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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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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統仙道的修行中,于道術之上,便為神通和無上大神通這兩類。

  在今番這場丹元大會內,能有奪魁之望的金丹真人,如陰無忌、周伏伽、呂融等等。

  這幾位皆是入門了無上大神通,修得了本宗的至法傍身。

  雖他們僅是到入門境地,只領略了幾絲微不足道的皮毛罷,遠不能夠發揮出所修無上大神通的根本妙用。

  但一旦將之打出,亦是勝過尋常神通不知凡幾了,足可當做殺手锏來使用,一錘定音!

  而玉宸門中的無上大神通并不在少數。

  便除去那些因各類緣由,而未被載入二十五正法的上法不談。

  如九宮仙遁、破妄金光、十方破獄真雷、推遷顯正、三元五運化劫法、凈泓真眼、虛空大羅法、秘天開玄煙種種。

  上述這些,皆是名傳眾天宇宙的無上大神通,聲名遠播,便是陰無忌這位外宗之人亦對此了解不少!

  以陳珩能耐,陰無忌并不信他會在此道上一無所成,連謝坦都修成了火天大有,王修亦煉得了萬魔法袍。

  那能夠斗敗陳玉樞神臨身者,當然不會落人一頭!

  只是陳珩究竟選的是哪一類……

  陰無忌在腦中將此事琢磨一陣,也未得出一個確切答案。

  如那門曾被君堯在上屆丹元大會使出,打落了丹元群雄的十方破獄真雷。

  此法需得游歷九州,花費時日親自采集一共三千六百種清濁之炁,以秘法來合天地真精,叫五臟六腑盡成雷府,三十六大竅皆有神生,精精相附,神神相依。

  最后將一點靈光照入紫府,成功存想為先天雷君之相,才算是修成。

  因法訣掐動時,頓使雷霆威光充滿十方虛空,有鑿天地昏蒙、破濁世地獄之能耐,這門雷法也因而得名。

  霹靂一起,萬神咸聽——

  論起殺伐厲害來,這門雷法也只略遜于那門傳聞中的太乙神雷!

  不過似采天地清濁這類事,從來都耗時不淺。

  尤其《十方破獄真雷》在采氣服氣時,還頗講究與時辰對應,難以假手他人。

  連君堯都是在師長點撥下,自入門后不久便游歷九州四海,早早布局。

  自這一層上看,陳珩便不似選了十方破獄真雷的模樣。

  至于破妄金光,這門無上神通不僅專能克制世間幻術,而且更有降魔制邪、攝拿神魂的偌大能耐。

  但據陰無忌所知,破妄金光乃是玉宸故去的那位大仙樂荃所創,需得與玉宸五典中的那門《潛虛書》相互配合,才能夠發揮最大威能。

  而《潛虛書》雖五行齊全,但專攻的是水木二道,甲乙相會,為坎離交媾之變相,已成“東井之華”。

  在應稷川時,陰無忌特意與陳珩對了一掌。

  雖未探出后者修行根本真經是哪一部,但陳珩身內五氣動靜相得,水、木之相并不過分突出,這點還是被陰無忌察得了虛實。

  如此一來,在排去《潛虛書》的同時,亦可排去破妄金光了……

  至于剩下的玉宸無上大神通。

  先拋開那些并非是專攻殺伐一道的,再拋開一些因諸般緣由難以修成的。

  那方才陰若華將猜想落到了虛空大羅法、秘天開玄煙上,這其實也是在常理當中……

  此刻面對陰無忌這直白相詢,陳珩只是付之一笑,并未接口。

  陰無忌見此也不追問。

  他只目光落到陰若華身上,莫名有些一拳打到了空處的感覺,心下微微搖頭。

  他之所以在陳白在拜訪自己時,特意耗去本命精血,也要在陳白身下種下“妙度千真制身”這門漆吳陰氏的秘傳神通。

  究其緣由,便是陰無忌篤定了陳珩、陳白雙方都對彼此存有殺心,這兩人必有一戰。

  故而才想用神通在暗中探得陳珩虛實,好在將來應對。

  孰料這猜想只是對了一半。

  陳珩與陳白的確是對上,但最后建功的那一擊,卻并非是出自陳珩或旁人之手,而是自家妹妹陰若華。

  這兩人是怎湊到一處的?

