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老太太,辛安心里沒什么太多的想法,即便知道她說的某些話并非出自真心,但在關鍵時刻也沒糊涂,且人家可是實打實的給她送了很多貴重物件兒。
她對老太太最開始不也是帶著算計嗎?
只要不是過不去的仇怨就可以不用計較的太清楚,你好我好并一好才是上策。
“祖母什么都不缺,我猜她心里一直放心不下她的娘家,去年還說想要回娘家去看看,當時答應了她,但說實話不容易,也無人能護著她走這一趟,她的身子骨也不見得能行。”
“我想著,那就提拔下她娘家的侄子,對你我來說并不困難,這也是一件能讓祖母歡喜也讓你我受益的事。”
老太太的侄子去年來過,是老實本分之人,身上沒有那種因家中有親戚富貴就不可一世的有油滑氣。
“祖母的娘家可是大地主。”
糧多錢多,要不然也不能搭上那個時候頗有前程的老侯爺,“若我們能和其多往來,糧食就不缺了,還能扶持其壯大。”
唐陌好奇,“你想做糧商?”
辛安停下腳步,很認真地問他,“你自己有權勢,你岳父家有鹽有糖還有錢,你舅祖父有錢有糧,你當如何?”
他的眼睛一點點的亮了,辛安打趣,“若是你再有點兵馬...”
唐陌趕緊讓她小聲些,“姑奶奶快別說了,我一個男人哪里能聽得了這些。”
“二皇子要糧草那會兒你就想到這里了吧?”
隨即又喜笑顏開,“若是真如你說的那樣,日子不曉得多自在,你這腦子怎么就這么好使?”
辛安說權力到手就要拿出來使,莫要像唐綱那樣生怕誰沾了他的光,鐵公雞一樣有什么意思。
“權勢在手就要盡可能為自己鋪路,眾人拾柴火焰高,這道理再簡單不過。”
“如今侯府雖只你一個人可選,不管如何祖母都會偏向你,但萬事攻心為上,祖母若真心看重喜愛你,她對你的偏向會更讓你舒心。”
唐陌給她豎起了大拇指,他就沒想到這些。
兩人一路說著話到了春榮堂,老太太因為唐綱越發昏聵心里不痛快,精神也不太好,但辛安最擅長就是哄人開心,幾句話下來老太太臉上就有了笑意。
見時機差不多了辛安才笑著開了口,“我們過來是有件事想要和祖母商議,聽聽祖母的意見。”
在她嘴里,想到這個事的人是唐陌,是唐陌說給她聽,她覺得挺好,這才走了這一趟。
省得老太太覺得她心眼子多。
“去年我見過表叔,能看出表叔是中正之人,表弟為人也忠厚,和夫君也能說到一塊兒去,早前夫君還念叨了幾次,說諸事繁雜,想陪祖母回娘家去看看也不曉得何時才得閑,若是周家的人能時常來京城,祖母許是能開懷許多。”
“這不,今日就興致勃勃地說有了個想法。”
老太太有些動容,這滿府誰能想到她這個老婆子也是有娘家的人?
辛安搭好了臺子,唐陌便說起了他的想法,比如接了周家的孩子來京城念書,姑娘來侯府常住,也好陪伴老太太,讓周家人有更多機會和老太太親近。
“舅祖父是大地主,但那地里也不是只能出產糧食,就像我們那個莊子也能做很多買賣一樣,我們想著都是親戚,我們好了就應該拉扯他們一把,該像辛家一樣,一點點的變得越來越好,花無百日紅,誰知道我們有沒有求他們的那一天呢?”
老太太紅了眼圈,周家有的這夫妻倆都有,甚至還更多,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在她看來想要拉扯她的娘家全是對她老婆子的孝心,“若是能看到你表叔他們,祖母自是開懷,可會太麻煩?
唐陌笑道:“照理說當年曾外祖父也曾為祖父的前程出力,侯府好了也該拉扯曾外祖父一家,不過是祖父常年征戰在外,后來又病痛纏身,沒來得及去辦這件事罷了。”
“如今孫兒是侯府世子,自當替祖父回報這份恩情。”
老太太捏著帕子壓了眼圈,有些事不去想不代表她沒想過,這本該是她的兒子提出來的事,當年她還曾主動提及,唐綱是怎么說的?
‘外祖一家在鄉野住慣了,京城復雜難免不適應,何苦要讓他們來受罪,有侯府庇佑,他們在鄉里也能過得很好。’
這種推脫之詞她如何不明白?
不過是嫌棄周家是鄉下人罷了。
“你若是想好了就給你表叔寫信,你舅祖父早不在了,如今周家是你表叔當家,他收到你信會歡喜的。”
唐陌笑著點頭,“那我寫好了信送來給祖母看看,若是祖母也有要說的話,孫兒代筆,一同送過去。”
“好,難為你們有這樣的孝心,祖母很高興。”
一高興就想送兩人點什么東西,辛安笑著阻攔了她,“祖母已經給了我們太多的好東西,屋子里都快擺不下了,留在祖母這里,我想看的時候就來瞧。”
老太太也沒強求,“祖母的東西以后都是你們的,缺什么了就和祖母說,只要是祖母有的都可以拿去。”
祖孫三人其樂融融,一旁站著的甘露也笑著,別管世子和少夫人是不是真心,還是有別的什么謀算,這一步都是走的很好的,老太太放心不下周家人。
回了秋實院唐陌就動了筆,既然決定要做,那就不能拖著,很快就拿著信再去春榮堂,祖孫兩人商商量量的又寫了一封信,次日一早就送了出去。
一場大雪落下久久未化,待到寒梅在雪中綻放的時候,侯府的大門口支起了粥棚,領粥的人一如去年排起了長龍,今年侯府換了世子,王氏做主在去年的基礎上又添了些肉,濃濃的雜糧粥里加上肉沫,香氣撲鼻......
王氏帶著年禮親自到王仕恩師家中拜見,和恩師夫人相談甚歡,且大大方方的表明了來意,恩師夫人很懂大戶人家擇選親家的條件,也一直不認為文家姑娘能夢想成真,在她看來兩家不僅差的遠,兩個孩子也不般配。
說起來都是王仕恩師三杯黃湯下肚后不負責任的結果。
王氏的禮送算是投其所好,且還貴重,所謂拿人手短,恩師夫人當場就表示強扭的瓜不甜,與其成怨偶不如早放手。
事情到最后為難的只有王仕的恩師,興致勃勃的保媒,愧疚汗顏的婉拒,還搭上了一冊孤本和給文姑娘的一對金簪子才了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