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
巡察總府。
昏暗的房間，僅有幾道陽光從窗戶中斜斜灑進幾縷陽光。
“你可知我為何剛剛驚訝你僅有兩世記憶？”蕭無闕看著江寧問道。
“蕭府主，其中有什么說法嗎？”江寧問道。
“當然有！”蕭無闕點了點頭。
然后道：“在我們所處的時空長河中，會不斷有新的真靈誕生，也會不斷有真靈歸于寂滅，徹底消融。”
聽到這番話，江寧豎耳傾聽，他知道這是他不曾了解的知識，涉及更高維度的見識。
蕭無闕看了一眼江寧，便繼續道。
“正常而言，新生的真靈，最為接近先天狀態，天資潛力更加出眾。”
話音落下，蕭無闕頓了頓，對著江寧問道：“你可聽說過先天生靈？”
“聽說過！”江寧點頭，繼續道：“真龍便是所謂的先天真龍。”
他腦海中頓時想起他之前去過的真龍殿。
那是十八龍首的主人，號稱密王的崛起源頭。
真龍殿的真正源頭，便是響徹古今的先天生靈真龍。
亦是真龍一族的真正先祖。
“不錯！”聽到江寧的話語，蕭無闕點頭。
隨后又道：“但真靈也僅僅只是先天生靈的一種，在真龍之外，早期的天地間，還有其他眾多先天生靈。”
“那些先天生靈之所以強大，便是因為他們最為接近先天，身體便蘊含天地的本源規則。”
“而在時空長河中孕育的真靈，雖不能與那些先天真靈比較，但乃是一張白紙，未曾受到后天的污染，天資悟性往往極高。”
“這些生靈經過長久的修煉，其中的卓越者甚至做到了超越那些先天生靈。”
“成為更加強大的存在。”
說到這里，蕭無闕看向江寧。
“所以你明白，你修行真靈九蛻換血法只覺醒兩世記憶這代表著什么嗎？”
“代表我只有兩世記憶！”江寧道。
蕭無闕：“.”
聽到江寧的回答，一時之間他露出無語的神色。
而后，他又道：“代表你是新生的真靈轉世，你如今只是新生的真靈第二世。”
“雖然這不是你的第一世，但第二世也不可小覷！真靈尚未蒙塵，你的天資悟性必然超絕，或許可以和史上那些恐怖的存在比肩。”
“這也解釋的通，你短短時間為何會成長到如今這一步。”
看著江寧，蕭無闕眼中流露出復雜之色。
他十分清楚，僅有兩世記憶這將會代表何等恐怖的天賦。
那是僅次于先天生靈之下的存在。
尤其是悟性，真靈依舊還算是一張白紙，這將讓江寧的悟性直追歷史上那些無比恐怖的存在。
在當世，無一人可與之相媲美。
“府主，這樣說起來，豈不是輪回次數越多，天賦悟性越低？”江寧開口問道。
“不錯！”蕭無闕點頭，表示認可。
然后又道：“但也并非如此，一個生靈消亡，真靈印記重歸長河，受到長河的沖刷，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何等變化，其中總有些微小概率的事件，讓真靈印記重回先天狀態。”
“或者說達到接近于先天的狀態。”
“像我能有今日的成就，就是這種情況。”
聽到蕭無闕這番話音，江寧心中頓時有幾分好奇。
“府主，那你可覺醒了多少世記憶？”
“九世！”蕭無闕道：“那是一個痛苦，反復磨礪內心的過程，我需要不斷的斬去一世世的記憶對我的影響，我是蕭無闕，我只愿意做蕭無闕。”
聽到此刻蕭無闕看似平靜的話語。
但是從言語深處，江寧能聽到那種痛苦的掙扎。
想到這一點，他心中不由有幾分慶幸。
慶幸自己只有前世今生兩世的記憶，不需要經歷那種。
念及此處，他也想到了真靈九蛻這門換血法的兇險。
而這種兇險，當初這門功法到他手上的時候，并沒有知會他這一點。
“怎么，是不是覺得當初這門換血法的兇險沒有告知你？”蕭無闕道。
“有點！”江寧點了點頭。
“你倒是直言不諱！”蕭無闕笑著搖搖頭：“不過沒什么好說，這門換血法在我看來當時最適合你！”
