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竟然發現自己也在太一界了。
可是……
她們又是怎么知道的？
莫要說通玄了，就算是洞徹寰宇本真的洞真境修行者，甚至是與他同級的得道存在也絕不可能發現他所留的后手。
疑念存乎一心，無形無跡，無窮無盡。
正所謂‘惘思疑念之主，混沌眾生懼怖’。
由于他所執掌之道的特殊性，說是‘隱時諸天難查，匿形萬界無蹤’也不為過。
那么，除開幾位道友的話。
“莫非是道兄……”
如今觸及了‘道源’的道兄能做到何種地步，他還真不清楚。
望著空極圣城黑色高塔內的寧挽竹和明雨，惑心中浮現種種猜測。
不久，轉身消失不見。
見面是不可能見面的，說好了不留后手，卻被人逮住悄悄跟來……
這樣有損他的風評。
但是，只要自己不露面，以她們的能力也不可能真的找到自己。
而且道兄要維持仙網核心以及古太玄天中的劍痕，力量不可能投放到太一界。
到時候暗中離開就是。
空極圣城，黑色高塔內。
寧挽竹和明雨兩人靜靜的等待著，一旁的空極圣主心中也有些期待。
作為太一界的至強者之一，她還從未見過‘圣主’以上的存在，自然不可能不好奇。
三人就這樣等了好一會兒。
在地面散發的柔和曦光中，諸多晶體懸浮著。
“你們那位前輩還沒來嗎？”空極圣主問道。
“……”寧挽竹頓了頓，“看來惑前輩不想見我們。”
沒見過就當沒來過嗎？
惑前輩還真是……
“倒是真和厲珂說得對上了。”
來之前，厲珂就跟她說過。
就算她們將事情挑明，惑前輩也有很大概率不會出現。
結果現在還真的沒出現……
也不知道為什么，兩人竟都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惑前輩選擇不現身是一件好事也說不定。
“所以，你們那位前輩來不了了嗎？”空極圣主問道。
語氣中帶著些許遺憾。
遺憾……
竟然會有人因為見不到惑前輩而遺憾。
“應該是，那位前輩性格比較……特別，看樣子并不準備出來見我們。”
“這樣啊。”
空極圣主微微點頭。
“可我怎么覺得你們好像有些慶幸的樣子？”
慶幸？
兩人一頓，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不過，她們會有這反應倒也正常。
太玄界的修行者，除了池九漁那種奇葩之外，應該也沒幾個想要遇見惑前輩。
甚至就連魔修們，也不愿意遇上惑這個他們名義上的‘祖師’。
明雨蹙了蹙眉：“這個……”
“不用回答，我只是隨口一問。”空極圣主輕笑道。
看樣子送她們過來的那位前輩很‘特殊’。
最起碼，不是個好相處的性格。
既然心里明白這一點，自然也就沒必要讓她們回答，難為她們了。
“說說接下來你們準備怎么做吧。”空極圣主主動轉到了另一個話題，“我會盡力配合你們。”
她現在已經奪得了第三至高權柄的部分，如今只需和洞明圣主慢慢爭奪就行。
而且也不知道為什么，她這段時間并沒有感受到來自洞明圣主的阻攔。
現在想想……
或許是和她們所說的‘惑前輩’有關？
“暫時還沒有線索。”寧挽竹無奈道，“只能先按照虛極圣王所說，尋找洞明圣域的所在了。”
這是她們來到太玄界后得到的唯一線索。
要想找到淵，也只能從這方面入手。
不過一想到惑前輩此刻就在太一界，她們就對找到淵這件事沒什么信心……
“好，我這邊也會注意，看看能不能通過淵墟界反向定位洞明圣域的位置。”空極圣主道。
“有勞圣主了。”
沒信心歸沒信心，找還是要找的。
不然她們的疑念化身繼續留在這個世界也沒意義。
“不必客氣。”頓了頓，空極圣主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補充說道，“其實你可以按照你們的方式來稱呼我。”
“……道友？”
“嗯。”
空極圣主滿意的點頭。
約莫半個小時后。
