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江寧醒來后,就再次看到那冰棺出現在自己的枕頭旁。
他微微一嘆。
拿起冰棺,又開啟天眼看了一眼。
發現冰棺中的世界并無任何變化,他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最擔心的便是冰棺發生了異變。
某一日看向冰棺內部空空無物,抬頭就看到冰棺中的女子浮現在眼前。
僅僅是想想,就讓他感覺有些刺激。
隨后,他洗漱后,吃了個早飯就再去學府。
學府的藏書樓,他之前看了兩天時間,但并沒有看完。
他知道,武道之路不止是練武。
而是一個世界的發展衍化,與人生,環境,天時,地利息息相關。
就如在前世的那個世界,就絕無可能發展出璀璨的武道。
就如前世傳武的沒落,也是因為環境的變化。
前世古代,學個一招半式的絕技,再錘煉八年十年的體魄,將那一招半式練至爐火純青,便能靠這一點有了安身立命之本,便能養活一家子。
無論是加入鏢局,還是混幫派,還是加入高門大院成為護衛,所得月錢都足以養活一家人。
而后來為何會沒落,那是因為環境的本質發生了變化。
在那個和平年代,練個十年八年的傳武,非但不能求得安身立命之本,反而動手就有牢獄之災。
不能動刀動槍,動輒殺人見血,又怎會興盛?
沒有合適的土壤,沒有合適的環境,自然沒落。
而這個世界,會有如此興盛的武道。
也是因為上古時期天地環境的變化。
沒有了仙道的土壤,卻有了武道的環境和土壤,武道自然興盛。
在他看來,要想練好武。
不能只靠蠻練,硬練。
要深入理解,要知其所以然且知其所以然。
更要理解這個世界的歷史文化變遷。
武道的起源與興盛的根源,就來源于人文,環境,歷史 就如很多武學,最講究立意,惟有明白其立意,方能習成。
武道,在江寧看來,亦是如此。
要想走的遠,走的順利,還需要真正理解武道。
而要想了解這些,閱覽書籍就必不可少。
書,是文明衍化,變遷的載體,亦是前人先賢智慧的結晶。
一轉眼,便是數天過去了。
這幾天,江寧除了泡在學府的藏書樓中不斷看書,便是和白洛玉一同送趙玉龍離去。
例行述職后,像他和趙玉龍以及白洛玉,都可以回東陵城了。
但他因為要參加七月初的武舉鄉試,故此只能繼續逗留在廣寧城。
而白洛玉也不急著回去,因為他做為東陵郡巡使,平常都很閑,并沒有多少事務。
而趙玉龍不同。
趙玉龍做為東陵郡巡察府最高府主,各種事務都會匯聚到他面前,大事都需要他過目定奪。
之前在路上耽擱的時間,以及這幾日在廣寧府耽擱的時間對他來說已經很長了。
這幾日他探完老友也結束了,加上東陵郡堆積的事務,讓他必須歸去。
如今巡察府成立尚剛剛半年有余,需要他這么一個主心骨坐鎮指揮。
送完趙玉龍離城后,江寧又與白洛玉喝了幾杯酒,略微給自己放了半天的假。
第二日,他又是泡在學府的藏書閣中。
同時這幾天他還把武舉鄉試給報名了。
七月初,便是武舉鄉試。
而現在已是六月初,距離武舉鄉試,僅剩最后的一個月。
如今武舉人加身,雖對他沒有太大的幫助。
但是奪得武狀元則不同。
以他的了解,即使在巡察府內部的升遷體系中,對于功名也非常看重。
武狀元這個功名加身,對他在巡察府內部的升遷中幫助很大。
或許能讓他更進一步。
待他完成九次換血,成就宗師巔峰大圓滿后,便需要謀求二品大宗師的成就之法。
二品大宗師成就之法,放在任何一個勢力中,都是頂級機密。
在巡察府體系中,他要不立下重大功勞。
乙級以上大功,或者是地位足夠高、
無論從哪方面來看,他都需要未雨綢繆,增加自己的資本。
即重活一世,領略了如此精彩的人生,看到如此精彩的世界,獲得如此際遇加身。
他又怎會不想看看巔峰的風景,甚至求得個長生不朽。
那位武圣能活千年,便可足以見得這不但是一條偉力歸于個人的道路,亦可能是一條求得長生的道路。
且從古籍的記載中,他就了解到了,在上古時期,無論是仙神妖,都有悠久的壽命。
那種漫長的壽命,雖不是長生,但于他而言,與長生無異了。
前世他所處的文明古國,也只是上下五千年。
五千年,可以見證一個文明的衍變。
而妖神,就有萬載道行。
萬載道行,這也代表了妖神活個萬年都正常。
這種記載皆是真實無誤。
從藏書樓走出時。
