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說了幾句負氣話便讓唐綱以為她心里還是有他的,昨日說的那些話只是口不擇言,心里竟然還好受了些,難得承認此事是他考慮不周,“好在人還沒進門,正好就以我病了緣由退掉就是。”
“此事...”
唐綱吞吞吐吐,王氏起身,“老二夫妻不會知道。”
不是想要維護唐綱的顏面,只是想給他兒子留個念想罷了。
唐綱沒再說話,放心的閉上了眼準備養養精神。
王氏頭也不回的出了屋,獨自去看辛家那一塘的肥魚。
“這匕首不錯,不如帶一把回去送給廖直?”
辛安和唐陌正在挑選回京的禮物,唐陌拿著一柄匕首反復欣賞,辛安道:“你要是喜歡就買下來自己用,廖家幾代的武將,什么好兵器沒有?”
“你若要不怕麻煩,給他帶兩壇子酒回去,我弟說有家酒坊的酒很烈,淮江的守將很喜歡。”
“酒這東西若是單獨帶還不容易,但你們人多,又有經驗豐富的鏢師隨行便不算太難,酒這種又不好帶的東西才能顯得出你的心意。”
論送禮,辛安考慮的一般都比唐陌更用心。
唐陌放下了匕首,好的匕首侯府老侯爺的庫房就有,除了沒有眼前的好看,論實用還得是老侯爺的。
“你帶我去看看酒,要真不錯我多帶些回去,上回姚家宴請上的酒就很稀罕,酒勁大但順口,喝了第二日早上也不頭暈。”
兩人去了城中最大的酒坊,酒坊里有八九種不同味型不同價錢的酒,唐陌挨著嘗過定下了兩種,告訴酒坊的人這酒要送到京城去,酒坊的人自然曉得要怎么分裝密封最為合適。
“老板,你這酒量大不大,我多入手些能否便宜,可否長期供貨?”
辛安不懂酒,但唐陌吃過的酒不少,他都說好她便想和酒坊合作,弄一些到京城去賣。
老板沒立刻回復,春陽上前介紹了辛安的身份,老板忙躬身作揖,“少夫人若是看得上鄙人這酒坊的酒,還請堂屋詳談。”
“詳談就不必,若是老板能做這筆生意,我會讓管事來和你談。”
“自是愿意的,千里香酒坊在鄙人手里已是第四代,賣到京城亦是心向往之。”
辛安點頭,表示會安排管事來尋他,便和唐陌一同離開了酒坊,唐陌打趣,“你倒是什么時候也不忘做買賣。”
“茶酒不分家,淮江的茶我都賣了,酒這種一看就能賺錢買賣,為何不做?”
辛安挽著他的手臂,“靠著侯府來做買賣,這買賣做的輕松,不過是我一句話的事。”
那么多人削尖了腦袋想要靠上權貴自有其道理,以前覺得千難萬難的事如今也都覺得簡單了。
“等賣酒的鋪子開起來,如何將酒賣的更好可就是你的事,好好干,回頭給你分紅。”
唐陌說這活兒他能干,還很擅長,“喝喝酒就能拿的分紅,這等好事為夫自是要上心些。”
其實他也一直有幫著給雜貨鋪帶生意,很多時候也都是順嘴的事,那些人去了不僅能買到實惠的東西還能在他跟前表現表現,勉強也算各取所需。
兩人輕松愉悅的走在街上,也不再去買什么,不逛什么鋪子,就那么隨心的走著,一直到晚霞滿天辛安還帶唐陌去見了成群的白鷺飛躍湖面,看捕魚人伴著晚霞歸來,看湖邊等候的人揮舞手臂歡喜吶喊,看那一桶桶魚被抬上岸,聽歡聲笑語,看一個小男孩給他父親給高高舉起來轉圈,笑聲驚的白鷺飛......
接下來便是短暫的別離,辛安目送唐陌回京,竟覺心頭有些酸澀便自嘲一笑,這搭伙過日子,不知不覺中倒是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姐,擦擦。”
周玉檀就站在她旁邊,繡帕遞到了辛安眼前,辛安這才后知后覺臉頰有些涼颼颼的,“我只是被風迷了眼。”
周玉檀輕笑,“這風怪厲害的,竟只吹姐姐一人。”
周玉檀掩唇笑了起來,辛安多少有些窘迫,好在她臉皮厚,很快就恢復如常,“真是膽子大了,現在連姐的玩笑都敢開。”
周玉檀也算是摸到些她的脾氣,膽子也大了些,“姐,我有事想要請教你。”
辛安覺得應該給自己找些事做,要不滿腦子都唐陌,“陪我到去看魚。”
再說多看魚能讓眼神更為靈動,對眼睛有好處。
“父親,您這是怎么了?”
一行人往回走,才轉身走了幾步辛安忽然回頭看向唐綱,“我瞧著臉色不太好,是病了嗎?”
唐綱到今日都還沒緩過來,倒是送禮來探望的人來了一波又一波,面對辛安唐綱多少有些尷尬,王氏沒有感情的開口,“你父親是操心西北的戰事,心系百姓,愁的。”
“父親......”
機靈如辛安都不曉得要怎么接這話,這應該是唐綱有的美好品德嗎?
“...大義。”
“只是西北戰事父親憂愁也無濟于事,還是該養好身子完成慈善堂募捐,如此也算為戰事盡了力。”
唐綱‘嗯’了一聲,從另外一條道回去躺著了,也不知道為什么,每次見辛安都有一種心虛感。
塘里的魚好似又肥了些,辛安和周玉檀坐在亭子里品茶,待心情平復好后才問了,“要問我何事?”
周家希望能得到侯府的照拂,原本是想讓她給辛桓吹吹耳旁風,都曉得辛安很看重這個弟弟,只要是辛桓開口辛安必定會答應。
但周玉檀有自己的想法,她以為人應該坦蕩些,尤其是在自家人面前。
“姐,我娘家的事你也是知道的,家中兄長刻苦讀書多年,此番已在京赴考,若是取中可否請侯府提攜?”
如此直接倒讓辛安有些意外,周玉檀看到了她的驚訝,有些不安,但還是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從容些,“姐知道的,我二叔千難萬難入了仕,仕途卻并不順,辛家和侯府的關系在這里,若是周家一點沒想法也不可能。”
“我今日提及并非要姐一定答應,是想問問是否可能,若不成我便回了娘家,也好叫他們另尋他法;若可能又該需要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