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瑞文治低沉的喝令如同冰棱墜地,瞬間凍結了玄甲鐵騎們的射箭動作。
“那是老爺的鳥!三足烏鴉克里希托大人!”
瑞文治翻身下馬,右拳重重捶擊在胸鎧上,向老爺的鳥致敬。
玄甲鐵騎們如夢初醒,連忙收起弓箭,以最鄭重的姿態向克里希托垂首致意。
以意識操控克里希托的羅維當然不會怪罪他們。
玄甲鐵騎們的實力不如瑞文治,視野更是比不上刺客的觀察視野,所以隔著很遠沒有看清楚也是情理之中的。
退一萬步來說,即便瑞文治也沒認出來,以羅維對三足烏鴉的操控能力,也是足以避開箭矢射擊的。
當然了,瑞文治之所以能第一時間發現“克里希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羅維在開軍事會議時告訴他,會派三足烏鴉為他導航引路。
“哇!”
羅維以鳳凰意識控制克里希托飛到近處,發出嘶啞卻穿透力極強的鴉鳴,“瑞文治!跟著我的飛行軌跡走!”
“是!克里希托大人!”
瑞文治肅然回應,翻身上馬,抬手做了個簡潔的手勢。
四十名玄甲鐵騎,如同最精密的機械零件瞬間咬合,排成狹窄的雙列縱隊,馬蹄再次踏上了被厚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荊棘之路。
羅維的意識操控著三足烏鴉盤旋升騰,俯瞰著下方這支沉默的鐵流。
屬于鳳凰的洞察力穿透了峽谷深處粘稠的灰暗霧靄,將復雜的地形烙印在靈魂深處。
哪里是嶙峋的亂石堆,必須貼著冰冷的崖壁小心繞行,哪里覆蓋著看似平坦實則暗藏殺機的浮雪深坑,哪里有敵人布置好的警戒陷阱,哪一片看似寂靜的枯木林后,幾道屬于米蘭登麾下斥候的,微弱而冰冷的精神波動羅 維都一清二楚。
羅維控制著克里希托無聲地在低空滑翔、轉向、起伏,鴉翼的飛行軌跡就是唯一的路標。
瑞文治緊抿嘴唇,全神貫注的跟隨,不讓隊伍踏錯哪怕一步。
古恩等新晉騎士們則繃緊了神經,緊握韁繩,戰馬每一次踏在覆雪的碎石或結冰的苔蘚上,都引來他們肌肉下意識的收縮。
這也是他們第一次跟隨玄甲鐵騎行動,他們不想出任何的錯誤。
視野被高聳的懸崖切割得支離破碎,寒風卷著冰晶抽打在冰冷的甲胄上,發出細碎的嗚咽。
唯有頭頂那只三足烏鴉的軌跡,是這片死寂迷宮中唯一的生路指引。
一個多小時的無聲潛行,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
當羅維控制克里希托猛地振翅,沖出一線天般的狹窄隘口,眼前豁然開朗濃霧散盡,稀疏的叢林取代了猙獰的崖壁,地勢趨緩,遠處隱約可見天鵝莊園附屬田地的荒涼輪廓。
“哇!”克里希托懸停空中,發出一聲短促的鳴叫,鴉首轉向東南方。
無需多言,瑞文治立刻領會,同時忍不住贊嘆:“我以前一直以為克里希托大人是只會勾搭米莎的寵物鳥,沒想到,克里希托大人還有這么厲害的引路本領呢!”
