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妯娌的意思辛安自然懂,不過是想借她的光和周承松那些同僚的家眷結交,但在辛安看來有些操之過急。
周承松的官職并不高,又是剛到吏部不久,當低調穩重一心辦差,讓同僚信服他辦差的本事才是第一位的,有點關系不應該一下子全都擺到桌面上。
翠屏姑姑眉眼一動便笑著開了口,“兩位夫人都算得上是二少夫人的娘家人,有些事也就不瞞著你們,二少夫人有喜,月份尚淺正是要小心的時候,近兩三個月怕是不宜出門走動勞累。”
妯娌兩人怔了怔,隨即一臉喜色起身道喜,“倒是我們的不是,忘了先去問問王姑姑,這可是最最要緊的事,半點都大意不得。”
辛安笑著請她們坐下,幫她們分析了眼下的局勢,提議周承松列個單子,她們可以準備些從淮江帶來的土儀送到府上就行,“人未到禮先行,讓人知道你們的存在,若對方覺得有必要會見你們的。”
周承松的妻子連連點頭,說她們剛到這里,很多事之前都沒遇到過,行事難免有些不得其法,“還請您提點我們一二。”
“尤其是和我丈夫那些同僚上峰的家眷相處,該是何種章法?”
人家真心求解,辛安也不藏私,道:“下屬宴請上峰有忌諱和關竅,就如你們方才說的宴請,并非我不愿出面只是時機不合適,會讓的人家覺得你們有心要用侯府來壓他們,只怕會適得其反。”
“讓他們知道卻又不是從你們口中得知,即便人家張口問你們也要說的輕描淡寫,要說的和自己關系不大,但若別人張嘴求到你們跟前,你們又能將事辦成,這才是將這層關系的好處發揮到了最大。”
“人與人相處,在自己沒有本錢的時候最要緊的是讓對方愉悅......”
若辛安在京城混的很一般,周家妯娌不會努力傾聽頻頻點頭,昨晚她們就知道了現在的辛安在京城有多吃得開,是以她說的話一定是可以聽可以學的。
半個多時辰之后兩人才離開,翠屏上前攙扶著辛安起身回秋實院,告誡她往后坐下起身都要小心,不能和以前那樣猛的站起來。
“我會小心的,哪有那么嬌弱。”
“女子懷孕難,生產更難,將孩子養育長大更是不容易,自是要處處小心。”
辛安無奈只能答應,沒走兩步就遇到了唐綱,唐綱昨日也沒少喝,今日也只能告假,辛安想起了什么,笑著上前請安,“父親今日下午可要去當值?”
“你有事?”
唐綱剛從唐豫的住處出來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見到辛安便朝她肚子看了一眼,“你母親說你有喜,往后就莫要蹲來蹲去的行禮,自己多注意。”
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居然說出了如此慈愛的話來。
“我知道了,父親,今日早上夫君也起不來,告假了,眼下還睡著。”
“聽說昨日水華宴極盡熱鬧,今日告假的人只怕是不少吧?”
她掐指一算距離恩國公府倒臺的時間不會太遠了,此事會不會是個導火索?
“恩國公府之前為了不還錢什么花招都用了,哭窮哭的比誰都厲害,轉眼就辦了一場奢華至極的水華宴,我還聽說了一事。”
唐綱一直都覺得辛安很精,看不透,擅長用軟刀子,滿肚子都是心眼子,別的不說,就說老二那么一個奸猾不服管教的人如今被她調教的和孫子一樣聽話,就曉得這個兒媳婦是個狠人。
“何事?”
“太后娘娘最近一月頻繁召見太醫,已經半個月不見請安的命婦。”
此事是昨日林窈給她的消息,以此勸說她趁著懷孕就待在府中,最近要低調行事。
唐綱心頭一怔,“你從何處聽說?”
“慶侯府的消息不會有假,此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唐綱不是傻子,很快就明白此事的厲害,深深地看了辛安一眼,坐在家里都能得知這樣的消息,再一想今日一大早王氏就在他跟前告了陶怡然一狀,心頭那是百轉千回,“此事莫要往外傳,讓老二立刻滾出去當值,賣力些。”
說罷他抬腿急匆匆的走了,辛安回了秋實院。
唐陌已經起床,已經收拾的妥妥當當,冒出來的那點點胡渣都被他刮的干干凈凈,看起來精神很不錯,笑著迎下階梯扶著辛安,,“周家的人走了?”
“回去了,方才我遇到父親,說了些事。”
在唐陌跟前她更不會瞞著什么,唐陌卻表示他已經知道了,昨日嚴世茂告訴他的,“我從淮江回來就一日不停的忙,眾人都看在眼里,偶爾告假半日并不算多大的事,何況我也要偶爾犯些小錯才行,不著急。”
辛安說她的想法和他不謀而合,所以才沒一早就喊他,“偶爾有些不大不小錯大家都放心。”
唐陌喜滋滋的拉著她在一旁坐下,“昨日忙了整整一日,晚上回來也沒說上兩句話,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
“你和孩子啊。”
唐陌笑瞇瞇的摸著她的小腹,“昨日過的好不好,心情好不好,他有沒有不乖?”
這話問的,別說的、辛安,就是守在門口的春陽春綠都在低頭竊笑,辛安笑道:“若是換個普通的大夫都診不出來,能如何不乖?”
“我自己都感受不到他。”
唐陌挑眉,“這怎么可能,你都感受不到他,他還能讓你不舒服,本事夠可以的。”
辛安拍了他一下笑出了聲,“你現在的樣子好傻。”
“傻人有傻福啊。”
摟著媳婦滿足嘆息,“這日子多好啊,一點都不想去當差。”
“是因為你當差這日子才這么好,咱們的今天,你居功至偉。”
“當真?”
“相當真!”
此刻的唐陌覺得自己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滿足的不得了。
沒一會兒王氏來了,走近院門就聽到夫妻倆的笑聲,王氏的笑意瞬間爬上臉頰,肉球搖著尾巴來迎著她,那歡喜的勁兒差點沒把尾巴也搖斷,辛安扭頭看了她,“母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