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尊級墟獸打出一道烏光，落在了白天尊的背上。
白天尊的身體瞬間消融。
這一幕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可是白天尊啊。
就算是玄鷹天尊和另外一頭天尊級的墟獸也不敢說一定能打死白天尊啊。
更何況，他們的戰斗還沒到你死我活的程度，雙方都還沒有拼命呢，結果白天尊就死了？
那天尊級的墟獸很清楚，它這道攻擊雖然利害，但要說能殺死白天尊，它自己都不相信。
現在唯一的解釋就是，白天尊是自己尋死。
就在兩個天尊級墟獸疑惑的同時，一道白光，已經撞在了蘇牧的身上。
蹬！蹬！蹬！
蘇牧連退數步，緊接著整個身體就僵硬在了原地。
一股股肉眼可見的氣浪擴散開來。
蘇牧的身體周圍猛地騰起一圈圈彩色的光芒，在這到處都是水墨色的墟界當中顯得異常璀璨奪目。
玄鷹天尊和另外一個天尊級墟獸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疑惑之色。
“這是——”
玄鷹天尊忍不住開口道。
它揮翅如刀，斬在那彩色光芒之上。
砰的一聲響，它的翅膀就被彈了回來。
“護體神光。”
另外一個天尊級的墟獸沉聲道，“白天尊并沒有死，他想要活出第二世！”
“活出第二世？”
玄鷹天尊臉上露出一抹恍然，“我說他怎么瘋了來找我挑釁，原來他是想要借我的手擺脫肉身。
他想借這個人類小子的身體來活第二世？”
“恐怕是這樣的。”
另外一個天尊級的墟獸道，“正常情況下，天尊為天地所嫉，根本不可能借體重生，但我估計，白天尊應該是找到了漏洞。”
“該死，如果讓他成功了，他豈不是又能活數千年？”
玄鷹天尊臉色陰沉地道。
陽界和它們墟界是死對頭，它們當然希望陽界的天尊越少越好。
本來這白天尊已經快死了，就算有新天尊登位，一個新天尊也不足為懼。
但如果白天尊能活出第二世，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白天尊這種活了無數年的老天尊，可是比新天尊難纏多了。
最主要的是，如果白天尊真的成功了，那他就打破了某種禁錮，帶來的影響只會更大。
“有可能嗎？我怎么覺得他是在找死？”
玄鷹天尊道。
“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另外一個天尊級墟獸說道，“不管他能不能成功，這一次，都不能讓他活著離開墟界了！”
兩個天尊級墟獸在旁邊虎視眈眈。
蘇牧卻已經陷入了生死危機當中。
他怎么也想不到，不久之前還笑容滿面的白天尊，竟然轉頭就給了他一刀。
白天尊肉身消融，神魂朝著他撞過來的時候，蘇牧就已經知道了白天尊要干什么。
但他根本來不及躲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白天尊的神魂撞入他的身體，出現在他的識海之中。
“嗯？”
白天尊立身空曠之中，臉上充滿了疑惑。
“你沒有神魂？這怎么可能呢？人怎么會沒有神魂呢？”
白天尊忍不住開口道。
“如果我有神魂，那你是不是要把我的神魂吞掉，然后雀占鳩巢，奪舍重生？”
蘇牧的聲音在白天尊耳邊響起，充滿了憤怒。
“你好歹也是天尊，怎么能無恥到這種程度？”
奪舍重生這種事情，如果神魂足夠強大，那確實是可以做到的。
只不過這么做有很大的后患，首先就是為天地所不容。
奪舍重生者會遭受天雷攻擊，幾乎不可能活得下來。
蘇牧自己的情況有些特殊，不能算是奪舍重生，他這么多年也不曾聽說過真的有人奪舍重生成功過。
這還只是一般的武者。
對于天尊來說，這就更加不可能了。
天尊是天地間最強大的存在，他們的強大依托于天地法則，而天地法則對他們也有限制。
壽元耗盡之后，他們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延壽，更不可能奪舍重生了。
所以從頭到尾，蘇牧根本就沒往這方面去想，他根本就沒有提防白天尊會這么做。
幸好他之前觀戰天尊有所領悟，神魂與肉身合一，不分彼此。
否則現在他的神魂恐怕已經被白天尊吞噬了。
沒了神魂，他的身體就會變成一具行尸走肉，只能任人玩弄。
現在的話——
蘇牧冷笑。
他肉身與神魂合一，就算是白天尊，也休想占據他的身體。
而且白天尊現在相當于是自投羅網。
他這識海，進來容易，想要出去，可就難了！
