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代的仙宗宗主可以說是除最開始那一代外,壓力最大的一代了。
“對了。”
說話間,空極圣主已經來到了兩人身側,看了一眼兩人中間漂浮的半具人偶和筆記。
“洞明寶庫中的各種寶物已經分類完成,你們可以去看看有什么需要的。”
畢竟這次多虧了兩人才能攻破洞明圣域,寶庫內的大頭自然要歸她們才對。
她就只是幫忙整理了一下,也沒提供什么實質性的幫助。
“不用了,我們已經拿到自己需要的了,剩下的空極道友看著處置就是。”明雨道。
空極圣主聞言卻微微蹙眉,正要說些什么……
卻聽明雨繼續道:
“而且我們要是拿走太多,對世界本身也是一種損害,這是一種不被允許的行為。”
因為會對損害到世界本身,所以是一種不被允許的行為?
“原來如此……”空極圣主眼中泛起異彩,旋即又好奇道,“是送你們來這個世界的那個前輩定下的嗎?”
“不是,是另外幾位前輩,以及我的師父共同商討決定的。”寧挽竹解釋道。
據她所知,‘飛升計劃’和‘太玄仙網’都是七大仙宗聯手構建,其中又以劍祖前輩和自家師父為核心。
至于惑前輩……
最起碼現在沒有聽說他參與了這個過程。
聽到這里的空極圣主心里卻越發好奇了。
“我可以問問,你們那幾位前輩,對世界和眾生是什么態度嗎?”
對‘世界’和‘眾生’的態度?
這個問題有點大啊……
寧挽竹想了想,而后認真道:
“你問的這個問題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
“幾位前輩和我的師父,他們每個人都各有各的想法。”
“而且他們在面對一些問題時的態度,也并不是我們這些弟子能夠揣度的。”
說到這里,一旁的明雨忽然開口。
“如果你真的想要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不妨以后自己到我們的世界看看。”
空極圣主一愣。
“我能去你們的世界?”
“可以是可以,但現階段還不行……”寧挽竹解釋道。
按照‘飛升計劃’過往的篩選標準,像空極圣主這樣的人,她這么多年所做的種種的確能達到飛升臺‘功行圓滿’的要求。
可是,一來她的修為過高,師父研發出的‘洗仙池’目前只能對合道之下起作用。
雖然寧挽竹不清楚這個‘洗仙池’到底有什么用,但也清楚‘洗仙池’內走一遭是每個飛升者都需要經歷的。
二來嘛,就是她本身,或者說太一界的問題了。
因為太一界的特殊修行體系,每一個超凡者的性格都很極端。
空極圣主也不例外。
像她這種信奉‘愛’與‘守護’的超凡者到了太玄界,誰也無法保證她不會將蒼族也納入她‘愛’的范圍內。
所以,最起碼要等最后的決戰結束后,真仙祖師們更改飛升臺的規則,空極圣主這樣的人才有可能成為飛升者前往太玄界。
想到這里,寧挽竹繼續補充道:
“具體原因我不能說,而且其中一部分我自己也不清楚,抱歉。”
她雖是靈祖弟子,但卻是屬于入門較晚的那一批。
和挽音師姐遠古時期就跟著師父不同,她是在人族與蒼族第一次決戰之后才出生的。
拜入師父門下時,靈音坊都已經創立四千多年了。
“理解。”空極圣主輕笑,并沒有追問下去。
甚至,她還主動轉移了話題。
“按照這本筆記中所述,太一界曾經遭遇過一位無法抵御的大敵,為此還和你們所要尋找的那個人達成了交易。”
筆記中記錄的種種,在得到兩人的允許后她也看了。
雖然內容并不多,但她卻能在那短短的內容中看到那個人的決心和堅守。
這也是她覺得那個人了不起的原因。
另一方面。
能讓太一界主動尋求與外來者的合作,顯然當時的情況已經危急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如今的太一界卻安穩平靜,顯然他已經完成了和太一界的約定。”空極圣主繼續道。
“可他卻并沒有如交易中那樣出現在世間傳法,為太一界帶來改變。”
“我懷疑他在與那個太一界大敵對抗的過程中處在了下風,又或者……”
