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
江河之水滔滔,頃刻間就把江寧淹沒。
街道兩側的堆積物,此刻也在宛如真實的江河之水沖刷下,紛紛卷入其中,頃刻間就化作齏粉。
江河之水的奔涌,大有一去不復返之勢。
就在這時。
遙遙看著這一幕的趙玉龍瞳孔驟縮。
“那是什么?!!”他心中心動,只見江河之水中,有金光涌動,不斷朝著霸刀李三的方向靠近。
下一刻。
轟——
江河之水炸開,白浪飛濺。
天空中灑落的雨水,在這一刻也驟然停頓,時間好似短暫的陷入靜止,隨后雨水四散倒飛,或消散不見。
看著這一幕,趙玉龍眼神微瞇,長發受到氣浪的波及被高高揚起。
隨后。
他就看到剛剛宛如凝實的江河之水化作虛幻,漸漸消散。
看到江寧衣衫破碎,上身裸露,單手握住了霸刀李三將其舉起。
與此同時。
霸刀李三死死的盯著江寧,一臉的不可置信。
就在這時。
他頓時感覺到兩股極端的力量在他體內炸開,臉上頓時露出痛苦之色。
隨后伴隨著兩股力量在他體內來回沖刷,他的生機飛速下滑。
僅不到一個呼吸。
霸刀李三的眼神就變得黯淡無光。
又是一個呼吸。
他的生命之火徹底熄滅。
“撲通!”
江寧松手,霸刀李三重重的摔落在地面。
七竅開始滲血。
雨水的沖刷下,殷紅的血液緩緩暈染開來。
呼——
看著沒有絲毫生機的霸刀李三,江寧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剛剛那股力量驟然爆發,讓他心中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
在那一刻,他不敢有絲毫的保留,瞬間使用了丈六金身這門神通。
最后事實證明,丈六金身強大異常,讓他完全抗住了那一指。
以意境化作江河的一指。
最終結果是他上身衣裳盡毀。
除此之外也就受到了皮外傷。
但在他強大的肉身自愈能力下。那受到了皮外傷呼吸間就徹底恢復,如今完全看不到任何傷勢。
回過神來。
他目光低垂,鎖定了霸刀李三手中握著的那截白骨。
隨后身體下蹲,掰開霸刀李三的右手,從他手中拿起了那截白骨。
入手之后,認真觀察,他才看清手中這截白骨乃是一節指骨。
“指骨?”江寧眉頭微皺,有些疑惑。
旋即他手指用力,嘗試捏碎這截指骨。
霎時間,他就發現手中這截指骨堅硬異常,任由他如何用力,也拿這截指骨無濟于事。
心中思索。
他抬頭看向趙玉龍所在的方向。
便看到剛剛還相隔許遠的趙玉龍如今已經來到了旁邊的屋頂上。
下一刻。
趙玉龍凌空躍起,落在他的身前。
“多謝府主的提醒!”江寧開口道。
趙玉龍點點頭:“我也只是猜測,畢竟像如今的東陵城除了你,似乎沒誰有這資格讓霸刀李三親自來一趟。”
江寧點頭,然后道:“府主,你可認出剛剛那一招是出自于何方勢力?”
“是一種指法!”趙玉龍道:“至于是何指法,我也看不出來,也沒見過!”
“我也看出來了,是一種指法!”江寧道。
隨后倆人四目相對。
“你心中有猜想了嗎?”趙玉龍問道。
“指——玄——山!”江寧緩緩吐出這三個字。
“我也是這樣想的!”趙玉龍神情凝重。
“府主,你見過這東西!”江寧又道,將手中那截白色指骨放在趙玉龍面前。
趙玉龍隨之從江寧手中接過,一番仔細鑒定后,他將這截白色指骨重新還給江寧。
“只能看出這是一節指骨,但是何生物的指骨看不出來!”
“連府主都看不出來嗎?”江寧眉頭皺了皺。
“我也不認識!從未見過!”趙玉龍搖頭,然后似乎又想到了,又道:“沈侯爺從小博覽群書,見識非凡,沈侯爺或許能認得此物。”
“有道理!”聽到趙玉龍這番話,江寧頓時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沈文淵身為侯爺,無論是地位還是實力都極高,見知必然廣博。
想到這一點,他心中頓時打定主意。
“府主,這一戰應該沒有百姓受傷,道路和房屋的破損記在我的賬上,修繕的一切花費由我來支付。”
趙玉龍搖搖頭。
“這里的損壞豈能讓你來賠?你抓捕朝廷通緝要犯霸刀李三有功!至于抓捕過程中造成建筑的損壞也十分正常!這些損壞自然是巡察府來處!”