“白天尊，想奪我的身體，那你是選錯對象了！”
蘇牧冷哼道。
“原來如此。”
白天尊立于原地，思索片刻，就已經明白過來發生了什么。
他嘆了口氣，臉上有些無奈地說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上天果然還是連一絲機會都沒有留給我啊。
想不到，你竟然已經修煉到了這種程度。”
“我輸了。”
白天尊嘴里吐出三個字，神色坦然。
堂堂天尊，竟然開口認輸了，語氣中還帶著愿賭服輸的坦誠。
“大衍五十，遁去的一。”
白天尊嘆息著道，“我本來以為我已經抓住了這遁去的一，沒想到，這只是我的錯覺。”
白天尊看似徹底放棄了動作，但蘇牧卻不敢有絲毫的放松。
雖然他神魂和肉身合一，白天尊吞不了他的神魂，但此刻白天尊還在他的識海之中，若是暴起攻擊，難免會是兩敗俱傷的下場。
就算只剩下神魂，對方也是天尊。
“蘇牧，你我做個交易如何？”
就在蘇牧思索之際，白天尊已經開口道。
“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
蘇牧冷冷地道。
如果不是他突破了，現在他已經死了。
對于一個想要自己命的人，蘇牧怎么可能還相信對方？
如果不是沒把握弄死對方，蘇牧現在就想打得對方魂飛魄散。
“你不相信我無所謂。”
白天尊平靜地說道，“但你要明白你現在的處境。
現在你身體周圍有我留下的力量防護，玄鷹它們傷不了你。
但等我留下的防護消失，你信不信，玄鷹它們第一時間就會殺了你。”
蘇牧心情沉重。
他又不傻，當然明白這一點。
換了他是玄鷹天尊，也絕對會在第一時間痛下殺手。
玄鷹天尊它們怎么可能坐視白天尊再活一世呢？
它們可不會去管白天尊有沒有成功，反正對它們來說，陽界的人都該殺。
如果只是面對玄鷹天尊一個，蘇牧還有幾分把握能逃出升天。
但現在有兩個天尊級墟獸虎視眈眈，蘇牧再自信也不覺得自己能夠逃得出去。
這次算是被白天尊給坑死了。
“你想要活命，現在還能跟我合作。”
白天尊繼續說道，“你現在的實力雖然還不錯，勉強能與天尊過上幾招，但相信我，你不可能從兩個天尊級墟獸的手下逃走。
除了我，現在沒有人能救你。”
“你自己已經是泥菩薩過江——”
蘇牧冷冷地說道。
“沒錯，我現在確實只剩下一道殘魂。”
白天尊微微一笑，說道，“要擊敗玄鷹它們不可能，但護著你離開，我有一道殘魂就足夠了。”
蘇牧陷入沉默當中。
他實在是信不過白天尊，可現在除了跟白天尊合作，他好像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我承認，剛剛我確實是想用你的身體來做一次嘗試。”
白天尊繼續道，“此事我會給你一個交待。
前提是，你能活下去。
我留在外面的防護力量只能持續半個時辰，你需要盡快做出選擇。”
不用白天尊說，蘇牧也已經注意到身體周圍的彩色光芒正在不斷地減弱。
而玄鷹天尊和另外一頭天尊級墟獸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
可以想象，一旦彩色光芒徹底消失，這兩個天尊級的墟獸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將他撕碎。
“你先說要與我做什么交易。”
蘇牧沉聲道。
如果白天尊的交易太過分，那蘇牧寧愿與兩頭天尊級的墟獸拼命，也絕對不會與白天尊妥協。
這一次被白天尊坑到這種地步，他蘇牧認栽。
但吃一塹長一智，他絕對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栽兩次。
白天尊背著手站在蘇牧的識海之中，神色平靜。
“交易很簡單，我保你安全離開此地，你替我做一件事。”
白天尊淡淡地說道。
“什么事？”
蘇牧冷冷地道。
他太了解白天尊這些人的行事作風了。
講話神神秘秘，模棱兩可。
如果不問清楚，一個不小心，他就會掉入陷阱當中。
“一命換一命，我保護了你，你替我保護一個人，很公平吧。”
白天尊道。
“說清楚點。”
蘇牧沉聲道，“保護誰，保護多久。
總要有個時間限制吧。”
“你確實是個謹慎的人。”
白天尊啞然失笑，“既如此，那我就說清楚吧。
我有一個弟子，如今住在太虛圣境的元元山。
我死之后，一些人會去找她的麻煩，她武道未成，怕是擋不住那些人。
你替我保護她前往太虛圣境——不，現在應該說是陽界了，陽界的武功山，那里有我的一個好友。”
