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看書,長生,從養雞雜役開始!
氣氛,一瞬間凝重無比!
周圍修士無不神色緊繃,緊緊盯著王魃,目光警惕。
每個人的身上,道域迅速升起,三階、四階……乃至六階,以及為數不多的七階。
元神逐一浮現,駕御著各色道寶。
只是這些道寶大多都是中品或是下品,上品道寶者,少之又少。
外圍修士架起的一道道陣法,也在瞬息間完成了組合。
如同一只巨碗,罩住了王魃,也將鄧應覺和其他青蛟界的修士都盡數籠罩。
氣機交錯,牢牢鎖定了王魃和鄧應覺等修士。
只是相比于青蛟界的修士,他們的目光卻更多集中于王魃的身上。
為首的那位黑臉修士目光冷肅,頭頂上方,七階赤金色的道域微微流轉,鎖定了王魃!
低聲冷喝道:
“看來那些人便藏在你身上?”
“說!你到底是什么人?可是那無上真佛派來的!”
王魃聞言微微皺眉,眼中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為難之色。
他已經猜到了對方所言的那些人是誰了。
若是他沒猜錯,應該便是之前在輪回六道那里,他斬殺了僧人普緣之后,順帶一起擒走的界亂之海修士。
這些修士經過了那六座水池的洗練,性情大變,衣著打扮什么的,也近乎于無上真佛的那些僧人。
他之前帶走這些人,主要是擔心自己的身份暴露出來,之后忙于從智法羅漢手中逃脫,也沒有想起來處理。
當然,更主要的是,他沒想到會被章尸之墟里的人察覺到。
如今若是放出來,只怕反倒是會坐實這些修士們的猜測。
但不放出來,眼下這個情況,只怕也脫身不得。
一時之間,竟是僵在了這里。
而身在其中,見到如此陣仗,鄧應覺和青蛟界的修士們此刻也皆是又驚又疑,鄧應覺更是忍不住盯著王魃,看著對方此刻面色平靜無波的模樣,心中無數不妙的念頭極速閃過:
“我運道不會這般差吧?只是想給咱們青蛟界找個客卿,難道竟真的找來了奸細?!”
心頭又是驚懼后怕,又是憂心忡忡,連忙向那為首的黑臉修士辯解道:
“道兄,我、我也只是在墟外遇著此人,聽他說想要在墟內落足,同為天涯淪落人,也不忍拒絕……”
王魃微微側目,不由回頭看了這鄧應覺一眼,眼中倒也沒有太多波瀾,只是微覺可惜。
萍水相逢,對方愿意出手幫襯一把,即便知道對方有所圖,但他還是心存感謝。
只是卻沒想到考驗來得這么快,對方出于自保的目的而洗脫關系,雖能理解,只是心底不免還是有些失望。
在鄧應覺充滿了警惕、緊張的目光中。
王魃微微一笑,隨即轉過頭,看向那為首的黑臉修士,心念極速轉動,很快便有了主意,隨即開口道:
“道友說笑了,我與那無上真佛也算是有些嫌隙,又如何會是無上真佛的人?”
“不過說起來,這些人,倒也的確與無上真佛有些關系……”
說罷,他輕輕揚起衣袖。
黑臉修士聞言目光微凝,對于王魃的話,他并不相信,見到王魃的動作,他反而更多了幾分警惕。
而鄧應覺這邊,看著王魃投來的那一抹帶著一絲可惜的目光,心中不由微怔,隱約中,他感覺自己似乎錯過了什么。
只是也來不及細想,聽到王魃的話,看到王魃的動作,他心頭一凜,連忙便抬手護住了周圍其他青蛟界的修士,盡管他實力遠不如對方,但這個時候能護著一個是一個。
下一刻。
便在鄧應覺吃驚的目光中。
這位‘太一真人’揚起的衣袖輕輕一抖,隨后衣袖之中,竟是驀地飛出了一道身影!
一身素白,面容俊美,卻生著一個光腦袋。
雖驟然被放出來,卻面露喜樂笑容,朝著眾人合掌行禮。
只是身上被四周道域、道寶氣機相激,頭頂之上,也自然而然浮出了一座六階道域。
“真是無上真佛的人!”
看到從王魃袖中飛出來的僧人,鄧應覺只覺心頭止不住往下沉:
“我怎么這么倒霉!這太一真人,竟真是那些惡僧驅使來的!”
而黑臉修士和身后的那些修士們臉上,顯然早有預料,卻并無意外之色。
道寶迅速祭起。
道域勃發,似是隨時便要傾力一擊。
外圍的陣法這一刻也迅速收縮!