聞言,江寧也不勉強。
隨即拱手道:“那就多謝府主了!”
趙玉龍點頭,然后問道:“你接下來準備怎么說?”
江寧道:“先把我大哥大嫂從后山接回來,然后我去府城一趟,看看侯爺識不識得此物!”
說話間,江寧揚了揚手中那截白色的指骨。
“好!”趙玉龍點頭:“至于這里的事,就交給我來安排!”
“多謝府主!”江寧再次拱手。
隨后,他就朝著家中趕去。
趙玉龍站在原地。
看著江寧遠處的背影,看到灑落的秋雨無法靠近江寧分毫,看到江寧裸露的猿臂蜂腰,看到江寧似鶴的身形,眼中流露出一抹復雜之色。
剛剛霸刀李三通過某種手段爆發的那一招在他眼中極為強大,極為恐怖。
僅僅是遠遠感受到那股威勢,他就知道那一指已經超越了三品宗師的范疇。
必然達到了二品大宗師的范疇。
若非踏入二品神意境大宗師,根本不可能爆發出如此真實,威勢如此驚人的指意。
那一指的威能,足以破開東陵城的城門。
就在他思索間,江寧已經從他的視線中消失。
片刻后。
江寧把家人安排妥當。
讓玲瓏多加注意,他便從東陵城離去。
僅僅過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就來到了廣寧城的城門。
隨后,他身形一動,就從城墻上空徑直入城。
片刻后。
他從上空落在侯府前。
“誰!!”
侯府門前守衛看到突有一道身影從上空墜落。
連忙拔刀出鞘,口中大喝。
下一刻。
兩位守衛就看清了江寧的面容。
“見過江大人!”倆人頓時歸刀入鞘,朝著江寧行禮。
他倆對于江寧有過數面之緣,早已暗暗記住了江寧的面孔。
認真觀看,一眼也便認出了江寧。
“煩請兩位幫我向侯爺通報一聲!”江寧拱手道。
“江大人請稍后,我這就去!”其中一人客氣道,然后轉身便離去。
不到四分之一盞茶的功夫。
一位管家就與那守衛急匆匆的走來。
“江大人,侯爺有請!”
江寧點頭,隨之進入侯府。
侯府后花園。
東陵城在下著小雨的情況,此地卻陽光明媚。
“侯爺!”看到端坐在亭中的沈文淵,江寧向前拱手道。
此時沈文淵也笑呵呵的起身。
“剛剛下人前來通報,說你登門拜訪,我還有些不信呢!”
江寧道:“今日上門,是有事來找侯爺。”
“什么事?”沈文淵道。
聞言,江寧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基本如實復述了一遍。
聽完江寧的復述后,沈文淵頓時眉頭緊鎖。
“根據你的描述,那一指有可能是山河指。”
“山河指?”江寧目光一凝。
沈文淵重重點頭。
“指玄山山主云山河的成名絕技便是山河指,一指蘊含山河之意,可化山岳,可化江河,亦可洞穿山岳,截斷江河!”
“那位指玄山山主很強?”江寧眉頭緊鎖,開口問道。
他之前也曾嘗試調查指玄山的信息。
但是他能調查到的不多。
僅知道指玄山的山主為云山河,早年間就已成就二品大宗師。
以及指玄山相關的一切強者簡單信息介紹。
至于更加深入的了解,他也沒能調查出來。
像這等層次的勢力和強者,也很難隨便調查清楚。
沈文淵點頭:“很強!”
“與侯爺相比呢?”江寧問道。
沈文淵搖搖頭:“不是一個級別!”
然后又道:“我以四時意境成就神意境大宗師,在二品大宗師中,我只能算做最弱的那一級別,與渡仙門的李四象差不多。”
“而那位指玄山山主云山河,當年乃是以三川三岳完成六次換血,后成就的二品大宗師!”