“確實最適合我！若無府主給我這門換血法，憑我當時也無處尋得能夠做到九次換血的法門。”江寧點頭。
對于蕭無闕的做法，他心中并不記恨。
兇險，任何一種頂尖的換血法都兇險。
而像九世記憶的沖突，這種兇險在真正的兇險面前并不值一提。
若連堅守本心都做不到，如何能取得武道上卓越的成就。
記憶也終究只是記憶。
蕭無闕聽到江寧的話語，不由笑了笑：“原本我還以為你是某上古時期非凡存在的轉世，如今來看倒是我想多了！”
“你竟然是新生的真靈印記轉世。”
“僅有兩世，你今后或許真能做到八百年來那些人做不到的這件事。”
聽到這番話，江寧頓時明白蕭無闕說的這件事是指何事。
是繼武圣之后成為第二位達到那等層次的事情。
“他是新生的真靈第一世嗎？”江寧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心中的疑惑。
“不是！”蕭無闕搖頭，他知道江寧口中說的他是指誰。
于是，他又道：“我師很普通，比我都要普通許多！我師早已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輪回，真靈早已蒙塵，不復新生的靈光。”
“但我師洞悉了天賦悟性的本質，他也有自己的際遇，后來開創了諸多法門，改善天資根骨，增強悟性的法門。”
“后來開創了真靈九蛻的換血法。”
“每一次換血，都是一次拭去真靈蒙塵的機會。”
“一次次擦拭，讓真靈重新恢復成最初的狀態，不再蒙塵，煥發光澤。”
聽完蕭無闕這番話。
“了不得！”江寧開口贊嘆道。
“這是自然！”蕭無闕道：“古今八百余年，這天下再也走不出第二位這般的人物！”
說話間，蕭無闕的臉上也露出一股與有榮焉的神情，似在為此感到自豪。
隨后。
蕭無闕的目光重新落在江寧身上。
“這次你來王都，是為了武舉會試而來吧？”
“是的！”江寧點頭。
“八次換血，踏入了無敵宗師的領域，這次的武狀元看來已經沒有了懸念！”蕭無闕開口，說到此處，他又搖了搖頭。
神情感慨道：“巴蜀劍閣在這一代終于做到了那件事，讓那柄劍的劍中生靈完成了新生，卻沒想到會碰到！”
“劍中生靈？”江寧頓時目露詫異之色，神情疑惑。
“一件上不得臺面的事，不值多說！”蕭無闕道。
聞言，江寧點頭。
就在此時。
蕭無闕又道：“說說你的功勞吧！”
“你都來了巡察總府，也該給你近期的表現論功行賞！”
話音落下，蕭無闕對著不遠處的書柜抬手一招。
下一刻。
一卷卷宗就落在他手上。
“看看，上面對你近期功勞的記載可有出入！”
聽到此話，江寧接過落在身前的卷宗，而后將其展開。
目光從上面掃過，快速瀏覽。
片刻后。
江寧點了點，將手中卷宗合上。
“沒有出入！”
在卷宗上，他看到他近期所作所為皆記錄在冊。
就連最新的指玄山事件也囊括在內。
蕭無闕此時起身：“你如今走到這一步，尋常獎勵對你來說也沒什么意義了！”
“你要想更進一步，一般的東西都已經對你無用了！”
“你目前最重要的也就是完成第九次換血了！”
“惟有達成九次換血，修行法圓滿，你心靈圓滿，意志無缺，方可順利踏入武道二品！”
說話間，蕭無闕朝著一旁的柜子走去。
聽到蕭無闕這番，江寧心有所感，聯想到之前武王項元說過的話，他心中不由充滿期待。
下一刻。
蕭無闕掠過柜子，然后對著墻壁一拍 轟隆隆——
墻壁頓時震動。
伴隨著震動，一個暗格也隨之出現在兩人的視線中。
隨后，蕭無闕將手伸入暗格中。
當他手從暗格中出來后，手中頓時多了一個紅色的錦盒。
“盒子中有一滴仙凰血，當做你近期所立功勞的賞賜，你可接受！”
“多謝府主！”江寧頓時起身拱手道謝，不給蕭無闕遲疑和后悔的機會。
