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太上道宗當代道子中,登臨道子之位時最年輕的一個,趙若銘其實挺有壓力的。
或者說,從接觸到修行那時起,他的壓力就一直不小。
祖師之子,生來便有先天神通隨身。
光是這一點,無論他做出怎樣的成績,很多人都會將這歸功于他的父親,也就是太上道宗祖師鴻尊。
而他……也無法反駁。
總不能說他修行至今全憑自己吧?
那就太矯情了。
正因如此,趙若銘就一直想著證明自己。
在上上屆的仙宗大比,他還不是太上道宗道子,境界也才金丹。
那一年池九漁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沒有參賽,過程雖然比較艱難,但他最終奪得了金丹組別的第一。
然而上一屆就不同了……
趙若銘回想著上一屆中發生的種種,漸漸的也平靜了下來:“鹿死誰手還不知,之前的失敗絕對不會再次重復的。”
“哦。”池九漁撓了撓頭。
這打成狗兄奇奇怪怪的,自己問他先天神通的觸發條件,他莫名其妙的說這些。
這不是答非所問嗎?
算了算了。
她九漁老祖跟這種腦回路不怎么正常的人還是不太交流得來。
于是乎,池九漁沒再繼續跟他說話,轉而跟趙若涵聊了起來,兩人聊得倒是挺愉快的。
在旁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趙若銘心中了然。
果然,只有自己這個腦子不太正常的妹妹,才能和池九漁這種十分抽象的人合得來。
但不可否認的是……抽象歸抽象,這池九漁確實利害。
在上一屆的仙宗大比中,他參與的是元嬰組別,本來在開始前也有不小的信心奪得冠軍。
但真到了大比開始,他才發現妖孽一個比一個多。
讓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合歡宗那兩個修得‘本我’無上傳承的參賽者,一身神通之強簡直夸張到不正常!
好在最后還是勉強勝過了。
在那之后他就對上了池九漁。
那是趙若銘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在那天以前他一直以為元嬰期再強也就那樣了。
但幾乎是從交手開始的瞬間,他就直接落在了下風。
無論他動用哪一種神通,都被池九漁輕而易舉的破除,完全可以說是單方面的碾壓。
神通,境界,斗戰經驗,方方面面都凌駕于他之上!
艱難支撐了數分鐘,池九漁的一句‘沒意思’終于是讓他有點兒破防了,于是便用出了先天神通——乾元不滅玉清玄光。
先說好!
那真不是被打哭了!
只是一直以來的堅持被自己親碎,所以有點兒情難自禁……
就像圣皇淵說過的那句話,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真的不是被打哭了!!!
總之,使出了乾元不滅玉清玄光之后,終于是能與其分庭抗禮。
但最終還是不敵,敗給了她。
雖然不甘,但比不過就是比不過,這點他不會否認!
自那之后,他刻苦修行,磨練神通,為的就是在下一屆仙宗大比中勝過她!
三十年河東……
不對,沒那么長。
三年河東,三年河西,莫欺少……
叮鈴!
突兀響起的消息提示音打斷了趙若銘的思緒。
還是‘特別關心’。
趙若涵和池九漁說話的聲音一頓,轉頭看了他一眼。
而趙若銘取出手機后也發現了這一點。
掃了一眼手機屏幕,卻見發消息過來的人,備注為‘芷薇’,發來的還是條語音消息。
“和你們沒關系,聊你們的。”
說著就從儲物戒里拿出了一對耳機帶上,還是一種相當高端的產品,可以防止別人偷聽。
畢竟修行者耳聰目明,不用點特殊防護手段的話,一般的耳機和在耳邊大聲說話沒什么兩樣。
往邊上靠了靠,趙若銘確定她們看不到手機里的內容,然后才點開了那條語音消息。
“若銘哥,你到劍宗了嗎?”
聲音很好聽,卻給人一種干脆利落的感覺,令人聯想到一名站在雪地里,紅衣束發的颯爽女子。
趙若銘面上不由浮現一絲笑意。
“你哥笑得有點猥瑣啊。”池九漁看著趙若涵道。
一看就是在腦補著什么!
“一直都這樣。”趙若涵頓了頓,自顧自的補充道,“看起來很蠢,所以我覺得他是被你打傻了。”
“的確挺像的。”池九漁嘖嘖稱奇,“話說不會是他那先天神通用了不會有什么副作用吧,比如降智商什么的?”
