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磡體育館外。
“華哥,你穿西裝好靚仔啊,以后你干脆天天穿西裝好了。”
烏蠅看著自己的大佬阿華,先是贊了一聲,旋即一臉羨慕的看著眼前的紅磡體育館:“也不知道我什么時候才能進這里參加社團大會。”
阿華作為金盾安保公司的見習員工,自然有資格參加社團大會,烏蠅這個社團成員就不行了。
今天晚上,只有跟著吉米、飛機這幫人進監獄、警局里進修過的社團成員才有資格參會。
“你每天夜校的課不要落下,兩個小時的拳和兩個小時的體能也不能停,堅持半年,就能當見習員工了。”
阿華看著一臉羨慕的烏蠅,搖頭笑道。
“我盡量吧。”
烏蠅臉上的羨慕瞬間消失。
“伱啊,我跟你說,現在龍頭只是在金盾安保公司搞考核機制,沒通過考核的人要降低、勸退,以后說不定要在整個社團都搞這一套考核,沒聽過考核的人要被勸離和聯勝。”
阿華看到自己馬仔這幅模樣,一臉恨鐵不成鋼。
他知道烏蠅這小子就是心比天高、眼高手低的典型,又想出人頭地,又不肯用功努力,總想著一步登天。
正好借著這次社團大會的機會,敲打下烏蠅。
不過,阿華并不知道,他隨口這么一說,還真就把陸耀文未來的打算給說出來了。
以前的港島社團是管收不管養,巴不得人越多越好,除非觸犯規矩,否則不可能開除社團成員。
但現在的和聯勝不一樣,每個月,陸耀文都要真金白銀的給和聯勝成員發工資的,肯定不能讓一些人躺著拿工資。
等金盾安保公司高級、中級、初級、見習員工這套框架搭起來之后,陸耀文就要對和聯勝成員進行考核,不合格的人直接降工資,一次一千,第三次還不合格,直接開除。
當然,考核比較也不會很高,無非就是認識千個把字,四分五十秒跑個一千米之類的,只要是身體健康的正常男性練一練都能通過。
相比金盾安保公司的考核,可以說是有手有腳就行。
金盾安保公司員工的考核,與加入時候的考核標準一樣,只要沒有通過,即刻降職,只有年滿四十歲的員工才可以免于考核。
通過這一套考核,陸耀文可以建立一套良性循環,將金盾安保公司的員工數量控制在一個范圍內。
“真的假的?”
果然,烏蠅在聽到阿華的話后,眼神里閃過一絲驚嚇。
他現在一個月四、五千塊港幣拿著,早已經忘記了要進入金盾安保公司的‘雄心壯志’,阿華的話對他來說,無疑是當頭棒喝。
“我騙過你嗎?”
阿華來了個善意的謊言。
“華哥,從明天開始,我早上和你一起鍛煉!”
烏蠅連忙說道。
“嗯……”
阿華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喜色,這時,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話:“阿華,怎么還不進去?”