而王魃的衣袖之中,卻在這同一時刻,又迅速飛出了第二道、第三道……
只是一轉眼的時間,一百六十余道身影無聲立在王魃的前方,一小半容顏俊美,面帶笑容,一大半身形、面容丑陋,雙目渾濁。
明明人數眾多,卻給人一種詭異的同步感。
相似的神色,相似的姿態……
一百多座道域,瞬間擠滿了這越來越狹小的空間。
王魃卻不曾遮掩,反倒是推波助瀾,將這些人身上的道域盡數展露出來。
一時之間,聲勢之大,哪怕被圍困在陣法之中,竟也反而壓過了周圍的修士!
這一刻,周圍的修士們,哪怕是黑臉修士,都不禁神色大變!
“哪來那么多的合體修士?!”
“上百位合體修士……連七階道域都有八位!”
“果真是無上真佛的人!”
“果然是來找咱們麻煩的嗎?”
“快!速速去喚老祖,請來支援!”
而在黑臉修士和其他修士們震驚,甚至是驚慌的同時,這么多道域同時激發出來的氣息,也終于驚動了某個存在。
崖壁之上,一處昏暗洞窟之中,某個正在靜修的身影雙眸驟然睜開。
霎時間,整個洞窟驟然一亮。
隨即身形一閃。
一道身著暗黃服飾的中年人,驀然出現在了陣法的上空。
卻無人能夠察覺。
此刻俯瞰下方,目露驚色:
“無上真佛的人?”
目光掃過這些僧人,又隨即察覺到了一絲異常之處:
“不對,這些人……只是形似,卻似乎神智有缺……”
他忽地一頓,視線卻不由得落在了陣法中,似有所覺而微微抬起的一雙眸子上。
只覺對方目若燦星,眼底平靜無波,卻似有潛流。
四目相隔一座陣法,遙遙相望。
這身著暗黃服飾的中年人不禁一怔,隨即目露異色:
“此人……竟能看得到我?”
忍不住仔細看去,卻見此人一身青色道袍,面容不算俊朗,卻自有股出塵清逸、令人一見難忘的獨特氣質,負手立在僧人后方,即便被周圍修士圍困,仍是面色淡然,淵渟岳峙,儼然宗師氣度。
他生平也算是見過不少出彩人物,卻罕有眼前之人這般令人心折的存在。
哪怕是感應到對方應該沒有達到他如今的層次,可一時之間,竟也忍不住輕贊了一聲:
“好!”
這一聲輕贊,卻是頓時讓下面的修士們也都察覺到了波動。
下方黑臉修士頓時有所察覺,抬頭一看,隨即驚喜出聲:
“是九祖!”
“太好了!是九祖來了!”
“九祖來了就不用擔心了。”
陣法之中,鄧應覺見黑臉修士們的反應,這才后知后覺,也抬頭望去,見到那暗黃服飾的中年人,不由得面露驚容:
“竟然把這位都給驚動了!”
“完了……不知道會不會被遷怒。”
目光忍不住掃了眼‘太一真人’,卻愕然發現,對方竟仍是神色平靜,似乎毫不擔心一般。
見他這般淡然,鄧應覺心中反倒是升起了一股不敢宣泄出來的怨氣。
正擔心著自己和青蛟界修士們的未來。
下一刻,視線之中,卻驟然失去了那位‘九祖’的存在。
耳邊卻聽到了對方宏大的聲音:
“你是無上真佛的人?”
幾乎是同一時刻,一股帶著恐怖壓迫感的道域氣息,驟然從上方壓了下來。
不遠處那些僧人頭頂的三階、四階……乃是七階的道域,在這股駭人的氣息之下,竟如紙糊的一般,迅速被擠開、穿透!
“八階!”
“是八階道域!”
“殷家這位九祖出手了!”
鄧應覺本能抬頭,旋即心頭驚怖、駭然!
他如今也只是六階不到的道域,在這等恐怖的道域壓迫之下,只感覺連喘一口氣都是困難無比。
只是這個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朝著不遠處的那道青袍身影看去。
旋即愕然。
只見那青袍身影微微仰起頭,雙眸輕輕瞇起。
眼看著上方那一座渾凝的白色八階道域壓下,臉上卻不見畏懼之色,無波亦無瀾。
反倒是抽空抬袖一招。
面前的那些僧人們,半點反抗也無,便瞬息被其收起。
“他、他便不怕死么?!”