聽著白天尊的話，蘇牧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這件事聽起來不難，雖然從那元元山到武功山，中間有萬里之遙。
但對于蘇牧來說，不過是稍微花費一些時間罷了。
問題在于，敵人是誰。
敢找白天尊弟子的麻煩，那些敵人的實力能差了？
“如果你的敵人是天尊，那恕我無能為力。”
蘇牧沉聲說道，“我要是有在天尊面前保護你弟子的能力，現在也不需要與你交易了。”
“放心，陽界的天尊還不至于不要臉到欺負我的小弟子。”
白天尊說道，“他們如果敢親自出手，那我自有手段來反制他們。
你要面對的敵人，實力不會達到天尊境。”
“你肯定？”
蘇牧道。
“我堂堂天尊，倒也不至于撒謊騙你。”
白天尊道。
蘇牧沉吟片刻，他可以肯定，這個任務絕對沒有那么簡單。
白天尊又不是孤家寡人一個，他麾下的強者無數，難道找不出一個能夠護送他弟子的人出來？
就算白天尊死了，他總有幾個死忠吧。
“如果沒有今日之事，我的壽元原本還有數年，有些事情，我還沒來得及安排。”
白天尊淡淡地說道，像是再跟蘇牧解釋一樣。
蘇牧心里翻了個白眼，怪我嘍？
你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己，那是你活該。
“時間快到了，你該做決定了。”
白天尊道。
蘇牧睜開眼睛，只見身體周圍的彩色光芒已經快要徹底消散。
玄鷹天尊和另外一個天尊級墟獸正一步步向著他走來。
“好，我答應你。”
蘇牧咬牙道。
將來的麻煩將來再說，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把眼前的麻煩解決了。
白天尊哈哈一笑。
他身形微微一晃，已經從蘇牧的識海之中消失不見。
刺啦。
布帛撕裂的響聲當中，空間直接被撕開了一道裂縫。
白天尊的神魂卷起蘇牧，瞬間消失在裂縫當中。
玄鷹天尊和另外一頭天尊級墟獸出手阻攔，卻只扯下蘇牧一片衣角。
它們看著那緩緩消失的空間裂縫，臉色難看至極。
“是白天尊的神魂，看來他弄巧成拙了，原本還能活上幾年，現在只剩下神魂，不出數月，他就會灰飛煙滅。”
玄鷹天尊冷哼道。
“雖然如此，他跑到我們墟界來鬧了一場，若是不還擊，未免顯得我們墟界太好欺負了。”
另外一個天尊級墟獸冷冷地說道。
“沒錯，人類有句話，來而不往非禮也。”
玄鷹天尊道，“白天尊跑了，但還有一支人類的大軍在墟界。
就用他們來殺雞儆猴吧。”
蘇牧只感覺眼前一黑，眨眼之間就重新看到了光明。
豐富的色彩映入眼簾，讓蘇牧的心情都瞬間愉悅了許多。
不得不說，在墟界待的久了，眼中沒有色彩，人的心情都會壓抑許多。
蘇牧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白天尊，心中也是有些震驚。
一瞬之間就從墟界回到了陽界，這便是天尊的實力嗎？
白天尊僅僅只剩下一道殘魂都有如此實力，那若是他全盛時期呢？該強大到什么程度？
蘇牧心中反省，他之前覺得自己有了跟天尊叫板的實力真的是太天真了。
縱然是八九玄妙功大圓滿，跟天尊的差距也依舊巨大。
當年七十二賢能殺死天尊，那是因為他們人多。
單打獨斗的話，他們同樣遠不是天尊的對手。
“白天尊，既然你有這等跨越空間的能力，為何不自己將你的弟子直接送到武功山去？”
蘇牧問道。
雖然只剩下一道殘魂，但在蘇牧眼中，白天尊與之前幾乎一模一樣，完全看不出來這是一道殘魂。
天尊的神魂凝實如此，令人驚嘆。
“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白天尊背負雙手，微微抬頭，看向一個方向。
“既然最后的嘗試失敗了，那也沒必要茍延殘喘。”
白天尊淡淡一笑，說道，“記住答應我的事情。
走了。”
他揮揮手，身形只微微一晃，就已經憑空消失不見。
白天尊來得突然，走得突然。
蘇牧立在原地，心情有些復雜。
照理說，白天尊差點害死他，他應該恨白天尊才對。
但不知道為什么，他對白天尊完全提不起來恨意。
或許是因為白天尊最后表現出來的坦然與瀟灑讓他心生好感吧。
一個天尊，無論他是好還是壞，身上的人格魅力，都遠非尋常武者能比。
“反正白天尊也活不了幾日了，人死恩怨消，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跟他計較了。”
蘇牧心中暗自道。
他舉目四望，確定了自己的位置。