“且云山河成就二品大宗師已過一甲子,早已獲得了稱號。”
聞言,江寧有些疑惑。
“稱號?”
沈文淵點頭。
“有稱號的大宗師和沒稱號的大宗師不是一個級別!那都是一拳一腳打出來的,打了成名戰,獲得了天下宗師的認可。”
江寧道:“那位指玄山山主的稱號是什么?”
“山河侯!”沈文淵道。
“山河侯?”江寧面露詫異。
沈文淵點頭:“因云山河成名絕技乃是山河指,故以他的成名絕技命名,世人稱其為山河侯!”
“為何是稱號是侯?”江寧臉上有些疑惑。
沈文淵笑了笑:“因為二品若是加入朝廷,便可封侯!侯爺,即是對二品大宗師地位和實力的認可!故此二品稱號大宗師,皆以侯命名!其中某些二品更是獲得王的稱號。”
聽到這番話,江寧頓時明白了。
二品大宗師,雖不像三品這般有強弱之分,有頂尖宗師,無敵宗師的劃分。
但也有實力的劃分。
這種劃分,更偏向于實際戰力的劃分。
像普通二品大宗師,則是像沈文淵,李四象這般。
那些更強者,有過傲人戰績,名動天下,則會冠之以稱號。
指玄山山主,云山河。
便是這么一位稱號宗師。
山河侯!
即是云山河的稱號。
從沈文淵這番話語中,他也明白了那位指玄山山主,實力遠超沈文淵。
兩者之間不在一個級別。
一個是初入二品,成就二品大宗師不久。
一位是成名已久,踏入二品大宗師超過一個甲子,且獲得封侯的稱號,乃是稱號級的強者。
心中念頭閃過。
江寧隨后把帶來的那截指骨遞到沈文淵面前。
“侯爺,請看此物!”
“這便是你剛剛說的那東西?”沈文淵接過江寧遞來的指骨,眉頭頓時一皺。
江寧隨即點點頭。
“正是!”
沈文淵眉頭緊鎖道:“此物乃是一節神骨。”
“神骨?”江寧面露詫異。
“嗯!”沈文淵點頭,然后繼續道:“在上古時期,是存在諸多神靈的!神靈稟承天地權柄,生來便擁有諸多偉力,地位超然。”
“但是伴隨著上古時期那場劇變,神靈隕落,化作骸骨。”
“而這節指骨,便是出自于某位神骸之上,故能承載來自于云山河的山河指!”
看到手中這節指骨,沈文淵更加確信了自己剛剛的判斷。
因為在這節指骨之上,他感受到了山河指所殘留的氣息。
意境的殘留,足以讓他確定他剛剛的判斷。
此時。
江寧對著沈文淵拱手。
“多謝侯爺解惑!”
沈文淵看著江寧點點頭。
然后道:“你很厲害!你比我想象中還要厲害!意境寄托在神骨上,足以爆發出比肩那位山河侯的全力一擊!”
“果真如此?”江寧頓時認真的看向沈文淵。
“當然!”沈文淵點頭,然后面露感慨:“能硬接稱號級的大宗師一擊,你足以傲視換血境,可稱無敵!”
此刻。
江寧對于沈文淵的贊譽卻是沒有波瀾。
因為他的注意力都被沈文淵說的那句話給吸引了。
蘊藏在神骨中的山河指,足以比肩山河侯的全力一擊。
山河侯,便是云山河的稱號。
這也足以說明,他或許能與云山河斗上一斗。
即使真的斗不過。
云山河也拿不下他。
心中頓時種種念頭閃過。
“你今后有什么想法?”沈文淵看出了江寧眼中的思索,于是開口問道。
江寧頓時抬頭:“侯爺,如今五岳府的局勢如何?可能壓制宗門勢力?”
沈文淵搖搖頭:“很難,指玄山的存在,遠比你想象中壓迫力大的多!如今的五岳府,不論是原本朝廷勢力,還是新成立不久的巡察府,都無一人可以和那位山河侯比肩!”
“實力相差懸殊嗎?”江寧問道。
“倒不是很懸殊!”沈文淵搖頭,又道:“五岳府的那位府主,實力比我強的多,也是稱號級的存在。和那位山河侯相比,也只差一線!”
“只差一線嗎?”江寧口中喃喃。
“是的!只差一線!”沈文淵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