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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瓶頸金印,反客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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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峰蜿蜒,好似一柄彎刀橫臥。

  此山姹紫嫣紅,百花盛開,七彩之色皆全,一片夢幻。

  此時,大日初生,陽光并不炙熱,山峰之中,百花之間,一縷縷氤氳之氣流動,好似一層七彩霧瘴,遮住了山峰。

  “飛雨道友,小心一些,此瘴有極強的迷幻之力,金丹后期修士進入,亦會產生無盡幻覺,不可魯莽!”

  而此時,一前一后,兩道遁光,橫跨天穹,快速朝著此山而來,前者遁光似金虹掠空,極為迅速,而后者也不相上下,如一縷月華劃過虛空,不僅如此,遁光之中還傳來輕柔的叮囑聲,似乎害怕前者傷了自己。

  可前者那遁光絲毫不理,就這般直直的落入迷障之中。

  后者那遁光見狀,也趕緊加速,緊隨其后。

  “砰!”

  “我有天靈之法,小道士快來!”

  “郎君郎君,快來快來!”

  這兩道遁光,自然就是顧遠和琴韻,面對琴韻的叮囑,顧遠不想理睬,仗著神魂之力強悍,直接闖入了這夢法山。

  剛一入山,七彩的瘴氣就如潮水一般襲來,顧遠眼前頓時浮現一道道模糊的幻象,眼前的夢法山葉好似變成了無數亭臺樓閣,閣中有無數人影流動,每一個都伸出手臂,似乎想要將他拖入其中。

  “嗡!”

  但顧遠眉心一道雷霆篆紋閃動,好似第三只眼,陡然睜開,一層無形的雷霆之光,陡然游動,發出震顫之聲。

  霎時間,無數迷幻之力,如潮水一般退去,眼前的無數亭臺樓閣再次變為了一朵朵七彩的夢幻之花,搖曳生姿,如錦繡之毯一般鋪在山巒之中。

  “飛雨道兄好生厲害的神魂之力,竟然無需法印護身,就可硬生生擊碎迷障,不受幻力侵蝕,琴韻好生佩服!”

  顧遠身后,琴韻的輕柔的嗓音再次響起。

  只見此女頭頂,一枚似“宮殿”一般的法印,垂下無數銀色的月華,好似一層薄紗,將她牢牢護在其中,任何幻瘴都無法穿透。

  不僅如此,她窈窕的身姿藏在月華輕紗之后,更添幾分朦朧的誘惑。

  可顧遠卻不為所動,只是催動神念和遁光,遙遙而起,直入夢法山的深處。

  此山雖然連綿,占地極廣,可對于金丹修士的遁光來說,卻也不過等閑,沒過多久,顧遠就看到遠處一座被七彩迷瘴層層裹住的山谷。

  山谷不深,一條蜿蜒清澈,好似玉帶一般的溪流流淌不休,溪流之中,有一枚七尺靈樹,樹上有一枚夢幻之色的果實,輕輕顫動,散發著一股清香之氣。

  四階靈物,神夢果!

  見到這枚靈果之后,顧遠稍稍放緩了遁光,神念涌出,不斷探查四方,尋找可能存在的風險。

  可就在這時,背后又有一道輕柔的嗓音傳來:“道兄勿慌,我們雖在夢法山,卻依舊在龍宴之上,這些靈果都是妖宮給治下之人的獎賞,并無什么妖獸、傀儡之物守護,只要能闖過這迷幻之力,就可輕松奪得此果。”

  “唯一要擔憂的,就是有人同時看上此果,那就少了不得要做過一場。”

  “但此地并無外人,我是決然不會和道兄爭搶的。”

  琴韻的嗓音越發的輕柔,酥酥麻麻,軟軟糯糯,好似對情郎說話一般,聽得顧遠眉頭緊皺。

  “道友何苦做這小女兒姿態?”

  “若是有事,不妨直言,我這有一葫蘆三階碧藕沖氣丹,可以純凈法力,應當可以抵的過道友此前的恩惠,你我兩清如何?”

  “若是道友想爭這神夢果,也不妨直接出手,我若是敗了,就直接將此果雙手奉上!”

  顧遠取出一枚丹瓶,轉身對琴韻沉聲說道。

  他本來是想忍一忍此女,借助此女的“見識”,先闖過七道關卡再說,可這一路走來,此女就已經換了三次稱呼,態度之輕柔,當真好似道侶一般,讓他著實有些難忍。

  這番舉動,必有圖謀!

  “道兄想償還恩情,也得我有所需要才行,此丹我廣寒宮中不說遍地都是,也不曾短缺,想要還恩,可是不行的哦。”

  琴韻聞言,微微收斂了一些語氣,可卻輕輕一推,將顧遠的丹藥推了回去。

  “那你有何需求,只管說來,我定為你辦到。”

  顧遠沉聲說道。

  “韻兒暫無需求,等到有求之事,定會開口。”

  琴韻眨了眨眼睛,俏皮一笑。

  可顧遠心中卻有些煩躁:“此印需得你開口,方可還恩?你若是不開口,我此生就注定欠著此恩?”

