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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拜訪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長生,從養雞雜役開始

  茫茫界海。

  一座灰藍色的巨大人形洲陸寂靜無聲地漂浮于虛空之中。

  四周,滾滾混沌源質奔涌如流,匯入這人形洲陸之上的諸多竅穴。

  囟門、眼、耳、口、鼻、下陰……

  口竅處,混沌源質奔涌不息,不時有從遠處飛來的流光,直直落入其中。

  此刻,口竅深處。

  鎮守口竅的‘殷墟道場’之內。

  白渠殷氏祖祠。

  殷天志負手而立,微微抬頭,望著殷氏的歷代先輩牌位,卻怔怔出神。

  身后的八位殷氏渡劫老祖,皆都面色沉凝,周圍氣氛肅穆。

  便在這時,九祖殷蓬萊低聲開口道:

  “大祖,如今不是猶豫的時候,靈源府和幻空界上一次便已經有心要拿下咱們殷氏,若非當初太一真人橫空出世,咱們說不得已經著了道,這次他們再度暗中聯合,目的無非便是咱們……咱們若是與嶗溫派、金水泊結盟,雖與虎謀皮,但至少也能解了燃眉之急。”

  殷天志聞言,仍是靜靜望著面前的牌位,沉默不語。

  身后的另一位老祖忍不住道:

  “是啊大祖,無上真佛早晚會來,大家心底也都清楚,章尸之墟必須要擰合在一起,否則根本無力和他們對抗,大亂已現,若不趁早站隊,只怕反倒成為眾矢之的……”

  “大祖!”

  “大祖。”

  幾位老祖皆是出聲相勸。

  殷天志聽著眾人的勸說,微微沉默,隨即輕嘆一聲,幽幽道:

  “靈源府和幻空界,未必便是咱們的敵人,兩家暗中結盟的消息,可是嶗溫派送來的,消息未必是真,而嶗溫派和金水泊這兩家,一旦真的與之結盟,只怕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殷氏成長至今極為不易,我自然清楚如今殷氏面對的是何等困處,可這決定,實在是關乎我們殷氏上下存亡,不容輕慢,你們還是再讓我考慮考慮,考慮考慮吧!”

  聽到殷天志的話,在場的幾位老祖也不禁陷入了沉默當中。

  章尸之墟的形勢,如今不說有多混亂,但所有人都能感知到,這不過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短暫寧靜。

  無論是距離殷氏最近的‘靈源府’、‘幻空界’,還是鎮守耳竅之一的‘金水泊’,以及鎮守囟門的‘嶗溫派’,都已經開始頻頻與四周勢力接觸。

  有的勢力自覺實力不足,因此想要提前下注,也有的勢力早已經秣馬厲兵,時刻為一統整個章尸之墟做準備。

  白渠殷氏作為比較年輕的勢力,在章尸之墟開創殷氏基業的殷天志尚還安在,相比于墟內一些老牌勢力,終究差了些底蘊和后手。

  也許看起來各家渡劫修士數量都差不多,但真正在這個時候,卻能明顯看出各家底蘊的差別來,至少對于殷氏這九位渡劫修士而言,卻無人有站出來,一統章尸之墟的想法。

  實力與準備皆是不足,能在這場動亂之中安然保存下殷氏便已經是邀天之幸,遑論其他。

  殷蓬萊似是想到了什么,也不禁嘆息了一聲:

  “可惜……若是太一真人還在這里,咱們說不定便沒有這般被動了。”

  聽到這個名字,祖祠內有人贊同,有人卻是微微搖頭:

  “老九,都說了,云天界的那位太一真人,不可能是咱們家的那位太一供奉……他雖也驚才絕艷,可畢竟也只是初入渡劫前期,和那位太一真人實在是有不小的差距。”

  “我怎么不知道?當初他還是合體境時,便是我親自邀請的他!”

  殷蓬萊忍不住反駁道:

  “可界海果真有這般巧合的事情?”

  “咱們這里剛走了一個太一真人,云天界那邊便又多了個太一真人……我雖也不太敢相信,可總不會那么巧吧?”