她看向兩人,語氣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遭到了太一界的背叛。”
此話一出,場間頓時便凝固住。
寧挽竹和明雨都詫異的看著空極圣主。
但仔細想想,卻又覺得正常。
如果她選擇為太一界開脫,那她就不是那個秉承‘愛’與‘守護’信念的空極圣主了。
無窮高處。
惑依舊負手而立,靜靜的觀察著太一界內發生的一切。
太一大陸紛爭不斷,一百零八重天混亂無序。
人、妖、鬼、靈……
眾生萬族互相征伐,沒有一刻停歇。
‘混亂’與‘無序’每分每秒都在產生,順著太一界覆映無量世界的世界之光,穿行于一個個世界節點。
一座以太一界為核心的龐大儀式緩緩轉動,時刻不停的磨滅著一尊完全陷入沉眠中的更高層次存在。
他自然能洞徹這一點,但卻沒有出手。
在惑看來,每個人都要為自己所作的選擇付出代價。
而且,惑也希望這次的教訓能讓他明白,一些無所謂的善心會在關鍵時候害了他自己。
無論是低賤卑劣的妖獸之流,又或是至私至圣的天意,都是絕對不可信任的。
當然了,作為他的至交好友,惑并不會放任不管。
靈祖的那個弟子和正道聯盟的那個小輩,就是最好的人選。
一步步的引導她們去拯救,再設立一些難度頗高關卡,讓目睹這一切的他明白自己的一次愚蠢究竟需要多少代價去彌補。
“還有那個器生靈,不如也把她……”惑考慮著。
他對‘靈’這一類存在倒是沒有太多偏見,但畢竟不是人族。
如果通過她能讓淵更加……
還是算了。
淵看起來很在意那個靈,如果讓她出事的話……
嗯?!
正構思著‘游戲安排’的惑猛然抬頭,目光穿過太一界世界晶壁系,越過世界之光覆映的無量世界一直延伸向遠方。
穿過太一界域后,又跨越了約莫一個第一·地仙界域大小!
終于是在一座黯淡無光,即將歸墟的世界旁‘看見’了兩道極為不起眼的扭曲陰影。
那是完全凌駕于洞真級數,達到了另一個層面的力量!
得道者!
真正‘仙’與‘祖’層面的存在。
只是……
“受了道傷?”惑皺眉。
同為得道者存在,若不是受了道傷,他根本不可能隔著這么遠感受到那力量輻射波動。
未知得道者存在……
不久前道兄才在群里提到過,竟然這么快就真給他遇上了!
混沌海未知區域。
一座即將走向寂滅,歸墟于混沌的大世界旁。
就見一名身著華麗長袍,身材凹凸有致,金發綠瞳的妖異女子靜立于洶涌的混沌氣息中。
若是仔細觀察,就能發現她的發絲,她身上的華麗長袍甚至是她本身,其實都是由無可量計的細小符文構筑。
密密麻麻的符文流動著,每一枚都像是記錄了一座世界走向寂滅,歸墟于混沌所發生的種種。
尋常人,甚至是合道之下的修行者但凡看上一眼,都會被其污染,異化為種種不可名狀的存在。
每一個看到她的生靈,心靈深處都會都會浮現這樣一個‘名’。
而意識到‘墟’是她的‘名’時,就意味著已經遭到了污染。
此刻,墟正透過世界晶壁系,俯瞰著那座即將走向寂滅的大世界。
這是一座能級達到合道,世界類型為‘星空宇宙’的大世界。
其并未發展‘多元’屬性,而是專注于唯一大宇宙,絕對時間線貫穿大宇宙始終。
然而,在更高層次存在的刻意針對下,整個大宇宙都開始從星空邊緣坍塌。
群星自此歸于永黯。
一尊尊偉岸如星團的合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亮,他們絕望的嘶吼著,最終卻被一只只異化后的怪物所淹沒。
在更高層次的力量輻射針對下,就此身死道消。
而‘墟’本身似乎也在世界走向寂滅的過程中得到了什么,嬌美的面容浮現些許醉人的紅暈。
在她身旁,一名穿著深紅色緊身衣,肌肉健碩的雄壯男子正皺眉看著她,身上的白色披風隨著洶涌的混沌氣息獵獵作響。
看起來……
就挺奇葩的。
“如果不是至高神諭,我一定打死你。”雄壯男子沉聲道。
他所用的語言和太玄界,以及太玄仙網覆蓋范圍內的世界所用語言都不同。
“別對人家有這么大的惡意嘛。”墟舔了舔嘴唇,將視線從走向寂滅的大世界身上移開。
緩步上前,削蔥根似的白皙五指就要撫上雄壯男子健壯的胸廓。
“人家可是對你有很大好感的哦,伬”
伬皺了皺眉,避開她的觸碰,冷冷的看著她。
“離我遠點!”
