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圖的來歷?”
張卓華愣了一下,心中苦笑。
終于還是來了嗎?
當初他告訴蘇牧傳送陣陣圖的時候,借口陣圖乃是張家祖傳。
原本以為能瞞得過去,現在看來,終究還是瞞不過蘇牧啊。
這傳送陣的陣圖,是他大哥張卓行奇遇而來,根本就不是什么祖傳之物。
“不要告訴我它是張家祖傳之物。”
蘇牧看了張卓華一眼,淡淡地說道,“我不喜歡有人對我撒謊。”
張卓華心中一顫,苦笑著道,“我并不是想要欺瞞蘇大人。
只是這件事說起來實在有些難以置信,為了避免麻煩,所以我才……”
“信不信是我的事情,你只管說。”
蘇牧打斷了張卓華,平靜地說道。
“這傳送陣的陣圖,是我大哥張卓行奇遇得來的。”
張卓華一咬牙,沉聲說道,“我大哥得到這份陣圖之后,我們還沒有來得及利用它,我大哥就已經死了。”
說話的時候,張卓華偷偷看了一眼蘇牧。
他大哥張卓行就是死在蘇牧手上的。
眼見蘇牧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張卓華這才偷偷松了口氣。
雖然說是他大哥張卓行先算計蘇牧的,但畢竟他大哥是死在了蘇牧手上,蘇牧應該不會再計較這些小小的恩怨了。
“我們張家大軍登陸以后,雖然看似勢如破竹,但實則損失極大。
后來有一日,我大哥外出查探地形的時候遭到了刺客的刺殺。
在躲避追殺的時候,我大哥遇到了一個人,是那個人救了我大哥,并且傳授了我大哥一套功法,還把傳送陣的陣圖送給了我大哥。”
“一個人?”
蘇牧的眉頭微微一皺。
張卓行并非弱者,蘇牧最早遇到張卓行的時候,張卓行就已經是返虛境強者。
追殺他的刺客,修為肯定不在他之下。
這種情況下,能救了張卓行的人,修為起碼也得是返虛境,甚至有可能更高。
在外域,還有這么一個高手?
“那個人是誰?”
蘇牧沉聲問道。
“我不知道,我大哥也不知道,他甚至都懷疑是他的幻覺。”
張卓華搖頭道,“不過功法和陣圖都是實實在在的,而且刺客確實是被逼退了。
只不過我大哥并沒有看清楚出手之人是誰,當時他昏迷了過去,等他醒來的時候,那個人已經走了。
后來我大哥幾次三番派人去尋找,也始終沒有再見到那位高人。
所以那位高人身份、行蹤,都已經是一個謎。”
張卓華知道蘇牧肯定會詢問那位高人的行蹤下落,所以他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說了一遍,甚至張卓行當初遇到那位高人的地方也一五一十地交待了清楚。
“所以,是因為得到了那人傳授的功法,所以張卓行才會信心爆棚,想要對我下手?”
蘇牧道。
張卓華苦笑著點點頭。
大哥得了奇遇,修為暴漲,這固然是好事,但也是因為如此,讓大哥的心態發生了變化。
如果沒有那個奇遇,大哥不會信心大增到不把蘇牧放在眼里,自然也不會死在蘇牧手里。
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至。
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張卓華也分不清楚。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當初不是那位高人出手相助,大哥可能早就已經死在玄帝派出的刺客手中。
那位高人,終究還是讓大哥多活了一段時日。
“那位奇人傳授給我大哥的功法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大哥非常重視它,得到它之后日夜苦練,修為更是突飛猛進,短短數月就已經從返虛境初階提升到了返虛境的中階。
據我大哥所說,最多一兩年功夫,他就能突破到返虛境高階。”
張卓行繼續說道。
蘇牧臉上露出思索之色。
能夠讓人修為快速提升的功法,怎么聽都不像是正派功法。
返虛境武者,修為每提升一步都需要無數時間,從返虛境初階到中階,修煉數十上百年都是正常的。
從中階到高階,修煉數百年都未必能夠跨過這個距離,更有甚者,一輩子都未必能修煉到返虛境高階。
僅僅是因為一門功法,就能讓人在一兩年之內連續提升兩個小境界?