  “何況,即便不是云天界的那位太一真人,若是咱們那位供奉太一道友還在,以他當日一劍斬破萬魔宮假宮主的能耐,咱們也仍要寬裕了許多。”

  “那他人呢?你可能找他回來?”

  方才開口的那位老祖反問了一句。

  “可是……”

  殷蓬萊正要再度反駁。

  “行了。”

  殷天志微微側首低叱了一句,隱隱可見臉上的倦色,沉聲道:

  “不管供奉的太一道友,是不是之前云天界大戰中的太一真人,遠水畢竟解不了近渴,何況,當日云天界被攻破之后,有人看到那位太一真人被北方大菩薩追殺,這些年也不見風聲,想來也已經是兇多吉少……蓬萊,就不必再多提了。”

  殷蓬萊略有些不甘,但還是無可奈何地點點頭。

  他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眼下急于辯駁,也只是借機發泄心中的憋屈罷了。

  白渠殷氏之前何等風光,如今卻要夾在靈源府、嶗溫派這些勢力中間,左右為難。

  他們不曾犯錯,唯一錯的便是他們在此地終究是立足時間短暫了些,底蘊不足,在這種大風大浪中,終究不能泰然處之。

  而殷天志此刻的心中,亦是帶著一絲憋屈與遺憾。

  當初在萬魔宮假宮主的煽動之下,靈源府、幻空界等勢力齊聚殷墟道場之外,逼迫太一供奉離去。

  他雖竭盡所能,終究還是只能看著對方被逼走。

  如若太一供奉還在,如今的白渠殷氏,或許真的如殷蓬萊所說,不必這般被動了。

  只是他到底沒有沉浸在這樣無意義的情緒當中,轉而沉聲道:

  “玉堂府、龍蔥府他們近來可有動靜?”

  二祖微微搖頭:

  “和咱們接觸過,也是說要結盟,不過我看他們多半也是打著穩住咱們的心思,趁機消化萬魔宮的遺澤……嶗溫派與他們近來摩擦愈發嚴重,這關頭,嶗溫派怕是擔心咱們和玉堂府他們合作,所以才搶先下手。”

  玉堂府和金水泊都是鎮壓耳竅的勢力,龍蔥府和萬魔宮則是鎮壓眼竅的勢力,嶗溫派則是鎮壓囟門的勢力。

  五家勢力彼此相近,也是章尸之墟勢力最為繁雜的地方。

  然而自之前萬魔宮宮主無聲無息間被無上真佛的人取代,僅次于宮主的鳩浮屠也被太一真人擒走,群龍無首之下,卻是被周圍的四大勢力都瞧見了機會,從云天界回來之后,四家勢力便同時出手,瓜分了萬魔宮。

  殷氏、靈源府和幻空界雖然察覺,卻是鞭長莫及,加之本身也互相提防,待得抽出手來,萬魔宮已經不復存在,只余下被四家同時占據,卻又彼此爭奪,不讓一步的萬魔宮原址。

  那里也是混沌源質的入口之一,截取此處,對于任意一方勢力,都是不小的好處,是以無人愿意放棄。

  猶豫了下,二祖低聲道:

  “大祖,嶗溫派在章尸之墟立足多年,當年開派祖師更是成就大乘,飛升上界,如今雖然沒落,但到底根基尚在,派主‘成練子’亦是章尸之墟內,最接近渡劫后期之人,隨時有可能跨入渡劫后期,放眼觀之,恐怕也只有嶗溫派最有希望一統章尸之墟……”

  “然后呢?”

  殷天志面容漸冷,看向二祖,冷聲道:

  “嶗溫派得勢,甚至是一統章尸之墟,便能留我殷氏一席之地么?”

  “成練子這人,我比你熟悉,外寬內忌,刻薄寡恩。”

  “許多年前,一批初來章尸之墟的散修投靠他們,給他們做了不知多少臟活,最終卻是被成練子盡數煉成了人丹!”

  “真要是將章尸之墟都拿下來了,我們殷氏怕是給他當牛做馬,他都嫌棄未曾將咱們榨到極致!”

