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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霜淚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前妻大反派

  染輕塵和姜墨的婚事,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可依舊有一個人還不知曉。

  厲府。

  文二爺急匆匆的穿過長廊,前往廚房。

  還未來到廚房門口,一聲少女的歡呼聲突兀的響起,打破了寧靜。

  文二爺進入廚房。

  只見滿臉黑灰的厲南霜,正小心翼翼捧著一疊剛做好的桂花糕。

  她得意洋洋沖著前來的二舅展示道:“怎么樣,本大廚娘的手藝還不賴吧,我早說過,我可是天生下廚子的料。”

  “是……是不錯。”

  望著滿眼喜悅的外甥女,文二爺擠出一絲笑容。

  他不知道該怎么跟外甥女說染輕塵和姜墨婚禮的事情。

  這幾天厲南霜把自己悶在廚房里,一直學習做飯,期間廚房都燒著了好幾次,而少女也經常被燙傷,要么燒到頭發。

  甚至睡覺做夢的時候,都念叨著要給燜面做天底下最好吃的美食。

  “我嘗了嘗,味道真的很不錯,比食悅閣里的招牌糕點差不了多少。來,你也嘗嘗。”

  厲南霜將放置著糕點的碟子捧到文二爺面前,“只能嘗一個哦,剩下的我要給燜面拿去。嘿嘿,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文二爺拿起一塊糕點,心頭滋味難言,不知該怎么跟眼前少女說。

  “吃啊,愣著做什么?”

  厲南霜覺得眼前的二舅今天怪怪的。

  她想起之前做的幾次美食,讓二舅蹲了兩天茅房,以為對方還在害怕,連忙保證道:“放心吧二舅,這次一定可以吃的,不會壞肚子。”

  文二爺咬了一口,用力點頭:“嗯,真的很不錯。”

  “我就說吧,等以后我多給你做點。”

  厲南霜眉梢眼眸滿是得意,轉身將剩下的糕點用油紙打包。

  文二爺望著少女背影,內心掙扎半響,最終還是開口說道:“南霜,剛才二舅聽到了一些傳聞,說……說染輕塵要成親了。”

  “什么!?木瓜要成親?”

  厲南霜猛地轉過身,瞪大杏眸疑惑問道,“和誰啊。”

  文二爺沒有說話。

  后知后覺的厲南霜愣在了原地。

  廚房陷入一片寂靜。

  “南霜,要不……”

  “傳聞……對了,你說是傳聞!”

  厲南霜美眸倏地一亮,可愛的玉靨又露出燦爛的笑容,“我記得以前木瓜就有這些傳聞,這些都不可信的。”

  文二爺低聲說道: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我去了染家,他們在布置院子,準備婚宴。”

  “這……這怎么可能嘛,這……燜面他……”

  厲南霜擺著手想說些什么,卻說不出來,她又想要笑,可怎么也擠不出笑臉。

  她仿佛失魂般呆了片刻。

  驀地,她拿起打包好的桂花糕,沖出了廚房。

  夕陽西下,橙紅的光灑在小院門前,給正在暗淡的天色染上一片溫馨。

  一輪彎月,悄無聲息的爬上天幕。

  二兩在院內練劍。

  姜守中望著偷偷從家里跑出來的染輕塵,捏了捏女人臉蛋無奈笑道:“明天就要成親了,哪有成親前夕跑來私會丈夫的新娘。”

  染輕塵感受著男人懷抱的暖意,皺了皺小瓊鼻:“我想你了嘛。”

  望著懷里的妻子,男人有些感慨。

  女人一旦戀愛,變化真的很大。

  以往那個清冷傲嬌的女人,如今像個鄰家小女孩,雖然少了些仙氣,卻真切體會到那股子人間少女的靈性。

  姜守中很喜歡現在的染輕塵。

  沒有那么飄渺,能真正抱在懷里感受真實。

  “你師父真來不了啊。”

  姜守中低頭嗅著女人發絲的清香,柔聲問道。

  從玄機劍宗一趟回來的染輕塵,無奈道:“師父巧好在閉關,我也不好打擾她,只能以后錦袖成親的時候再請她吧。”

  姜守中點了點頭,又問道:“頭兒那邊你是怎么說的?”

  然而問完后,卻不見女人回答。

  姜守中低頭望去,看到染輕塵一臉的難為情,似乎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女孩。

  “怎么了?”

