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桉跟著兩個人走在牢房過道中。
  這次去的地方,并非之前的漆黑牢房。
  而是關押林柔他們的牢房。
  似乎只是普通的牢房。
  路上,顧桉看到了一些人。
  之前在外面見過,都是一些可疑之人。
  但又沒有那么可疑。
  自己反而成為重點懷疑對象,想要離開這里本應該極為困難。
  卻陰差陽錯上了功績堂榜單。
  如此才能得以明日釋放。
  沒有證據,自己就是無辜的。
  就不能一直關著。
  其實,繼續留在這里,或許真可能被詢問出什么。
  審問室中的何朝良看似在隨意聊天,其實就是在變相審問。
  而第二個人應該不是沒有來,而是在暗中觀察著。
  一個低頭看書詢問問題,讓人放松警惕。
  另一個暗中觀察自己的神情變化。
  不過是半天,自己就感覺到了疲憊。
  再繼續下去,遲早要說漏嘴。
  所幸還有功績堂,否則就只能指望楚夢撈自己出去。
  畢竟自己還有一定價值。
  隨后顧桉看到了兩個囚室,連著。
  用普通的木頭一根根隔著。
  前方是那個林柔,后方是重傷的男子。
  顧桉見過他們。
  沒想到真來到了這里。
  不知道是不是何朝良的陰謀。
  對方在自己走后,必定會有所動作。
  至于具體,他無法確定,但還是應該小心一些。
  最后,顧桉被送到了那個男子的囚室。
  他的到來,自然引起了對方的注意,哪怕是林柔那邊也看了過來。
  似乎也沒有想到會有人被送到他們這里。
  他們可是最大嫌疑人。
  這人也是?
  還是說,對方來這里,是為了從他們這里套話?
  這個可能性更高。
  尤其是對方儲物法寶還在,且沒有被禁錮。
  怎么看也不是階下囚。
  顧桉看著他們,決定問問情況。
  “師兄是?”
  顧桉看向邊上男子。
  對方元神中期修為。
  中期就敢直接面對元神圓滿且馬上要再進一步的司無業,對方勇氣可嘉。
  如果不是他們打前鋒,顧桉自己還真不一定會選擇出手。
  打草驚蛇不說,還可能無功而返。
  “山遠榮。”男子略微艱難的開口。
  他自然是認為眼前之人屬于審問一方。
  必定要回答。
  “因為什么進來的?”顧桉隨口問道。
  山遠榮心中頗為不滿,明知故問。
  但還是開口道:“殺司無業。”
  聞言,顧桉一愣,看著對方確認了一遍:“你說司無業是你殺的?”
  “自然是我殺的。”山遠榮篤定道。
  顧桉有些錯愕,然后指了指邊上的林柔:“那她呢?”
  “我們是同伙,她下毒,我斬首。”山遠榮回答道。
  你們還分工明確。
  顧桉心中存疑,又有些難以置信。
  自己不是露臉了嗎?
  殺人的不應該是左有言,怎么成這兩個人了?
  “你們殺了幾個人?”顧桉忽的又問。
  “你覺得應該是幾個?”山遠榮問道。
  “我覺得就一個,你說呢?”顧桉反問道。
  山遠榮沉默不語。
  顧桉明白了,這些人不知道出于何種原因,要為左有言頂罪。
  有些影響自己,不過并沒有壞處。
  多少也讓案情復雜了,但確實沒有頂罪的必要。
  畢竟,沒人相信他們。
  就當時的情況,來一個有些經驗的,都明白他們根本殺不死司無業。
  如今非要自己承認,有一定可能被當做替罪羊。
  因為找不到兇手,就需要有人頂上去。
  畢竟需要一個交代。
  沒有交代,執法堂也不好過。
  猶豫了下,顧桉還是好心道:“這次之所以抓這么多人,死的人不止一個親傳,你們能殺一個那么能殺第二個嗎?”
  聞言,兩人都有些意外。
  顧桉也沒有讓他們多想,而是問道:“我可聽說殺人者另有其人,你們認識兇手?”
  兩人沉默了。
  隨后顧桉看向身后的女子道:“你叫什么?”
  對方略作沉默,最后道:“林柔。”
  聞言,顧桉沉默片刻,道:“哪一峰的?”