  “這……”

  二祖聞言,面露驚愕之色,惴惴之下,終于慚然低頭:

  “是我失之慎重了。”

  殷天志冷哼了一聲,卻也終究沒有再繼續發火。

  心中泛起了一抹無奈和少有的彷徨。

  雖然他十分清楚嶗溫派的情況,可老二說得也的確沒什么問題,即便是在他看來,章尸之墟十三家大勢力中,嶗溫派從中脫穎而出的可能性的確是最大的。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更覺糾結。

  殷蓬萊遲疑了下,出聲提醒道:

  “大祖、二祖,嶗溫派和金水泊的信使便在外面候著,那咱們該如何回他們?”

  殷天志沉默了下,心中百轉千回,終于還是點點頭:

  “讓信使過來吧,我這便手書一封,給他們……”

  正說話間,一道身影推開祖祠,匆匆跑入,又喜又急道:

  “大祖,諸位老祖!喜事!大喜事!”

  “殷富?”

  殷天志微微皺眉,倒也不曾責怪對方莽撞。

  殷蓬萊連忙出聲問詢:

  “殷富,什么喜事,讓你這般激動?”

  殷氏總管殷富喜上眉梢,焦急地指著外面:

  “太、太一供奉!”

  “太一供奉就在道場外面,前來拜訪!”

  此言一出,祖祠內頓時一片寂靜。

  短暫的沉寂之后,殷天志卻是直接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大祖,大祖,那信使該怎么辦?”

  殷蓬萊連忙大聲呼喊。

  二祖在一旁微微搖頭,低聲道:

  “有什么怎么辦的,先拖著。”

  隨即也消失不見。

  殷蓬萊見狀,也顧不得什么,吩咐了殷富一句,隨即也匆匆離開了道場。

  而殷天志方出道場,便見道場之外一尊熟悉的青袍身影正負手而立,不知在想什么,正自出神,察覺到動靜,轉目望來,隨即含笑抬手:

  “多年未見,殷道兄別來無恙?”

  “哈哈!真是太一道友!我還道殷富誑我!”

  “還好還好,道友一別多年,卻是叫我好生想念!”

  殷天志又驚又喜,飛身而落,又不禁后退兩步,仔細上下打量,隨即眼中露出了一抹驚容:

  “我竟已經瞧不出道友如今境界……”

  王魃哈哈一笑:

  “隱匿氣息之小道耳!我觀道兄,神采更甚從前,看來修行又有精進?”

  殷天志聞言,不禁搖頭苦笑:

  “說笑了,些許突破,不值一提。”

  說著,精神一振:

  “怠慢了,道友此番回來著實不易,先回道場內再說。”

  王魃聞言,倒也不曾拒絕。

  兩人隨即把臂同入道場之內。

  殷氏的二祖等人,卻是都已在入口處等著,見到了王魃,俱是由衷露出了欣喜、激動的笑容。

  王魃當日飛來一劍,斬破了萬魔宮假宮主的隱藏,給他們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更不提其以一人之力,輕松擊潰多位同階修士,風采絕倫。

  論起斗法之強,不遜渡劫中期修士,自然無人不敬。

  這廂間,殷富卻是已經在道場內風景絕佳處,安排好了宴席。

  殷天志直接便拉著王魃,一起坐在了上席。

  其他渡劫老祖作陪。

  靈酒、瓜果、點心、歌舞不提。

  飲至酣處,殷天志慨嘆出聲道:

  “我卻是羨慕太一道友,云游四海,無拘無束,卻不似我等,名為散修,卻終究要受俗務困宥。”

  王魃聞言,泰然如常,放下酒杯,淡笑道:

  “殷氏坐擁一竅之地,道兄又有何煩惱?”

  聽得此言,殷天志大倒苦水:

  “太一道友想來也是知道,上次那云天界之戰,無上真佛雖大破云天界,最終卻引得東方琉璃佛界一同出手,以致無功而返,這便罷了,無上真佛雖然失利,卻并未傷筋動骨,可云天界已經半殘……章尸之墟距離無上真佛終究太近,我等也都害怕被無上真佛的人盯上。”

  “如今墟內各家都在合縱連橫,明爭暗斗,只為決出最后的贏家,我殷氏無有野心,只是身處其中,卻也不知該如何自處。”

  王魃眉頭微挑:

  “何妨遷離此處?”