按照蘇牧的經驗,有這種效果的功法,基本上都不是什么正經功法。
當年他剛剛加入太平司的時候就曾經收拾過一些魔頭。
那些魔頭修煉魔功,修為提升的比太平司的人快了何止一倍?
難怪當初他感覺張卓行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魔功確實會改變人的性格。
想不到,這世上還有一個修為起碼達到返虛境的魔頭暗中潛藏。
這個人傳授張卓行功法和傳送陣的陣圖,目的是什么?
如今張卓行已經死在了我的手上,這個人會不會把目光轉移到我身上?
他會不會現在正在暗中盯著我?
蘇牧下意識地抬起頭,張望了一下四周。
張卓華是個聰明人,蘇牧的動作讓他也明白了過來,他也是一臉警惕地四下張望起來。
不過很顯然,他們什么都沒有發現。
“此事到此為止,你以后不用再管,也不要再對別人提起來,如果那人找上了你,第一時間告訴我。”
蘇牧沉聲說道。
他倒是覺得,那個人如果真的有某種目的,找上張卓華的機會并不大。
相反,那個人盯上自己的可能性會更大。
如果張卓華是對方的棋子,那自己這個毀掉了他棋子的人,要么替代張卓華成為他的棋子,要么就得死。
不管是哪一種,蘇牧心中都已經敲響了警鐘。
相比于明面上的敵人,一個藏在暗中的敵人是最可怕的。
玄帝楊秀虎就已經夠陰險了,想不到還有一個比他更陰險的家伙藏在暗中。
利用張卓行攪動天下風云,如果不是蘇牧意外地殺了張卓行,現在張卓行恐怕已經帶領著張家打下半個天下了。
以張卓行的心機城府,是真的能夠跟玄帝楊秀虎斗一斗的。
他死了之后,張家就立刻分崩離析,再沒有逐鹿天下的資本。
時至今日,張家已經算是徹底退出了舞臺,那人的棋子也是徹底廢掉了。
換了蘇牧是對方,自己辛辛苦苦扶植的棋子被廢掉,那也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最好不要亂來,否則——”
蘇牧心中冷哼道。
以他如今的修為,除非對方是天命境的大能,否則他還真是不懼。
對方真要是天命境大能,那根本就沒必要藏頭露尾。
一個天命境大能,別說在外域了,便是在太虛圣境,那也能夠橫行無忌。
蘇牧服下九轉焚天丹之后,戰力只是無限接近于天命境,他都有一種無敵的感覺,更不用說是真正的天命境大能了。
天命境,天命二字就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在天尊不出的情況下,天命境就是天。
玄帝楊秀虎終于回到了大玄京城的皇宮之中。
直到坐在自己的御書房內,玄帝楊秀虎一直提著的一口氣才終于松了下來。
感受著守在外面的六丁六甲的氣息,玄帝楊秀虎長長吐了一口氣。
“徐玄璣,竟然就這么死了。”
緩了半晌,玄帝楊秀虎才喃喃自語道,“蒼穹宗陣閣閣主,竟然死在一個毛頭小子手里。
這要是讓太虛圣境的人知道,只怕全天下都要震驚。
不過——”
玄帝楊秀虎眼神中閃過一道厲芒。
徐玄璣可是太虛圣境蒼穹宗陣閣的閣主,蒼穹宗的人是那么好殺的?
別說陣閣閣主了,就算是一個普通的蒼穹宗弟子,被人殺死以后,蒼穹宗也是不會放過兇手的。
玄帝楊秀虎曾經在太虛圣境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他很清楚蒼穹宗有多么霸道。
曾經有一個小宗門出了一個天驕,闖蕩江湖的時候意外殺了一個蒼穹宗弟子,結果那個宗門直接被蒼穹宗派出黑鱗鐵衛給滅門了,連那個天驕都被折磨而死。
太虛圣境的人都知道,蒼穹宗的弟子不能隨便招惹。
現在他們陣閣的閣主死在外人手上,縱然是死在外域,蒼穹宗也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如果蒼穹宗置之不理,那豈不是誰都能欺負蒼穹宗了?