“阿連,我正準備進去呢。”
阿華扭頭看著站在不遠處,穿著一身緊繃西裝的健壯男人,笑著說道。
陸耀文這次開社團大會,要求參會的人必須穿西裝,導致整個港島的西裝店被搶購一空,一些和聯勝的成員只能咬牙去買高檔西裝。
還有很多人買不到合適的尺碼,只能隨便買一套講究穿,阿連顯然就是這種情況。
前幾天經過幾場‘并肩作戰’后,同為見習員工的阿連已經與阿華極為熟絡。
“烏蠅,我和你大佬先進去了,等會開完會再和你吹水。”
阿連的性格顯然極為爽朗,笑著對烏蠅說完這句話后,就與阿華一起走進了紅磡體育館。
看著阿華與阿連的背影,剛剛消失的羨慕再一次出現在烏蠅的臉上。
而且不僅僅是烏蠅,許多跟著自己大佬一起來紅磡體育館的和聯勝成員臉上都是掛滿了羨慕。
這其中有一部分人暗暗發誓,一定要努力訓練,進入金盾安保公司,但也有很多人與烏蠅一樣,只是羨慕。
等到阿華走進紅磡體育館內,才發現里面也是別有洞天,各個堂口的人都安排了專門的入口,專門的區域。
他們這些金盾安保公司的員工,同樣也是如此,阿華按照指示,走進了體育館的觀眾席上,接著,他的瞳孔猛的一縮。
體育館的中央,已經搭建了一塊場地,這塊場地上,寫著一個大大的‘和’字。
從看到這個‘和’字開始,阿華就感覺自己的心臟開始‘砰砰砰’的加速跳動了。
在想到全場這烏泱泱的人群,全都是自己人,阿華更是熱血澎湃,一種名為‘驕傲’的情愫,在阿華的心里滋生。
這種感覺,阿華以前從未有過。
二十分鐘后,所有和聯勝參會的人員入場,將可以容納一萬兩千五百人的紅磡體育館坐的滿滿當當。
突然,一陣高亢的音樂聲響起。
‘成和敗努力嘗試人若有志應該不怕遲誰人在我未為意成就靠真本事做個真的漢子同做個血性男兒愿到世間闖一次 強調靠我兩手創動人故事……’
阿華聽著這首‘真的漢子’,頓感熱血沸騰,他發覺這首歌與如今的和聯勝莫名契合,只要努力,就能靠自己的雙手闖出一片天地。
這一刻,一個俊朗男人的面容出現在他的腦海中,正是打造這一切的和聯勝龍頭,陸耀文。
也正在這時,歌聲落下,歌手大聲喊道:“下面有請,陸耀文陸先生上臺。”
‘嗚’
頓時,一陣狂呼聲在紅磡體育館驟然響起,旋即,便是山呼海嘯般的吶喊:
整間體育館,所有的燈光按下,一束燈光直直的射向一扇大門,接著,一身黑色西服的陸耀文出現在眾人的眼中。
連素來自詡理智的阿華也跟著周圍的人一起大聲喊了起來,這一刻,陸耀文就像是要登基的皇帝一樣,在眾人的歡呼聲中,一步一步,走向了自己的‘王座’。
這段只有三十米的路程,陸耀文足足走了兩分鐘,無他,這種被萬眾歡呼聲包圍的感覺,太爽了。
等到陸耀文走到臺上后,雙手向下一壓。
不過幾秒鐘的時間,整間體育館安靜了下來。
“各位社團的兄弟,我是陸耀文,感謝你們在過去的日子里,對我、對和聯勝的支持。”
陸耀文開場第一句,極為樸素,但在場所有人都聽著聚精會神。
這其中,也包括周星星與宋子杰這兩名臥底。
剛剛的氣氛已經讓他們兩個人徹底傻掉了,這他媽的哪里是社團龍頭?古代皇帝都未必能有他這么得人心。
尤其是體育館里,可是足足有一萬多人啊,這一萬多人全都對陸耀文如此忠心,這太可怕了。
宋子杰與周星星甚至感覺自己繼續臥底下去,已經沒有了意義,這種人物,連警隊都不能輕易奈何他,更不要說只是幾個臥底。
“八十年前,我們和字誕生,如今我僥幸坐上了龍頭的位置,我這個人沒有什么大志向,當上龍頭之后,只能帶兄弟們做三件事。”
“搵錢!搵錢!搵錢!”
在陸耀文的這句話說完后,體育館內,又是一陣歡呼聲響起。
“這次社團的大行動,我還是那句話,有功必賞、有過必罰。”
在歡呼聲落下后,陸耀文繼續說道:“我知道前幾天有些人做過對不起社團的事情。”
‘嘩’
隨著陸耀文這句話說完,一陣嘩然。
不過陸耀文并沒有停頓:“這些人,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今晚十二點之前,主動向自己所在堂口話事人坦白的,我還當他是一個社團的兄弟。”
“如果仍然冥頑不明,那就別怪我不顧兄弟情誼。”
“家法處置!”
陸耀文這四個字說的殺氣騰騰,讓整間體育館鴉雀無聲。
宋子杰與周星星兩個人聽到這句話后,眼神一顫,心里開始莫名的慌了起來。
當陸耀文在紅磡體育館開會的時候。
太平山,凌霄閣。
“布政司先生!”