羅維:…………
好像也沒什么不對。
羅維控制著克里希托繼續向南飛行。
玄甲鐵騎們毫不遲疑,再次緊跟那道低空掠行的鴉翼軌跡,深入天鵝莊園領地的邊界。
這一次,地形開闊許多,但無形的壓力卻更甚。
稀疏的林地間,幾處廢棄的農舍如同沉默的墓碑,荒蕪之地少了遮擋,米蘭登的斥候暗哨也越來越多。
羅維控制著克里希托飛得更高了些,羅維的鳳凰意識如同無形的巨網撒開,敏銳地捕捉著大地上任何不尋常的擾動 遠處道路上揚起的一縷異常塵煙,林間幾只被驚飛卻并非受自己指引的鳥雀,都清晰標示著潛在的暗哨位置。
隊伍在三足烏鴉的引領下,巧妙地折轉迂回,始終行走在視線和聲音的盲區,如同一群融入大地的幽影。
三足烏鴉身后,十只羽毛各異、體型或龐大或精悍的魔鳥悄無聲息地穿梭于林梢,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就這樣,羅維操控克里希托沿著天鵝莊園的邊界又向南繞行了一個多小時,最終朝一處覆蓋著厚厚積雪,背靠高聳巖石的茂密冷杉林邊緣落下。
瑞文治勒馬,目光掃過這片理想的伏擊地:坡地微微傾斜,便于沖鋒,巖石和粗壯的冷杉提供了絕佳的掩體,前方是一條崎嶇難行的泥濘凍土路,正是通往天鵝莊園的必經之路。
“就是這里!這里就是設伏的理想之地!”
瑞文治果斷揮手,玄甲鐵騎們迅速下馬,將噴著白氣的戰馬牽入密林最深處,用浸滿松脂的厚布裹住馬口,防止嘶鳴。
玄甲鐵騎們則如同最耐心的獵豹,悄無聲息地散開,各自尋找最佳的隱蔽點。
古恩小隊十人,感受著體內新生的,屬于二級覺醒騎士的、如同滾燙溪流般奔涌的力量,帶著初生牛犢的興奮與微微的緊張,伏在厚厚的積雪中,撥開幾叢枯黃堅韌的薊草,冰冷的視線死死鎖住下方的道路。
瑞文治則藏身在一棵虬結的冷杉背后,手指搭在腰間那把“精良好看尖銳握起來很舒服捅起來很致命銀質匕首”,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羅維收起克里希托的羽翼,悄無聲息地落在一根高枝的陰影里,他身后的魔鳥們也跟著落下。
羅維的洞察意志透過鴉瞳,穿透層層疊疊的墨綠針葉,將整片區域納入絕對掌控。
時間,在無聲的等待中緩慢流淌,只有冷杉針葉承受不住積雪重量時偶爾發出的輕微“簌簌”聲,以及遠處寒風的嗚咽。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如同沉重大鼓的悶響從遠方隱約傳來。
緊接著,這響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密集。
大地在微微震動,雪粉從樹枝上簌簌落下。
沉重的馬蹄踏碎凍土的轟鳴,混雜著車軸不堪重負的尖銳呻吟、皮鞭沉悶的甩響和粗野的呵斥咒罵聲由遠及近。
一支龐大得令人窒息的運糧車隊,正沿著那條泥濘難行的道路,向著這片死亡密林碾來!
羅維將鳳凰洞察提升到極致,任何細節都不放過。
三百多輛由粗壯原木打造、蓋著厚厚防雨油布的雙輪貨車,如同臃腫的鐵灰色巨獸,在泥濘凍土路上排成扭曲的長蛇。
車輪深深陷入泥漿,每一次轉動都帶起大塊黑色的凍泥。
拉車的駑馬噴著濃重的白氣,皮毛被汗水和泥漿板結,顯得骯臟而疲憊。
押運車隊的士兵,大多穿著紅山領標志性的、胸口縫著簡陋紅山紋章的破舊皮甲,手持長矛或劣質砍刀,臉上刻滿了長途跋涉的麻木與不耐。
他們松散地散布在車隊兩側和后方,警惕性低得可憐,眼神空洞地隨著車輪挪動腳步。
這些疲憊到幾乎沒有什么戰斗力的紅山領主兵,大概有四五百人的樣子。
雖然數量多,但以他們目前的狀態,完全不足為懼。
真正有威脅的,是位于運糧車隊中部的三個人。
羅維的鳳凰洞察,清晰的看到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為首的,正是勁風堡子爵拉斯克。
在拉斯克右手邊的,則是一臉冷漠的寒鴉奧里森!