“不過,這里是外域,蒼穹宗的手伸不過來。”
玄帝楊秀虎心中暗自道,“徐玄璣到底是怎么來到外域的?
當初我們來外域的那條路九死一生,蒼穹宗要來復仇,肯定不能走那條路。
如果搞清楚徐玄璣是如何來到外域的,那就能引蒼穹宗的人過來,到時候借刀殺人,不但可以殺了蘇牧,我還能趁勢從蒼穹宗得到一些東西。”
玄帝楊秀虎眼睛咕嚕嚕轉了幾圈,他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
“來人,給我去查一查,徐玄璣是如何來到外域的,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查清楚!”
玄帝楊秀虎揚聲吩咐道,“他是和張家的張卓華一起出現的,從張卓華身上著手,給我查!”
九五之尊,一言令下,整個大玄都忙碌了起來。
一時間,不知道有多少密探從大玄京城之中涌出,向著張卓華所在的地方涌了過去。
潛伏在各個勢力當中的密探,也全部被激活了。
張卓華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變成了大玄所有密探眼中的香餑餑。
他正在嶺南三州幫蘇牧布置傳送陣。
真正開始動工之后,張卓華才意識到,蘇牧之前的那句話份量到底有多重。
嶺南三州所有人全力配合,簡簡單單一句話,讓張卓華真正見識到了嶺南三州的實力。
他曾經以為,蘇牧和太平司那些人都是被玄帝楊秀虎發配到嶺南三州的,嶺南三州又一向是蠻荒之地。
所以他之前好幾次都提醒蘇牧說嶺南三州沒有財力布置得起來傳送陣。
但事實狠狠地抽了他的臉。
蘇牧不但拿出來上千塊上品靈石,整個嶺南三州的財力,也遠遠超出了張卓華的想象。
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那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大妖涂山含玉都是毫不猶豫地答應,然后第二天,他需要的東西就已經擺在了他的面前。
嶺南三州無論是底蘊,還是做事的效率,都已經遠遠超過了張家巔峰之時。
有了嶺南三州上下所有人的配合,傳送陣的建造速度超乎想象。
張卓華估計,用不了一年,十個月,他就可以把這傳送陣建造完畢。
這一日,他正在忙碌,忽然涂山含玉從外面走了進來。
“涂山大人,你來的正好,青金石的數量不夠,還需要三千斤。”
張卓華不客氣地開口道。
“好。”
涂山含玉答應著,來到張卓華面前,表情嚴肅地道,“張卓華,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張卓華一愣,心里有些忐忑起來。
涂山含玉雖然是個大妖,但它在嶺南三州位高權重,深得蘇牧信任。
張卓華甚至懷疑,涂山含玉跟蘇牧有一腿。
否則的話,蘇牧怎么會把嶺南三州這么多重要的事情交給涂山含玉處理呢?
現在涂山含玉突然發出這種疑問,難道是代表蘇牧的意思?
“我沒什么秘密啊。”
張卓華弱弱地說道。
“沒什么秘密,那為什么有那么多人奔著你而來?”
涂山含玉冷冷地說道,“僅僅是半個月時間,我已經攔截了七個想要湊到你身邊來的探子。”
張卓華愕然,旋即長長吐了一口氣。
嚇死他了,他還以為蘇牧又發現他什么秘密了呢。
原來是因為這個。
有探子想湊到他身邊來,跟他有什么關系?
他哪知道這些探子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我覺得,他們不一定是沖著我來的,他們可能是沖著它來的。”
張卓華說道,指了指旁邊的工地。
這個傳送陣占地極大,長寬足有百丈。
如今看上去像是一個高臺,堆滿了凌亂的碎石。
“沖著它來的?”
涂山含玉皺了皺眉頭。
“你知道它是什么吧?”
張卓華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道,“我雖然不知道你所說的探子是從哪里來的,但我估計,應該是玄帝派過來的。
如果我是玄帝,我也肯定會派人過來的,它可是足以改變天下格局的東西!”