“布政司先生!”
布政司陳康禮走進這間餐廳后,兩個年約五十歲的男人立刻迎了上來,笑著對陳康禮問好。
“周啟光先生、周啟明先生,你們好,讓你們久等了。”
陳康禮也非常客氣的向這兩個男人致歉。
昔日港島第一慕洋犬周希年還有一個堂哥周俊年,同樣也是行政局立法局雙局議員,甚至在五十年代還獲封‘終生議員’這個名銜,比他堂弟周希年還風光。
周啟光與周啟明便是周俊年的兒子。
其中周啟光是立信集團董事長,立法局非官守議員、太平紳士、東莞商會副會長,賽馬會董事;
周啟明是信托基金董事長,同樣也是立法局非官守議員,太平紳士以及港島總商會總務委員會委員,兄弟兩個人全都是頂級慕洋犬。
周家自從先祖周泰來那一輩發家起,已經興旺了近一百年,是港島真正的世家豪門,這種豪門早已經將自己的財富藏匿了起來。
港島富豪榜上根本找不到周啟光、周啟明的名字,但單單周啟光在半山克頓道的那間占地三萬呎的豪宅就價值十億港幣。
整個港島,除了周家自己人以外,沒有人知道他們周家到底有多少財產。
面對這樣的頂級豪門,就算是港英政府二號人物,港英政府公務員之首的陳康禮,也要客客氣氣。
“布政司先生太客氣了,請入座。”
周啟光笑著說道。
這間位于太平山的頂級西餐店今晚顯然是被周家人包了下來,整間餐廳只有一桌客人。
“兩位,不知道我之前與你們說的那件事,你們考慮的怎么樣了?”
入席之后,陳康禮直接坐下,笑著對周啟光、周啟明兩人說道。
“布政司先生,港島懂基金運作的人很多,有實力的人更是不少,港英政府養老金的運營,你請他們做事,更妥當。”
周啟光拒絕的很委婉。
早一個多月前,陳康禮就找到了他們周家,讓周家運營港英政府管理的一百五十億美元養老金。
周啟光很清楚,鷹國人并不是真的想要好好運營這一百五十億美元養老金,他們的最終目的是要吞下這一筆養老金,給大陸挖坑。
雖然周啟光與周啟明是頂級慕洋犬,但他們在大陸與鷹國人之間并沒有徹底站隊。
他們周家的根基,以及一百多年累積的財富都在港島,搬不走帶不離,他們可不敢真的把大陸得罪死了。
所以這一百五十億美元的養老金對他們周家來說,完全就是燙手山芋,能不沾染就不沾染。
只是,周啟光也知道,既然已經被鷹國人給盯上了,他們就不會輕易放過周家。
果然,在周啟光的話音落下后,陳康禮就立刻開口:“周先生,話也不能這么說,這可是一百五十億美元美金,整個港島能吃下這么大金額投資的人,少之又少。”
“你們周家是其中最合適的,這一百五十億美元完全可以由信托基金接手。”
周啟光早料到陳康禮不會輕易放過他們周家,繼續說出了他準備好的另一個借口:“布政司先生,我們周家已經準備在大馬投資石油礦,真的沒有精力在運營這一百五十億美元的養老金了。”
周啟光的意思很簡單:老子要中立,你們鷹國人別在逼我了。
“既然周先生在大馬也有大投資,那我就不勉強你了。”
陳康禮笑著說完這句話后,又看向坐在周啟光身旁的周啟明,繼續問道:“周啟明先生,你是怎么想的?”
“我們信托基金,可以試一試。”
周啟明緩緩說道。
在聽見周啟明的這句話后,周啟光人懵了,等到他反應過來準備再開口的時候,被陳康禮打斷:“好,既然周啟明先生你點頭,那一百五十億養老基金都交給你們信托基金來運營。”
“布政司先生,我會盡力的。”
周啟明在自己大哥‘殺人’的眼神中,點頭應道。
“明天開始,我會讓人繼續吹風,用合理合法合規的方式,將養老金交給你們運營。”
說到這里,陳康禮瞥了眼一臉陰沉的周啟光,笑著說道:“周啟光先生,你們周家是我們港英政府這么多年最忠實的伙伴,我們是不會害你們的。”
“你們可以成立一家新的基金公司來負責運營養老金,如果真的出事,大不了就把這家基金給切割掉嗎。”
“你們都是金融、法律方面的專家,具體該怎么做,應該不用我來教你們吧?”
