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耀文立規矩的當天晚上。
金鳳凰夜總會。
“文哥,鯉魚門的飛機、大浦的東莞仔到了,我把他們安排在兩個包廂,你先去見哪一個?”
童恩走到陸耀文的面前,開口說道。
“兩個都是大炮筒,先去見更無腦的那個。”
陸耀文笑著搖了搖頭,隨后起身走出房間。
下午立完規矩,把吉米、高晉、黎佑三個人捧上堂口話事人的位置之后,九區話事人里只有大浦黑、魚頭標、高佬不是陸耀文的人。
在這三個人里,北角堂口的高佬實力最弱,頭馬是個只會背幫規的大頭,這種人,陸耀文隨便可以將他拿捏死。
但大浦黑和魚頭標不同,這兩個人全都搞白面生意,實力都很不俗,如果不是因為沾了白面買賣,兩人也是有實力同大D、阿樂,爭一爭和聯勝龍頭的。
所以,陸耀文上位之后,第一時間就把目標盯上了這兩個人。
不僅是因為這兩個人有實力,更因為兩個人搞白面生意,一個幾萬人的社團,有人偷偷撈偏門,這沒辦法杜絕,但像大浦黑、魚頭標這樣的地區話事人也搞白面生意,那在很多人眼里,等于是和聯勝在搞白面生意。
陸耀文對此是零容忍的,但是想要讓魚頭標和大浦黑放棄這么賺錢的生意,他們也肯定不愿意,那就只能換人了,不過在換人之前,陸耀文也不想浪費他們的價值,必須把他們榨干。
幾分鐘后。
“阿公!”
在看到走進包廂的陸耀文后,飛機立刻站起來,向陸耀文問好。
“飛機,坐,以后別叫什么阿公,叫文哥就好。”
陸耀文非常熱情,臉上全都是和煦的笑容。
“文哥,你找我,有什么吩咐?”
飛機顯然也不懂什么叫試探,直接就開門見山。
“飛機,我早就聽過你的名字,整個鯉魚門,就屬你最能打。”
陸耀文并沒急著讓飛機做事,而是先同他寒暄幾句。
聽見陸耀文的話,飛機雖然沒有開口回話,但臉上卻已經滿是笑容,顯然對于陸耀文夸自己的話,他很受用。
“飛機,你在魚頭標手下做了幾年?”
夸了飛機一句后,陸耀文繼續問道。
“八年。”
飛機立刻回答道。
“八年?不應該啊。”
陸耀文臉上露出一絲訝異,搖了搖頭,淡淡說道。
“文哥,怎么?”
飛機眼神里閃過一絲好奇。
“飛機,你這么能打,又跟了魚頭標八年,今天下午我同串爆叔聊天的時候,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門下有你這號人物……”
陸耀文的話說到這里就戛然而止,但飛機的臉色已經變了。
陸耀文見狀,拍了拍飛機的肩膀,繼續說道:“飛機,我們出來混,最重要的是招牌,是名聲,之前怎么樣就不說了,你如果來幫我做事,我一定幫你把飛機的招牌打出去。”
“文哥,你直接說吧,想讓我做什么?”
飛機的熱血已經涌進他腦子里了。
“水房在觀塘、東區這一帶發展的不錯,尤其是最近幾年,有幾個越南仔崛起的速度很快,你是鯉魚門的人,你應該很清楚吧?”
