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良才想要明哲保身,但唐榮卻不會這么容易放過他。
“舅舅可是也覺得我前程黯淡?”
衛良才抬眼,“不過是一時的得失無需太過在意,你是侯府世子,沒人能動得了你的位置,即便隔壁二公子再出色也不過是你的陪襯,待你承繼爵位依舊會仰你鼻息。”
“隔壁二公子雖勢頭迅猛,卻怎么都越不過你去,你可趁休息的這段日子好好琢磨年后要做什么,如何做,所謂獨木難支,若是二公子對你并未有不妥的舉動,他將會是你的助力。”
“如若真的是他,你還得想一個一勞永逸的法子,別讓他成為你的威脅。”
奪妻之恨焉能笑過就算了,這等仇怨也化解不了,除非他這個外甥下重手讓隔壁那位直接消失。
“我本該助你,但朝廷新的任命最多再有三日就會下來,我和你舅母在這里過了年初三就走,行期太短耽誤不得。”
拒絕的如此明顯,唐榮臉上的笑差點都繃不住,“如此順暢想來也是因舅舅政名卓著,不知道委派的是什么差事?”
衛良才說應該和之前差不多,“本想著還能升遷一級,如今是難了,若不是你父親幫手也不會這么容易,我聽聞你岳父回京這么些日子還沒派下差事?”
唐榮并沒有說陶家的不是,只說是陶老太太病重,“應該年后也會外派了。”
又說了兩句衛良才便起身離開,唐榮送他到了門口,等人一走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緊緊張攥緊拳頭,衛家是靠不上了。
目光落在秋實院,眼神晦暗不明。
一陣急促的腳步打破了夜晚的寧靜,玉姨娘發動了。
得到消息的陶怡然第一個趕到了兩位姨娘的院子,很快王氏也來了,連辛安都披著斗篷去看了一陣,回來就鉆進了被窩里,“看樣子要等到明日早上。”
唐陌酸唧唧的開口,“要說他還是很有福氣,眼看著就兒女繞膝了。”
“你這是羨慕?”
“還真有點兒。”
子嗣是大事,是自己血脈的傳承的,何況他想要有一個和辛安的孩子,辛安教導出來的孩子應該很可愛,會喜歡他這個父親。
“不過咱們不急,等明年從淮江回來后再要孩子,這些日子咱們多注意些,你給秦大夫說要謹慎些,別傷了身子。”
辛安有些意外,“你知道?”
自從唐陌說會帶她回淮江她就一直盼著,又擔心自己有孕不能成行,便讓秦伯給她開了一劑湯藥避著,此事并沒告訴唐陌。
唐陌將她攬入懷里,“孩子什么時候都可以要,但你若有孕便回不去淮江,有孕又要生,生下來孩子又小,事情越來越多,十年八年你都回不去。”
這話說的辛安都感動了,鼻頭發酸,“別說這些,我現在聽不得這個,想哭。”
“日子好過了反倒一點也沒以前堅韌。”
唐陌眉眼都是笑意,“聽了你這話我心里就覺歡喜,若是還那般堅韌隱忍只能說我不行,都不能讓你松快的過日子。”
“可見我還是有些用處的。”
辛安捂著臉笑了起來,天上的雪簌簌落下,屋子里宛如春日,兩人難得沒有去研看小冊子,只是挨在一起躺著說話,說到高興的地方再轉個身面對面的笑一陣,滿室溫馨和諧。
一覺睡到了天明,雪落了一晚上天地都被染成了白色,院子里的人忙著掃雪,來來踩著梯子拿著竹竿清理屋檐上的雪,肉球的在院子里撒歡,一團大雪從屋檐落下直接將它掩埋,而后一個狗頭從雪堆里鉆出來茫然四顧,忙著掃雪的人見狀都笑了起來。
魚缸結冰,辛安養的幾尾魚在冰下游弋,瞧著就有趣。
“少夫人,玉姨娘還沒生,產婆說可能還要等一個時辰。”
打聽消息回來的南風被凍的搓手,辛安轉身,“從昨晚到現在都還沒生,沒說緣由?”
“產婆說頭一胎是要難些,現在產婆在按壓玉姨娘的肚子,喊疼的聲音讓大少夫人都在哆嗦,沒敢久留回去歇著了,現在是衛夫人守在那里,一會兒指揮下面的人干活,一會兒又求神拜佛,忙得很。”
那架勢見誰都防備,好像誰要去害了玉姨娘的孩子似的。
辛安轉過身繼續看她的魚,吩咐了一句,“別去看了,生下來隔壁會報喜的。”
南風說她也沒工夫去了,得要和劉長一道去汪郎將府上,要和汪府的管事去看看那些老兵的情況,辛安叮囑她,“看看炭火夠不夠,若是差的太多就想法子再買一批,總得要讓他們熬過這個冬日。”
京城的冬天真的是夠冷的。
南風領命而去,辛安也帶著春陽春綠出了門,她要去一趟廖家,詢問去軍中應該帶些什么合適。
街道上的大雪已掃了七七八八,馬車走在路上也算平穩,一路順暢到了廖家,剛忙完的廖夫人得知她來了滿臉堆笑上前迎接,“可冷了沒,進屋暖暖。”
再來廖家已和原來全然不同,安靜了不少,景致也變了些。
待客的暖房里擺著花兒,火盆燒的旺旺的,暖意襲滿全身,菊花茶清甜爽口,“徐姐姐的茶香。”
“這茶是我家里送來的,你喜歡回頭就帶些回去,屋子里燒炭總覺燥熱,喝些菊花茶要舒服不少,今日來可是有事?”
辛安放下茶盞說明來意,廖夫人聽過就笑了,“你若是方便就多給他帶些銀票,五兩或者十兩的那種,多帶點兒,用得上。”
她說廖直下面的人都窮得很,“一人出來賣命養活一家子,軍餉全都送了回去,自己是一雙鞋都舍不得買。”
“你家那位蜜罐里長大的,哪里見過那些人,少不得同情心泛濫要當散財童子。”
辛安失笑,“看來廖指揮使沒少散財。”
廖夫人無奈搖頭,說到了年底總有些之前的老將來拜訪,說是拜訪,實則是年關難過,“都是跟著他搏命過來的,他能看著不管?”
“我每日都在他的荷包里放些銀票,大多時候回來荷包空空,這個幾兩那個十兩,加起來也是筆不小的開支,幸虧咱們開了個雜貨鋪生意好,要不然我這還沒補貼。”
說起雜貨鋪廖夫人就止不住的笑,生意太好了,完全出乎她的預料。
“幸虧咱們準備的貨物足夠多,要不然等到年節上再采買可來不及,今日你來的正好,若是方便我帶你去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