  “不錯,正是如此!”

  “這般霸道?”

  聽聞此言,琴韻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意:“此印若是不霸道,我廣寒宮又何苦將此印設為秘印?若是不霸道,不錨定壽元,又豈能震懾諸雄?這不僅僅是誓言之言,更是咒殺之印,束縛之力強悍到可怕。”

  不過,似乎察覺到了語氣的不妥,她又趕緊補充道:“但此前不過是個小忙,不會耽擱道兄多大精力的,只是因為和道兄一見如故,不愿分開,故此不想道兄償恩罷了。”

  可顧遠卻并不理會她的后半句,只是抬起頭,認真的問道:“若是殺了印主,立下的誓言,該如何?”

  此話一出,琴韻頓時一怔,隨后笑道:“道兄說笑了,區區小恩,哪里用得著殺……”

  “噌!”

  可她話音未落,一道迅捷到不可思議的劍光,就斬破虛空,驟然襲向她的眉心。

  四十載苦修,顧遠不僅修為大進,各類真經法印,更是再上一層樓。

  尤其是習得《天虹真經》和行天印之后,他遁光之迅捷,難以言喻,速度大增,以此印催動劍丸,身化虹光,劍法將會陡然上升至一個不可思議的威力。

  這是人劍合一之法,亦是絕殺之法。

  面對此女,顧遠沒有絲毫猶豫,竟然直接動用此了此等絕殺之術。

  琴韻臉色驟變。

  她萬萬沒想到,顧遠竟然決絕到如此程度,不過區區半月壽元的小恩罷了,竟然直接拔劍相向,最關鍵的是,此劍當真有無盡殺意,是可以讓她隕落的絕顛劍法。

  “鐺!”

  顧遠頭頂的七玄塔影,頓時輕顫,一層無垠的碧色空間,陡然浮現,將他和琴韻二人裹住。

  七玄塔境,妖宮為了防止以一敵多的的手段。

  此境一出,此空間之內,只有二人,一方勝利,或是一方認輸,此境才可消散。

  不僅如此,隨著此境的展開,那不遠處的神夢果也被一股大力攝主,陡然落入此境之中,成為二人斗法的“彩頭”。

  七玄塔境之玄妙,已經遠遠超過了金丹境的想象,顧遠一劍斬出,此境立時展開,且沒有對其劍法造成絲毫阻礙。

  劍光如虹,剎那斬向琴韻的眉心。

  “鐺!”

  琴韻頭頂,立時就有一枚如“明鏡”一般的法印,流轉而出,射出一道森寒無比的神光。

  虛空凍結,萬物皆寒。

  廣寒宮秘傳法印,廣寒神鏡印。

  此印可以凝結極致的太陰之力,化為一面廣寒之鏡,凡此鏡照射之物,皆會被無窮寒霜之力裹定住,動彈不得。

  乃是一枚殺伐皆備的法印。

  “砰!”

  可此鏡射出的神光,不過一個照面,就轟然炸開。

  劍光迅捷到了極點,好似一道光,將一切粉碎。

  琴韻勃然色變,可此劍猝不及防,快到了極點,她已經無力再行閃避,只能催發法力,對著腰間一拍。

  “唰!”

  一件素色的手帕,頓時流轉而出,迎風便漲,遮天蔽日,攔在了她的身前。

  此帕柔軟,內中更是好似有無窮空間,劍光極速而來,可卻頂著此帕,不斷延伸,像是一道流星,將天穹拉伸,頂出了一個巨大“凸點”。

  “吱呀!”

  可劍光之猛,超乎想象,內中蘊含的法力,似乎無窮無盡,好似一道永遠不會熄滅的流星,手帕不過眨眼之間,就延伸到了極限,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四階劍丸?!”

  琴韻臉色巨變。

  此帕乃是她師尊賜下的四階靈寶,名為蔽天銀帕,此帕以柔克剛,一應術法、法寶,落入其中,都會被此帕的裹住,任由其如何掙扎,此帕就是不破,直到耗盡對方靈光法力為止。

  真論起來,和顧遠前世的黃眉大王“金鐃”頗有幾分相似。

  只是二者相差云泥,顧遠劍光之盛,只是剎那之間,就讓此帕有支撐不住之跡象。

  心念急轉之間,琴韻立刻開口:“我缺一粒養神丹藥,可償此恩!”

  此話一出,還恩印頓時從她頭頂流轉而出,一道奇異的靈光閃爍,射向顧遠。

  此印一出,那劍光立刻就停了下來,金虹之中,現出了顧遠的身形。

  琴韻見狀,也立刻收起銀帕,眼見沒有損毀,這才松了口氣。

  “拿著吧!”

