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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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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宵明大澤內,此時但見玄煙流靄,丹暉煥爛。

  一團混沌元氣杳杳巍巍,似在鎮壓海天世界,正照于虛空當中,如含日月之光,如演兆靈之形,陰陽不測,變化無倫。

  諸般妙相著實無可道盡,已是難以用言語來形容其萬一!

  見得竟然是此等法相出世,長離島內,早已是響起一片片歡呼鼓噪之聲,久久不絕。

  涂山葛等輩滿臉喜色,個個興奮無比。

  而如此宏瀚浩大的異相,自是也惹得眾多上真、長老陸續現身。

  霎時間,又有無數仙光繚繞,彩紛呈,如一卷卷畫圖依次鋪開,看得人眼花繚亂!

  不過在這一刻,這些在玉宸內勢位隆赫,稱得上是中流力量的人物紛紛舉目望向天中,眼底大多是有一絲揮之難去的異色,甚是耐人尋味。

丹元魁首,至等法相  這兩個名頭,只任意拿出一個來,都足以惹得宗內眾議沸騰,要傾力培養了。

  更何況是兩個相加,那分量就要更重不少。

  足以壓得一些人心頭惴惴,坐立難安了,叫時局真正變上一變了!

  而甫一進入元神境界,便是連破了三重障......

  雖說這十二障關愈是往后,便愈是艱難,便連諸多天資高絕之輩都是在元神大境上困了甚長時日,耗時綿長無比,難有例外。

  但初入元神便能有這般表現,已足以證明陳珩的道性之高了,幾可謂是遠邁同輩!

  “誰能想到,當初一個險些要被廢去道基,要入我那座華陽宗學道的人物,今日竟真正走到了這地步這天數之異,也當真是叫人無可捉摸呵。

  此刻眼見不少門中不少長老都向薛敬、楊克貞等人道賀,其中甚至有幾個素來是靜坐府中悟道參玄,不喜摻合紛爭的人物。

  在一團彩云上,一個長身偉岸的中年道人不自覺搖頭大笑。

  那道人看似四年紀,頭戴一頂亮銀冠,身披一領天青色松紋道袍,腰間用綠絲絳系著一柄無鋒小木劍,兩道朱砂眉,炯炯赤睛,不怒自威。

“侯溫,當初這位長離島主似還是你帶入玉宸來的因法山寂作亂,那個司馬靈真身死  若是切實說起來,他能有今日的風光,你好似也在其中多少出了份力。”

  彩云上人影憧憧,足有數十人立身此間,道人對身后笑了一聲,道:

  “不知你眼下看得這幕,心下是如何作想”

  人群中的侯溫聽得這話,心下不由苦笑一聲,上前幾步。

  光陰匆匆而逝,比在容國與陳珩見面時,他身上氣機已是旺盛了不止一籌,頭頂有瑞霞、祥霓薄籠,赫然是進入了另一層天地,將《六淳真經》練到了一定火候。

  在中年道人含笑注視下,侯溫先是小心行了一禮,斟酌片刻后,這才謹慎道:

  “韓殿主說笑了,長離島主能得以龍飛在天,那是賴祖師教導、門中福緣,還有這位的性高絕,卻與弟子并無什么干系。”

  話雖是如此,想到昔日形同草芥的南域小修,地位卻已是在自己之上,將來甚至連荀秉都要對他執禮,侯溫面上還是難免涌出一絲恍惚,心緒復雜。

  片刻沉默后,他心下嘆了口氣,繼續誠懇道:

  “而縱使那時弟子并不在場,想來在天使然下,長離島主也會以另一種方式進入玉宸........

  弟子于其間,著實未起到何等功用,譬如日出東谷,其實無關于雉啼也!”

  這位韓殿主名為韓鎮川,因擅長先天神算,自家師長也同他私交甚好,侯溫也多蒙這位指點道業困惑,平素在他面前,也是執以半師之禮。

  而在堂堂玉宸九殿中,韓鎮川便是大知殿的右殿主。

  也是一步步,自玉宸下屬道脈華陽宗里硬生生殺出來的狠人物!

  當年陳珩被侯溫帶來宵明大澤時,因身世緣故,幾個長老便提議要廢去他的太始元真道基,不過作為補償,卻是準予陳珩進入玉宸下屬的華陽宗修道,給他一個正途的出身。

  而華陽宗。

  便是韓鎮川發跡的那座宗派......