如果不是‘至高存在’親自降下神諭,他絕不可能與這個傳說中性格最惡劣的真神有所交集。
“現在!立刻帶我去尋找那尊被你擊敗的真神!”伬的語氣極為嚴肅。
“如果讓我發現了你在說謊,你應該知道下場!”
墟撇撇嘴,神情也變得認真了不少。
“事關至高存在,我又怎么可能說謊。”她看著伬,“倒是你,可曾帶來至高存在無上之力?”
“你不是說,那個真神被你三兩下就解決了嗎?”伬不解道,“那你我聯手應該能直接拿下他。”
“人家吹牛的嘛。”墟又笑了起來。
只是那笑容在伬看來無比虛偽,以及惡心!
“其實人家根本打不過他哦,如果不是那個世界突然動手,人家說不定就交代在那兒了呢。”
伬:“……”
你剛剛才說自己不可能說謊?!
雖然來之前就知道這家伙不著調,性格惡劣得過分,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家伙的性格竟然能惡劣到這種地步。
這種事情上都敢說謊?!
“不過偉大的‘至高存在’肯定早就預料到了,對吧?”
“……”伬很不想回答她,但想到接下來還要和這家伙合作,只能黑著臉回答了一句,“是。”
畢竟,這是他們探索混沌海以來,首次發現‘真神’層次的存在。
而且還是和當年的‘道祖’同一個體系的真神存在。
從中或許能找到令至高存在恢復的方法。
“那就走吧!”墟笑道,“我來帶路。”
伬冷著臉跟上。
沒走多遠。
“你說他們的‘至高存在’會不會也發現我們?”墟問道。
“不知道,至高存在的層次又豈是我們能想象的。”
他這次趕來支援墟,至高存在特地賜下祂的無上之力。
但這并不代表萬無一失。
曾經他們全都受困于牢籠,是至高存在撼動了‘道祖’所定下的超凡秩序,為他們開辟出了新的路來。
可至高存在自己,卻因超凡秩序的反噬受了極為嚴重的道傷,不得不陷入沉寂……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定下超凡秩序的‘道祖’,顯然比至高存在更強!
這種情況下,又如何能保證不被那位‘道祖’所察覺……
就連至高存在都不敢保證。
但是!
他們絕大多數都是因為至高存在撼動了超凡秩序,方才成就的‘真神’。
如今至高存在的恢復需要他們,他們又怎么能不盡自己的一點力量呢?
頓了頓,伬沉聲道:
“你現在把遇到那尊真神后發生的一切跟我說一遍,不要有所隱瞞。”
現在看來,之前傳回去的信息怕是有許多不正確的地方,他需要再確定一遍。
“emm……”墟眨了眨眼,“你求我啊!”
“我沒有跟你開……!”
話說一半,伬的聲音忽然頓住,就連一旁的墟也收斂了笑容。
兩人看著面前不知何時出現,樣貌普通,氣質溫和的男子,神情凝重到了極點。
這……
是誰?
“可真會給我找麻煩……”一聲帶著無奈的嘆息響起。
這里發生的事好像挺重要的。
可要是說了,自己悄悄跟著來的事情豈不是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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