涂山含玉神色微微一變。
它并不知道張卓華在建造的是什么東西,蘇牧只是吩咐它,全力配合張卓華,張卓華要什么就給他什么。
事實上,不只是涂山含玉,連東方流云、莫雪松、諸葛金剛、石彬彬這些人也同樣不知道張卓華在做什么。
涂山含玉倒是隱約猜到了一些,不過它也不敢確定。
主要是它了解的事情太少了。
他們這些嶺南三州的人并沒有接觸過徐玄璣,自然也想不到,這個傳送陣能夠跨越外域和太虛圣境。
聽張卓華說這是可以改變天下格局的東西,涂山含玉就很明智地沒有繼續打聽下去。
“你繼續,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
涂山含玉眼神中冒出殺氣,想在它眼皮子底下混到張卓華身邊打探消息,當它涂山含玉是擺設嗎?
管你什么玄帝,這里,現在是我涂山含玉的主場!
“真的不用管?”
涂山含玉去質問張卓華的時候,東方流云也把消息送到了蘇牧面前。
“管得了嗎?”
蘇牧平靜地說道,“大玄存在了千百年,根深蒂固,各處的密探不知道有多少,我們就算想要徹底隔絕,那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既然如此,隨他們去吧。”
蘇牧道,“只要保證不要讓他們干擾了張卓華那邊就行。”
“明白了。”
東方流云點點頭,說道,“除了各路探子不斷涌入嶺南三州,你讓我查的事情也已經有結果了。”
“哦?”
蘇牧抬了抬眼皮,目光落在東方流云身上。
“你們天下宗的老祖確定還活著?”
蘇牧問道。
之前蘇牧剛剛帶回來大衍訣的時候,東方流云曾說他們天下宗的祖師爺提到過大衍訣,并且傳說他們天下宗的祖師爺還活著。
于是蘇牧就讓東方流云去確定這件事。
如果天下宗的祖師爺真的還活著,那蘇牧倒是想要上門拜訪一下。
能不能將對方納入嶺南三州再說,但如此一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強者,略微指點他一下就夠他受用無窮了。
“我查清楚了,應該只是個謠言。”
東方流云搖搖頭,有些尷尬地說道,“天下宗的后山禁地中并沒有祖師爺的身影。”
“這樣啊。”
蘇牧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
如果天下宗的祖師爺還活著,蘇牧還想向他打聽打聽,知不知道外域還有個修為至少達到返虛境的魔頭。
可惜。
“另外一件事查的怎么樣了?”
蘇牧問道。
“張卓華提到的那個地方我派人去查了,方圓百里之內,我們明察暗訪。”
東方流云說道,“確實如你所料,我們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不等蘇牧開口詢問,他就繼續說道。
“我們在張卓行奇遇的地方附近發現了一個小村子,村子里的人信奉一個野神。”
東方流云道。
山野村民,信奉各種淫祠邪神的事情并不罕見。
太平司以前有很大一部分工作就是處理這些事情。
所以不管是東方流云還是蘇牧,對這種事情都十分熟悉。
一般來說,這算不得什么大事。
普通百姓信奉的邪神,要么是稍微有些氣候的妖魔,要么就是有人故意引導。
基本上屬于太平校尉就能收拾了,最多只需要出動一兩個太平司鎮撫使這樣。
正因為這種事情十分常見,所以張家的人根本就沒有在意這些。
當初張卓行也曾經派人在周圍尋找,他們也發現了這個村子,但并沒有把它當回事。
這次蘇牧派東方流云去調查,特意強調了這些特殊之處。
“我按照你的吩咐,沒有打草驚蛇。”
東方流云沉聲說道,“不過如果那些山民信奉的野神真的是張卓行遇到的強者,我派過去的兄弟應該瞞不過他。”
“無妨。”
蘇牧沉吟道,“到底是不是他,我親自去一趟自然就知道了。”
“要不要我們一起過去?”