陳康禮臉上的笑容非常燦爛。
周家這幫慕洋犬,靠著他們鷹國人發家,不知道有多少黑料在他們鷹國人的手里,現在想著跳船?怎么可能真的讓他們跳掉?
不然得話,今天周家跳了,明天是不是就該羅家跳,后天利家跳,最后全都跳了,白占他們鷹國人一百多年便宜?
周啟光依舊沉默不語,周啟明則是點頭說道:“布政司先生,多謝你的提醒。”
在搞定了周家之后,陳康禮沒有在說關于養老金的事情,而是細細品味著凌霄閣這間號稱港島第一西餐廳的菜肴。
一邊吃,還一邊點評。
只是心情不佳的周啟光全程沉默,沒有搭一句話,面前的菜肴也是一口都沒有吃,只有周啟明一直吹捧著陳康禮,三個人的宴會,只有兩個人‘賓主盡歡’。
一個多小時后。
“周先生,以后養老金就拜托你們周家了。”
陳康禮在說完這句話后,坐上了自己的勞斯萊斯轎車,揚長而去。
等到陳康禮離開后,周啟光原本還算平靜的面容瞬間變得極為難看:“老二,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不然我們周家會和你切割!”
“大哥,我們周家靠著鬼佬賺了一百年的錢,到了這個時候,你以為你想中立,就能中立嗎?”
周啟明發出了靈魂拷問。
“那也不能用養老金來站隊,這一百五十億美元,鷹國人是一定要動的,給大陸那邊挖這么大的坑,你覺得大陸那邊會放過我們周家嗎?”
周啟光低聲喝道。
“阿欽在鷹國被抓了。”
周啟明輕嘆道。
“你說什么?國欽在鷹國發生了什么事?”
周啟光的臉色微微一變。
周國欽是周啟明的獨子,在鷹國劍橋大學留學,與周家絕大部分人一樣,學的是法律,回港島之后,先通過律政界結交頂層人脈,然后在仕途、商途‘兩開花’。
結果現在周國欽被鷹國人給抓了?
“鷹國人說國欽是間諜。”
周啟明一臉無奈道。
“放屁,這根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周啟光怒聲喝道。
“大哥,你還不懂嗎?這個罪名是在點我們周家呢,如果不和鷹國人合作,那我們就是北邊的間諜。”
周啟明的臉色更加無奈。
顯然,周啟光做了一輩子慕洋犬,還是沒有搞清楚昂撒人的底層邏輯: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
在昂撒人看來,沒有什么中立這個說法,你不當我的狗,就是我的敵人,那我就要對付你。
“草!”
