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翎就這樣在柜子面前站了好一會兒,皺著眉苦思冥想。
自己剛剛……
究竟是準備說什么來著?
對了對了!
是要提醒池九漁和她的本命之劍,不能……
“沒找到嗎?”
池九漁的聲音在之前的位置傳來。
月翎一頓:
“找到了。”
她看了一眼柜子中的幾壇玄燭果酒,伸手從中抱出一壇。
話說當時魅祖大人好像一人只送了一壇來著,她這兒咋這么多。
“不是只有一壇嗎,你這里為什么會有這么多呀?”
“稀釋過就有這么多了。”
“哦哦。”
也是,九漁現在才化神,魅祖大人給的玄燭果酒的確不能直接喝。
“我沒注意,之前都是直接喝的。”
她這么解釋了一句,抱著酒回到茶幾前。
踮著腳將一個杯子拿到身前,打開酒壇給自己倒了一杯。
晶瑩的酒液呈淡紅色,好似虹霞般,傾瀉流入酒杯之內,氤氳霞光蒸騰,在酒杯之上化作一株栩栩如生的紅楓。
楓葉簌簌之聲清晰可聞。
雖然是經過稀釋的玄燭果酒,但傾倒之時表現出的種種異象還是和原本的一樣。
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樣。
月翎捧起酒杯,輕輕一跳坐上了沙發,然后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雖然和沒稀釋過的玄燭果酒不同,但同樣挺好喝的。
好喝就行!
月翎打開電視,調到自己喜歡的節目,又從茶幾上抓起一袋零食,就著玄燭果酒美滋滋的享受了起來。
至于剛剛要說什么……
已經完全被她拋在腦后了。
就這樣過去了十多分鐘。
青金色長劍終于是按摩完畢,開始在洞府內飄來飄去準備午餐。
池九漁則是活動著肩膀來到月翎身旁。
“你特地跑我這兒來,不會就是來看電視的吧?”
月翎一頓。
“當然不是,我是聽說你的傷還沒好,所以才來看看你。”她認真道,“還不快說謝謝月翎大人!”
池九漁撇撇嘴。
她才不相信呢!
“得了吧,那天你不就在旁邊嗎,也不見你幫我說句話。”
說好無堅不摧的友誼呢?
“而且我那天還看見你偷笑了!”池九漁指責道。
“是你看錯了!”月翎大聲反駁,小臉滿是嚴肅,“你也知道主上的脾氣,我幫你說話的話,你很有可能被抽得更慘。”
而且我也很有可能遭到牽連……
這話她藏在心里沒說出來。
聽到這里的池九漁回憶了一下那天,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話倒是有點道理……”
就師父那暴脾氣,有人勸她的確可能打得更狠……
除非是師叔。
“你知道就好。”月翎端起身前剩下的半杯玄燭果酒,“我那天不說話其實是在幫你。”
說著她將杯中的酒一口喝完。
“不過你有句話倒是沒說錯。”
“啊?什么話?”
“主上的確是個性格惡劣,脾氣很暴躁的老女人!”月翎小聲道。
嗯?!
“別亂說!我沒有!你別污蔑我!”
剛坐下的池九漁被嚇得站了起來,直接就是一套否認三連。
她只說了師父是個‘幾萬歲的老女人’,可從來沒有說過師父是個‘性格惡劣,脾氣很暴躁的老女人’!
才被吊起來打過一次,傷都還沒完全好呢,她可不想再挨一頓打。
“怕啥!”月翎一臉鄙夷的看著池九漁,“我們說的都是事實,就算主上她……”
話說到一半,她的神情突然變得驚恐。
“主上我錯……!”
池九漁只來得及聽到四個字,就見一道白芒一閃而逝。
下一秒,剛剛還坐在沙發上的月翎就已經消失不見。
沉默了一會兒,池九漁裝模作樣的搖頭嘆息。
“何必呢,為啥要作死呢?”
有句話說得好啊。
人教人怎么都教不會,事教人一次就會!
還好她不久前才被收拾過一頓,心里的‘作死’沖動正處于冷卻狀態。
“看樣子我過會兒也可以去探望她咯。”
一邊說,她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玄燭果酒,準備壓壓驚。
但剛倒好。
叮咚!