東方流云道。
他現在也是返虛境了,加上晉侯、明夷侯、陳北玄他們,一眾返虛境,多少也能幫到蘇牧一些。
“不用,如果對方是返虛境,那不需要你們,如果他的修為比返虛境更高,你們去了也沒用。”
蘇牧說道。
東方流云臉上閃過一抹無奈。
返虛境已經很強了好吧,但是在蘇牧面前,返虛境確實還是有些不夠看。
“對方是敵是友還不確定,我們去太多的人反倒顯得咄咄逼人。”
蘇牧微微一笑,說道,“我一個人先去探探路,你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玄帝楊秀虎那邊千萬不能掉以輕心,我覺得他可能在憋一個大招。”
“我明白了。”
東方流云正色道。
大玄的國土如今分成了好幾個部分。
依舊在大玄朝廷管控當中的,是位于北部的大半國土。
嶺南三州,位于大玄的東南角,而嶺南三州以北、以西,則是被張家的各個勢力占據。
再往西,就是蠻荒大陸,是妖庭的統治范圍。
蘇牧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嶺南三州以西,尚未抵達蠻荒的一處地方。
這里有一座山,名曰烏蒙山。
烏蒙山中生活著大大小小上百個族群,自稱山族。
山族原本也在大玄治下,后來張家登陸,快速打下了大玄南部的地盤,烏蒙山也便落到了張家的統治當中。
山族倒是不在乎誰來統治他們,反正不管是誰,手也伸不到山里去。
對山族的百姓來說,他們族中的長老,比官府更加權威。
東方流云所說的那個村子,便是山族當中的一支。
他們信奉的神靈名叫蠻神,據說身高九尺,青面獠牙……
蘇牧隱于云層之中,遠遠地看著那高聳入云的烏蒙山。
說起來,這山族跟當初的巫蠱宗有些相似,只不過他們比巫蠱宗更加落后。
他腦海中閃過這些信息,身形微微一晃,已經落到了地面之上。
邁開腳步,向著烏蒙山中走去,兩步之后,一陣微風吹過,蘇牧的面容已經變了個樣子。
與此同時,他身上的氣息也收斂無蹤,整個人看上去,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真元境武者。
真元境武者,修為不低不高,行走江湖是綽綽有余了,又不至于引起真正強者的注意。
他這么做倒不是害怕對方,只不過他還不確定這個蠻神是不是當初救了張卓行的那人,自然還是低調一些行事為好。
在太平司多年,蘇牧很清楚該如何處理這種邪神的事情。
他當然可以明刀明槍的殺進去,但那些信奉邪神的百姓可不會覺得他是來解救他們的。
甚至,那些百姓會為了邪神而跟他拼命。
這種事情,在太平司的歷史上發生過不知道多少次。
真要是那樣的話,蘇牧倒是不介意將那些愚夫愚婦殺個干凈,但有選擇的情況下,他也不愿意大開殺戒。
收斂修為,先查清楚山族信奉的蠻神到底是個什么存在,再來決定這些山族該不該殺。
向前走了沒多遠,蘇牧就看到一個人迎面而來。
男人身著粗布短衣,肩頭扛著一擔柴火,赤著腳行走在山路上。
他看到蘇牧的時候,臉上明顯露出警惕之色,手掌更是握住了腰間的柴刀。
“你是什么人?”
男人距離蘇牧還有兩丈遠,大聲道,“你來我們丁家寨干什么?”
“兄臺你好。”
蘇牧拱拱手,臉上露出和煦的笑容,開口道,“在下乃是一個游俠,路經此地,眼見山勢雄偉,所以想要登山一覽河山風光。”
“你走吧,這里是我們丁家寨的地盤,我們丁家寨不歡迎外人。”
那男人將柴刀橫在身前,大聲說道。
“此言差矣,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便是你們丁家寨居住于此,也不能阻止我登山吧?”
蘇牧道。
“我讓你走是為了你好,這座山可沒什么好登的。”
男人說道,說話之間,他還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山頂的方向,有些急不可耐地說道,“快走快走,不想死就快點走。”
他連連揮動手上的柴刀。
蘇牧臉上露出一抹好奇。
“這我倒是有些奇怪了,我不走就會死?你們丁家寨還敢殺人不成?
我好歹也是個真元境武者,倒也不怕你們。”
蘇牧做出一副憤怒的樣子,說道。
“你這人怎么聽不懂人話?”