向來以豪門世家自詡的周啟光都沒有忍住,罵了出來。
“大哥,我們周家跟鷹國人做事已經有一百多年了,鷹國人想要再幫我們進一步很難,但是他們想毀掉我們周家,可沒有那么難。”
“別忘了三伯還有他的那家牛奶公司。”
周啟明把自己的聲音壓的更低。
周啟明說的正是昔日港島第一慕洋犬周希年,當初不過與寶島方面接觸了幾次,就被鷹國人直接壓下。
不僅丟掉了行政、立法雙局議員,連賽馬會董事都被擼掉了。
最后,周希年這位大佬,港島‘3’這張車牌的擁有者,只能靠著以前賺的浮財過日子。
在周希年死后,他的兒子直接變成了港島的普通有錢人。
對于他們這種豪門世家來說,與家道中落沒有任何區別。
在聽完周啟明這句話后,周啟光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絲無奈。
他又何嘗不知道自己不能輕易擺脫鷹國人,但他們周家的情況與賀家、羅家、利家其實都不一樣。
賀家、羅家是混血家族,說是華人,其實父輩都是鬼佬,只有母輩是華人。
利家則是靠販賣鴉片和販賣華工起家,底子就是黑的。
他們周家不一樣,他們是真正靠著做正當生意起家的純血華人,而且這百年來,周家都是熱心慈善,他爺爺周少岐是東華三院的籌辦者之一,曾經擔任過東華三院的主席。
他父親周俊年則擔任過東華醫院的總理,周啟光自認哪怕回歸,也能在港島立足,完全有中立的資本。
結果,他還是把鷹國人想的太‘善良’了。
“老二,說一說你的計劃吧。”
沉吟了許久后,周啟光才說出了這句話。
“和陳康禮說的一樣,選個人,成立一家新的基金,我們周家隱藏在幕后,通過這個新的基金才運營港英政府的養老金。”
“一旦出了事,我們就與那家基金切割,雖然對周家的聲譽會造成影響,但總歸不會傷到我們周家的筋骨。”
周啟明緩緩說道。
“按照你這個計劃,我們周家的損失還是太大了,讓國睿去當這家新成立的基金會幕后老板,真的出了事,就讓國睿出去頂。”
“我們周家人都頂了罪,就算大陸那邊對我們不滿,也挑不出我們的毛病。”
周俊年是一八九三年生人,周啟光與周啟明都是他近五十歲才有的兒子。
在兩兄弟之前,周俊年還有一個妾生子,不過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病死,比自己父親周俊年死的還早。
周啟光口中的周國睿便是這個妾生子的獨子,作為長子長孫的周國睿在周家的地位極為尷尬,一直都被周啟光、周啟明這兩兄弟防備,之前就是給個閑職養著他。
剛剛聽完周啟明的計劃后,周啟光立刻想到了這位長子長孫,周家養了他三十多年,也該他出來幫周家做點事情了。
“大哥,還是你想的周到。”
周啟明的眼神一亮。
“為了以防萬一,我們也得把資產往國外轉移了,我準備讓國開、國青去阿美莉卡成立分公司,逐漸把立信集團的業務轉過去。”
“你的信托基金,也抓緊時間轉移吧。”
說完這句話后,周啟光輕嘆了一口氣。
“大哥,我們只是倒霉,碰到了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在這個年代,個人的努力永遠都是微不足道的。”
周啟明也輕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另一邊,港督府邸,港督辦公室。
“周家那兩兄弟怎么說?”
等到陳康禮坐下后,港督魏奕信開口問道。
“他們那么多把柄在我們手里,根本沒有拒絕我們的可能。”
陳康禮的語氣極為篤定。
就算周啟明放棄周國欽這個兒子,他們鷹國人還有其他的手段,總能逼周家人幫他們做事的。
“到了這個時候還想中立,我都不知道該說周家人異想天開,還是說他們太天真。”
陳康禮繼續說道。
“港島像周家這樣的家族可不少,不然怎么會有‘本地派’的存在?”
“這幫人,靠著我們鷹國人賺錢,該他們幫忙做事的時候卻個個想要躲起來,這次周家就是他們的榜樣。”
魏奕信搖頭笑道。
這次,他們選中周家,不僅僅是周家有實力吃下那一百五十億美元的養老金。
更是因為,他們鷹國人要殺雞給猴看。
既然在黑道社團這一塊進展不順,那就要在其他方面加快進度。
有港島這些‘慕洋犬’家族的全力支持,港英政府在立法、教育、選舉這一塊的改革一定會進展的非常快。
這才是魏奕信逼迫周家的最大目的。
如果換以前,他們可能會懷柔,畢竟他們要靠這些慕洋犬經營港島,至于現在?