而在拉斯克左邊的,應該就是紅山領的男爵,法爾科了。
羅維之前只見過拉斯克和奧里森,沒見過法爾科,但既然拉斯克子爵都親自來押送了,那法爾科自然沒理由不親自陪同。
勁風堡子爵拉斯克,身著一身昂貴的紫貂絨鑲邊猩紅天鵝絨斗篷,此刻斗篷邊緣濺滿了泥點。
他那張保養得宜的,帶著典型貴族驕矜的臉龐因長時間的顛簸而扭曲,嘴唇抿得緊緊的,細長的眼睛里滿是煩躁與怨毒。
“該死的鬼路!該死的差事!我的骨頭都要被這該死的馬車顛散了!”
他狠狠咒罵著,抹了一把沾在額前卷發上的細碎冰晶,“身上這味兒!簡直像在牲口棚里滾了三天!法爾科,我就說該在你的紅山領多待兩天!至少讓我洗個熱水澡,享受一頓像樣的晚餐!”
拉斯克的話,也印證了羅維的猜測。
紅山領的男爵法爾科身材矮胖,穿著一件緊細細的深綠色呢絨外套,臉上堆著近乎諂媚的笑容:
“誰說不是呢,尊敬的子爵大人。都怪這該死的任務催得太急!若是在我的紅山領,我珍藏的美林谷啤酒和暖房里新烤的鹿脊肉,一定能驅散您所有的疲憊!可惜啊......”
他搓著手,遺憾地嘆了口氣,眼神卻瞟向了拉斯克另一側那個沉默如鐵塔的身影。
“可惜”
拉斯克的怒火瞬間找到了傾瀉口,猛地扭頭,聲音拔高,尖利得如同夜梟,“還不是因為我們這位盡職盡責的寒鴉侍衛長!哼!”
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奧里森,帶著血統和地位賦予的絕對蔑視,“我拉斯克,堂堂勁風堡子爵!身體里流淌著西境傳奇奎薩德的榮光!領地比米蘭登那個暴發戶大上三倍!麾下騎士和私兵更是精銳!結果呢 “被侯爵大人像驅使一個信使,一個奴仆一樣,押著這些該死的糧食,去給那個米蘭登舔靴子!”
拉斯克的馬鞭幾乎要戳到奧里森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上,“而你!一個靠著侯爵大人恩典才穿上這身皮的下賤東西!仗著侯爵大人的命令,就敢對我頤指氣使,連多停留片刻喘口氣都不許!你算什么你算個什么東西!”
寒鴉奧里森,身披毫無裝飾的漆黑皮甲,連身下的戰馬都是純黑色。
在被拉斯克子爵指著鼻子罵的時候,他面容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他不在乎。
即使在拉斯克暴怒的咆哮和馬鞭抽來時,也只是微微偏頭,冰冷的視線如同兩把淬毒的匕首,平靜地掃過拉斯克因憤怒而扭曲的臉。
他用戴著龍皮護腕的手,極其隨意地格開了拉斯克那毫無力量可言的鞭打,動作快得幾乎只留下一道殘影。
“侯爵老爺交代的任務,必須優先完成,不得延誤。”
奧里森的聲音低沉平穩,毫無起伏,如同宣讀法典,“如有得罪之處,我表示遺憾。”
他的目光掠過拉斯克,投向車隊前方那片越來越近,在冬日慘淡陽光下顯得異常幽深濃密的冷杉林,那雙灰色的瞳孔深處,一絲極其細微的警覺如同水底潛流般悄然凝聚。
“遺憾!你居然敢用這么傲慢的口氣跟我說話”
拉斯克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揚起馬鞭就要再次抽打,“你這個自以為是的下賤私生......”
“兩位大人!尊貴的子爵大人!奧里森大人!”
法爾科嚇得臉色發白,慌忙策馬插到兩人中間,肥胖的身軀不安地扭動著,“息怒,千萬息怒!您看啊,我們這不就快要到了嗎前面就是天鵝莊園的地界了!最多還有一兩個小時的路程!等交了這批糧食,咱們的任務就算 完成了。何必為了這點小事......”