“元元山是在西南方，我現在是在東北方，白天尊也太不講究了。”
蘇牧心中吐槽道。
幸好當年他仔細研究過太虛圣境的地理形勢，要不然現在就要手足無措了。
從他現在的位置，達到白天尊弟子居住的元元山，足有數萬里之遙。
就算以蘇牧的速度飛過去，也得需要耗費不短的時日。
白天尊明明能夠穿越空間，直接把他送到元元山去不好嗎？
不過話說回來，白天尊如果去了元元山，那也不需要他蘇牧來護送了，白天尊自己把人送到武功山豈不是既快又好嗎？
“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做什么，還要保留最后的力量。”
蘇牧心中暗自道。
白天尊只剩下一道殘魂，力量用一點少一點。
像之前那般撕裂空間，必定是消耗巨大，以白天尊現在的情況恐怕施展不了幾次。
“算了，天尊的事情也不需要我去操心，我還是完成與他的約定吧。”
蘇牧想道，身形一晃，向著元元山的方向飛去。
直飛出去千里之遠，蘇牧忽然停了下來，扭頭向著天上看去。
只見天空不知道什么時候變了顏色，紅彤彤如同血色。
與此同時，血雨從天而降。
一股莫名的憂傷涌上心頭。
不需要有人提醒，蘇牧已經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
天尊隕落，天地同悲。
白天尊，死了。
“白天尊，一路走好。”
蘇牧心中緩緩地道，“答應你的事情我會做到，我會安全地將你的弟子送到武功山。”
替白天尊默哀了片刻，天空的血雨漸漸停了下來。
就在這時，四面八方，一道道強大的氣息沖天而起。
蘇牧心中一動。
白天尊隕落了，也就意味著陽界的天尊之位空出來一個。
之前各大勢力都以為白天尊還能再活數年，所以像傅滄瀾、武祖、楊鴻這些人，都在暗搓搓地準備搶奪天尊之位。
他們跑到墟界去征戰，就是為了積累聲望。
卻不曾想，白天尊這么一搞，提前隕落了。
各大勢力根本就還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
甚至傅滄瀾、武祖、楊鴻這些最有希望搶得天尊之位的強者都不在陽界！
一時間，凡是在陽界的，修為達到天命境巔峰的武者，全都開始嘗試沖擊天尊境界。
就連那些原本對天尊之位沒有想法的，現在也忍不住想要試一試。
萬一呢？
白天尊突然提前隕落，既然大家都沒有做好準備，那為什么不能搶一搶？
蘇牧表情凝重，他其實也還沒有準備好呢。
他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成為天尊。
以往突破境界，都有武學功法可以修煉，有路徑可以去走。
但成就天尊并沒有現成的路可以走。
他原本是想找北宮野他們問問成就天尊的經驗參考一下的。
但是現在，沒時間了。
他也學著那些天命境巔峰強者的樣子，徹底放開修為，任由自身氣息沖天而起。
墟界。
傅滄瀾和楊鴻臉色同時大變。
蘇牧一直沒來，他們則是一直領兵鎮守打下來的千里之地。
不久之前，武祖更是借口離開。
這些原本倒也沒什么，但就在剛剛，他們竟然感受到天尊隕落了！
白天尊提前隕落，他們卻遠在墟界！
對視一眼，兩人沒有絲毫猶豫。
“爾等鎮守此地，我去去再來。”
傅滄瀾沖天而起，楊鴻緊隨其后。
現在他們根本顧不上墟界這千里之地。
不抓緊回陽界的話，天尊之位都要被人搶走了！
對他們來說，沒什么比天尊之位更重要！
幾乎是同一時間，在陽界的一處地方。
一人一貓相對而坐。
赫然是貓九和寧紅塵。
“白天尊竟然提前隕落了，現在也不知道蘇牧在什么地方，來不及找他了，貓九，你來。”
寧紅塵沉聲道。
為了讓蘇牧成就天尊，他們是做了一些準備的。
原本這些準備是要用在蘇牧身上的，但現在白天尊提前隕落，徹底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這時候再去找蘇牧已經來不及了，等找到蘇牧，天尊之位恐怕已經被人搶走了。
“我？”
貓九臉色一垮，別人求而不得的天尊之位，在它眼中卻是個燙手的山芋。
“沒有經過那些天尊的同意，誰晉升誰就會被他們針對，我可不想被他們滿天下地追殺啊。”
“沒時間猶豫了，要不是我不行，那也用不著你。”
寧紅塵道，“晉升之后你躲起來不就行了，以你的天賦能力，躲起來的那些天尊也找不到你，等你適應了天尊的力量，他們更拿你沒有辦法了。”
貓九猶豫了一下，無奈地道，“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