  在韓鎮川成道之后,華陽宗自然又是水漲船高,在東洲大地內的地位更上一層。

  其實準許陳珩進入華陽宗修道,若是無韓鎮川的默許,此事也絕不得行。

  依當時那幾個長老的念頭,將陳珩打入蠻荒界空之中,令人嚴加看管,叫他在那方小天地中寸步不得出,間接斷了他的修道前程,這才方能多少泄掉心中的一口惡氣。

  而當時的韓鎮川在荀秉奉上帖書后,也只打著順手賣荀秉一個人情的念頭,點頭應允了這等小事,不多在意。

  但他也的確未曾料到,當年不值一提的小人物,竟是走到了眼下地步。

這還當真是世事精微,變化何頻  “去外宇游歷了這些年,看來你倒多少是有些長進了。”

  韓鎮川視線在侯溫身上定了一定,也并不多說些什么。

  而在此刻,只隨著一聲隆隆震響,天穹忽已是又有黑云壓頂,勢吞海岳,掀動接天巨浸,澎湃上涌!

  有一股磅礴浩瀚的氣機自上而下,直對準虛空中的浩大法相,虛空中有密密層層的金色雷光閃滅,似迫不及待要發力打去!

  天公降罰,小純陽雷!

  “好一門分化劫數的方術,當真邪異!”

  韓殿主只瞥了一眼,便又收回目光,心下感慨:

  “不過那位魔師在如今,恐怕也要失了些從容罷”

為了分化己身劫數,能夠更早自洞天當中脫身而出,成就至道  陳玉樞當年便施以方術,用太始元真作為一層冥冥聯系,叫他血裔之中,凡是修行了這門煉法的,都將在突破大境界時迎來小純陽雷的劫罰。

  不過這破境時候的小雷劫,或對其他血裔而言是一層生死難關。

  迄今為止,死在這劫罰下的陳玉樞子嗣著實不計其數,即便是在羅仙府內,亦不乏有人喪身于此。

  但對于如今的陳而言,這元神境界的小純陽雷卻不算一樁太大麻煩。

  莫說韓殿主對此不在意,便連敬、楊克貞這等長離門客,面上亦不見有什么動容之色。

  而在隆隆雷聲中,韓鎮川視線在幾個世族出身的長老一停,他伸手持須,心思也是微微一動。

希夷山,道子之爭  事情既已到今日這地步,那前面將會如何如何,其實已然明朗許多了。

一品金丹,至等法相,再加上一個丹元魁首  這樣的人物無論是放在哪方宗派,哪座天宇,都注定要被當作道種之流,是一方勢力將來的中流砥柱!

  但同樣,在今日的玉宸之中,還有一位嵇法。

  對于后者的天資秉賦,韓鎮川可是深有體會,只可惜出身有異,至于嵇法為何會失陷在崇郁天,作為大知殿的殿主,韓鎮川也是知道一些更深的內情。

  若非是欠了些時運,遇上君堯,這位只怕在山簡祖師的極力支持下,或許已然是登位道子,甚至于功成返虛了。

  不過同陳珩相比,這位天然在出身上便差了一籌,且并非丹元魁首,又比陳珩少了份造化。

  但念起嵇法這數十年來在昱氣天的種種施為,和近日他命王如意在宗內放出的風聲。

  韓鎮川此時倒也是眸光一閃,若有所思。

  “嵇真人,不料你竟舍得將那造化獻給派中,看來,我先前倒是有些小看你的心志了”

  韓鎮川在饒有興致低語一聲后,見幾個世族出身的長老面上大多有一抹不安凝重之色,他笑了一聲,對身后諸修道嘆息道: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此輩還真以為有那位撐腰,就可同派中爭上些什么嗎  當年長離島主在金丹成就時候,就已有數人被流放去了外宇,終生難有回返到宵明大澤時候。

  而如今他證就元神,嘿......”