“哼!”拉斯克重重哼了一聲,對著奧里森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唾沫,終究還是放下了鞭子。
他傲慢地揚起下巴,仿佛剛才的失態從未發生,自顧自地整理起沾滿泥污的昂貴斗篷。
奧里森卻完全沒有在意拉斯克子爵的怒火。
奧里森的雙眸冷冷的注視著前方不遠處的密林。
阿薩辛高級刺客的本能,讓他敏銳的覺察到有一絲不祥。
他猛地抬起右手,做出了一個標準的騎兵止行手勢,冰冷的聲音如同鐵片刮過寒冰,“吁”
疲憊的車隊像是得到了特赦一般,泄氣的停了下來。
“混賬!”
剛剛平息些許怒火的拉斯克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再次暴跳如雷,“你這卑賤的雜種!你說走就走,你說停就停你好大的威風啊!連我這個子都要聽你的嗎”
拉斯克子爵感覺自己作為貴族的尊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踐踏,怒火徹底淹沒了理智,想也不想就再次揮鞭抽向奧里森的脖頸,這次竟然用上了5級的魔法力量,皮鞭帶著破空之聲!
奧里森頗為隨意的抬手一鞭,無比精準的纏住了拉斯克揮來的鞭子。
一聲脆響,拉斯克感覺自己手腕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酸麻無比。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那條帶著家族徽記的,包著金絲的馬鞭,竟然硬生生的被奧里森卷奪了過去!
奧里森隨手將奪來的馬鞭像丟垃圾一樣扔進路邊的泥坑,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暴怒的拉斯克,他那雙冰冷的灰色鷹眼死死鎖定前方的密林,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每一個音節都如同冰珠砸落:
“前面不對勁!有埋伏!準備作戰!”
“埋伏哪呢在哪呢!這里可是遠離羅維的領地,米蘭登的勢力范圍!”
拉斯克捂著自己被震得發麻的手腕,又驚又怒,語氣里更多的卻是荒謬和不屑。
密林深處,羅維通過鳳凰洞察清晰地看到奧里森那驟然收縮的灰色瞳孔,以及他全身肌肉瞬間繃緊,如同蓄勢待發的毒蛇般的姿態。
那不僅僅是警覺,而是一種無數次在生死邊緣淬煉出的,對致命威脅的本能感應!
不愧是7級的天才刺客啊。
寒鴉奧里森確實非常難對付,不過既然已經被發現了,那就不能再等了!
羅維的意志如同無形的雷霆,瞬間貫穿了三足烏鴉克里希托的每一根神經,每一片羽毛!
“哇!”
一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嘹亮、更加凄厲、充滿穿透靈魂力量的鴉嚎,猛地撕裂了林間的死寂!
羅維控制著克里希托,振翅飛向高空!
一直跟隨在他身后的十只精銳魔鳥,也跟著飛了起來!
“啊哈!”
拉斯克子爵得意洋洋的指著密林上方飛起的鳥群,對著嚴陣以待的奧里森尖聲嘲笑起來,“哈哈哈哈!笑死人了!看看,看看!那不過是被馬蹄聲驚起的一群烏鴉罷了!這就把你這位見多識廣的寒鴉侍衛長嚇破了膽......呃”
法爾科男爵在一旁,心思活絡地捕捉著子爵大人的情緒,臉上堆起一副諂媚而附和的笑容,正要發出幾聲毫無意義的“嘿嘿”笑聲,以彰顯自己與尊貴子站在同一陣線 “沖啊!”
數十道猩紅色的身影如同從地獄熔爐中噴涌而出的熾熱巖漿,裹挾著驚雷般的蹄聲與刺骨的殺意,驟然沖破了密林的遮蔽!
為首者,正是偽裝成紅翡伯爵麾下精銳騎兵的瑞文治!
“為了紅翡伯爵大人!”
“為了紅翡伯爵大人!!!”