鄧應覺的心頭,這一刻竟是下意識升起了這個念頭。
周圍的黑臉修士、結陣的修士們看到這一幕,亦是神色驚疑。
唯獨上方的暗黃服飾中年人卻不禁輕咦了一聲。
他出手并不快,甚至只以道域相逼,也不曾動用別的手段,本就是看出了點什么,存著試探之意。
然而對方的反應,卻讓他感覺到了意外。
這等人物,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斃,但反應卻如此不急不躁,只能說明對方有足夠的信心。
但一個七階修士,按說不太可能……
心中正覺疑惑。
然而下一刻,中年人的雙眸之中,便驟然爆發出一抹精芒!
眼中更是帶著一絲難掩的驚嘆:
“好生驚人的底蘊!”
卻見一座形若團扇的玄黃之色道域在那青袍道人的頭頂之上,驟然綻放!
隨即吞吐周圍所有的道意,大有包藏界海之氣象,猛然升起,如莽牛頂山一般,無聲與上方的白色八階道域驟然相撞!
一玄黃,一金白。
金白如鋒,橫行無忌!
然而那玄黃卻浩瀚如海,沉凝如山,雖有些勉強,卻竟堪堪頂住了這八階道域的鋒芒!
微微下挫之后,鏗然相持于上空!
下方,王魃仰頭看著那暗黃修士,面色淡然,拱手遙聲道:
“見過這位道兄。”
“在下名為太一,不過是方外之人,與無上真佛并無關系,方才那些人是在下遇到無上真佛之人欲要將其渡化,機緣巧合,出手救下,卻不曾想讓諸位誤會……”
這一刻,看著這一幕的鄧應覺,卻不由得面容僵住,難以置信:
“他、他不是說他是七階嗎?!可什么七階道域,能擋得住殷九祖?”
“殷九祖,可是渡劫修士啊!”
“難道、難道他也是……”
不止是他,為首的黑臉修士,以及周圍那些結陣的修士,看到這一幕,也卻都心頭一震。
而暗黃服飾中年人卻盯著王魃,直接打斷道:
“你真是合體后期?”
王魃微微一愣,卻是沒想到對方會在這個時候關心這個問題,正欲開口解釋。
那暗黃服飾中年人卻似乎已經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飛快道:
“沒事,我自己來試試!”
王魃眉頭一挑。
上方的道域驟然間仿佛多了什么,原本渾凝的道域就像是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一般,立刻力落一處,如一把精鐵大刀,便即要朝著下方的玄黃道域切下!
只不過對方似乎留了手,這把‘刀’用的并非是‘刀刃’,而是刀背!
原本還能勉強與這白色八階道域分庭抗禮的玄黃道域,幾乎是在一瞬間,便被這寬厚的‘刀背’直接斬落!
幾乎瞬息間便要潰散!
簡直便是壓倒性的優勢,與之前判若兩人!
“規則……”
王魃目光如炬,立刻看出了端倪。
但他同時也看出了不同。
“他的規則,不算是多巧妙,甚至有些粗糙……可是卻與自身的八階道域完美結合在了一起,發揮出了遠超過單獨道域或是規則的效果。”
“看來我們之前走彎路了。”
道域和規則結合,這也是他掌握了規則之后,便嘗試做的事情。
之前在界亂之海中,喬中煦等幾位妙感境也都有運用。
只是他們的運用方式明顯要粗糙了許多,二者結合的威能,也只能說是聊勝于無。
他之前也以為這便是正常情況,也便沒有再多做鉆研。
但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原來二者完美結合,竟能有如此驚人的效果。
“不……想要真正完美承載規則,只怕單單七階道域還不夠……八階才算是起步。”
所以不是他們之前走錯了路,而是七階道域本就無法完美適配規則,只有渡劫修士,才能真正做到這點。
他心中不禁升起了這樣的明悟。
眼見那白色八階道域拍散玄黃道域之后,直逼他而來,似無罷手之意。
王魃目光微閃。
“既然如此……”
隨即抬手一收,玄黃道域無聲收攏,微微一轉,隨后再度放出。
下一刻,這些日子以來,他領悟出來的諸多規則,也無聲間融入其中!
規則與道域并沒有契合,但他卻并不在乎。
在他的駕馭之下,便仿佛一只‘大手’,要去奪‘刀’!
玄黃道域轉瞬便直奔那白色八階道域而去!
“好膽!”
暗黃中年人見狀,不禁微露異色,口中雖然這般說著,但眼中卻反倒是露出了幾分吃驚和期待。
下一刻。
這一‘刀’一‘手’,凌空而撞!