寧挽竹和明雨已經從黑色高塔內出來了。
行走在城門通向高塔的寬闊主干道上，兩邊是規整而又莊嚴神圣的建筑。
道路兩側，每隔一段距離都站著一名披著甲胄，氣息冷硬好似雪山之巔山石一般的士兵。
兩人每路過一個，士兵都會肅穆行禮，手中長戈駐地，發出沉悶有力的聲響。
“圣王！”
或許是甲胄的緣故，他們的聲音顯得有些低沉。
但聲音中那股純粹的敬意卻做不得假。
對他們來說，眼前的寧挽竹和明雨是幫助偉大空極圣主，加速他們袍澤復蘇的恩人。
他們發自內心的崇敬。
不過這在寧挽竹和明雨看來其實挺古怪的，尤其是那一聲‘圣王’，聽起來就尷尬。
當然了，作為仙宗通玄，更大的場面她們也見過，所以并不會因此就表現出異樣。
“我有點擔心淵。”明雨蹙眉道。
寧挽竹抿了抿唇。
她們兩個都清楚惑和淵的糾葛，也記得當年淵為了擺脫惑費了多大功夫。
眼下，已經明確這個世界是淵曾經停留過的世界，那么惑前輩也在太一界，對她們和淵來說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洞真……
怎么可能逃過真仙的魔掌。
“放心吧，沒事的。”她只能這般道。
就算淵真的遭遇了惑前輩，在太玄界里還有劍祖前輩在呢。
終歸會有辦法將淵從惑前輩的手中解救出來。
和其他幾位真仙祖師不同，劍祖祖師和淵是同鄉，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太一界深處，尋常人難以企及之處。
惑眺望著現世，掌中靜靜的懸浮著一枚淺銀色球體，太一界的‘道’與‘法’自他身邊沖刷而過。
可惜，太一界世界本身掀起的恐怖風暴卻連他的衣角都吹不起。
更別說撼動他的手，將那一枚淺銀色球體‘奪’回去了。
然而此刻，看著現世中發生的種種，他卻陷入了沉思。
什么叫擔心淵？
什么叫淵逃脫不了他的‘魔掌’？
還有，她們竟然覺得道兄會從他手中將淵‘解救’出來？！
解救？！
先不說道兄會不會的問題，用上‘解救’這個詞過分了吧！
“唉”
惑無奈的嘆息一聲。
他和淵可是至交好友，為什么世人就不能理解呢？
有個真仙好友，是多少人都求不來的無上機緣好吧。
世人對自己誤會頗深啊……
惑心中感慨。
隨即，他看向掌中那枚散發著毫光，仿佛涵蓋了太一界所有概念的淺銀色球體——
太一界天意。
雖然并不是本尊前來，只是一道微不足道的化身。
但身為真仙，身為‘惘思疑念之主’！
拿捏一個通玄能級的世界還是手拿把掐的，稍微用了一點手段后，他就將之‘抽’了出來。
“至私至圣，所有‘天意’果然都是一個德性。”
掌心微微用力，原本呈現完美圓形的淺銀色球體開始扭曲變形，似乎隨時會崩潰開來。
“請您息怒，偉大的無上存在。”
仿佛無數種聲音匯聚在一起形成的中性之音響起。
“我可以滿足您的任何需求，整個太一界的所有，只要您需要，都可以取走。”
被輕而易舉的抽出來后，祂已經確定眼前的存在是‘不可對抗’的。
那么，選擇就只剩下一個了——
滿足這位偉大存在的所有要求，直至他滿意離去。
“我想在這個世界做什么，并不需要經過你。”惑淡淡道。
“當然，您的光芒照耀諸天，您的偉大超脫世界。”太一界天意恭敬道，“但似您這般偉大的無上存在，更需要幾名仆從來承接您的光輝，傳播您的思想。”
為了能存續下去，‘天意’是沒有絲毫底線的。
“希望我有這個榮幸，成為您卑微的奴仆。”
惑深深的看了祂一眼，忽然笑道：
“我有位好友曾說過，新時代沒有奴隸，也不需要奴隸。”
“……”太一界天意沉默了一會兒，“恕我直言，偉大的無上存在。”
祂的語氣依舊恭敬。
“在確保個體自由意志的前提下，是無法做到絕對的平等的。”
聽這偉大存在剛剛的話，他似乎是秉承‘守序’側的理念。
“但我可以幫助您探尋那個不可能的可能，去實現那個萬靈眾生平等的未來。”
太一界天意的反應很快。