  姜守中有些奇怪。

  染輕塵神情有些訕訕,低聲說道:“我還沒跟南霜說呢,不過她應該早就聽到了,畢竟最近傳聞這么熱烈。”

  “你沒去說?”姜守中懵了。

  當初婚禮日期定下后,他準備去找厲南霜說,但被染輕塵攔下了。

  這女人非要親自去告訴厲南霜。

  姜守中明白對方心理,無非是打算顯擺一番,也就由著她了。

  結果這女人竟然沒去通知?

  染輕塵咬了咬嘴唇,表情有些糾結:“姜墨,我……我不敢去說。”

  “為什么?”

  “我怕看到她……難過的樣子。”

  姜守中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應,輕輕摟住女人肩膀。

  無論二女如何競爭,如何相互看不對眼,但彼此都是心腸極好,牽絆著一些友誼感情的。

  否則之前幾次危險,兩人也不會相互扶持。

  染輕塵去過厲家,但每次走到大門前時又猶豫了,不敢踏前一步。

  她害怕看到厲南霜傷心的樣子。

  害怕讓對方悲傷。

  本該是作為勝利者高興的她,這幾天一想起厲南霜,就一陣失落,仿佛有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心頭。

  但如果讓丈夫接納厲南霜,她決不同意。

  一個夏荷就夠糟心了,再加個厲南霜那就更糟心了。

  “沒關系的,頭兒性格很豪爽,不會那么的柔弱,我去通知。”

  姜守中安慰道。

  他忽然想到了夢娘,根據李觀世的說法,夢娘閉關只剩七天,但目前仍沒有動靜。

  這讓姜守中有些擔憂。

  染輕塵暗暗嘆息一聲,盡量將內心的愧疚壓下去,笑著說道:“南霜也是一等一的大美女,我相信喜歡她的人不在少數,以后她會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

  “那我算不算你的真命天子?”姜守中故意調侃道。

  染輕塵俏白了一眼,冷哼道:“還差得遠。”

  不等男人回答,她忽然拉起姜守中的手,走到院門前,然后雙手呈喇叭狀,對著夜空的月亮大聲喊道:

  “姜墨伱個大笨蛋,你就是我的真命天子!”

  “這輩子是,下輩子也是!”

  “姜墨——我喜歡你!”

  聽著女人熱情大膽的釋放著心中的愛意,姜守中目光溫柔,心間泛起柔柔的漣漪。

  認真對待愛情的女人,總是會放下一切矜持。

  他將女人摟在懷里,親吻了一下對方白皙的額頭,笑著說道:“不能這么貪心,這輩子就夠了,下輩子要給其他女人留著。”

  “不!你只能是我的。”

  染輕塵美目灼灼地盯著男人眼睛,口吻霸道,一字一頓道,“姜墨,你只能是我的。無論哪一輩子,你都只能是我的!”

  說完,女人踮起腳尖,主動湊上了自己的初吻。

  小巷口,厲南霜怔怔看著這一幕,像個被抽離了意識的人偶,一動不動。

  許久,院門的二人已沒了身影,她才默默挪動腳步,轉身離去。

  少女下意識捂著懷里的桂花糕,又像是在捂著自己的心。

  “沒關系的,沒關系,沒事的……”

  “不要難過,只是一個男人而已,你本來就沒人愛……”

  “不能哭!千萬不能哭!”

  “厲南霜,你應該祝福燜面和木瓜。”

  “沒事的,只是一件小事……”

  少女大口大口的呼吸,雙手不斷抬起,落下,以氣沉丹田的方式舒緩著自己的情緒,試圖讓自己振作起來。

  她回頭瞥了眼小院,拿出辛苦做好的桂花糕。

  少女看了一會兒,用力扔向了遠處。

  她閉上眼睛,再次深呼吸了一次,背著手大步朝著自己家走去,腳步和往常一樣輕快,口中還哼著小曲兒。

  忽然,她停下腳步。

  少女低頭望著烙印在地上的影子,孤孤單單的。

  眼前,漸漸變得有些模糊。

  少女蹲下身子,摸了摸自己的影子:“對不起啊,讓你受委屈了。”