他相信以蕭無闕這等人物不可能虧待他。
“你不怕這東西沒幾分價值？”蕭無闕看著江寧笑道。
“我相信府主！”江寧語氣堅定道。
“也罷！”蕭無闕搖頭，將手中錦盒朝著江寧一丟。
“這東西就給你了！也當做之前的沒跟你說清換血法危險的歉意吧！”
聽到此話，江寧頓時知道蕭無闕口中仙凰血的價值。
能匹配上蕭無闕這番說辭，就足以說明錦盒中的仙凰血的價值不可估量。
旋即，他正欲收進囊中時。
“你不打開看看嗎？”蕭無闕問到。
聞言，江寧頓時打開手中的錦盒。
下一刻，伴隨著錦盒開啟，盒中并沒有異象。
只有一顆形似琥珀的固體被放置在錦盒之中。
琥珀內，包裹著一滴殷紅的血液。
一眼看上去極為普通。
若非蕭無闕說過此物是仙凰血，他完全看不出此物的價值。
“這滴仙凰血乃是被源液封印，縱使經過漫長的歲月，也沒有流失絲毫精氣。”蕭無闕開口。
然后繼續道：“但是畢竟經過了漫長歲月的洗禮，一但封印破損，這滴仙凰血會迅速的蒸發殆盡，將沒有任何手段可以阻止這種來自于時間侵蝕所帶來的流失。
“所以你在做好第九次換血的準備后，便可吞下這滴仙凰血。”
“這滴仙凰血所蘊含的能量，可以將其氣血和體魄再次提升一個層次，殘余的能量會囤積在你體內！”
“這種殘余的能量等同于給你一次涅槃的機會！”
“一旦你瀕臨死亡，囤積在你體內的能量會瞬間爆發，使你瞬間重回巔峰狀態。”
“所以你若是嘗試第九次換血失敗，仙凰血殘余的能量也可以保你一命！”
聽到蕭無闕得這番描述，他頓時知曉仙凰血的珍貴。
一滴血，不止是能讓他體魄和氣血再上一個層次。
更關鍵的是給了他一次機會，一次換血九次失敗的機會。
這種機會彌足珍貴。
隨后，他合上錦盒，將其收入囊中。
“接下來，想好該做什么嗎？”蕭無闕問道。
“我想去道宮的藏書閣看看！”江寧道。
“道宮的藏書閣，確實是整個大夏藏書最豐富的地方！”蕭無闕開口。
然后道：“至于你要去，也簡單！”
話音落下，他手中頓時出現一枚令牌。
而后又道：“你持我的令牌，便可以自由出入道宮，去藏書閣也沒人攔你！”
“多謝府主！”江寧接過蕭無闕手中的令牌，開口道謝。
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見解和認識還很淺薄。
不止是對于世界，對于歷史的認知。
還有對于武道的認知也淺薄。
武道，在他看來，亦是一種文化，一種文明得衍變。
而要想了解一個文明，需要深入了解其內核，了解其發展變遷。
而一位巨大的一身，往往都濃縮在小小的一本書中。
他需要從書中了解，增長自己的見識。
放眼天下，沒有比道宮更適合他的地方。
即使會因此耽誤他的武道進度，在他看來都是十分的值得。
片刻后。
江寧從鎮獄殿中走出來。
跨過鎮獄殿的大門，他瞬間感覺到好似踏入了另一片天地。
渾身再沒有陰森潮濕的感覺。
時值下午，沒有云朵遮擋，陽光猛毒。
他再次回頭看了一眼后方。
一步之隔，身后就是迅速的變黑，連帶他看向鎮獄殿的內部都變得不真切。
隨后，他收起心中的好奇心，朝著外面走去。
道宮。
乃是至武苑，學府之上的機構。
是直屬于武圣府的培訓機構。
從武苑開始，往往就吸納了一郡之地最為杰出的青年。
而后不斷競爭，從武苑學生中脫穎而出，去往府城的學府。
在學府中再度脫穎而出，方有前往道宮的資格。
每一步，皆要在天才這個群體中戰勝其余天才，方能脫穎而出。
最終能去往道宮學武則，皆是真正的天才，天才中的天才。
此刻，江寧就站在道宮面前。
一處普通的大門，一位打著盹瘸腿老頭看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