這些慕洋犬就算恨他們鷹國人又怎么樣?沒有他們鷹國人的支持,他們留在港島就只有‘沒落’這一條路可走。
這種情況下,不對他們慕洋犬動刀,這些慕洋犬還真以為他們鷹國人信的是‘圣母瑪利亞’。
“港督先生,養老金走完全套程序,大概需要兩到三個月的時間,到時候再運營個半年左右,就可以動手了。”
陳康禮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布政司先生,不僅僅是這件事。”
“下個月,我會把三大工程提出來,你務必要做好輿論的管控工作,一定要讓港島人認為他們真的需要這些東西。”
魏奕信的信心滿滿。
三大工程在加上養老金,總共可以燒掉港島人六千多億港幣,在加上公務員提薪,魏奕信有信心,能在回歸之前,將港英政府的外匯儲備全部燒干凈,一分錢都不留給大陸。
最關鍵是,這些都是陽謀,港島確實需要一座新機場,但完全可以不用填海造島,花費一兩千億修建。
北區還有大量的土地沒有利用,完全可以將機場修建在北區,還能夠帶動北區的發展。
油尖旺深也確實需要填海增加面積,但不需要同時開工,至于海底隧道,東海底隧道前年才完工,更是不需要馬上開工西海底隧道。
這三大超級工程就是外面裹著巧克力的屎,吃了惡心,不吃更惡心。
“港督先生,我會全力以赴的。”
陳康禮一臉鄭重的說道。
“為了女王!”
魏奕信看著掛在墻上的鷹國女王半身照,一臉崇敬。
“為了女王!”
相比于魏奕信,陳康禮就沒有那么純粹了。
與此同時,港島洲際酒店。
開完社團大會的陸耀文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這里。
“石康處長,我們又見面了。”
走進一間套房后,陸耀文笑著對坐在沙發上的石康說道。
石康在頂撞了韓毅理與顏利國之后,立刻找到了卓景全,要他約陸耀文見面。
韓毅理其實有一點算錯了,在港島警隊服役了二十多年的石康非常清楚警隊的任免程序。
石康更清楚,如果沒有李文彬這些‘本地派’的支持,明天的那場憲委級會議,一定就是他石康的‘最后一舞’。
所以,石康才會找陸耀文,讓他這個‘本地派’做中間人,讓他石康與李文彬暫時結成同盟。
“陸先生,你每次都會做出讓我眼前一亮的事情,比如今天在紅磡體育館開社團大會。”
石康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男人,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
他現在都還記得陸耀文招攬他的時候說過的話,他這輩子從來都沒想過,一個古惑仔居然敢招攬警務處副處長。
“還好不是眼前一黑。”
陸耀文笑著應了一聲,接著繼續說道:“石康處長,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對你懷有善意的。”
“陸先生,你之前說的確實不錯,警隊里面有壞人,就算我不爭不搶,他們還是不放過我,所以我準備與他們斗一斗,希望你可以幫我。”
石康的語氣里全都是真誠。
“石康處長,我這個人對于自己人向來是不談回報的,但可惜,你不是自己人,所以沒辦法。”
說到這里,陸耀文聳了聳肩膀:“我請別人幫忙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所以不好意思,我只能從你這里拿一點小小的報酬。”
“陸先生,我很明白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個道理,你需要我付給你什么樣的報酬?”
石康沒有片刻猶豫,直接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五次投票,石康處長,今后只要我開口,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和你的人都要在憲委會里投贊成票或者反對票。”
陸耀文直接說出了自己需要什么。
在聽完陸耀文的這句話后,石康沉吟了片刻,隨后緩緩開口道:“成交。”
被逼到絕路上的石康比韓毅理爽快很多,直接就答應了陸耀文的條件。
“簽協議吧,簽五張,見到協議再履行你的承諾。”
石康微微一愣。
“石康處長,這可是你們鷹國人最喜歡的契約精神。”
陸耀文笑著說道。
陸耀文要簽這個契約,可不是真的相信石康簽了字就會認,而是有這份契約在,石康與陸耀文的合作就是白紙黑字,到時候石康想反悔都沒辦法。
“好!”
石康雖然很不爽,但還是只能點頭答應。
簽了協議,他才有履行協議的壓力,不簽的話,他直接就要回蘇格蘭老家種土豆了。
“陸先生,明天就拜托你了。”
簽完協議之后,石康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陸耀文,緩緩說道。
“放心,石康處長,看在這五張協議的份上,我也要保住你這位警務處副處長。”
陸耀文點頭笑道。
聽完陸耀文的這句話后,石康深深的看了眼陸耀文,嘴巴動了動,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等到陸耀文離開套房后,卓景全才走進這間套房。
“卓sir,你和陸耀文合作,付出了什么?”