  殷天志苦笑了一聲:

  “雖有萬般不好,畢竟安土重遷……”

  王魃輕笑道:

  “那便沒辦法了,世間安得兩全法?既不愿走,那自然便要得其煩擾。”

  殷天志見狀,心知對方多半早已看透自己的想法,當下搖搖頭,也不再掩飾,竟是直接離席,抬手朝著王魃深深一禮:

  “殷氏身陷泥濘,難以自拔,殷某有一不情之請,還望太一道友能助我殷氏一臂之力,保全自身。”

  宴席上的二祖等人見殷天志竟如此禮賢下士,無不吃驚。

  王魃卻是并未避開,笑著反問道:

  “道兄何以覺得我能幫得上殷氏這個忙?”

  話已經說開,殷天志倒也坦率:

  “道友當日驚鴻一現,斗法之上,只怕已經不輸于我,你我聯手,等若兩位渡劫中期修士坐鎮,想來一般勢力也不敢輕擾,有此威懾,也便足夠了,其余事情,自有殷氏出面解決。”

  王魃聞言,微有些恍然。

  隨即卻是連連搖頭。

  殷天志心中一沉,有些失望:

  “道友不愿也能理解,只是能否告訴殷某,為何……”

  王魃笑了笑,糾正道:

  “非也,我的意思是,道兄這辦法算不得如何。”

  殷天志微微一愣,一時未曾反應過來:

  “那道友有什么辦法?”

  “簡單。”

  王魃輕抬指尖,朝著道場之外輕輕點去。

  霎時間,多道流光從指尖處急射而出,迅速遠遁……

  “這、這是……”

  殷天志和二祖等人皆是茫然。

  王魃淡然一笑,輕輕收手,隨后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殷天志見狀遲疑地端起了酒杯,也如王魃一般,一口飲下。

  神不屬思地看著面前扭動的舞姬,妙音入耳,此刻卻頗覺嘈雜刺耳。

  王魃什么也不說,只是笑著與他飲酒,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直至一道流光驀然從道場外飛來,落在了殷天志的手中。

  殷天志心中一凝,和王魃歉然一笑后,連忙便打開了傳訊的內容。

  待看到其中的內容,不禁愕然,下意識抬頭看向王魃:

  “三日之后,你要前往靈源府登門拜訪樊風雷?”

  “這就是道友的辦法?”

  王魃點頭道:

  “只要勝了他們,應該便可解決道兄的煩惱了吧?”

  感受到王魃語氣中的平靜和平靜之下的自信,殷天志心中暗驚,卻又有些無奈,解釋道:

  “道友或許不太清楚,這不光是一個靈源府的問題,還有其他……”

  話音未落。

  卻是又有一道流光驟然飛來,頓時打斷了殷天志的話。

  他不得不朝著王魃歉然一笑,隨后匆匆打開。

  而只是看了一眼,他便不由得愣住。

  驚愕地抬頭看向王魃:

  “你、你還準備去找幻空界?也是三日后?”

  王魃不置可否地笑了一聲。

  僅僅數息之后。

  七八道流光接連飛來!

  看到這些流光,殷天志的心頭隱隱升起了一絲不敢置信的猜測和情緒。

  他下意識掃過這些流光:

  “一、二……八、九!”

  九家!

  而整個章尸之墟的大勢力,除去已經被滅的萬魔宮之外,算上殷氏,攏共也就十家!

  “也就是說……”

  他看向王魃,眼中充滿了震撼:

  “你、你同時找了九家!?”

  “章尸之墟內部的那些小勢力也要贏下來才行么?”

  王魃眉頭微挑,有些意外。

  “不,我的意思是……”

  一貫從容鎮定的殷天志這一刻竟莫名有些詞窮,搜腸刮肚,終于想到了要說什么:

  “道友這些年或許進境多半不小,他們一對一未必是道友對手,可他們卻也不會坐以待斃,且一旦暴露出道友的實力,諸方勢力忌憚你我聯手,若是聯合起來,到時候……”

  “聯合起來?”

  王魃面色微肅,多了幾分重視:

  “那倒是不能跑錯了。”

  殷天志愣愣地看著王魃,一時語噎。

  這位太一道友,怎么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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