一陣門鈴聲響起。
池九漁看了看正在忙碌著準備午餐的青金色長劍,最終還是決定自己去開門。
現在這個時間點……
難道是小云露?
想著,她幾步走到門前。
打開門,出現在門口的卻是一個她完全沒想到的人。
“夢萱前輩?”
三天界時同行過一段時間。
由于夢萱展現出來的‘神奇’能力,池九漁對她的印象還是挺深的。
“好久不見啊,九漁。”夢萱笑道。
池九漁眨眨眼:
“好久不見,先進來唄。”
“那就打擾了。”
“害!咱倆誰跟誰,這么客氣干嘛!”
咱倆誰跟誰……
對于池九漁自來熟的表現,夢萱并沒有覺得不習慣 隨意的聊了幾句后,兩人來到客廳。
池九漁給她也倒了杯玄燭果酒。
“夢萱前輩你怎么來劍宗了?!”
“來辦點事。”夢萱看向桌上的酒壇,“話說你這酒不簡單啊。”
“嘿嘿!魅祖前輩給的。”
逮到機會的池九漁自然不會錯過。
“好像是用玄燭果釀造的,味道可好了!”
“真的?”夢萱適時的表現出些許驚訝,“那我可得好好試試了。”
說歸說,她并沒有第一時間端起酒杯,而是繼續道。
“話說九漁你為什么要稱呼我‘前輩’,我們上次見面的時候,修為應該差不多吧?”
按照劍尊道友對九漁的描述,她應該稱呼自己‘小夢’才對。
“當然是咱擁有一雙慧眼!”池九漁得意道,“正常的修行者,同境界不可能讓我連反抗之力都沒有。”
“萬一我就是天賦比你高呢?”
“扯犢子!”池九漁脫口而出,說完后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咳咳!咱的意思是,世界上不可能存在這樣的人!”
“這么自信呢?”夢萱好奇道。
“那是!”
她可是太玄仙網認定的諸天萬界第一天驕!
“正常的修行者不可能做到這一點,所以前輩你只可能是隱藏了境界,又或者是因為一些意外重修的!”
池九漁語氣篤定。
說完后又看向夢萱。
“話說前輩你到底是哪一種啊,現在到底是啥境界?”
“這個嘛……”
夢萱端起池九漁到給她的玄燭果酒,臉上浮現一個神秘的笑容。
“你猜。”
另一邊。
周空明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窗臺上正懸浮著一顆球,表面籠罩著一層靈光。
正是被他從任務世界1中帶回來的‘恒’。
為了盡早擺脫這個球形軀體自由化形,她每天都在努力修行。
周空明只是看了一眼,就走向平日里打坐的靜室。
小鈴過幾天要來劍宗,說是到時候順便幫‘恒’免費升級來著。
算了。
等她什么時候有空的時候再跟她說。
來到靜室內,他點上一根定神清靈香,盤腿端坐于靜室最中央,閉目調息,平復心緒。
雖然已經從師父那兒得知了原因,知曉了那是一位‘前輩’。
但對今天發生的事,他心里還是有些挫敗。
畢竟在今天之前,他不認為自己會遜色于其他返虛。
不管其他的返虛有怎樣的際遇!
然而,事實證明有些際遇的確不能以常理計算……
能被師父稱之為‘前輩’的存在,最起碼也是通玄太上,甚至是洞真劍主那一級數吧?
良久。
周空明緩緩睜眼,體內的法力流轉歸于平緩,激蕩的心緒也終于完全平復了下來。
“修行路漫漫,且敬且行……”
他輕嘆一聲,回憶著此番交手的種種。
那看似尋常,卻直指本質的一招一式……
不斷的整理消化,讓周空明對自身存在的不足有了一個新的認知,對‘返虛’這一境也有了更深的理解。
受益匪淺。
要是能經常和那位前輩交手就好了……
他心中忽地浮現這樣一個念頭。
“可惜了。”
作為劍宗天驕,他并不遲鈍,已經意識到那位前輩之所以打遍七大仙宗,應該就是為合道做準備。
也就是說,這樣的機會不會再有了。
通玄重修又或是洞真重修……
竟然還有這般離奇的事情。
“是劍祖祖師嗎……”
能做到這一點的,應該也就只有神通廣大,無所不能的劍祖祖師了吧?