陽光正是一天之中最猛烈的時候,耳邊充斥著盛夏才會有的聒噪聲。
地面石磚在陽光的照耀下,白得耀眼。
呼——
江寧輕輕吐了一口氣。
然后看向自己的面板。
源能:20113
技藝:識文斷字(十一次破限27334/30000)(特性:道法自然)
隨后關閉面板。
這些時日源能點數的增長,是因為學分他都用出去了。
換了些對他有幫助的丹藥,源能點數也因此暴漲數千點,直接讓他的源能點數來到了兩萬點。
至于識文斷字,也因為他這些時日不斷翻閱書籍,經驗值也得到了大量的積累。
距離下一次破限的經驗值,也已經相差不多了。
最多只需再看兩天的時間,識文斷字經驗值的積累就能滿足下一次破限的需求。
原本他是打算繼續看書,看到識文斷字的經驗值達到三萬點。
但是白洛玉的到來,讓他不得不從書籍的海洋中退了出來。
“白兄,走吧!”看著一旁的白洛玉,江寧道。
“好!”白洛玉點點頭,繼續道:“邊走邊說。”
片刻后。
半路上。
江寧聽著白洛玉的講述,突然腳步一停。
“文淵侯受傷了?!”
“是的!”白洛玉重重點頭。
“先走!”江寧繼續道,隨后加快步伐前進。
他心中此刻暗感驚訝。
沈文淵,乃是二品大宗師。
雖是新晉二品大宗師,但實力也非同小可。
因為沈文淵乃是完成四時換血的天人宗師晉升而來。
與渡仙門的李四象一般,皆是完成四次換血,徹底領悟了修行的武道真意,才選擇踏入二品大宗師的領域。
有這種雄厚的底蘊,讓沈文淵在二品大宗師的領域中都不是弱者。
而沈文淵前些天去的不過是洛水,找大妖白螭的麻煩,欲親自出手解決這樁麻煩。
在洛水縣和洛水這小小的地方,又怎會有誰可以讓二品大宗師沈文淵受傷?
隨后,江寧一邊趕路,一邊對著白洛玉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然后從白洛玉口中,他也得知了沈文淵之所以會受傷的大體情況。
那是在沈文淵找到大妖白螭后,在大妖白螭猝不及防之下,隔空出手就打傷了大妖白螭。
在沈文淵這位二品大宗師面前,縱使是大妖白螭處于水域,擁有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
也依舊逃不出沈文淵的手掌心。
但是在大妖白螭走投無路之際,沈文淵卻是陡然被神秘人出手偷襲。
聽到白洛玉的講述,江寧心中的疑惑非但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
神秘人出手偷襲。
放眼天下,二品大宗師已是一方霸主的存在。
從二品大宗師投誠皇室,就可得侯爵之位的賜封就可看出二品大宗師的地位何其之高。
而這種地位,不是因為其他原因,僅僅是因為二品大宗師強大無比的實力。
如此強大的實力,卻是被人偷襲而受重傷。
這就足以見得,出手之人亦是二品大宗師。
擁有這種實力的人,放眼天下并不算多。
放眼一府之中,九州三十六府中的大部分府內,普遍不超過雙手之數。
也就是說,天下間擁有與沈文淵比肩實力的人數,最多也就那幾百人。
幾百人與偌大的大夏相比,太少太少了。
會是誰呢?
一路上江寧都在思考著問題。
他想過李四象,但又覺得不太可能。
另一邊。
黑發道袍青年,看著鮮血淋漓的大妖白螭,眼中閃過些許的迷茫。
“小東西,你說推翻了大夏,這天下間的百姓真能過的更好嗎?”
嘶——吼——
回答他的,乃是低沉的嘶吼聲。
黑發道袍青年看著面前的大妖白螭,不由笑著搖搖頭。
“算了,你這小東西靈智已失,問你也是沒用!”
隨后,他掏出一顆拳頭大小的丹藥。
丹藥為赤色,好似血液凝結而成。
“吃下這顆丹藥,吃下這顆丹藥,你的傷勢便可痊愈,你的血脈會得到激發,實力更上一層樓,再面對那位侯爺,你也有一絲抵抗之力了。”
嘶——吼——
回答他的,依舊是低沉的嘶吼聲。
隨后,黑發道袍青年將手中這顆以血脈果為主材煉制的丹藥丟入空中。
白螭探頭一探,便一口吞下那顆丹藥。
“回去吧!”黑發道袍青年拍了拍大妖白螭的腦袋,繼續道:“接下來我要離開幾天,但那位侯爺被我傷了神魂,短時間內是無法找你的麻煩,相信其他人也暫時拿你沒辦法。”
侯府。
在管家的帶領下。
江寧和白洛玉接連穿過幾座院子和連廊,又穿過湖泊上的廊橋,這才來到了沈侯淵的居室。
“老爺,江巡使和白巡使來看望您了!”
