,則坐著游神司的畫家、樂師,以及花清影,

  如此重要的儀式,明江府三大堂口都要派些代表來,但青風在更換通靈特性,沒有前來。

  畫家坐在一柄太師椅上,身邊的位置,則是喜山王。

  喜山王姍姍來遲,坐在椅子上,朝畫家抱拳打了個招呼后,一直跟隨的狐奴兒,則往椅子上鋪了一張虎皮,使得椅面軟和些。

  “你先退下吧。”

  喜山王揮了揮手,對狐奴兒說道。

  狐奴兒立刻退開了數十步,喜山王則坐了下來,頭踩在垂地的白虎頭上,睥睨著古老祭壇,這位垂垂老者,此時竟平添了幾分霸道,頗有點“陰堂之主”的威風了。

  “喜山王,你今日怎么來遲了?”畫家詢問道。

  “懈怠了。”

  喜山王理直氣壯的說道:“我閉生死關多年,這些年份里,我從沒有參加過聯合血祭儀式,這多年不參加吧,早就習慣了懶散,所以來遲了。”

  “你管理十六個陰堂,還是要勤勉些,過于懶散始終不行。”

  “陰堂在我管理之下,秩序言明,反而靠的就是我的懶散。”

  喜山王指著烏泱烏泱的寨子族人說道:“他們這些山蠻,視祭祀為朝圣,朝圣之旅,自然不希望閑雜人等過問,我要勤勉些,天天問東問西的,兀自惹人厭煩不說,還容易讓山蠻子們生出對抗的心思,

  我對他們松一些,他們自己的警惕也松上一些。”

  “你這話里有話?”畫家覺得喜山王的話,每一句都是沖著他去的。

  “喜山王,多年不見,你倒是越來越有威風。”樂師冷不丁的遞了一句話過去。

  喜山王不置可否,頭一低,便打起了盹來,而就在這個時候,“李乘風”進來了。

  他走到畫家的身邊,伸手在他的肩頭結字——我是周玄。

  結字之時,周玄將動作躲著喜山王在,畫家感應到了結字后,往洞口處瞄了瞄。

  周玄心領神會,與畫家一起出了洞,在無人的僻靜地方,畫家才開口說道:“小先生,你怎么來了?”

  “事情有變。”

  周玄將「弓正」依靠天鬼分食之法的降臨手段,跟畫家挑明了。

  “這意思是……我們無法擊殺弓正?”

  畫家問道。

  “大概率是殺不成了。”

  周玄松弛的說道。

  畫家懸著的心,這一刻,終于如高山墜石落地,反而踏實了起來。

  他骨子里面,是不希望現在與「弓正」死磕的。

  殺一個巔峰期的神明級,尤其是這種古神,以如今明江府的實力,需要全力以赴不說,還未必能占到什么好處。

  祖樹、金鐘齊上陣,若是能將「弓正」輕松拿下還好,但他卻覺得,「弓正」,沒那么容易拿下來。

  云子良按照紙面實力推測,若是明江、平水府精銳盡出,外加祖樹、金鐘參戰,勝過「弓正」有八成概率。

  但紙面實力永遠都是紙面實力,紙上談兵,有時候與真實的戰況,相距甚遠。

  “也好,也好,有句話,我一直沒講,怕小先生批評我未戰先怯。”

  畫家說道:“「弓正」是神箭堂口的神明,這個堂口,從建立開始,便是帶著使命的,它天生便是守衛井國的游神利劍,戰斗本能極其強大,「弓正」要是狗急跳墻,和我們明江、平水的游神拼起命來,怕是會有游神隕落。”

  明江府衰敗如斯,如今好容易靠著空明鏡、彭升的復活,才有了幾尊八炷香的守護者,不管誰隕落了,都是明江府承擔不起的代價。

  “老畫,你沒聽懂我的意思,我是說大概率殺不成了,小概率還是要殺的。”周玄強調道。

  “……”畫家。

  “聽你這意思,是有點怕了那弓正?”周玄又問。

  “……”畫家仰頭望天洞頂的那些窟窿眼,轉移尷尬。

  周玄又說:“苦厄天神跟我講過,只要在聯合祭祀結束之前,硬生生的攔住祭祀的進行,天穹與人間的通道就不會打開,「弓正」便無法降臨,這次祭祀,還要持續多久?”

  “日落之前,便會結束,滿打滿算,有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那我在這三個時辰之內,想想辦法……”

  周玄說道:“或許我能想到克制‘天鬼分食之法’的辦法來。”

  畫家聽得苦笑,說道:“小先生既然發話,那我必然遵命。”

  “行了,我這人,想事的時候,就喜歡到處走走,你回位置去吧,我有什么靈感,會跟你講的。”

  “小先生……其實……”畫家此時便有話要對周玄講,但想想,還是作罷了。

  “你有話要說?”周玄留意到了畫家的欲言又止,問道。

  “小先生,我先聲明,并非我未戰先怯,也并非我向著「弓正」……但茲事體大,我覺得小先生還是要及時的中斷這場聯合祭祀,避開這一戰。”

  畫家咬緊了牙關,對周玄講道。

  “老畫,茲事體大,大在哪兒?”