  念及至此,饒以陰無忌之城府,心下也難免涌出些微無奈,目光也莫名變得警惕起來。

  陰若華見陰無忌神情有異,因血脈相連緣故,她自是猜出了陰無忌心思,臉色一苦,難免有些頭疼。

  不過未等陰若華開口辯解,陰無忌聲音便先行響起:

  “既然如此,那便不多叨擾了,想來離你我真身再見之日已是不遠。

  對于同陳兄一戰,我可是期望已久,眼下還應好生養精蓄銳以作應對才是。”

  “以陰兄神通,這句倒是過分客氣了。”陳珩搖頭。

  兩人相視一眼,都是臉露笑意。

  而見陰無忌似有散了這神通,抽身離去之意。

  陰若華這時終有些忍不住開口:

  “兄長,那我呢?”

  “你?”

  陰無忌被拉回注意,他想一想,索性擺手道:

  “你便留于陳兄這處罷。”

  “兄長意思?”

  “如今這皇老社稷圖中,形勢可不算太平,以你神通,若是無人相幫,怕難守住前十席位,早晚將被人逐去,如方才那靈壽明,他就不會放過你手里那條還未捂熱的銅魚。”

  陰無忌搖頭道:

  “而我離你所在這處太過遙遠,近乎是在東西兩端了。

  你方才之所以出手,想必也是同陳兄達成了某類協定罷?”

  陰若華聞言點頭。

  見陰無忌看過來,陳珩打了個稽首,會意開口:

  “陰兄還望寬心,我自當全力護令妹周全,不容宵小來犯。”

  “有陳兄這句話在,陰某便無慮了。”

  陰無忌先是一笑,繼而朝向陰若華隱晦眨眨眼,使了個傳音入秘之術:

  “勿要急著謝我,此事我稍后定是向族中和你師門說上一筆的。

  縱陳玉樞與你我師長有大怨在身,可你助陳珩殺了陳白,在外人看來,多少也是有些出格了。”

  陰若華有些好笑道:“你做什么了,我便要急著謝你?”

  “而若是遇見那衛令姜和顧漪,我會將此事告知她們。”

  陰無忌不答,也是笑。

  聞得此言的陰若華立時瞪圓了眼睛。

  不待她匆匆開口,陰無忌只將袖一拂,那具神通造就的身軀忽當空一散,化作一縷灰煙潰去。

  陰若華這時莫名就有些頭疼。

  衛令姜處就暫且不論了。

  這位自晉為赤明真傳后,便鮮有在外露面,多是在鹿臺山中潛修,不然她也不會在歲旦評上名次不高甚至被幾度隱去。

  因此緣故,陰若華與這位倒是鮮有交集。

  唯有顧漪……

  “不對,我分明是在幫顧漪,便是見了面,我也有說辭!”

  待陰若華搖搖頭,先將思緒給按下。

  她轉頭看向陳珩時,見后者氣機正漸漸衰落下去,面容比之先前,也似是失了幾絲血氣。

  “陳真人?”陰若華將信將疑。

  “這回倒并非是偽飾,一路斗到了今時,也的確是法力損耗不小。”陳珩微微搖頭。

  雖是以身作餌,但同軒氤、謝坦、王修、裴芷他們的這幾場斗法,倒是真實不虛,再加上后續為引陳白上鉤,陳珩更結實吃了一記陳白的神通,以顯得敗相不虛。

  那元氣損耗,自也是應有之意。

  一品金丹的底蘊雖說雄渾深厚,但也并非是強絕到可以橫推無敵。

  否則這場丹元大會,其余的上品金丹也不必上場了,只需老老實實在外做個看客便是了。

  “不過周真人可試上一試,我是否還存有與你一戰的氣力?”

  陳珩這時忽信手一拂。

  五炁乾坤圈自他紫府飛出,只是一撞,便將數里之外,一株看似毫不起眼的地蓮打碎半邊。

  等得半晌,見在遠處窺伺的周瑛并不因法術被破而現身,反倒是周瑛一言不發,主動抽離神意,叫那株地蓮徹底生機消弭。

  陳珩見此也是收回目光,不再多管。

  既銅魚已然得手,陳白亦是除去,注定將難逃一死。

  那他眼下要做的,也唯是尋一方隱蔽的閉關場所,抓緊功夫恢復法力。

  好趕在最終決勝之前,以全盛姿態,來同那幾位相爭!

  至于外間雜事,都是不必再摻和了……

  “多少年了,這兩門神通,竟還能撞于一處?”