  “那恐怕謝應元的首陽山主位置,也要動一動了”

  候溫剛眸光一動,他身旁已是一個有赤髯修士忍不住上前一步,對韓鎮川行禮請教道:

  “不知應師叔可有上位之望”

  “師兄此言差矣,應師叔如今恐怕無暇分身,若真有那日,按理而言,也當是寧真君補上這缺位。”一個姿容秀麗的女冠接口道。

  “寧真君正在陰世鎮守,聽聞最近他收了個根骨極佳的弟子若這位真能補上缺位,當真是幸事!”又有一人開口。

  這話頭一起,立時便惹來一陣議論,連侯溫亦是不能免俗,心頭隱隱生起一個念頭。

  而韓鎮川見狀也不制止,直過得半晌,他才揮一揮手,搖頭道:

  “此事言之尚早,謝應元雖是世族的出身,且與我等似隱隱不是一條心,但此人為派中立下的諸般功勛,卻是真實不虛。

  想要拿掉他身下位置,還未有這般容易,爾等還是要先想太多。”

  赤髯道人和侯溫等聞言自是連忙噤聲,行禮稱是。

  此時天中的小純陽雷劫已是緩緩停下。

  而在那些散碎百數里的金色雷光中,那團涵虛抱景的混沌元氣仍是巍巍懸于中天,并不損半點氣象,似視那場酷烈雷劫有若無物。

  “連破三重障關,如此的法力增進,可遠非金丹時期能比,想來長離島主理順氣機,也并非幾日間的功夫。

  韓鎮川笑了一笑,便將云頭一撥,對身旁童兒吩咐一句:

  “且看今后,究竟如何如何罷!”

  而不多時,在諸多視線陸陸續續收回后。

  天中的那尊高上法相卻并未降下,仍是在如呼吸一般,緩緩吞吐巨量靈機,其內氣機也似潮漲潮落一般,不見定數。

  直過去十五個晝夜之后,待得陳珩行功已畢。

  隨一聲清嘯響起,那團足可化應十方的混沌元氣才緩緩收斂,自陳珩囟門處沉入他的軀殼之中。

  此時正值是日中時分,天光明媚,一輪春陽上得天頂,朗朗照耀塵間。

  在明光輝映照下,一個玄袍金冠的俊美道人負手立在萬丈云頭,遙望澤國天地,神情平靜。

  他身周有清光相繞,煙氣流空,杳杳冥冥,似相非相,似是已融入了天地諸有之間,與萬物不分彼此,但又像是要超出天地之外,去往另一層虛空。

  如涂山葛等輩只一眼望去,便也覺腦中思緒似僵硬了幾分,直如陷進了瞑空洞中,念頭運轉不暢。

  而等陳珩降下云頭后,待看見他那雙不染雜色的璀璨金瞳后。

  長離島中的諸修更覺呼吸一滯,說是直面天威也并不為過,紛紛俯首拜倒,山呼稱賀。

太乙神雷  當日在皇老社稷圖,第一次于現世之中打出那記巍巍鎮世法后,陳珩便為神雷中的法意所染,身軀也隨之生出些變化來,如這雙金瞳,便是明證。

  不過這般變化平日間也不難遮掩。

  而待得陳珩對太乙神雷的掌控更上一層,將神通中的那層法意收攝之后,這金瞳異象自然也是消去無蹤,不必在意。

  此時在島中諸修執禮拜見過后,涂山葛也是當即便呈上一封貼書,對陳珩小聲道了幾句。

  “我已知矣。”

  陳珩聞言點了點頭,當即便朝向長離島中的一座山巔道宮行去,涂山葛連忙駕云跟上。

  片刻之后,還未等陳珩踏進殿門,里內便恰時傳出一道蒼老聲音,悠悠道:

  “常言在仙道元神之上,便是返虛境界,而返虛之上,又是純陽、合道兩類門檻。

  而證得合道這層大境界者,仙家自然是謂之為道君。

  但武道之尊者,佛家之菩薩,妖類之大圣,神道之神君,天魔道之魔神,甚至是天人外道那所謂的天王......這些種種,與道君相比,卻又大體是在同一層大境。

  那在道君、尊者、菩薩、大圣之上,又究竟是如何境界,如何天地要如何修持,又如何得證”

  聽得此言,陳珩微微一笑,將衣擺一撩,跨過了門檻。

  他朝前施了一禮,鄭重道:

  “弟子此來,正請賜教!”

  他抬眼望去,待看清殿中端坐那個老者時,也是不由有些意外:

  “不料竟是前輩親至弟子先前閉關,未曾及時出迎,著實是怠慢了。”

  “長離島主,太和真人。”老者點頭一笑:“無須多禮,說來你我倒著實是許久未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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