沒有再多想,周空明取出手機,點進他們的那個交流群。
該好好問一問那群狗賊了!
周空明:“狗賊!全體成員”
霄羽:“/心情復雜”
復雜你!
林行岳:“已經打完了嗎?撐了幾招?”
高無妄:“我猜一招都沒撐住/斜眼笑”
我特么死了四次!
梓玥:“這里的狗賊也包括齊鈴姐姐嗎/無辜”
你個狗!
齊鈴:“……”
群里的每個人表現都不同。
只是……
周空明:“那天天說自己是主角的家伙呢,咋不說話了”
梓玥:“所以比起齊鈴姐姐,周師兄更關心玄清姐姐嗎/好奇”
周空明:“/微笑”
周空明:“不會說話你可以不說”
梓玥:“/委屈”
高無妄:“周兄這就過分了,梓玥妹妹只是誠心請教你而已”
霄羽:“就是,周兄過分了”
周空明:“倆舔狗/摳鼻”
群內一派‘和諧’。
其實他們每一個人被吊打之后都問了相同的問題——
夢萱會不會去其他仙宗。
而最早被吊打的辰玄清已經預料到其他人會在群里詆毀她,所以早早的就把群屏蔽,直接閉關去了。
劍尊大殿所在山峰。
半山腰的竹林。
徐邢和元君兩人再與夢萱分開后就直接來了這里。
穿過竹林的前半段,來到那間竹屋附近。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竹椅上的別雪凝,以及站在別雪凝身邊,端著果盤一臉委屈的月翎。
“這是怎么了?”徐邢好奇道。
“沒什么,她最近太調皮了,所以收拾一下,”別雪凝道。
和那逆徒一樣,這貨三天不打就敢上房揭瓦!
竟然還敢在背后詆毀她!
作為懲罰,別雪凝準備讓月翎好好‘享受’幾天池九漁那本《劍靈培養指南》上的‘訓練’。
月翎看著徐邢,內心非常渴望劍祖大人能幫她求求情。
但迫于別雪凝在側,完全不敢開口。
“你不會是因為夢萱道友的那句話,所以生氣了吧?”元君輕笑道。
“……”別雪凝頓了頓,“和那無關。”
你都那么說了,我要是在意豈不是顯得我很小氣……
徐邢一言不發,無視了月翎求助的眼神,走到另一把竹椅上坐下。
月翎眼里的光破滅了。
元君也走上前:
“那是為什么?總不可能她也說你是個性格惡劣,脾氣暴躁的老女人吧?”
月翎豁然抬頭!
你看你看!
就連元君大人也知道你……
甚至想都沒想完,她就感覺背后一陣發冷,一股涼氣直沖天靈蓋。
反應過來的她直接低下頭,開始數起水池中靈魚的鱗片數量,跟個鵪鶉一樣一動不動。
沉默了一會兒,別雪凝有些奇怪的看向元君。
“我和你究竟誰性格惡劣,要不讓師弟來評判評判?”
徐邢:“……”
說實話,比起師姐,元君當初的性格是要更惡劣一點的。
元君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當初年少輕狂,她自恃天賦過人,的確做了不少……
“都過去的事情了,再提這些作甚。”徐邢適時開口,“師姐向來都是個對錯分明的性子,現在收拾月翎自然有月翎做的不對的地方。”
月翎:“……”
劍祖大人你不道義啊!
而且你這是避重就輕吧!
“年少輕狂的時候誰都有過,如今回看過去種種,當年所經歷的一切未嘗不是一份珍貴的回憶。”
這么多年的時光沖刷,當初再不忿的事情也變成了回憶中的一抹剪影。
就算真回憶起來,也只會一笑了之罷了。
別雪凝:“……”
真的是這樣嗎?
她可是記得當初師弟憋屈了兩個晚上沒睡著。
“不說這些了。”徐邢轉移了話題,“最近我觀察被玄影響過的那些世界,又有了新的發現。”
“但現在還只是個猜測,所以暫時沒和其他幾位道友說。”
用正事來轉移話題,劍祖大人的老套路了。
一旁的月翎心里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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