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和老太太都較著勁,王氏已經無所謂了,眼下她要做的就是一手摁住唐綱,一手安撫老太太,給她兒子和兒媳婦平路。
老太太思慮很久,千算萬算,還是覺得讓王氏退一步方能保府中安寧,為此不惜給王氏送了不少好東西,以求買平安。
“這些都是當年你父親從戰場上帶回來的,我一直小心保存到了現在,我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保不齊哪天就沒了,遲早都要交到你手里,不如現在就交給你。”
“還有這些銀票,我老了,拿著也沒用,二小子那里要花用你手里有錢也方便些。”
這回老太太是下了血本,一匣子的珍寶可謂是樣樣精品,光是碧綠的翡翠珠串和玉牌就不小于十件,更有些金玉嵌合的首飾,屬于幾乎不會出現在市面上的寶貝,通體碧綠的玉鐲,厚重溫潤的暖玉,鑲嵌寶石的鐲子,那一瞬間,王氏有些迷失。
“母親您這是做什么,您是要長命百歲的,甘露,快把這些東西收下去。”
王氏表示,她要硬氣。
老太太繼續拉著她的手,說了一堆此生的愿望,說她年輕時候想要的都得到了,眼看著要入土,只求在她閉眼之前府中平順,“母親怎會不知道你受了委屈,繼室難為,你的不易我又怎會沒有看見?”
“你委屈,老二那孩子也委屈,是母親對不住你,是母親沒有教好兒子,母親給你賠不是。”
王氏搖著頭,“母親你別說了,別說了...”
此刻的她三分假意七分真心,是真的委屈。
老太太抓著她的手,“老大去外放,我只以為是歷練,如今才曉得是他做了錯事,是他父親給他選了一條路,要磨礪他的性子,他是糊涂,是可恨,你就再看在他也曾恭敬喚你一聲母親的份上,寬容他一回,可好?”
此刻的老太太只是一個為孫兒操心的祖母,一個渴求府中和睦的老太太,王氏捏著帕子狠狠地哭了一場,老太太陪著她落淚,她必須要讓王氏將心里的委屈都哭出來。
哭出來心里就松快了,后面的事才更好說。
王氏心頭冷笑,面上哭的歡快,不就是要她口頭上不計較再做些面子活兒嗎,她擅長。
又哭了一陣老太太讓甘露去打水來,又好好勸說了王氏,無非就是家和萬事興,女子不易,唐榮一定會孝順她的那一套,見王氏眼神松動了便直接讓甘露將那一箱子的寶貝搬到王氏的屋里去。
王氏繼續壓著她的眼圈,不是她這么容易妥協,一來是老太太給的太多,二是再這么僵持下去只怕老太太就要開始怨辛安,左右好處到了手,嘴上應下就是了,不耽誤她的籌謀。
婆媳倆這場較勁最終面上以老太太勝利告終,甘露覺得縈繞在的春榮堂頭頂的烏云都散了,讓人松快了不少。
前院里,三位管事已經挨過了板子,此時一個個頹喪的跪在辛安跟前,辛安的目光從三人身上劃過,遲遲沒有言語,讓三人心中更為忐忑,后悔不迭。
劉長看著傷的重,實則問題不大,南風安排的人手里都有數,恭敬開口,“啟稟二少夫人,今日奴才和兩位管事動手實屬不該,太沖動,但也是兩位管事太過張狂,張二管事管著府中糧庫,他居然監守自盜...”
“你休要胡言。“
張二管事急的大吼,南風呵斥,“二少夫人跟前不得無禮,一個個的說,有你們說話的時候。”
劉長繼續說這位張二管事是如何的監守自盜,說他年前采買了一千斤的綠豆暫時存放在糧庫,上個月去取就少了二百斤,他幾番追查后查到一家糧鋪,“糧鋪的伙計證實張二管事一直和糧鋪有往來,每次都是賣糧食,理由是存放太久容易受潮,府中要換新糧食。”
“方才奴才讓張二管事歸還兩百斤綠豆,那可是要送到汪府用在那些老將身上的,張二管事不僅不予理會,還說府中糧庫存不了碗面的糧食,放入糧庫就是侯府的,侯府的存糧他有處理權,奴才氣不過這才動了手。”
南風冷眼,“既如此為何又和佘管事打起來了?”
“二少夫人,是劉長誣陷,我這些年管著府中禮庫,不敢說一絲錯漏也無那也是不敢懈怠,這劉長張口就說我對那些禮動了手腳,二少夫人,我冤枉啊。”
他一喊冤,那位張二管事也跟著喊冤,劉長據理力爭他們就是有問題,又說去年赴宴設宴有客人送來的禮沒多久就出現在了佘管事的宅子里,又說張二管事和佘管事狼狽為奸,兩人里外配合。
劉長的爹自然要幫著自己兒子,直接跳出來指著兩人,他一出來王氏的親信管事就全都跳了出來,頗有一副要摁著兩位管事打的架勢。
兩位管事也不差,和他們一路的幾個管事也開始出聲反擊,只有兩位老管事站著沒動,那是老太太的人。
辛安就看著這些人吵,直到有人言之鑿鑿說兩位管事都是如何損害侯府利益,她才露出一副被吵的頭疼的樣子,南風呵斥了眾人,等安靜下來她這才輕飄飄的來了一句,“你們都是府中老人,在各自的位置上也好多年,之前說要給你們輪換位置也因為府中接連出事擱置了下來。”
“我入府的時間尚淺,以前的事也不清楚,如今又是初掌侯府,各位管事又說的言之鑿鑿,倒讓我有些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幾人又要說話,辛安抬手,“我這人你們可能知道的也不多,在不知道怎么辦的時候就要用事實說話,與其爭吵不休失了規矩,的既然各自有理那就查賬,也不好興師動眾鬧的人心惶惶,就查禮庫和糧庫三年的賬。”
“三年進出的賬目不算大,也不久遠,更不會出現記不清這樣的事,若兩位管事是被冤枉的,我自然要給你們一個說法,也絕不會冤枉了你們。”
說罷再不給這些人說話的機會,“張管事。”
張管事早就等在了一旁,辛安一喊他就站了出來,“二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