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唐綱的孤單相比,王氏此刻開心極了,蹴鞠比賽實在是激烈好看,酒樓的飯菜也很不錯,尤其是和自己的兒子媳婦還有娘家人在一起,那叫一個舒坦暢快,平日甚少飲酒的她也吃了兩杯。
飯后唐陌還提議一起去逛夜市,本著來都來了,難得這么松快的想法,王家人全都點頭答應,一行人走在路上說說笑笑,憋了半天的王仕忍到最后還是沒忍住,問唐陌能不能借他幾本書看看。
他知道侯府有好些藏書,但從來沒開過口,就是擔心他姑姑為難,且以前的唐陌對他們客氣有余親近不足,就更不好開口。
“要是表哥不方便就當我沒說。”
唐陌先是怔了怔,隨即開口,“此事還是我想的不周到,府中藏書頗多,為兄又沒什么念書的天賦,表弟天資上佳,假以時日定能榜上有名。”
“明日我就差人給表弟送些書去,只一點,那些書都是祖父生前,要小心愛護不可損毀,看完后差人給我送回來,我又給你拿新的。”
王仕大喜,拱手作揖,“多謝表哥。”
“你我兄弟,無需客氣。”
王氏嗔怪,“你這孩子,想要借書為何不早說?”
王途說也是今日才想起的此事,市面上的書好些他都看過了,就想著勛貴人家肯定有珍藏,恰好今日見了唐陌才有此一問。
“以后有什么需要盡管來找姑姑,姑姑沒有就讓你表哥幫你找。”
對于這個侄子,王氏一直很上心。
“表嫂,辛家很有錢嗎?”
一直跟在西辛安身邊的王寶兒忽然來了這么一句,辛安笑問,“為何這么問?”
“表嫂送我好多禮物。”
辛安從小富貴,手很松,買起東西來從來就不計較價錢,只憑喜好,王寶兒很乖巧,她一高興就給她買了好些東西,其實這些東西在她眼里根本就不值錢。
“表嫂家是做買賣的,比尋常人家寬裕些。”
王寶兒笑瞇瞇的點頭,“我以后能去侯府找表嫂嗎?”
“當然可以。”
辛安牽著她的手,“歡迎你常來侯府做客。”
王氏側首就對王夫人說等回頭天涼快些了就接了王寶兒到侯府小住,十歲的姑娘雖說還沒到議親的時候,但要早早準備起來,常住侯府也能抬抬身價,王夫人并未答應,“現在還不急,咱們王家想要興旺總要靠寶兒的兩個兄長,你在侯府也不容易,往后讓寶兒常去看你就是了。”
王家人并不曉得換親內情,便以為是王氏母子被欺負了,王勉雖氣憤卻因王家勢微不能替自家姐姐撐腰,便將壓力都給到了自己的兩個兒子,也叮囑自己的兒子不要給他們姑姑增添麻煩,給人當繼室本就不容易,再要有娘家拖累日子便會更難。
王氏也沒強求,心里多少有些心酸。
逛完了夜市眾人分別,王寶兒依依不舍,抱著一堆零零碎碎的小玩意上了馬車,王勉樂呵呵的和唐陌說了幾句便讓他帶了王氏回去,怕回去晚了唐綱會不高興。
王氏等回了侯府得知唐綱一直等著她,便讓唐陌和辛安去歇著,今晚她和唐綱有的是話要說。
“你說人怎么這么奇怪?”
唐陌回屋就感慨起來,說他以前沒有差事的時候總覺得日子難熬,每日大把的時間不知道要怎么打發,“如今總覺得日子過的太快,眨眼一天就過了。”
辛安也有這樣的體會,“所以人還是要有事做才行。”
“來,我給你說說昨日宴席的事。”
從昨日水華宴席結束到現在兩人還沒對過消息,此事很有必要交流一二。
兩人洗漱后盤腿坐在床沿,一人一把扇子搖著,低聲交流消息,確定下一步的走向。
“你真要給岳父去消息?”
徐家想要買糖,此事唐陌并不是很意外,意外的是找辛家。
“我是覺得這后面有更深的原因,寫信問一問我爹更放心。”
辛安想了想,“我覺得你應該有個幕僚,涉及到太復雜的東西你我都不見得能想明白。”
“我?”
“幕僚?”
唐陌覺得新鮮,“就算我請也不一定能請到。”
辛安正色道:“你我所求之事并不容易達成,我就是個后宅女眷,我所受的教導和以前的經驗不足以支撐我謀算的太遠,你也不行啊,你有那智慧?”
唐陌無言以對,辛安表示這兩日她可一直在琢磨此事,“認識自己的不足沒什么好丟臉的,就隔壁那個不過是還沒意識到你的危害,若是他下定決心要收拾你,你不見得是對手。”
“但,你可以請幫手。”
唐陌抬眼,“你的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想來已有人選?”
“當然。”
辛安說的人就是上輩子唐榮的門客,一個家道中落的舉子,那人住進侯府后一應用度都是她在張羅,自然曉得其底細。
“名叫羅奇問,這個時候應該在城西的望平書院念書,羅家的宅子就在城西,祖上闊過,他還有老娘和年幼的兄弟,后來出了事賣掉了祖宅,此人有些本事,隔壁能順利承繼爵位且后面在朝中順利,此人功不可沒。”
“后來經隔壁舉薦就有了功名,你現在可以去截胡。”
朝唐陌眨了眨眼,“超群的智謀你我沒有,但咱們有錢,可買他的智謀。”
唐陌大喜,朝她豎起了大拇指,“我就說你乃福將。”
辛安得意挑眉,“你若能請到他相助,你我往后輕松不少。”
“對了,你攢的錢花的差不多了,我朝那抽屜里又放了些進去。”
說著還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你說你,錢沒攢下幾個還有那么個喜歡爭搶的名聲,名不副實。”
唐陌訕訕的笑了,的確也不怎么富貴,“我不是還有那么些瓶瓶罐罐和古玩字畫嘛,不算太窮。”
此時月朗星稀,群星閃耀,唐綱和王氏的屋子依舊亮著燈,王氏沒打算將得到的消息爛在心里,得要讓唐綱好好的聽聽他當初定下的是什么人家。
“你說什么?”
唐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第一時間就是懷疑王氏胡編亂造,畢竟這樣的事他也不能跑到陶家去問,其次懷疑是長寧伯夫人蓄意報復胡亂編排,王氏抬眼,“你就說她那做派像不像個妾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