陸耀文笑著對飛機說道。
“嗯,那幾個越南仔名字叫阿渣、托尼和阿虎,最近兩年在東區的招牌打的很響。”
飛機點頭應道。
“飛機,港島很小,按照水房的發展速度,遲早要同我們和聯勝對上,我這個人不喜歡被別人打上門,我更喜歡主動出擊。”
陸耀文說到這里,拍了拍手。
旋即,一個臉色冷漠的男人提著一個手提箱走進了包廂,隨后將手提箱放到飛機的面前。
“飛機,打開來看看。”
陸耀文指著面前的手提箱,笑著對飛機說道。
飛機聞言,沒有片刻猶豫,立刻打開了這個箱子,隨后,他的瞳孔猛的一縮。
只見箱子里,全都是花花綠綠的港鈔,至少也有數百萬。
“飛機,這位兄弟叫阿積,身手不錯,他還有這一千萬港鈔,我一起交給你,從現在開始,你就盯著水房,盯著那幾個越南仔打,打下來的地盤,就由你來管理,碰到什么問題,我會給你撐腰。”
陸耀文笑著對飛機說道。
“好的,文哥,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又給錢、又給人,還給撐腰,飛機想不出自己不答應的理由。
“還有一點,飛機,你今后雖然幫我做事,但你畢竟還是鯉魚門的人,還是要給魚頭標留點面子,以后你在外面還是打魚頭標的招牌。”
陸耀文叮囑道。
魚頭標死定了,但陸耀文并不打算自己動手,而是要借刀殺人,借水房的手搞定魚頭標,再借魚頭標的命,對付水房,一魚雙吃。
“好的,文哥!”
飛機的大腦顯然并不能支撐他進行太過于復雜的思考,沒有細想,飛機立刻點頭應道。
“飛機,你這次如果為社團立下大功,我會提拔你做地區話事人。”
陸耀文最后給飛機畫了一張大餅之后,拍了拍飛機的肩膀,隨后走出包廂,走向東莞仔所在的包廂。
一分鐘后。
“阿公!”
與飛機一樣,在見到陸耀文之后,東莞仔‘騰’的一下就站起來,一臉笑容,向陸耀文問好。
“東莞仔,早就聽說大浦黑手下有個好巴閉的兄弟,今天總算見到你了。”
陸耀文照樣先是一頓夸。
“都是大佬們給機會。”
東莞仔顯然比飛機有腦一些,還知道謙虛一句。
“東莞仔,我這個人向來直話直說,不喜歡彎彎繞繞。”
(飛機:???)
“你們大浦那邊,有全港島最多的公共屋邨,港島各大社團都在那邊招兵買馬,不過你大佬大浦黑對這些公共屋邨并不看重。”
聽見陸耀文的這句話,東莞仔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他當然知道大浦黑的注意力都放在哪上面去了,但他不能說,只能笑著說道:“阿公,屋邨里面太復雜了,我們大浦堂口的實力還是差了點。”
“東莞仔,你不老實啊!”
陸耀文瞥了眼東莞仔,淡淡說道。
“阿公,我說的都是實話。”
東莞仔感覺自己背上的冷汗,唰一下就冒出來了。
“實話也好,假話也罷,東莞仔,你肯不肯幫我,幫社團做事?”
陸耀文走到東莞仔面前,緩緩說道。
“我……”
東莞仔剛剛開口,就被陸耀文打斷:“東莞仔,你幫社團做事,社團不會虧待你,你要的錢,社團出,你招的兵,自己管。”
東莞仔聽見陸耀文這句話,瞬間心動了,這等于就是讓他在大浦另立堂口。
大浦黑雖然對他這個頭馬很不錯,但出來混,誰不想上位,誰能拒絕自己做主的誘惑?
“阿公,我……”
這次,東莞仔的話再一次被陸耀文打斷:“以后叫文哥。”
‘啪啪啪’
說罷,陸耀文拍了拍巴掌,同樣的一千萬港鈔擺在了東莞仔的面前。
“文哥,我今后一定為社團守住大浦的屋邨!”
東莞仔一臉堅決,什么大浦黑?真不熟!
“我知道東星的沙蜢最近把手伸到了大浦,你就拿他練練手,讓我看看你的本事,不要怕麻煩,出了事,我和社團會為你撐腰。”
陸耀文笑著說道。
“好的,文哥!”
東莞仔重重的點了點頭。
等到把飛機與東莞仔這兩個大炮筒都忽悠完之后,陸耀文離開金鳳凰夜總會,回到了上海街90號。
“大龍頭回來了。”
陸耀文剛進門,愛蓮的聲音就飄進了他的耳中。
自從對陸耀文徹底歸心之后,愛蓮已經把這間小公寓當做了自己的家,哪怕陸耀文沒約她,她也基本是天天在這里睡覺過夜。
“愛蓮姐,你是龍頭,我也是龍頭,現在我們是雙龍匯了。”
陸耀文笑著回道。
“雙龍匯?什么鬼東西?”