“一般來說不會,但他……我不確定。”
趙若銘完全沉浸在‘芷薇’的消息中,根本沒在意兩人說了什么。
霄羽真人則依舊是那副老神在上的模樣。
趙若銘小師叔祖的事情,在太上道宗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就是不知道為什么,祖師和道主竟然都沒管。
不久后,安排給太上道宗參賽隊伍的住所附近。
道路兩旁綠木蔭蔭,空氣之中靈氣富足,時不時還能看到幾株果樹,垂落著或生澀或成熟的靈果。
雖然可以食用,但藥用價值和口感都很一般,所以都是用作裝飾。
徐邢正停在一棵樹旁,看著遠方。
“差不多也該到了。”
閑著也是閑著,想著太上道宗的參賽隊伍已經快到了,他干脆就過來看看情況。
趙若涵和九漁那貨一個德性,腦子都不太正常,而她還有個雙胞胎哥哥來著……
果然就見一艘艘飛梭從天邊而來,并且隨著其越發靠近,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不再繼續停留,徐邢朝前走去。
還未走出多遠,前方拐角處陸陸續續走出幾道人影。
走在最前方帶路的赫然是池九漁,在其身后跟著霄羽真人,趙若涵以及一眾太上道宗的參賽者。
而趙若銘卻是走在最后,落后了大半段,戴著耳機,一直低頭盯著手機屏幕。
就那專注程度,要不是他本身也已經化神了,恐怕早就一頭撞在樹上了。
果然,又是一個不怎么正常的。
很快一行人陸續走過,并沒有發現徐邢就在身旁。
直到趙若銘來到近前,徐邢已經準備和鴻尊道友這個兒子打個招呼,送點見面禮什么的……
但是,趙若銘卻連頭都沒抬一下,徑直就從徐邢身邊走了過去。
回身看向他,卻見他一直盯著手機屏幕,時不時還笑一下,卻是滿心沉浸在聊天之中。
至于剛剛經過了誰……
他恐怕完全沒在意。
有意思,看來現在還不到見面的時候。
徐邢笑了笑,也沒有選擇打擾他,微微搖頭之后便走遠了。
只是沒想到,鴻尊道友本身那么……
但他的兒子卻這么……
真是世事難預料。
另一邊,在池九漁的帶領下,太上道宗的參賽隊伍很快便分配好了房間。
趙若銘來得較晚,所以只分到了整體條件比較一般的房間,不過也沒有太大差距就是了。
再之后,就是自由活動的時間了。
如果在劍宗有熟識的朋友,還可以去串串門,一起出去聚一聚什么的。
當然,作為太玄界最老六的宗門,大部分的人都是窩在房間內,也不知道在搗鼓什么。
最終只有一兩個沒那么茍的選擇外出。
倒也不是去串門,而是準備去劍宗雜事堂辦理手續,然后找個地方采擷一下劍宗的天地之炁。
劍宗匯聚了太玄界數量最多的劍修,所以就連天地之炁本身都受到了一定影響,用于煉法的話有一定概率會額外的附帶一些特性。
就算自己用不上,還可以帶回宗門去賣,劍宗內門采擷的天地之炁還是挺受歡迎的。
像是凌霄一脈的部分神通,對各類劍修所斬的劍氣需求就不小。
趙若涵倒是沒有選擇出去,而是留在房間內,和池九漁一起研究起了這次仙宗大比試煉之地,也就是玄相界的基本資料。
內容不是很多,只是簡單介紹了玄相界內修行體系的基本情況,甚至連世界內有哪些勢力都沒說明。
感覺就像是刻意少給了一部分。
這次大比的具體規則,則是要等到明天才會正式公布。
窗前的沙發上,池九漁和趙若涵對比著兩宗下發的資料。
但除了用詞有些不同之外,具體內容幾乎沒什么差別。
“這次的大比神神秘秘的,看來很不簡單吶。”池九漁嘀咕道。
以前大多數時候都是解題啊,兩兩對戰或者大混戰什么的。
“嗯。”趙若涵也微微點頭,“我問過娘親,她只告訴我這次仙宗大比是一次嘗試。”
“對對!我師父也是這么說的,說是為未來的一些事情鋪路。”
謎語人最可惡了!
“話說回來,這個玄相界中的修行之人都自稱為‘修仙者’,這點會不會在之后的大比中有用?”趙若涵猜測道。
“‘修仙者’,怎么看這也只是一個稱呼而已,應該沒什么特別的涵義吧?”池九漁摩挲著下巴。
就像太玄界中稱之為‘修行者’一樣,應該就只是個對特定人群的稱呼而已。
“畢竟他們的返虛還自稱為‘仙尊’呢,我們倆化神進去,說不定也能混個‘仙號’。”
“有道理。”
可能就是自己想太多了。
“看之后大比的形式咋樣唄,如果規則比較自由,你感興趣就去調查嘛。”
多大點兒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