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說人家衛良才是混官場的人,幾句話說下來就將此事定義成了誤會,無非是唐榮郁悶之下發泄心中的憋屈,張氏成了心疼外甥才做糊涂事的舅母。
好的壞的人家都說了,王氏多少還有些可惜。
本想著再繼續發揮一下,如此一來倒是不好再揪著不放。
人家態度誠懇,認錯道歉還負責善后,她還能說什么?
連唐綱都覺得衛良才說的是真相,總之不愿意相信唐榮會干這種事,騙自己越發上癮。
唐榮借坡下驢,承認是他心中煩悶才多說了幾句,“年節上父親和二弟忙碌不休,本該為父親分擔的我卻只能窩在院子里養傷,什么都做不得,心里難免憋悶難受,舅母探望,幾句家常之后便說給了舅母聽,沒想到讓舅母有了誤會,此事是兒子思慮不周,以后當謹言慎行,不會再讓類似的事發生。”
此事看似就要過了,但他心里清楚,他徹底失去了舅舅的幫襯扶持,損失不可謂不大。
心里對張氏越發怨懟,當真是半點事都辦不好,平白被她惡心了多回。
張氏在衛良才的眼神威脅之下也不情不愿的給王氏道了歉,至于另外一個受害人辛安,她是長輩,焉有長輩給晚輩道歉的道理,那是半個字也沒提。
等衛家人和唐榮一走,王氏便將槍口對準了唐綱,無情掀開了他對自己的欺騙,“兒大不由娘,也不由你這個父親,偶爾騙騙自己就算了,別騙自己上了癮。”
“上次是,這次也是,錯都是別人的,他都是無辜的,好一朵清純無辜的小白花。”
“今日我就算給你面子,他們怎么說我就這么信,但真相如何還請侯爺心里有數,別等著有一天刀子直插心窩還覺得他無辜。”
“堂堂侯府世子盡使婦人手段,半分擔當也無,侯爺養兒有方。”
說完給給了他一個白眼讓他自己體會,然后當著他的面開了庫房,挑了幾樣貴重的物件兒說要去給辛安壓壓驚,唐綱半句話都沒說。
“母親這是又搬了父親的庫房?”
看到幾樣值錢的物件兒辛安哭笑不得,前院的事南風剛剛告訴了她,原本還想去寬慰婆母兩句,沒想到她就半分不遮掩的拿著這么幾樣好東西來了。
“現在全城都知道我是個惡毒手繼母,還顧忌那么多做什么。”
王氏進門坐下就開始喝茶,她是真的被氣到了,一整杯的茶水入喉心里的火氣才散了些,又三言兩語的將大概情況告訴給了辛安。
“我也沒想通過這事就將他怎么著,你父親偏心,你祖母也不會允許他的名聲受到傷害,便只能讓衛家和他疏遠。”
辛安認為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沒辦法,誰讓他是被偏愛的那個呢,只要不徹底觸及到了唐綱的底線,都會寬容他的。
沒見之前受傷人家每日都去春華院探望?
同樣是受傷,唐陌臥床養傷多日還爭回了功勞,如此也就來看過一回,還是因為有事要問才來的。
草和寶不能比。
“衛家舅舅是個明白人,知曉取舍。”
春綠端著兩碗燕窩進來,放下后又退了出去,辛安將燕窩遞到王氏手上,“消消氣,沒什么大不了的,流言止于智者,也就是尋常百姓看個熱鬧,有點道行的人家一看就曉得怎么回事,影響不了我們什么。”
王氏接過了碗,一勺燕窩羹入口,“氣了一場,竟還有些餓了。”
“要說張氏還真是命好,都這樣了衛良才還護著她。”
蠢人大多福氣好,這話還真不假。
辛安笑著端起自己那碗,等王氏放下碗筷才說了自己送禮去謹王府的事,“聽莊子上的人說謹王妃喜愛茉莉,我便讓人養了,謹王府邀我年后過府赴宴。”
王氏并不意外,“在人情往來一事上你遠比我更本事,你和老二前路艱難,能走一些出來也是好事。”
“還是那句話,外頭的事母親幫不上你們,但府中的事不會讓你們分心,我也不會讓隔壁的兩人打擾到你們。”
不是自己生的就是不一樣,即便是對他再好他也不會感恩,甚至隨時可以反咬你一口。
半個時辰后辛安如同沒事人一樣去了凝香院,三個‘兒’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擔憂,想來是聽說了外面的事,辛安趁此機會給她們上了一課,告訴她們什么叫泰山崩于頂而面不改色。
“多大點事,以后你們或許會遇到各式各樣的意外之事,首先一點就是不能慌,只要不是要命的事都是小事,都能解決。”
趙氏笑著上前,“多和你們二嫂嫂學學,這份從容就夠你們學的。”
算起來不過是入門半年多的媳婦,外頭傳言那樣難聽,換個了早不知哭成什么樣了。
在凝香院待了半日,到了次日來侯府送水仙花和年禮的人家就多了起來,王氏也開始安排人往各家送年禮,辛安協助將各家送來的年禮登記造冊,以此增減回禮。
衛良才也給了交代,先是向王氏和辛安贈送了賠禮,而后親自去了城中最熱鬧的茶樓,親口證明傳言都是無稽之談,并以衛家家主的身份證明王氏是慈母,辛安和唐陌也都是好孩子,又花了銀錢暗中推波助瀾,扭轉了局面。
前后這么一算,從進了侯府到現在花出去了兩萬多兩銀子,雖不算傷筋動骨也是破了大財,悔不當初,早知道來的侯府的時候就準備厚禮,面子里子也都有,現在是人也得罪了錢也花了,太過被動。
這么多銀子花出去,張氏心疼的直抽抽,在床上躺了整整一日,衛良才本想將唐榮拿她當槍使的事掰開揉碎了告訴她,又擔心她嘴不牢,直接鬧到唐榮跟前,徹底撕破臉。
就在他焦頭爛額時張氏說話了,“非得要初三才走?”
接連破財,她覺得這侯府克她,不想住了。
衛良才說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走,和落荒而逃有何區別,反正已經道過歉,也盡量彌補了,怎么也要等到初三再走,“好好待在院子里,實在無聊就帶孩子出門轉轉,添置些東西帶到任上,錢財身外物,還會再來的。”
“春華院盡量少去。”
“不去了。”
張氏有氣無力,“真沒給我們拿錢來?”
她可是為了唐榮才損失這樣慘重,他不應該拿著厚禮看望嗎?
果真不是個好東西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