  “御靈峰。”林柔回答道。
  顧桉沉默片刻,不再開口。
  對方修為只有金丹中期。
  這樣的修為,能好好地活著也不容易。
  難怪那時候只能跪著。
  “你擅長用毒?”顧桉開口問道。
  “我是毒師,司無業之所以會死,主要是中了我的毒。”林柔倔強道。
  “你們什么關系?”顧桉又問。
  兩人沉默了。
  顧桉也沒有多問。
  只是好心道:“能離開這里,還是應該盡快離開。”
  具體的他沒有說。
  不過這個林柔,他可能認識。
  或者說左有言認識。
  當初有人要圍攻左有言,期間有個小家伙通風報信。
  似乎就是叫林柔。
  但顧桉并不確定是不是這個林柔。
  除非拿到對方的血跡。
  能解開逐日的封印,那么就是。
  對方受了不輕的傷,想要得到應該挺容易的。
  之后顧桉便不再開口,而是安靜的等待明日到來。
  而看到顧桉居然當夜也在,山遠榮有些錯愕道:“你為什么不離開?”
  “我也是嫌疑人,怎么離開?”顧桉反問道。
  兩人瞬間愣住了。
  嫌疑人?
  他們可一點沒有看出來。
  “如果順利的話,我明天就會出去。”顧桉說道。
  “那如果不順利呢?”山遠榮問道。
  不順利?顧桉心里思索了下,便有了答案。
  不順利,那就是他們找到了真兇。
  而真兇自然是自己。
  如此,應該無法離開這里了。
  也不知道那時候,楚夢能否把自己撈出去。
  怕是不太能了。
  說起來,確實有些冒險。
  誰知道執法堂與羅生堂有何種能耐。
  對血魔神君的法太信任了。
  次日清晨。
  顧桉就得到了消息,讓他準備下,等流程走完立即回去。
  似乎有些不甘心。
  聞言,山遠榮與林柔都是驚詫,真就是嫌疑人?
  而且是背景通天的嫌疑人。
  這都能出去?
  “你真的要出去了?”林柔突然問道。
  顧桉頷首。
  “能幫我一個忙嗎?”林柔問道。
  “說說看。”顧桉不急著同意。
  如果對方真的是左有言說的那個人,幫一下對方無可厚非。
  至于救人出去。
  那是無能為力。
  哪怕要自己做什么,也得量力而行。
  對方猶豫了下,最后道:“我有個妹妹叫林燕,在千塵峰,我希望你能給她帶一句話,告訴他去我住處床底下,那里有留給她的資源。
  作為報答,那邊的資源可以分你一半。”
  顧桉看著眼前人,最后頷首。
  猶豫了下又道:“有信物嗎?”
  對方頓了下道:“我身上沒有東西了。”
  “用你的血吧,你妹妹能夠分辨出來吧?”顧桉問道。
  對方點頭。
  之后顧桉接了一小瓶鮮血。
  明目張膽,沒有絲毫隱瞞的想法。
  他不確定執法峰的人是否盯著這里。
  自己也沒打算偷偷摸摸的來。
  之后他就順利離開了執法堂。
  出來的時候,是獨孤景送他的。
  “師弟當真令人意外,居然能讓功績堂的人為你撐腰,這次功績堂動靜很大,巴不得讓所有人知道,他們在這里為師弟撐腰。”獨孤景笑著道:
  “不過師弟只是暫時出去,最近若是要外出任務,需要來執法堂做個登記。
  好讓我們知曉你的行蹤。
  一旦我們找到了什么線索,還是會再找師弟的。
  可不是說離開了就沒事,只是沒辦法繼續審問以及控制自由。
  另外恭喜師弟登上功績堂的榜單。”
  “多謝師兄。”顧桉客氣回禮,然后拿出那一瓶血道:“這個是林師姐的鮮血,不知能否帶走?”
  “可以。”獨孤景笑著道:“師弟還有問題嗎?”
  “如果去青木城,需要登記嗎?”顧桉問道。
  青木城在宗門之外。
  如果要登記就頗為麻煩。
  “不用。”獨孤景道:“只要在附近就不用登記,傳訊符能找到師弟身份信物即可。”
  顧桉舒了口氣。
  之后問了下案子。
  “動手的應該是兩個人,動機”獨孤景看向顧桉道:“可以說都與師弟有關,讓羅生堂一些人懷疑師弟背后是不是有什么神秘人,為你掃平這些麻煩。
  不過涉及兩個親傳,之后宗門怕是不安生了。
  我們沒有找到兇手,那就要從其他地方補充。
  不然動不動就找不出來,那還要執法堂做什么?”