“讓他們進來吧!”
“是!”
吱嘎——
隨著房門被推開,江寧就看到室內彌漫的繚繚青煙。
此刻隨著室外的氣流涌動,房間內的青煙更是如潮水波動。
養神香!!
江寧心中暗語。
“進來關上門吧!”房間內傳出沈文淵的聲音。
聞言。
江寧和白洛玉跨過門檻,進入房間內。
房門隨之被守候在門口的管家關上。
“侯爺,你這”江寧看著盤坐在蒲團的沈文淵,目光一凝。
此刻的沈文淵神態萎靡,無此前四溢的精光。
神態和精氣神的變化,看上去好似瞬間老了十歲不止。
看到江寧的目光,沈文淵不由笑了笑。
“江巡使近來可好?身體的虛弱可恢復了?”
“多謝侯爺關心,我很好!”江寧拱手行禮。
“不必如此多禮!”沈文淵揮了揮手,面容和煦。
他知道,江寧如今就已達三品天人宗師,且獲得那位大人的如此關注,將真靈九蛻的換血法交給江寧選擇。
僅從這幾點,他就知道將來的江寧超過自己乃是十分正常之事。
所以你在江寧面前,他自然不擺什么架子。
隨后,沈文淵緩緩起身:“聽說江巡使這些天都在學府的藏書樓里看書?”
“是的!”江寧點點頭,然后把自己的理由說了一遍。
“不錯!”沈文淵頓時點點頭,神情稱贊:“你的想法很有理解,武道之路要想走的遠,一定要有自己的理解,一定要會動腦!若是大字不識,光埋著頭練武,不說絕不能成,但至少上限會大大降低。”
話音落下,他抬手示意江寧和白洛玉先坐。
便端起茶桌上的茶水。
“侯爺,我來!”江寧接過茶壺道。
沈文淵笑了笑,也不與江寧爭搶。
斟茶間,江寧又開口道:“侯爺,有一事不知能否問問您!”
“問吧!”沈文淵道。
“侯爺,以你的實力,二品大宗師的實力,究竟是誰能傷得了你?”
沈文淵聽到江寧說的這番話,不由笑著搖搖頭。
此刻桌上的那根香已經燃至一半,青煙繚繚間,讓他的面容變得縹緲了幾分。
“我就猜到你會這樣問!”
“不過你小看這天下的強者,這天下強者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一山更有一山高,能勝過我的自然不在少數!”
“你不要只看表面,背地里還有很多未曾露面的強者。”
“所以能有人可以傷我,并不奇怪!”
“至于你問的是誰傷我,我也不知道!”
聽到沈文淵這番話,江寧心中更是疑惑了。
“侯爺,是那人蒙面了嗎?”他又問道。
沈文淵緩緩搖頭,開口道:“那人未曾蒙面,也未曾遮掩面容!”
說到這里,沈文淵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疑惑:“但很奇怪,我當時見過那人的面容,也記得他的面容,但事后回想起來,卻是完全記不清那個人長什么樣了!”
“我腦海中的回憶如在霧里看花,異常的模糊。”
“那人不簡單!!”沈文淵發出稱贊。
就在這時,白洛玉突然開口。
“侯爺,那頭大妖白螭我等該如何處理?”
沈文淵看了白洛玉一眼,旋即叮囑:“你二人別去管,那頭大妖白螭背后有人!”
“我會受襲,大概是因為那人再不出手,白螭就會死于我手。”
“你二人的實力,貿然出手,只會引來大禍臨頭。”
“尤其是你,江巡使!”沈文淵目光落在江寧身上。
“在下明白!”江寧道。
“你的前途廣大,不要去冒這種險!”沈文淵再次叮囑。
“是!”江寧應道。
他也知道沈文淵說的沒錯。
以沈文淵二品大宗師的實力,都身受重傷。
他如今的實力雖強,但也強不過沈文淵。
從葉正奇與李四象的短暫交手,葉正奇單方面被碾壓,他就知道二品大宗師的實力遠勝天人宗師太多太多了。
他如今僅僅才完成了一次換血,且還未徹底沉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