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了和花長曦分開后,并沒有立即離開,他想知道花長曦的選擇,便站在街邊看著涼國公府所在的方向。
距離他不足十米的一家酒樓三樓,探出兩個身子,對著凈了猛招手:“凈了師兄。”
凈了尋聲一看,是天師府的溫瀾舟和相國寺的戒賢。
“凈了師兄,我們煮了靈茶,上來喝一杯。”
凈了沒有拒絕,邁步去了酒樓,進了溫瀾舟和戒賢的包間:“你們怎么在這里”
溫瀾舟笑道:“醫藥司只有岐黃閣、靈境閣的時候,就皇室和夏家折騰得厲害,好歹沒有波及到我們這些人。”
“可自從九街堂成立了后,頒布了所謂的煉丹師考核條例,直接將醫藥司給攪了個天翻地覆。”
“之前,只是上面的在爭斗,現如今,爭斗傳導到了下面,醫藥司亂得我都懶得說了,我們兩個只能避出來躲清閑了。”
誰曾想,運氣這么好,竟剛好碰到花長曦現身,要去找涼國公府算賬的場面。
凈了:“丹圣殿確實挺亂的。”
丹圣殿內,派系太多了,很不利于圣地的復蘇和發展壯大。
若是有人能站出來,鎮壓或結束丹圣殿的亂局,對中央大陸來說,絕對是好事。
長曦,是現如今少有的已顯露出身懷人族大氣運的人,五大圣地的長老們其實都挺看好她的,只是,對于她是否能肩負起丹圣殿之責,還有所懷疑。
五大圣地的運轉,關系著整個中央大陸,只一味的使用武力解決問題的人,肯定是不能成為圣地之主的。
涼國公府的事,孰是孰非,各方都心知肚明,皇室的推波助瀾是各方樂意看到的局面,就是想借此稱一稱長曦的斤兩。
對于很多人來說,只注重實力的提升,卻不注重為人處世的人,只能算是莽夫,是扛不起什么重責的。
凈了嘆了口氣,他總覺得如今的長曦,內心還處于混亂不明的階段,一個沒有想清楚自己是誰的人,是不會想主動承擔責任的。
戒賢看著沉默不語的凈了,問道:“凈了師兄剛剛是去勸阻花長曦了?”
凈了搖頭:“一人真的想要做什么,外人是勸阻不了的。我只是去提醒長曦,讓她多問問自己的心。”
相國寺和帝休寺來往密切,戒賢對凈了還算了解,大概能猜到他找花長曦做什么:“花長曦實力是挺強的,不過她的修持還很欠缺。”
聞言,凈了和溫瀾舟都看了過去。
戒賢看著兩人:“貪嗔癡三毒中,其他兩毒先不說,花長曦身上的嗔毒可不輕。一個不能控制嗔怒的人,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爆炸。”
凈了皺眉:“師弟有些言過了。”
戒賢沒有反駁,笑道:“我只說我觀察到一些跡象,花長曦的很多言論,在遭遇和她立場、觀念不同時,攻擊性都很強。”
聽到這話,凈了沉默了。
溫瀾舟見氣氛不對,趕緊打破沉默:“凈了師兄,你怎么沒有陪花長曦去涼國公府?”
凈了:“有些路是需要自己走的,若是我跟了去,不論長曦最后的決定是什么,都有可能受到我的影響和干擾。”
“只有她獨自去面對,其行為完全由她自行抉擇,她才能看清自己的心。”
凈了頓了頓,目光朝著酒樓的另一個方向看去:“鎮魔軍什么時候來的?”
戒賢:“就比你們早了一步,領頭的人是大皇子楚君翎。”
溫瀾舟笑道:“鎮魔軍的左右將軍,都是皇室中人,是楚君翎來,還是楚君屹來,其實都沒啥差別。”
戒賢搖頭,面露不認同:“楚君屹和楚君翎還是有些不同的,楚君翎更多的是在權衡皇室的利益,楚君屹可是一心向著中央圣地的。”
“到底是麒麟子,著眼之處并沒有僅局限在皇室范圍內,而是整個中央大陸。”
說著,戒賢看向凈了:“軒轅府現世后,天部部長就將楚君屹從九幽召了回來,直接送進了軒轅府中,近段時間,聽說軒轅府動靜頗大,凈了師兄可知其中內幕?”
凈了搖頭,現如今的軒轅府可不是誰都能進出的。
以軒轅府為中心,方圓百里都被鎮魔軍接管了,正在如火如荼的建造軒轅城呢。
與此同時,花長曦已經在涼國公府外站了一刻鐘了。
涼國公府內,尹世子對此相當的不滿,覺得這是花長曦對國公府赤裸的挑釁,他不相信整個涼國公府還拿不下一個花長曦。
“來人,跟本世子一塊”
涼國公冷眼看著尹世子,冷聲質問:“你要做什么?”
尹世子情緒激動:“花長曦都打上門來了,我們要是一點反應都沒有,豈不成了縮頭烏龜了?”