  后續執法堂會勤奮很多,這是顧桉沒有想到的。
  之后又問了關于案子的事。
  可惜有些東西透露,顧桉也不能多問。
  聊了些無關緊要的,顧桉便直接離開了。
  沒急著回天懸峰。
  而是先去了千塵峰。
  楊奇最近聽到了很多消息。
  知道起了巨變。
  千塵峰的親傳死了,執事死了。
  還有一些內門弟子。
  可以說如今的千塵峰,非常的安靜。
  沒有人敢隨意做什么。
  因為執法堂的人來了一趟又一趟,帶走了不少人。
  至今還沒有人被送回來。
  短短一年,這是第幾次了?
  千塵峰起伏何時這般大?
  然后楊奇從同鄉那里得知了更可怕的消息。
  其他峰的親傳也死了。
  顧桉師兄居然是第一嫌疑人。
  “又跟顧師兄有關。”楊奇坐在房間中,頗為感慨:“顧師兄剛剛去天懸峰沒幾個月,就出了這么大的事。
  要是成為親傳了,天是不是都得塌了?”
  可惜他很久沒有見到對方了。
  不像以前,還能一起伐木。
  如今,對方不知不覺,就成為了峰主弟子。
  地位提升太快了。
  還未見到時覺得對方是傳奇,見到后,發現比傳言還要傳奇不知多少倍。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還能再見。
  在他這般想的時候。
  突然傳來敲門聲。
  這讓楊奇一愣。
  有些錯愕。
  這個時候誰會敲門?
  “是我。”顧桉的聲音傳來。
  楊奇一愣。
  連忙開了門。
  果然是顧桉。
  “顧師兄,你不是在執法堂嗎?”楊奇立即問道。
  他左右看了看道:“快進來。”
  顧桉走了進去。
  很快對方就關了門道:“師兄怎么逃出來的?”
  顧桉搖頭:“我是被放出來的。”
  楊奇有些錯愕,怎么出來的。
  他同鄉說想出來極為不易。
  消息滯后了?
  “師兄找我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嗎?”楊奇開口問道。
  “想讓你幫忙尋一個人。”顧桉拿出一封信道:
  “找到后把這封信交給她。”
  楊奇接過信封道:“好。”
  隨后他說起了最近的事。
  說千塵峰發生了不少事。
  如今人人自危,都沒有人再提及顧桉。
  想詬病也沒時間詬病了。
  現在又死了親傳,一個個都老實了起來。
  這一段時間應該是最輕松的。
  另外,他還提及了余土。
  顧桉想起了長的略微著急的余土,也有些好奇對方的近況。
  “他之前回了老家,沒想到他的小青梅一家聽說,余土在宗門身份低微,還經常犯事,便讓余土父母別張揚自家有修仙者的事。
  更不能過的比別人好,最好做鎮子里最清貧的人家。
  余土回去后,有些解釋不清,便去找了他青梅竹馬。
  最后被對方說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為此不惜還違反宗門規定,做一些卑劣的事。
  讓他乖乖把不義之財交出來,她也好原諒他。
  以后也能再有機會跟她說說話。
  余土覺得對方胡說八道,但是他是個結巴。
  想解釋,對方就直接堵住了他的話。
  最后他氣得逼近對方,希望對方給他辯駁的機會。
  而對方身邊的護花使者,直接出手,重創了余土。
  最后還是余土父母跪下磕頭,交出了靈石,才把人帶走。”
  聞言,顧桉略微有些唏噓,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如今呢?”顧桉問道。
  “還受著傷,不過還是天天參加夜間伐木場。
  這次他學乖了,決定把靈石放在別人那邊,這樣再怎么被欺負,也不會沒了靈石。”楊奇笑著道:“他一個月二十來塊靈石,除了給自己留一些,一半寄存我這里,一半寄存在曾師妹那里。
  他本想晉升筑基,可是次次都被打壓。
  根本無力反抗。
  我倒是想幫他,但是他那個青梅真厲害,背后的人實力可不弱。”
  “曾師妹如何了?”顧桉又問道。
  “她倒是還好,不過也在努力的伐木。
  也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著急的賺取靈石。”楊奇說道。
  顧桉沉默片刻,或許是為了她娘親吧。
  只是不知道她娘親還能堅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