光芒爆亮!
轟鳴于無聲之中。
待眾人抬眼看去。
卻見那座玄黃道域,已經幾乎分崩離析。
然而上方的那座白色八階道域,竟也十成消失了七成,只余下剩余的少許道域,微微停滯之后,化作了一道流光,投入到了上方的中年人身上。
“是九祖贏了!”
“太好了!”
底下的修士們短暫的沉寂和茫然之后,頓時爆發出了一陣歡呼之聲。
鄧應覺和一眾青蛟界修士們卻是一時間有些無所適從。
而獨自立在原地的王魃,卻在收起道域之后,眉頭微皺,目露思索。
只是此刻的中年人卻并沒有在意底下修士們的歡呼聲,面色凝重地飛落在了王魃的面前,上下又打量了王魃一番,隨后稍稍抬手,由衷道:
“太一道友好本事,這次是我輸了。”
“在下白渠殷氏,殷蓬萊。”
王魃聞言也不由得回過神來,見狀回禮,少有地苦笑了一聲:
“原來是殷道友,是在下輸了,若非道友方才留手,在下只怕連道域都幾乎潰滅……”
殷蓬萊卻搖頭正色道:
“你一個合體圓滿修士,能與我斗至這般田地,便是放眼界海,這樣的合體修士也寥寥無幾,不瞞你說,我除去道寶和一些壓箱底的手段外,幾乎是全力以赴,卻還是靠著道域與規則結合,才勉力消磨去了道友那一手規則……道友也足以自傲了。”
“道兄過譽了。”
王魃卻只是無奈搖頭。
“我可沒有過譽,道友尚未跨入渡劫,便在規則上有如此造詣,想來要不了多久,便能輕松跨入渡劫之中,規則這一關,可是合體步向渡劫最大的難關了。”
殷蓬萊認真道。
“哦?竟有此事?”
王魃也不禁好奇問了起來。
界亂之海已經許多萬年不曾有渡劫修士出現,諸多典籍之中雖有記載,但到底是書上的知識,遠比不得一位渡劫修士親身相傳。
殷蓬萊有心結交,也知無不言。
兩人隨即交談起來,不時傳出了笑聲,頗有種相見恨晚之感。
不遠處的修士們看到方才還大打出手的兩人此刻竟忽地談笑風生起來,皆是有些愕然。
而旁邊的鄧應覺更是一陣恍惚:
“不是說,不是說他是無上真佛的人么?”
“怎么這殷九祖和他卻……”
黑臉修士同樣滿心疑惑,忍不住上前,小聲道:
“九祖,他、他不是無上真佛派來的人么……”
殷蓬萊頓時扭頭瞪了黑臉修士一眼,大喝道:
“胡說八道!”
“太一道友道法精微,神智清明唯一,如何會是無上真佛的人!”
黑臉修士一愣,我說話聲音那么小,就是怕人家聽到,您怎么還喊得那么大聲?
心中頗有些委屈。
殷蓬萊卻是輕咳了一聲,正色道:
“方才我已經和太一道友談妥了,從今往后,太一道友,便是咱們白渠殷氏的客卿!”
不遠處,鄧應覺渾身一震。
看著那立在殷九祖身旁的青袍身影,心中一時復雜無比。
若是方才他選擇堅持力挺對方,會不會他們青蛟界也能有一位渡劫層次的修士為他們撐腰?
只是時間無法倒流,許多事情也無法假設。
錯過,終究便是錯過。
只可能在未來的某些日子里,回想到今日的時候,心頭偶爾會升起一些名叫‘后悔’的情緒吧?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帶著那些青蛟界的修士們,回返到了青葉飛舟內。
正欲離開。
卻被黑臉修士攔了下來。
“道兄,我們確實不是無上真佛的人。”
盡管心中有些失落,但鄧應覺還是強打起精神,應付著看守這里的殷氏修士。
黑臉修士卻搖搖頭,伸手摸出一件道寶,遞給了鄧應覺。
鄧應覺微微一愣。
黑臉修士悶聲道:
“這是太一客卿托我送給你的,他說違反了和你們的約定,心有愧疚,讓你務必收下。”
聽到這話,鄧應覺心頭再度一震。
只是和之前的失落不同,他看著面前的道寶,心中卻不禁浮起了一抹特殊而復雜的情緒。
腦海中,不由得再度浮現出那道青袍修士的身影。
沉默了少許,他接過道寶,隨即走出了飛舟,朝著遠處已經消失了的那道身影,遙遙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