  顧遠伸手一丟,丟出一粒三階養神丹,遞給了琴韻。

  琴韻趕忙接過,而后那還恩印頓時一顫,一道靈光憑空射出,還于顧遠。

  顧遠沒有感覺到體內有什么變化,可卻莫名的輕松了口氣,似乎有什么枷鎖被散去了。

  “道友也太過狠辣絕情,一言不合,就要殺人奪命,好生霸道……”

  琴韻嘴唇輕咬,看著顧遠,眼神帶著一絲憤憤不平。

  她并非沒有其他手段了,只是顧遠這一劍,猝不及防,快到了極點,殺意滿溢,若是她當真要接,怕是不死不休了。

  思來想去,還是罷了。

  “我并非嗜殺之人,只是對意圖不軌之輩,從不姑息。”

  顧遠神情不變,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他也不想此刻就殺死此女,弊大于利的事,他不想做。

  此番姿態,不過是逼迫對方罷了。

  不過對方若是真的不愿妥協,那他就真的懷疑對方的意圖了,唯有一戰。

  此劍顧遠已然收手,可七玄塔境卻并未消散,依舊散發著一層朦朧的青光,罩住了顧遠二人。

  塔境上空,神夢果閃爍著夢幻的七彩之色。

  此番二人相戰,驟然停歇,卻并未分出真的勝負,唯有一人認輸,才可解除塔境。

  “道友這番折騰,到底所謂何事?應當不是為了這還恩印吧。”

  顧遠手指輕捏劍丸,盯著琴韻問道。

  若是此前,琴韻是決然不會告知的。

  可顧遠剛剛這一番姿態,已經彰顯了自己為人處世的態度。

  這不是一個好拿捏的人物。

  且手段極為不俗,僅憑剛剛那一手劍法,就讓琴韻心中對其的衡量,再上一個臺階。

  這絕對是金丹巔峰的絕顛劍法。

  “道友可曾聽聞過瓶頸金印?”

  微微沉吟之后,琴韻輕聲問道。

  “不曾。”

  顧遠搖頭。

  “這是我廣寒宮秘傳之印,唯有真正的核心真傳弟子,方可修行。”

  “此印平日之時,并無異樣,可若是在修為不得寸進,難以突破瓶頸之時,卻會有神秘不可思議之力,可以彰顯破境之契機。”

  “我修行至金丹巔峰之境,已然一甲子,可至今此印無動,哪怕在龍宴之上,此印也并未動彈,可一入此塔之后,和道友分配在一起之時,此印卻陡然顫動,印證了契機。”

  “我也不知,此契機為何物,但卻和道友密不可分,因此才會隨在道友左右,之所以動用還恩印,不過是想以少積多,看能否以此讓道友為我所用罷了。”

  琴韻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不曾隱瞞。

  “世間竟然還有此等法印?!”

  顧遠心中頓時驚訝。

  此印的能力,好生玄妙,似乎和石液有幾分相似。

  廣寒宮不愧是五階宗門,還恩、瓶頸,都是有奇異之力,他聞所未聞的妙印之法。

  “此印蘊含金印之力,卻只能金丹一境可用罷了,突破道胎,此印即隨風而散,不可再用了。”

  琴韻微微搖頭,似有一些無奈。

  “既然有此印在身,道友早些告知就是,何苦做這一場,傷了和氣?”

  顧遠微微搖頭。

  不過看似苛責,但他心中卻能理解此女的心思。

  此事隱秘,自然不希望他人得知,若是自己,可能也會這般行事。

  只是,打算盤打在自己頭上,顧遠自然不能忍。

  這確實是雙標,可世事皆如此,修行更是這般,不可能當真全然公正。

  顧遠并不以此介懷。

  他不是圣人,能接受自己的“惡念,只要不是太過極端。

  “我也不知契機在何處,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聞言,琴韻也是長嘆。

  契機應在此人身上,可此人手段不俗,不好拿捏,又該如何是好?

  難不成,要請宮中長輩出手?

  只是宮中并非只有自己一人是金丹巔峰啊,為了進入妖宮,她已經耗盡情分了。

  “契機之事,暫且不談,道友若是有意,你我二人可暫時聯手,共探秘境。”

  微微沉吟之后,顧遠主動開口道。

  瓶頸金印的契機,落在自己身上?

  那就是說,自己可以助琴韻突破道胎?

  對方自己突破道胎,自己緣何不可?或許,這契機也可助力自己?

  存了這份心思,顧遠覺得,暫時和此女同行,也不是件壞事。

  “當真?”

  琴韻有些驚喜,輕聲問道。

  這袁飛雨如此謹慎,連還恩印都不肯放置片刻,此刻知曉隱秘,竟然還愿意和自己同行?

  “若是能在能力范圍之力,不違反道心,助力道友突破道胎,有何不可?”

  “此乃幸事,或許可得一道胎真人為好友耶!”

  顧遠輕笑,眼神“純粹”。

  “若是真能如此,我定然反哺道友,絕不讓道友失望!”

  琴韻立刻抬手,似起誓般認真的說道。

  “這枚神夢果,還請道兄取之,不算恩情!”

  似是為了印證自己的話,琴韻當即開口認輸。

  七玄塔境,頓時消散,神夢果如流光一般,落入顧遠手中。

  “既然如此,那就謝過道友了。”

  顧遠收起神夢果,滿意一笑,隨后二人架起遁光,聯袂朝著行天罡風之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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