涼國公看向尹云州:“你覺得花長曦的實力如何?”
尹云州面露苦澀,知道自己的話可能會影響國公爺和世子爺的決定,不敢有所隱瞞:“回國公爺,花長曦的實力深不可測。”
“我沒有任何覺察,就被她抓到了眼前。她的一個眼神,就讓我感到頭痛欲裂。”
“要說她只是個化嬰修士,我是絕對不信的。”
涼國公聽了后,回想起花長曦斬出的那‘似要將他的血肉、神魂同時焚燒殆盡’的一劍,膽寒的閉上了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皇室和五大圣地有約定,京城內修士不能動手,制定這規定的時候,花長曦也在現場。”
“傳令下去,除非花長曦攻打入國公府了,否則,誰也不許妄動。”
尹世子想到自己的晉升要仰仗皇室的幫扶,不由開口:“父親,天尋老王爺那邊可是傳了話”
涼國公冷冽的眼神如飛刀一般射了過去,直接嚇得尹世子閉了嘴。
“為父變成現在這般模樣,起因為何?”
“哼,穎國公到底比為父聰明,楚天尋下達追擊花長曦的命令時,知道裝傻避退過去了。”
“就為父,成了前鋒,成了炮灰。”
涼國公氣息起伏得厲害,緩了好一會兒,呼吸才平穩下來:“花長曦身負大氣運,對上這樣的人,是會沾染上大因果的。”
“皇室不愿自己招惹麻煩,才推了涼國公府出來。”
涼國公看著兒子,神色冷酷又嚴肅:“你給為父記住,尹家給皇室當刀可以,但不能給皇室當祭品。”
尹世子面露遲疑:“可,我們總要有個交代吧?”
涼國公冷哼:“交代個屁,就算我們什么都不做,皇室也不敢說什么的,除非,皇室想寒了其他追隨者的心。”
尹世子頓時不說話了。
涼國公府內安靜了,可門外的花長曦卻有動作了。
以暴制暴,確實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除非,她將涼國公府的人給屠殺殆盡,否則,涼國公府和花家真的會陷入不死不休的局面。
她沒有那么多時間糾纏在這種爛事上!
說到底,她被追殺,被討要玄黃果,以及花家人被困在定遠伯府,起因都在涼國公身上。
花長曦突然回頭,看向凈了等人所在的酒樓,下一刻,靈音傳遍四方。
“楚君翎將軍,我這次過來,是為了給涼國公下道帖子,你以及你的手下,用不著那般虎視眈眈。”
說完,也不等酒樓里的楚君翎反應,花長曦手腕一翻,一團火焰瞬間凝聚而成,‘嗖’的一下,火焰就飛入了涼國公府。
火焰飛至涼國公府上空,‘轟隆’一聲巨響,火焰如煙花般炸開,涼國公府的五品防御陣瞬間瓦解。
火星灑落,凝聚成字:三天后丹元峰上等候大駕。
‘帖子’已下,花長曦轉身就走。
酒樓里的楚君翎,對于花長曦發現了自己,他倒沒多少意外,只是看著遠去的花長曦,失望的搖了搖頭。
動用靈力下‘帖子’,雖說炸了涼國公府的防御陣,可到底算不上‘實打實’的交上手,出動鎮魔軍追究責任,難免有些牽強。
哎,花長曦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克制,涼國公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膽小。
楚君翎看了一眼凈了三人所在的包廂,眉頭微皺,花長曦和其他圣地的關系,也比皇室以為的要深很多啊!
涼國公府內,涼國公看著空中的火焰文字,雙手猛地捏成拳。
這行字跡,乍一看好像是花長曦請他去丹元峰解決事情的,可實際上,花長曦用一縷火焰就擊破了涼國公府的防御陣,這分明是威懾,是逼迫。
花長曦不是要解決事情,而是等著他去丹元峰,公開低頭認錯的!
離開了涼國公府,花長曦沒有去定遠伯府,而是直接去了天部。
上一次因為丹元秘境的事,花家就因為她而受到過連累,最后是天部部長出面,才解了花家之困。
這一次,是定遠伯府接了花家人去住。
可下一次呢?
花長曦知道自己很容易得罪人,她不想看到家人因為她而遭遇不好的事,必須徹底解決家人易受她牽連這種事。
對于如何安排家人,她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去找魏振杰。
中央圣地,在中央大陸有著舉重若輕的地位,花家人若成了中央圣地的弟子,自會受到中央圣地的庇護。
可惜,魏振杰不在天部,且歸期未定。
花長曦在天部外沉思了片刻,看向南方所在,快步離開了京城。
“九娘!”
花六郎從童曜口中得知花長曦出現了,就忙不迭的回了京城。
剛和童曜、嚴蓁蓁抵達之前的南城門,就看到一道紅色身影如流星一般從他們視線中飛走。
花六郎認出了是花長曦,著急道:“九娘怎么又走了?她這是要去哪里?”
童曜看著花長曦飛去的方向:“長曦去的方向好像是軒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