那男人也急了,“讓你走你就走,哪那么多廢話?”
“你讓我走我就走,我不要面子的嗎?我一個真元境武者,為什么要聽你一個普通人的?”
蘇牧撇撇嘴,故作高傲地說道。
“我今日還非得登上這座山瞧瞧,我倒要看看,你們丁家寨能把我怎么樣。”
一邊說著,蘇牧一邊繼續向前走。
“你——”
那男人握著柴刀,眼看蘇牧越走越近,他的神色也越來越緊張。
“你自己找死,那也怪不得我了。”
男人嘆了口氣,緩緩地放下手上的柴刀,任由蘇牧從他身邊擦身而過。
蘇牧心中微微有些疑惑,之前東方流云派人來調查過丁家寨,可沒說丁家寨的人如此排外。
難道說是因為他們打草驚蛇,所以現在丁家寨才這么緊張起來?
心里帶著一絲疑惑,蘇牧繼續向山中走去。
走了大概三四里,轉過山腳處,他就看到了一處村寨。
那村寨的面積不算大,看上去也就是能夠容納幾千人的樣子。
整個寨子建筑在山林之間,與樹木幾乎融為一體,雖不如巫蠱宗的百越古城,卻也別有一番異族風味。
“小心!”
就在蘇牧觀察著丁家寨的時候,背后腳步聲響起,一個人大聲叫道。
就在這時候。
破空聲響起,數道羽箭從前方激射而至。
那些羽箭箭頭一片漆黑,隔著老遠都能聞到一股腥臭的氣息,明顯是淬了劇毒。
蘇牧眉頭微微一皺。
尚未查清楚來人身份就下如此毒手,這丁家寨的人也不是什么好鳥啊。
冷哼一聲,他掛在腰間的長刀已經出鞘。
長刀過處,那些羽箭紛紛被劈落在地。
蘇牧現在扮演的是一個真元境武者,手上的長刀也是一件尋常玄兵。
就算如此,這些偷襲的羽箭也傷不到他分毫。
“何方宵小,竟敢暗箭傷人,給我滾出來!”
蘇牧大喝一聲,人隨刀走,一抹刀光就向前劈了過去。
他劈的十分小心,生平一不小心就把這丁家寨給夷為平地。
咔嚓一聲。
蘇牧一刀將前方的一棵大樹劈斷。
幾道人影有些狼狽地從樹林中跑了出來。
他們的打扮和之前那個樵夫類似,都是赤足短衣,只不過他們手上全都拿著短弓,一副兇狠的樣子,和之前的樵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過,這幾個人的實力倒是一般的很。
連一個真元境武者都沒有,全都停留在淬體境。
不過就算如此,一個小小的丁家寨,能有三四個淬體境武者,這本身也是有些奇怪了。
這么小一個丁家寨,如何能供養的起幾個武者?
“擅闖烏蒙山者,該死。”
對面那幾個山族人兇狠地道。
他們的目光越過蘇牧,落到蘇牧身后那個出言提醒蘇牧的樵夫身上,眼神中滿是殺意。
在他們看來,如果不是那樵夫出言提醒,他們早就已經射死蘇牧了。
蘇牧不動聲色地擋住他們的視線,怒道,“這烏蒙山可不是你們的私人領地,你們如此狂妄,我今日就好好教訓教訓你們!”
說話之間,他一步踏出,手中長刀化作一片刀光就朝著幾人籠罩了過去。
那幾個山族之人慌亂地舉起短弓。
但幾個淬體境的渣渣,如何能打得過“真元境”的蘇牧。
三兩下之后,那幾個山族之人已經被蘇牧打翻在地。
“賊子敢爾!”
就在蘇牧將刀架在那幾個山族之人的脖子上的時候,忽然一聲大喝響起。
緊接著就看到一道人影從遠處的寨子里飛了出來。
來人速度極快,眨眼間就已經飛過數百丈的距離,隔空就是一掌打了過來。
擁有飛天之能,對方的修為起碼也是結丹境,這一掌,絕非尋常真元境能夠抵擋。
蘇牧心思轉動,橫刀一道,身形順勢倒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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