猜到惑很有可能是秉承‘守序’側的理念后，直接就悄悄的改變了自己的態度。
從原本的卑微祈求，轉變為后面的探討交流。
只是可惜……
“萬靈眾生平等嗎？”
惑的掌心越來越用力，直接將原本絕對規整的球體壓成長條形。
“你猜錯了，我都說了那是我的一位好友說的，我自己可不這么想。”
說到這里，他臉上的笑意已經完全收斂。
“不過，雖然我不認同他的想法，但他依舊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偉大的無上存在！我……！”
天意的聲音滿是急迫，而惑此時的神情已經完全冷了下來。
“你卻在最關鍵的時候背叛了他，你說我該給你一個怎樣的結局呢？”
“背叛？！偉大的無上存在，我絕沒有……”
“哼！”
五指合攏，直接將他未說完的話扼殺在了搖籃中。
周邊再度恢復永寂，‘道’與‘法’掀起的恐怖浪潮在昏暗中涌動著。
倒不是真掐滅了太一界天意，只是暫時讓祂陷入了沉眠。
畢竟天意還是很有用的，以祂作為實驗品或許可以研究出一些針對太玄界天意的辦法。
可惜了，這次是秘密前來太一界的。
否則還可以將之作為契機，在群里說出來，讓群里的幾位道友討論討論。
想著惑抬頭看向遠方，他的目光在這一刻似乎穿透了世界，前往了更高的層面。
以一種奇特的視角，俯瞰著整座太一界域。
熾盛的世界之光覆映萬界，連接萬界，光芒所照，混沌化為秩序。
“律序理混沌……”
‘律’與‘序’，是太的權柄。
道境無涯，律序定諸天。
若是太當年沒被他們打死，活到現在并達到玄的那種地步，整個混沌海都會變成這樣也說不定。
所以，太一界以這種方式實現自身能級躍升，某種程度上也契合了太的道。
可惜，世界內部的超凡者卻違背了玄所定的超凡秩序，這就導致……
嗯？！
群里有消息了。
太玄界，劍宗治下劍州的一座城市內。
一處公園。
樹下的一張長椅上，一名少年正捧著一本書，研究靈海受損的修復方法。
其實這種問題只需一枚蘊靈丹就能解決。
但他不想給家里多增添負擔，所以才去圖書館借了書，準備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不需要丹藥也能修復的方法。
就在他身前不遠處，一名樣貌普通，氣質溫和的男子正因突然響起的消息提示音而停下。
取出手機一看。
赫然顯示有一條新的消息來自‘交流群’。
只猶豫了一小會兒，惑就轉身走向了一旁的一張長椅上坐下。
并隨手將一張有著金色小劍徽記的玉質卡片丟進那少年的口袋中。
可惜了，本來是見他心地還算善良，準備送他一場造化的。
沒想到群里突然有了消息，來的時機還這么巧，看來今天不適合予人造化……
那就只能送他些許靈幣作為補償了。
帶著些許遺憾，惑點開了群聊消息。
劍祖：“之前的推測可能有誤，混沌海彼岸有可能存在我等同一級數的得道者，并從玄所定的超凡秩序中開辟出了新的超凡體系。”
劍祖：“太一界內部的狀況也許正是受到了另一種超凡體系的影響，才和我們如今的修行體系有所差異。”
劍祖：“全體成員”
也就是說，太一界其實處于超凡秩序內，不會遭到玄的影響，是有可能躍升至洞真能級的？
惑皺眉。
霸尊：“收到。”
鴻尊：“明白了。”
丹祖：“了解了。”
器尊：“知道了。”
各位道友的反應怎么都這么平淡。
這種事難道不該討論討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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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補吧，為啥今天還要去幫忙啊。
有些習俗我是真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