  “若只是「弓正」降臨,我們明江、平水兩府的游神,與他硬戰便罷了,無非是我們這一方,會有游神隕落而已,

  但如今牽扯到了十六尊邪神,這事情便不好辦了。”

  畫家說道:“聽你剛才講述的‘天鬼分食之法’,這里頭便有玄機,十六尊邪神與那弓正,必然有百分之百的信任,或許,十六邪神聽命「弓正」,

  我們準備的人手,原本是為了斬殺弓正而集結,但就這些人手,對上「弓正」,本就是將將夠用,若是再加上十六邪神,我們兩府游神,是必然敵不過的。”

  “接著說。”周玄讓畫家繼續講。

  “而且這十六邪神,是底下那些陰堂背后的神靈,我們要是與他們放起對來,這些陰堂弟子,怕是要造反,到時候,血流成河……不如就早早停了祭祀,絕了「弓正」降臨的可能性,我們也暫時不與邪神為敵……”

  “等于今日的事,咱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完全沒發生過?”周玄反問道。

  聽內容好像是陰陽怪氣,但聽話聽音,周玄的語氣里,沒有半點嘲諷的意味,有的只是真誠。

  他并不覺得畫家講錯了。

  畫家尷尬的點著頭,說:“我們心里記著賬,往后來日方長,我們慢慢的清洗掉這些陰堂背后的邪神。”

  “也是個主意。”

  “那我就去使喚喜山王,以他的威名,潦草的結束今日的聯合血祭?”

  “著什么急啊,還是剛才的話,你先回去等消息,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棄,萬一我真的想出了萬全之策呢。”

  畫家該說的話都說了,既然周玄還是要繼續尋覓辦法,只能由著他尋覓了。

  他內心打的還是那個主意,今日這場斬神之戰,不打響是最好的,若是周玄執意要打響,哪怕后果再怎么慘烈,他也會以“明江府第一游神”的身份,組織明江游神,跟著周玄對付「弓正」。

  他悻悻的回到了座位上,拿著手帕擦了擦額頭的熱汗,周玄則低了低頭,看了看古老祭壇的底下,似乎察覺到了什么,

  他沉思了片刻后,便走進了參加祭祀的人群之中。

  “老畫,李乘風什么時候漲行市了?”

  喜山王似笑非笑的看向了畫家。

  畫家以為喜山王指的是李乘風如今的身份,便回答道:“前些日子,城隍觀主身負重罪,被我們拿下了,掌日游神的位置,便由老李代掌。”

  “我意思是,他一個掌日游神,竟然給了你這位骨老會的第一神職,莫大的壓力,嚇得滿頭熱汗,言行舉止之間,也盡是恭敬、卑微。”

  “有嗎?”

  “或許是我看花了眼吧。”喜山王見畫家不認,便沒有繼續杠下去,都是多年的老友,給對方留著點面皮,點到為止便好。

  畫家連忙喝著茶水,掩蓋自己的心虛,

  喜山王則放目望向了“李乘風”。

  “身體里還有一道魂,這魂兒,九成九是周玄的。”

  喜山王心思極靈,消息也掌握得夠多。

  他知道,在明江府里能給畫家上壓力的,除了以前的圣子圣女之外,便只剩下如今“風頭一時無倆”的小先生周玄。

  至于李乘風嘛?這位學者出身的骨老,哪有這份道行。

  因此,喜山王便懷疑,“李乘風”的身體里,還住著另外一道魂魄。

  “這位小先生,別的不敢講,感知力、精神力的確強到離譜,以魂落降到別人的軀殼里,竟然舉手投足有這般輕松,絲毫沒有疲態。”

  魂靈落降他人的身軀,對于精神力的消耗是很大的,以前周玄感知力沒有入夜游、日游之境前,每一次降臨李乘風的身體里,精神很快便疲憊了。

  除了精神消耗之外,魂靈落降借用的是他人的軀殼,行動起來,總有些僵手僵腳,不夠自然。

  狐門一族,也擅長魂靈落降,對于這門手段中的玄機,那是門兒清,但喜山王并沒有從周玄的身上,瞧出任何破綻來——如果不是畫家的言行舉止之中,露出了馬腳,他并不知道“周玄”已經來了罡風洞里。

  “這個小先生,卷起了這么大的風頭,確實不是等閑之輩。”

  喜山王帶著十二分的欣賞,默默關注著周玄。

  周玄在人群里擠來擠去,終于擠到了阿旺的身邊。

  此時是“白鶴寨”在做血祭儀式,還沒輪上石家寨,因此阿旺到是悠閑,叼著煙卷,凝望著古老祭祀上的盛景。

  “阿旺,游神司查出你的底子,跟我走一趟。”

  “走你大……”

  阿旺回過頭,要狠狠臭罵一頓,看看是哪個不開眼的游神,在聯合祭祀之中找他麻煩,

  結果,他瞧見來人是李乘風,頓時蔫了,低著頭,說道:“我底子是干凈的。”

  “干不干凈,跟我去一趟游神燈籠處便知曉了,放心吧,不會亂污你清白。”

  “是,游神老爺。”

  阿旺低垂著頭,一步一步的跟著周玄出了洞窟。

  洞庫之外,周玄打了個響指,手指點出了四個方位,游神司巡邏、維護秩序的日游神們,便駕馭著燈籠,去了那四個點位,防止隔墻有耳。

  搞定了這些,周玄才對阿旺說道:“阿旺,我是大祭司。”

  “啊?!”

  阿旺怔了好幾秒后,才回過神來,要給周玄下跪。

  “不必行禮,天尊與我,都不需要卑微的信仰,別忘記了。”

  周玄提點到。

  阿旺連忙小聲說道:“大祭司,我知道今日是你派人救了我和芝麻醬,周玄,是你麾下的大神官。”

  我是我自己的大神官?

  周玄感覺自己不用給自己編身份了,這撿個現成的。

  他笑了笑,說道:“你懂就好,待會,我要讓你辦一件事情。”

  “莫說一件,十件又何妨?”

  “你怎么不問問我,讓你辦什么呢?”

  “辦什么事?大祭司盡管吩咐,我阿旺不敢下刀山……”

  “要你死。”

  “……”表著衷心的阿旺猛的愣住。

  周玄側到阿旺的耳邊,說道:“要你光明正大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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