石康‘不經意’問道。
“我與他的合作很自由,他幫我往上走,我也幫他往上走。”
卓景全這句話并沒有騙石康。
石康的眼神微微一動,隨后搖頭笑道:“卓sir,我做夢都沒有想到,有一天我在警隊的命運,將會握在一個華人手里,最瘋狂的是,這個華人還是個古惑仔。”
“石康處長,如果你還想和陸耀文合作,就要盡快轉變你的思想,你真的還覺得陸耀文只是一個古惑仔嗎?”
聽到卓景全的這句話,石康陷入了沉默之中。
深夜,陸耀文與愛蓮的新家之中。
在一番激烈戰斗后,愛蓮癱軟在陸耀文的身上。
“阿文,鬼佬要求我們以后不要再主動招惹你們和聯勝。”
說到這里,愛蓮輕蔑一笑:“他們絕對是腦子進了水,才會說出這句話,以如今和聯勝的情況,不是他們這些鬼佬逼迫,誰還敢主動去招惹你們和聯勝。”
和聯勝在吃掉號碼幫德字堆,以及梅字堆、毅字堆、洪興、四大一些地盤后,成員正式突破十萬人,而且在深水埗、黃大仙也已經清一色。
只要再滅掉梅字堆,陸耀文就能掌控整個港島黑道,這絕對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空前絕后的事情,一百年甚至一千年都不會再有第二個人達成如此成就。
“你和傻強、洪寧三個人繼續向鬼佬要錢,和他們說,你們也要學和聯勝,搞安保公司,培養社團精銳。”
陸耀文笑著對愛蓮說道。
“啊?有這個必要嗎?”
愛蓮有點懵。
在她看來,洪興、毅字堆、四大遲早都是要被和聯勝吞并的,就不需要折騰了吧?
“有,鬼佬在港島吸了這么多油水,能從他們身上刮一點回來就一定要刮一點回來。”
陸耀文一臉認真。
“好,我明天和傻強、洪寧他們碰一面,一起向鬼佬提這個要求。”
愛蓮點頭應道。
“把梅字堆那個西洋參也拉上,不然總是你們三個人抱團,鬼佬遲早會起疑心。”
陸耀文補充道。
“嗯。”
愛蓮點頭應道,接著,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噗’的一下笑出了聲。
“怎么了?”
陸耀文好奇問道。
“我在想,當鬼佬知道我、洪寧、傻強都是你的人之后,他們臉上會是什么表情。”
愛蓮的臉上止不住的笑意。
“你們三個人可是我的底牌,不到關鍵時刻,我可不舍得把你們打出去。”
說到這里,陸耀文微微一頓,臉上的微笑也驟然消失:“我把你們這三張牌打出去的時候,鬼佬的臉上只會有一種表情。”
“無能狂怒!”
看著陸耀文自信的模樣,愛蓮覺得自己又行了……
第二天上午,警隊總部大樓,十七樓會議室。
警隊所有總警司以上的憲委級警官全都聚集在這里。
警務處副處長石康與顏利國兩個人分別坐在主位的左右兩側。
今天他們兩個人就好像是陌生人一樣,不僅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交流過。
也正因為如此,整個會議室里,氣氛異常的凝重。
“處長到!”