愛蓮白了眼陸耀文,隨后繼續說道:“今天長義的大哥潘和洪樂的阿飄來找我,你猜猜看,他們和我聊了什么事。”
“愛蓮姐,我見到你大腦就一片空白,沒法想東西了。”
陸耀文將愛蓮摟進自己懷里,笑著對她說道。
“現在連敷衍都懶得敷衍我了。”
愛蓮再次翻了眼白眼,不爽道。
“愛蓮姐,你既然這么說,那我就斗膽猜一猜,你同我說這件事,那就說明大哥潘、阿飄來找你,一定和我有關系,不會是我當上和聯勝龍頭之后讓他們應激了,準備也把你們恒記也拉進他們那個什么公司,一起防著我吧?”
陸耀文笑著說道。
“還說自己大腦一片空白,沒法想東西?”
愛蓮兩只手伸到了陸耀文的腰間。
“哇,愛蓮姐,不猜要被你說,猜了要被你掐,不能這么玩我吧?”
陸耀文手疾眼快,在愛蓮發力之前就抓住了她的兩只手,笑著說道。
“誰讓你敷衍我。”
愛蓮沒好氣的說道。
“愛蓮姐,那我賣點力氣,一定讓你消氣。”
說話間,陸耀文已經愛蓮橫抱了起來,走向臥室……
一個多小時后。
“大哥潘同我說,你陸耀文看起來斯斯文文,其實做事狠辣的狠,如果我們這些小社團不抱團,一定會被你一家一家打掉。”
愛蓮躺在陸耀文的懷中,一邊在陸耀文的八塊腹肌上畫著圈,一邊緩緩說道。
對于大哥潘的這句話,陸耀文只想說:‘看人真準。’
“所以他們公司應該不止拉了你們恒記入伙吧?”
陸耀文笑著問道。
“嗯,大哥潘和阿飄兩個人,同我交了底,長樂那邊已經點頭答應加入的公司,如果在加上我們恒記,那他們公司的實力足以和五大社團之中,任何一家相媲美,防住你陸耀文,絕對不在話下。”
愛蓮笑著說道。
“大哥潘和阿飄也算是個人物了,能把這么多社團捏在一起對抗大社團,只可惜,他們想的還是太簡單了。”
“一雙拳頭和十根手指,東西是一樣的東西,但對付他們的難度完全不一樣,要打掉一個拳頭,要把整個拳頭都打廢,搞定十根手指,只要砍斷一根,其他九根手指就會怕!”
“這種公司,只能打順風仗,碰到惡仗,絕對內部就會土崩瓦解。”
陸耀文笑著說完這幾句話后,看向愛蓮,緩緩說道:“愛蓮姐,這次又要請你幫我了。”
“讓我加入這個公司,然后做內鬼?”
愛蓮笑著問道。
“愛蓮姐,做內鬼說的太難聽了,你應該說,帶領大家棄暗投明。”
陸耀文微微一笑,緩緩說道。
第二天,中午,廣州酒樓。
今天中午,整間廣州酒樓都被和聯勝包場,但這里并沒有出現人山人海的情況。
整棟酒店只有一桌酒席,能坐在這張桌子上吃飯的,無一例外,全都是港島黑道的頂級人物。
號碼幫三個字堆的話事人,新記龍頭許華炎、洪興龍頭蔣天生、東星龍頭駱駝。
陸耀文也是當上了和聯勝龍頭,才能將這幾位請過來。
也因為陸耀文現在是和聯勝的龍頭,就算蔣天生心里很不爽,也要忍住自己的火氣來赴宴。
廣州酒樓,馬路對面,一輛轎車停靠在馬路邊上。
西九龍總區O記總督察陳凱,帶著幾名O記警員坐在車里,一邊看著廣州酒樓方向,一邊吃著盒飯。
“陳sir,之前我真沒有想到,陸耀文居然這么快就可以當上和聯勝的龍頭,他好像比我還要小一歲!”
