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可要為自己辯解?”
辛安的聲音聽不出喜樂。
兩位管事早已像是被抽了筋的蝦,半分精神也無,好在知道不牽連唐榮,“是我們鬼迷心竅,是我們愧對世子,求二少夫人開恩啊”
辛安冷笑,“張管事,煩請你親自去回稟父親,這兩人怎么說也是先母親的陪房,出了這樣的事侯府斷然是容不下他們的,你去問問父親要如何處置,是送官查辦還是查抄家產后送回張家?”
張管事躬身,“可要回稟給夫人知曉?”
“母親本就身子不好,眼下又要伺候祖母,就不用再惹她心煩,父親做主即可。”
處理先頭夫人留下來的人,最好的就是唐綱親自開口,合情合理。
很快唐綱就得到了消息,張管事對辛安有所保留,到了唐綱跟前那就是知無不言了,“從賬本上來看佘管事是將禮庫當成了自己的私產,昨日查完三年賬目屬下又翻看了往年賬目,幾乎是年年如此,往來咱們侯府的客人多,禮也就多,您和夫人也不會每一樣禮都親自過目,這便給了他機會。”
“再加上兩人身份特殊,夫人又寬厚,這才讓兩人張狂了起來。”
唐綱抬眼,“有何特殊?”
“那可是先夫人的陪房,效忠于世子,夫人自是不能直接懲治。”
“哼!”
唐綱放下張管事遞上去的單子,“不過是兩個奴才,你去告訴老二媳婦,查抄了兩家,人就別發賣了,直接驅離京城。”
“查抄的時候你親自帶著人去抄,查抄回來的本侯看過才可入庫。”
張管事想說什么,那可是世子的人,焉知偷盜的那些東西沒進世子的口袋,侯爺是沒想到還是......
是了,老侯爺雖說有兩子,但二老爺就沒在府中生活過,這府中的主子一直都只有侯爺一人,府中的一切都是他的,他沒有大公子和二公子的煩惱。
話到嘴邊轉了圈吐出來一個‘是’,而后轉身離開。
得了準信的辛安那可就不客氣了,直接按照唐綱的意思處置了這兩人,又道:“此事實在叫人意外,我原本以為府中的管事皆是清明正直之人,倒不得不讓我重新審視各位。”
剩下的管事連忙表忠心,表示自己絕不是張佘兩位管事這種心黑手黑之人,一個個恨不得發誓。
辛安抬手,“我自是相信諸位,諸位往后也要在差事上多上心才是。”
幾人紛紛松了口氣,就說這把火是燒不到他們頭上了。
辛安的目光落在劉長身上,“此次檢舉二人劉長當是首功。”
劉長忍住笑意,“小人就是看不慣那二人的做派,拿著侯府的月錢端著侯府的飯碗還做出那樣事,如今二人受到嚴懲叫人大快人心,二少夫人英明。”
幾位管事有些眼紅,可算叫這小子鉆營到了二少夫人跟前。
辛安笑道:“從今日開始劉管事挪到禮庫管事的位置上去,劉長正式升任府中二等管事,主管采買,有什么不懂的就問你爹。”
“望你記住今日兩位管事的教訓,勤勉正直,提高采買的質量壓低采買的開支,盡量省錢。”
劉長父子大喜過望,就說跟著二公子和二少夫人有前途,那頭磕的真心實意。
“周管事。”
辛安看向了一直沒說話的老管事,周管事上前躬身,“二少夫人。”
“你兒子今年二十五了?”
周管事心頭一顫,他是老太太的人,這些年老太太不管事,各處管事不是先夫人的人就是現夫人的人,如今上來個二少夫人,少不得也要安插自己的人,他們早就沒了機會。
眼下卻有些激動,“回二少夫人,大的那個已三十七,小的那個也已二十八了,眼下幫著老奴打打雜。”
“嗯。”
辛安問了,“我若將糧庫管事的位置交給...二十八的,可能升任?”
包括王氏在內的人都以為辛安會趁著這次機會在要緊的位置上安插自己的人手,偏她卻并沒有這樣的想法,她手里的人都是有大用處的,不會放在侯府盯著那三瓜倆棗。
周管事激動了,顫抖了,他們和這這位二少夫人素無往來,這樣的機會怎么就能想到他們呢?
哆嗦著就要跪下,“多謝二少夫人。”
“你起來吧,將人喊來看看。”
張管事示意,沒一會兒一個壯實的漢子小跑著前來,站在門口緊張的在衣裳上搓出汗的手心,又拉扯著衣裳,而后才小心進門磕頭請安,辛安仔細問了兩句就把差事給了他,并要求,“梳理清楚賬目,莫要再出現防潮和鼠患。”
“少夫人放心,小人絕不讓一粒米從糧庫消失。”
天爺,二少夫人是什么時候知道他的,難怪昨晚夢到發大水,好事來的這么突然,二少夫人簡直慧眼識珠。
周管事眼眶濕潤,如此他也就安心了。
辛安起了身,“都散了吧,安撫好下面的人,莫要影響了府中運轉。”
“是,送二少夫人。”
辛安一走那些管事就給劉家父子和周管事父子道賀,誰又還能記得剛被壓下去的張佘兩位管事呢?
周管事帶著人花了兩日的功夫才查抄了張佘兩家,東西全數送到了唐綱面前,好東西自是不少,光是現銀就有三千多兩,讓本來覺得小事一樁的唐綱發了怒,當場改了主意,將兩家人全數發賣去了采石場,生死不論的那種。
“還以為他會愛屋及烏。”
晚上回府的唐陌得知此事眼露譏諷,“這是半點舊情也不念,他是不是不知道兩人是唐榮的人,為唐榮辦事?”
辛安逗著肉球,頭也沒抬,“不過是觸及了他的利益而已,他又怎么會將下人看在眼里。”
唐陌好奇她為什么不安插自己的人?
“有什么區別?”
辛安直起腰,“劉家父子是母親的人,我用起來一樣好用;周家父子是祖母的人不假,但祖母好些年不管事,他們早沒了依靠,除了甘露偶爾的照拂些許外眼看著府中就沒了他們的位置,我這個時候拉他們一把,但凡那父子倆有點腦子就應該曉得聽誰的話。”
“我辦了想辦的事,提拔了你的人,賣了祖母面子,讓父親小發了一筆,臟事半點沒沾手,要不要夸我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