  玄佑二十一年,二月二十,大喜之日。

  陽光如金線般灑落在一座宏偉府邸的青石板上,映照出一片祥和喜慶的氣氛。

  染府府邸的正門自卯時起,便一直大開著,兩旁立著高大的紅燈籠。

  門楣之上,懸掛著用金絲繡成的“囍”字橫幅。

  為了讓婚禮顯得氣派,染家特意將庭院重新擴展了一些,搭建了一座臨時的高臺,上面鋪滿了錦緞。

  前來染家祝賀的賓客絡繹不絕。

  府邸內外,人聲鼎沸,歡笑聲、交談聲此起彼伏。

  雖說染家地位不比曾經,但只要老太太還活著,身為異姓王郡主的她,在京城依舊是實打實的貴族大人物。

  再加上染輕塵超高的人氣,京城大大小小家族,能來的都來了。

  幾乎一晚上沒怎么睡的陸人甲,頂著黑眼圈忙前忙后,平日略顯邋遢的他,今日特意穿著一件上好綢料的衣衫,精神了不少。

  用他的話來說,不能給兄弟丟份。

  唯一讓他遺憾的是,可惜張云武一家人不在。

  陸人甲招呼完六扇門同僚,以及一些江湖上的人物,回頭看了眼染府氣派的府邸,到現在都覺得很夢幻。

  這小子真娶到染大人了?

  陸人甲用力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的呲牙咧嘴。

  這日子沒法過了!

  就我一個,成單身狗了。

  陸人甲嘆了口氣,搖著頭繼續去招呼賓客。

  臨近正午時,院內已經坐滿了賓客,忽然一陣莊重而有節奏的腳步聲打破了喧囂,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大門方向。

  只見一群身著明黃色官服的太監,排成長隊,緩緩步入府邸,手中捧著金邊紅綢包裹的精致托盤,神情肅穆。

  為首的一位老太監,手持著一卷由龍紋金線繡邊的圣旨。

  “染府接旨”

  府邸內外頓時陷入了一片肅靜,賓客們紛紛起身跪拜。

  染金義等人連忙上前下跪行禮。

  太監清了清嗓子,用洪亮尖細的聲音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他停頓了一下,環視四周,接著說道,“聞卿家之女與良人結縭,朕心甚喜,特賜賀禮若干,以表慶賀之意。”

  隨著他的宣讀,身后的小太監們,依次上前將托盤遞給染府下人。

  托盤內有鑲滿寶石的玉如意,有繪有龍鳳呈祥圖案的青花瓷瓶,有精致的金銀首飾,還有幾卷珍貴的古籍等。

  “此外——”

  老太監繼續宣讀,“鑒于染輕塵德才兼備,溫婉賢淑,特封為誥命夫人,望爾等夫婦二人,永結同心,恩愛百年。欽此。”

  染金義等人連忙叩謝感恩。

  眾賓客流露出羨艷之色,同時也有些意外。

  畢竟誥命夫人這種封號,一般只有丈夫為朝廷立下大功勞才會有,不過鑒于染輕塵及祖母的身份,以及那些關于江綰和皇帝的傳聞,眾人都默契的沒有討論。

  染金義給諸位太監們塞了些銀票,對老太監恭敬道:“李公公,酒席都已經備好,還請諸位公公隨我上座。”

  老太監笑著擺手:“不必了染大人,咱家還要回去復命呢。對了,貴妃娘娘原本是要來的,只是一些原因耽擱了,特意托奴才給染輕塵大人道歉,希望染大人能見諒。”

  染金義忙道:“貴妃娘娘客氣了。”

  送別了宮里太監,染金義神情卻浮現出一抹憂色。

  對于青州的真相,他和老太太已經從染輕塵口中得知了,聽到自家孫女竟差點死在皇帝手里,老太太暴怒。

  如果不是他攔著,老太太估計能跑到皇宮去怒罵皇帝。

  眼下宮里來圣旨,老太太都懶得迎接。

  如今皇帝送來如此豐厚賀禮,是賠禮道歉呢,還是特意警告,無法揣測。

  想起染輕塵說希望染家能離開京城,染金義輕嘆了口氣,喃喃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去哪兒呢?”

  “頭兒,婚宴都還沒開始呢,你怎么就開始喝起來了,都已經喝了兩壇了。”

  陸人甲望著桌前大口大口喝酒的厲南霜,皺眉提醒道。

  厲南霜抓起一只酒壇,臉蛋因喝酒而泛起兩坨紅暈,爽朗笑道:

  “燜面成親,我這當上司的太高興了,自然要一醉方休。老鱉,等你以后成親了,你也得提前多準備些好酒。”

  “頭兒,你這提前喝醉了,還鬧不鬧洞房了?”

  陸人甲搶過對方手里的酒壇。

  “洞房?”

  厲南霜瞇著幾分醉意的杏眸愣了一會兒,展顏笑道,“對,鬧洞房……應該鬧洞房……”

  少女打了個嗝,趴在桌子上,不斷喃喃道:“洞房……洞房……”

  陸人甲無奈扶額。

  得,已經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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