一名O記的警員,一邊扒拉著盒飯,一邊笑著說道。
“怎么,你羨慕啊?人家二十五歲當社團龍頭,你二十六歲還是高級警員。”
坐在后排的另一名O記警員笑著說道。
“不要開玩笑了,都好好盯著,今天能進去吃飯的人,各個都在總部掛了名,他們在警局的卷宗疊起來比我們人都高,這些人,必須都看牢點。”
陳凱嚴肅的說道。
車上的三名手下,齊聲回到道。
此時,廣州酒樓內。
“許先生!”“陸先生!”
“蔣先生!”“陸先生!”……
一番寒暄過后,陸耀文坐在主位,笑著說道:“感謝各位大佬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給我陸耀文捧場。”
“阿文,之前我都不認為自己老了,但在看到你以后,我感覺自己是真的老了,該想想退休的事情了。”
在陸耀文的話音落下后,許華炎,這位綽號‘四眼龍’的新記龍頭,第一時間笑著說道。
“許先生,我向來都覺得,社團里面,從來不缺年輕人,缺的是有閱歷、有經驗的長輩,這些長輩就是社團的擎天柱、壓艙石,代表了一個社團的底蘊。”
“新記可以少任何人,唯獨不能少許先生。”
許華炎把話說得這么客氣,陸耀文當然也要給他面子,直接吹捧了回去。
看著面前笑容滿面的許華炎,陸耀文也說不準,老許現在有沒有愛國。
“阿文,以前我和你有一些誤會,我敬你一杯,從今往后,我們之間的關系從頭開始。”
在許華炎與陸耀文碰完一杯后,蔣天生舉起杯子笑著對陸耀文說道。
看著面前神采飛揚的陸耀文,蔣天生也不禁感嘆,后生可畏,差不多一個月前,陸耀文在自己面前,還只能‘魚死網破’,現在已經可以堂堂正正的坐在自己面前,讓自己給他敬酒。
“蔣先生,以前是我多有得罪,你千萬別忘心里去,這杯我敬你。”
陸耀文與蔣天生碰杯之后,兩人都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只是恩怨有沒有真的消,只有陸耀文與蔣天生這兩個人自己心里清楚。
隨后,號碼幫三個字堆的話事人,駱駝都紛紛向陸耀文敬酒,氣氛極為和諧,就好像大家都是親兄弟一樣。
這一場宴席,賓主盡歡。
另一邊,油麻地,一家名為蓮韻的茶樓內。
“愛蓮,你肯點頭加入我們,對我們大家都是一件好事,現在我們公司十家社團,成員三、四萬人,面對港島五大社團里的任一一家都不虛,以后大家就可以高枕無憂,一起發財了。”
長義的坐館大哥潘,一張老臉笑的和一朵菊花一樣。
自從上次被陸耀文搞過一次之后,大哥潘就明白,這個年輕人絕對不是池中物,所以在陸耀文當上龍頭之后,他是最慌的一個,立刻就拉著洪樂的阿飄去找長樂、恒記這兩家社團,要把他們也拉進公司。
“潘哥,我還要多謝你們看得起我,看得起我們恒記,說真的,我們恒記的地盤就靠著陸耀文的陀地,我天天擔精受啪,現在有你們幫忙,我就放心了,我以茶敬酒,敬兩位哥哥一杯。”
愛蓮舉起杯子,笑著對大哥潘、阿飄說道。
這一刻,三人都笑的很開心,只是三人笑的原因,卻完全不一樣。
一個多小時后,廣州酒樓外,陸耀文將許華炎、蔣天生等人都送上車后,才坐上了自己的奔馳轎車。
‘鈴鈴鈴’
就在轎車啟動后不久,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哪位?”
陸耀文按下接聽鍵后,開口問道。
“文哥,我是大圈狼。”
聽筒里,大圈狼的聲音傳出。
在聽到這個聲音后,陸耀文眼中的三分醉意瞬間消失,他知道,肉戲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