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陌忽然覺得老頭子口中那個糊涂的廖直爹和他自己差不多,當即插嘴,“父親,您有沒有您和廖直爹差不多?”
“你這個王八犢子,老子想弄死你還能由著你在這里胡說八道?“
唐陌戰術性往后仰,“你糊涂和偏心這兩點還是很像的嘛,你敢說你不偏心,你心都長到咯吱窩去了。”
唐陌上前給他一腳,“閉嘴,遲早要被你這個混賬氣死。”
“還聽不聽,不聽就滾。”
“聽聽聽,我閉嘴。”
唐陌重新坐好,一副乖寶寶的樣子,唐綱深吸了一口,“說這些是要告訴你,廖直只有皇上這一條路可以走,他的身家性命全都在皇上手里,他媳婦有孕后皇上接連賞賜,這可不是多看重他,而是滿意他的識時務。”
“你別一門心思都巴結他,必須給自己留下退路,我看你們夫妻和徐家走的近,你媳婦每次從徐家出來都會去一趟二皇子府,可是有什么打算?”
唐綱以前可沒給唐陌說過這些事,突然這么正式又嚴肅讓他很不自在,還有些發虛,老頭子比他想的強。
“能有什么打算,都是被動的。”
唐陌是不可能說實話的,解釋起來也簡單,徐家先一步將辛家拉攏,以至于他們夫妻都很被動。
“哪家是我們能得罪的,既然人家有意交好那我們就順水推舟,不親近不拒絕,且看后面他們要做什么?”
“你也別防賊一樣防著我們,就我們夫妻能干出來什么事?”
話是如此,但唐綱并不放心,尤其不放心辛安,后院女子有多大本事他知道,這才來京城多久,她是這家的門也能進那家也說得上話,姐姐妹妹的,混的如魚得水。
手里還有大把的銀子可供折騰,老太太的那點家底遲早也要被她給掏光,想想就讓他生氣。
“不管你們怎么打算,必須記住一點,萬事要以侯府的利益為先,遇事多想想,想不明白就來問,別以為自己什么都懂。”
“廖直的事你要心里有數,一頭扎進去,后果你承受不起。”
唐陌面色也有些嚴肅,“我會考慮的,但現在也沒我說‘不’的資格,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唐綱也沒太好的法子,不敢輕舉妄動,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惹了皇上不快。
唐陌眼珠子一轉,“但有件事我要說清楚,我們夫妻懂的都不多,沒什么見識,萬一要是行差踏錯了勢必也要牽連父親,要不父親你看看有什么能給我們的,或者什么人能引薦給我們的也別藏著掖著,大哥暫時用不上,你留手里發霉了怎么辦?”
唐綱沒好氣的瞪著他,唐陌一臉無奈的擺了擺手,“你當我沒說,你的寶貝心肝兒臭兒子我是半點也惹不起的,我看遲早有一天我們兩口子要收拾收拾滾出去,省得你大兒子看著心煩。”
“既然你臭兒子的東西我沾不到,那好處你該給點吧。”
說著伸出手,意思很明顯,“這回又被你臭兒子害的那么慘,我們兩口子現在名聲稀碎,不讓我咽下這口氣我怕我又給他下一次藥,這回下烈藥,然后給他找十個八個青樓里那種年老色衰的女子,回頭再給你生十個八個乖孫子,想想到時候你下朝回來,十個孫子孫女朝著你跑來,哎喲,多歡喜熱鬧啊。”
“你這個混賬,你...我...”
不知道為什么,那樣的場面自動就浮現在他的眼前,一想到自己會有十來個出生那般難看的孫子孫女,他自己都不想活了。
“你敢亂來,信不信...”
“打斷我的腿嘛,我懂。“
唐陌笑嘻嘻,“那個時候你那么多孫子,人丁興旺,我也就不重要了,我肯定是早和我媳婦一塊兒跑了啊,就不給你打斷腿的機會了。”
“我...”
唐綱只覺得眼前一黑,強烈的眩暈襲來,要不是扶著桌子都要倒下去,唐陌一個箭步上前,“你看看,只是說說你就受不住了,要是我真的干了那樣的事,不是要氣死?”
“罷了罷了,誰讓你是我父親呢,我不心疼你誰心疼你啊,只要你給點好處,這事就算了。”
坐下后的唐綱深吸一口氣,“滾出去,你自己富的流油還想雁過拔毛,想錢想瘋了?!”
又搶在唐陌之前開口,“你母親為了你給你媳婦壓驚,差點沒把我的庫房搬空,你還想連庫房的灰塵一并掃了?”
唐陌嘆息一聲,“看看,我就是這么心軟,對您總是不忍心,你就拿捏我吧。”
唐綱一陣惡寒,唐陌還貼心給他倒了水,倒是不是他真心疼唐綱,就想著還是不要宰這么頻繁,慢慢來。
反正后面還有機會。
起身出門前還不忘記叮囑,“記得幫我查一下,萬一就是你那個渾身滂臭的兒子想要了結了我呢?”
“我可是你的香兒子,你要保護我。”
“滾。”
看見他嬉皮笑臉的樣子就覺得腦殼痛,忽然就覺得一定是老天見他這輩子過的太平順,特意派了這個混賬來折磨他。
唐陌笑嘻嘻說了請客的事,還不忘給辛安請功,“你兒媳婦不錯吧,多周全。”
“年節上你記得給她包個大紅封,別小氣。”
唐綱深吸一口氣,每次和這混賬說完話他都覺得心口疼,都得緩好一陣才能緩過來。
張管事笑瞇瞇的目送唐陌離開,平日里二公子在還不覺得有什么,他一走覺得府中都冷清了,回來又覺得府中鮮活了起來,“侯爺,您可覺得二公子越發出色了?”
“這次出去受了多大的罪,愣是一聲沒坑,保劍鋒從磨礪出,二公子定有更好的前程。”
唐綱抬眼,“收了多少好處?”
“是收到了二少夫人的年禮,但話也是真的。”
“哎呀,二公子對您還是很孝順的,果真是親父子。”
唐綱呵呵兩聲,“你是什么時候瞎的?”
看來平日里沒少收禮。
又想著都這個時候老大媳婦怎么還沒動作,府中上下不需要打點的嗎,不打點誰給春華院通風報信?
沒看滿府都是老二媳婦的耳朵和眼睛?
只是懷個孕,又不是臥床不起了,即便臥床不起嘴也不能說了?
吩咐兩句的事有多難?
他大兒子如今的困境有他媳婦一半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