就在這時,一個半洋不土的聲音響起。
旋即,一頭白發的韓毅理走進了會議室內,今天的韓毅理一身正服,格外的莊重,將他警務處長的氣勢展示的淋漓盡致。
顏利國在見到韓毅理后‘騰’的一下站起來,大聲喊道:“處長好。”
而坐在顏利國對面的石康則是慢悠悠的站起來,嘴巴動了動,也不知道有沒有說‘處長好’這三個字。
“各位請坐。”
韓毅理坐下后,笑著說道。
等到所有坐下后,韓毅理繼續開口:“各位,今天的議題只有一個,我就不說廢話,直接說議題了。”
“前幾天警隊發生的事情,相比在場各位都清楚。”
“港島市民、港督先生以及祖家,對于警隊的表現,都非常的不滿,我們警隊必須要進行嚴肅認真的整改。”
“警隊要整改,首先就要拿出認錯的態度,必須給港島市民、港督先生以及祖家一個交代。”
說到這里,韓毅理微微一頓,環視了在場所有人一圈后,才繼續說道:“必須有一個有足夠分量的人出來承擔責任。”
“我之前是打算引咎辭職的,只是……”
韓毅理又將‘警隊丟臉論’說了一遍,隨后,他看向石康:“這次行動確實是顏處長指揮,但是大家都知道,顏處長是肩負著任務來警隊的,所以他動不得。”
“石康處長,你還有三年就要退役,我希望你能提前退役,扛下這次責任,作為補償,我可以讓港督先生在你退役之前加你的級別提升至長官級,你可以享受和我一樣的退休待遇。”
昨晚被視康頂撞了一次之后,韓毅理也進行了‘反省’,在‘扇’了石康一巴掌后,給了石康一塊‘糖’,而不是繼續用女王硬壓。
可惜,韓毅理‘反省’晚了一點,但凡他早幾天這么對石康,石康估計也就認了。
但現在?
石康都已經跳上了賊船,怎么可能還會輕易下來?
“處長先生,我昨天就說了,我都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石康立刻頂了回起。
“石康處長,既然這樣的話,我也不逼你,就將這件事交給在場所有處長級警官來表決,同意免去石康警務處副處長的人請舉手。”
韓毅理沒有給石康半點為自己‘拉票’的機會,直接開啟了投票。
在韓毅理都話音落下后,顏利國立刻舉起了自己的右手,旋即韓毅理自己也舉起了右手,很快警隊17名處長級警官之中,除了卓景全、李文彬、石康以及和石康相熟的兩名鬼佬外,其余十二個人全都舉起了手。
看到這一幕,韓毅理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結果很明顯了,石康處長,我……”
正當韓毅理準備宣布免去石康警務處副處長職務的時候,一個聲音響起。
“處長先生,逼一個完全沒有責任的人承擔他不該承擔的責任,這違背了警隊的警例,如果這件事傳出去,很多警員會寒心的。”
卓景全幽幽說道。
在聽到卓景全的這句話后,韓毅理的臉色微微一變,但還是強硬道:“這件事我自然會給警隊所有人一個解釋。”
“處長先生,不如現在就給我們大家一個解釋吧。”
在韓毅理的話音落下后,李文彬也突然開口說道。
隨著李文彬和卓景全的話音落下,坐在一旁列席的總警司之中,也有六、七人開口助威。
這一刻,韓毅理的臉色極為難看。
他當然可以強行免去石康副處長的職位,但這么一來,等于是犯了港島警隊的眾怒。
韓毅理要石康走,主要目的還是要洗牌警隊高層勢力,如果因此引起眾怒,那就得不償失了。
想到這里,韓義理深深的看了眼李文彬,腦海里卻浮現出了一個俊朗男人的面容。
石康走了,李文彬立刻就能晉升高級助理處長,對李文彬來說好處遠遠大于壞處,所以韓毅理敢斷定,李文彬突然站出來給石康站臺,絕對是因為陸耀文在兩人之間牽線搭橋。
至于陸耀文為什么要保石康?
韓毅理不知道,暫時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現在他的火氣很大!怎么他媽的哪里都有陸耀文!
“處長先生,怎么不說話?”
這時,石康突然開口,給韓毅理的火氣上教了一瓶油。
“這件事以后再議,散會!”
韓毅理扔下這句話后,立刻起身離開。
顏利國深深的看了眼石康、卓景全、李文彬三個人,也起身跟著韓毅理離開。
石康看著韓毅理與顏利國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自這一刻起,港島警隊三巨頭正式分崩離析……
幾分鐘后,警務處長辦公室。
‘砰’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后,韓毅理一拳重重的砸在了辦公桌上,就好像砸在陸耀文身上一樣。
“處長先生,你剛剛應該強行免去石康的職務的。”
這時,跟著韓毅理走進辦公室的顏利國開口說道。
“顏處長,剛剛那種情況,我即便強行免去石康的職務,也已經沒有意義了。”
韓毅理長嘆一口氣,語氣之中,既有惱怒也有無奈……
二合一章節,今天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