四十名同樣身披醒目紅袍、偽裝得惟妙惟肖的玄甲鐵騎,發出了山呼海嘯般的吶喊。
他們胯下的戰馬經過精心挑選與偽裝,此刻四蹄翻飛,踐踏高高的泥漿,瘋狂地涌向那龐大而笨拙的運糧車隊!
雖然設伏點被奧里森的敏銳刺客能力感知到了,但是,三百多輛沉重雙輪貨車組成的運糧隊,早已在崎嶇山道和漫長的跋涉中耗盡了機動性,像一條臃腫、遲鈍的巨蟒橫亙在開闊地上,尾大不掉!
設伏點的暴露,僅僅意味著失去了偷襲的突然性,卻絕不會抵消掉這支精銳騎兵在開闊地帶對固定目標發起沖鋒時那摧枯拉朽的絕對優勢!
幾乎只用了兩分鐘,玄甲鐵騎們就如同洶涌的潮水,狠狠的吞沒了運糧車的先頭護衛隊!
武器碰撞聲,嘶吼聲,慘叫聲,不絕于耳!
“保、保護我!和子爵大人!”
紅山領男爵法爾科的尖叫聲帶著變調的驚惶,瞬間壓過了拉斯克那戛然而止的嘲笑。
他肥胖的身軀爆發出與其體型不相稱的敏捷,一把將還在發惜的拉斯克子爵拽向一輛堆滿糧袋、相對堅固的貨車后方。
拉斯克那張原本因憤怒和嘲弄而扭曲的臉龐,此刻只剩下毫無血色的慘白,屬于5級覺醒騎士的勇氣在偷襲的震撼和巨大兵力的劣勢下蕩然無存,他慌亂地向后踉蹌,只想找個安全的角落蜷縮起來。
“什么,什么情況!”
“子爵大人!奧里森大人說的對!我們遭到了埋伏!”
“該死!我可是勁風堡子爵拉斯克基德曼!我可是正統的奎薩德后裔!誰敢伏擊我!不長眼睛嗎”拉斯克身子躲得很低,音調卻很高。
法爾科顫聲說道:“恐怕是......恐怕是,紅翡伯爵的精銳騎兵!”
“什么!”拉斯克滿臉的難以置信。
法爾科急匆匆的瞥了一眼前節節敗退的戰斗,非常肯定的說:“沒錯!這戰斗力,肯定是紅翡伯爵的嫡系了!整個紅翡伯爵領地,只有紅翡伯爵的嫡系部隊,才有這樣的戰斗力!他們身上還穿著紅翡伯爵的紋章紅袍!”
“我不明白!”拉斯克氣惱的說:“紅翡伯爵為什么要殺我們!”
法爾科說:“這還用說嘛,紅翡伯爵一直就想對付咱們得侯爵大人啊后面的人,快頂上去!擋住他們!誰敢逃跑,格殺勿論!”
法爾科男爵一邊用身體充當肉盾護住拉斯克,一邊揮舞著佩劍,聲嘶力竭地向自己麾下那四五百名早已疲憊不堪,神色倉皇的紅山領士兵吼叫。
長途押運的辛勞讓這些士兵精神萎靡,許多人只來得及抓起身邊的木棍、草叉甚至卸貨用的撬杠,稀稀拉拉地試圖在車隊中部形成一道薄弱的防線。
恐懼像瘟疫般在他們眼中蔓延。
然而,在洶涌而至的四十騎紅袍鐵流和十只精銳魔獸飛鳥面前,這道防線脆弱得如同紙糊!
玄甲鐵騎們的戰馬帶著巨大的慣性撞入敵人潦草的防線,骨骼碎裂的悶響和凄厲的慘嚎瞬間交織。
馬蹄無情地踐踏,刀鋒冷酷地劈砍,一個照面之下,試圖阻擋的士兵便如被鐮刀掃過的麥稈般倒下一片,鮮血頃刻染紅了泥濘的冰土。
“這可不是紅翡伯爵的隊伍。”
一直在冷靜觀察戰局的寒鴉奧里森,抬頭望向天空中盤旋空襲的魔獸鳥群,眼中精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