  回想起先前在一真法界內,以摩訶勝密光定照出了陰無忌的那門底牌,陳珩亦是有些感慨。

  而在同陰若華商議停當后,這兩人也是騰空飛起,很快便無了影蹤。

  同一時刻。

  白霜罩地,咫尺莫辨——

  大雪山深處,在見得了本是垂目入定的陰無忌眼簾莫名一動,腰間的那枚銅鈴發一聲響,清脆入耳,徐徐回蕩山巔。

  在幾丈開外,本是面帶無奈之色的太符宮廖慧度搖頭,在一嘆后,面上反倒露出釋然之色,坦然將法力收起。

  說來他也的確是時運不濟。

  甫一進入到皇老社稷圖中,他便撞上了余黃裳,被這位輕松出傷。

  若非是余黃裳刻意留手,只怕就要凄慘出局了。

  而還未等廖慧度好生將養傷勢,恰巧不巧,他又撞上了呂融同常清覺、湯玄的斗法,親眼見識到了呂融以一敵二,從容壓制了常、湯兩位老牌金丹的聯手。

  雖廖慧度并無摻和之心,只是偶然間路過,但還是被呂融隨手抓了幾道陰雷打來,更險些被卷入六欲大魔真光當中。

  趁著呂融是將注意落到常、湯兩人,好不容易脫身的廖慧度并不敢停留,直遁出重重云野,來到了大雪山中。

  但還未來得及在雪山深處尋個秘地調息,廖慧度就與陰無忌道左相逢。

  未斗多久,便被后者摘了護身法器。

  雖不知陰無忌方才為何收手,突兀就垂目入定了。

  但廖慧度卻只覺有一股無形壓迫自四面八方涌來,叫他毛骨悚然,不好妄動。

  余黃裳、呂融、陰無忌……

  只欠遇上玄門的陳珩與周伏伽。

  這一屆丹元大會上最有望奪魁的五個,廖慧度便要一一同他們打個照面了。

  如此時運……

  念及至此,縱在這等時刻,廖慧度亦是心情復雜,恍惚了剎時。

  雖同為大派出身的上品金丹,但彼此間的差距,卻也不小。

  無論是斗法經驗或神通道行,那幾位都要強出廖慧度一頭,難以抹平。

  而他本以為在譙明峽歷練一番后,應可在這場丹元大會上斗個暢快。

  孰料與他交手的,卻皆是聲勢最隆的那幾位,無一個弱者……

  “難道會是那門神通嗎?”

  在廖慧度思緒紛繁時,陰無忌已是轉過了神意,施施然起身,他目中有銳芒乍現,口中輕聲疑道。

  神通?

  哪門神通?

  廖慧度不解其意。

  “罷了……不久之后,總歸是能見分曉。”

  這時陰無忌微微搖頭,只覺心底那個突兀竄出的猜想頗是荒誕,怕做不得實數。

  但他并未一笑了之,而是將那念頭壓在心底。

  “廖真人,承讓了。”

  過得片刻,陰無忌終是看向廖慧度。

  他將手一點,隨身后星光揮灑,便有一只盤狀法器飛出,朝廖慧度落去。

  “陰真人這是?”

  廖慧度將這只先前被陰無忌制住的法器收起,疑道。

  “此間風光不差,正合適靜坐參玄,我便不多送了。”

  陰無忌淡聲一笑:

  “出了此圖后,請代我向貴宗的霍前輩問聲好。”

  廖慧度聽得這話,哪還不知道,陰無忌這是同余黃裳一般,看在與太符宮往昔情面,要刻意放自己一馬。

  他倒也說不清自己究竟是何心緒。

  只嘆了口氣,鄭重朝陰無忌施了一禮,便飛身而走。

  “開場之前,分明是得了怙照馮霄前輩的一粒好丹,如今我卻放走了個八派弟子,以這位性情,眼下定是在跳腳斥我了。”

  直待得廖慧度身形被漫天風雪遮去,陰無忌才收回目光。

  他口中笑了一聲,便又重新垂目入定,繼續打坐去了。

  便在陰無忌這句自語道出后。

  應稷川中,一座瑞光閃耀、香霧氤氳的寶殿內。

  一個生有花白胡須,臉如赤銅的老者果真面有不滿。

  他冷哼一聲,將手中金樽一把放下,點點瓊漿濺在案上。

  “軒氳、王修、司馬琇、陳白……四個魔宗金丹,四類無上大神通,眼下卻都是出局了。”

  未等那老者模樣的馮霄開口,忽有一把聲音在殿中響起,揶揄道:

  “馮兄,這就是魔道氣數,六宗當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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