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李川?
眾人臉上皆是一驚。
難怪方才蘇牧讓他們不必追了。
難怪蘇牧的臉色會這么難看。
之前哪怕遇到再難纏的敵人,蘇牧都不曾有過這種表情。
如果剛剛那刺客是恭王李川,蘇牧的反應也就可以理解了。
說起恭王李川,在場眾人都不陌生。
早在相州松江府的時候,恭王李川就曾經跟他們一起廝混過許久。
后來肅王李恕起兵謀反,恭王李川還和東方流云一起去豫州出使。
恭王李川雖然是皇室子弟,但和太平司關系向來莫逆,說他是自己人也不為過。
當年七十二天命神兵的地圖,也是恭王李川從玄帝那里盜出來之后讓人送給蘇牧的。
也是因為如此,恭王李川才下落不明,不知生死。
誰能想到,他再一次出現,竟然變成了刺殺蘇牧的刺客。
別說蘇牧難以接受,他們也難以接受。
“好一個楊秀虎!竟然用這種毒辣的手段!”
東方流云忿怒地道。
之前蘇牧告訴過他,恭王李川變成了天策軍中的一員,而蘇牧冒險去大玄京城,正是為了救回恭王李川和王觀。
恭王李川被玄帝楊秀虎控制,變成了天策軍中的一員。
很顯然,這次來刺殺蘇牧,也是玄帝楊秀虎的命令。
恭王李川現在就是一個工具人,他來刺殺蘇牧,蘇牧卻不能直接對他下死手。
一個想方設法地要殺人,另外一個卻要處處留手,束手束腳。
最可恨的是,恭王李川現在的實力竟然也強到了這種程度,竟然能在蘇牧手下逃走。
“我這就調集人馬,一定將他生擒活捉!”
諸葛金剛沉聲道。
恭王李川已經今非昔比,單打獨斗,除了蘇牧,其他人恐怕都不是對手。
不過這里是離火城,他們用不著跟恭王李川單打獨斗。
“不用。”
蘇牧淡淡地說道,“你們不是李川的對手。
他現在徹底失去了自我意識,不會隨意傷人,但如果你們對他出手就不一定了。
既然楊秀虎想玩,那我就陪他玩到底!”
蘇牧眼神中閃過一抹凌厲。
諸葛金剛等人出動雖然有機會活捉恭王李川,但過程中勢必會造成極大的傷亡。
剛才短暫的交手,蘇牧已經試探出來,恭王李川的實力已經達到了返虛境。
他剛剛雖然傷了李川,但那點傷勢對返虛境強者來說算不得什么。
而恭王李川現在就是玄帝楊秀虎手上的工具,他只會聽命行事,一般人不去招惹他他也不會傷人,但如果有人主動對他出手,那他必定會應激自保。
“此事你們不用管了,我會親自出手。”
蘇牧緩緩地說道。
話音未落,他身形微微一晃,已經憑空消失不見。
“那個——”
陸芊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她和蘇牧的交易還沒談完呢,天尊舍利的事情還沒說清楚呢。
該死的楊秀虎!
陸芊心中暗自罵道,充滿了無奈。
眼看著蘇牧急匆匆離去,陳北玄等人的臉上都露出羞愧之色。
在嶺南三州,在他們的地盤上,一個刺客殺到了離火城,他們之前竟然沒有察覺到絲毫!
眾人彼此對視一眼,全都一言不發地向外走去。
他們的背影,全都是殺氣騰騰。
只是看著他們的背影,陸芊就有一種膽寒的感覺。
她感覺,如果有誰得罪了嶺南三州,那下場一定十分凄慘。
恭王李川的下場就十分凄慘。
蘇牧追上恭王李川的時候,他正潛伏在離火城外不遠處,像是一只受傷的猛獸一般正在舔舐著傷口。
看到蘇牧的時候,他臉上僵硬的表情竟然也產生了一絲變化。
那是混合著恐懼、不安、意外的神情。
但是下一刻,他依舊猛地向著蘇牧撲去,搶先動手。
蘇牧冷哼一聲,也沒有動用兵器,而是徒手和恭王李川斗了起來。
恭王李川手上的那把魚腸短劍已經遺失在離火城中,他現在也是赤手空拳。
兩人的動作都是快如閃電,瞬息之間就已經交換了數百招。
砰砰的響聲回蕩在空中,肉眼可見的氣浪如同開水一般翻滾不休。
方圓數百丈的樹木都被卷到,然后化為齏粉。
恭王李川雖然沒有了自我意識,但他的痛覺而在。
這也是天策軍與尸魈的區別。
他們除了不會自己絲毫,其他方面和常人無疑。
他們會疼,會受傷,甚至會恐懼。
恭王李川嘴里發出低吼之聲,臉上的表情已經扭曲。
雙臂之上傳來的痛入骨髓的疼痛讓他不斷后退,出招的時候都多了幾分猶豫。
他的體魄,終究是沒辦法跟八九玄妙功小成的蘇牧相比。
面對蘇牧,哪怕他全力以赴都未必能夠贏,更何況他有了退縮之意。
高手相爭,本就是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他出招的時候那一點猶豫,對別人來說可能沒什么影響。
但落在蘇牧眼中,那就是赤裸裸地弱點。
眼神中閃過一抹厲芒,蘇牧出手如電,閃電般抓住了恭王李川的手臂。
恭王李川想要掙開蘇牧的手掌,但一股大力涌來,與此同時,一股火焰騰得燃燒起來。
恭王李川疼得哇哇大叫。
蘇牧手臂猛地一甩,重重將恭王李川砸在了地上。
下一刻,恭王李川就跳了起來。
他身上灼燒著熊熊火焰。
九劫鎮獄經,噬元劫火!
這是一種專門克制妖魔的火焰。
恭王李川雖然不是妖魔,但他能有今日的修為也是走了偏門。
他身上的欽天鑒,與邪兵無異。
噬元劫火焚燒著恭王李川的身體、真元,更是瘋狂地向著他體內的欽天鑒涌去。
恭王李川意識到了危險,武者的本能讓他轉身就跑。
但蘇牧豈能讓他逃掉?
之前在離火城中,蘇牧擔心與恭王李川交手動靜太大,容易傷及無辜,所以任由恭王李川逃了出來。
現在是在城外。
腳下一踏,蘇牧以比恭王李川更快的速度來到了他的面前,一記橫掃,將恭王李川踢飛出去。
轟隆一聲巨響。
恭王李川重重撞在山壁上,只撞得山壁劇烈搖晃,山石嘩啦啦落下,砸在恭王李川身上,又被他身上的力量粉碎。
一時間碎石滿天橫飛。
恭王李川雙目變得赤紅一片,嘴里發出野獸般的怒吼。
他趴在地上,四肢著地,背脊高高拱起。
伴隨著他身上的力量爆發,噬元劫火竟然被他身上爆發的力量給湮滅了。
下一刻,恭王李川的身形猛地消失不見。
蘇牧眉毛微微一挑,毫不猶豫,他一拳向著左側轟出。
一聲巨響,恭王李川的身形出現在空中,雙臂交叉身前擋住了蘇牧的一拳。
身形一晃,他再次消失不見。
蘇牧冷哼一聲,拳腳不斷出擊。
一聲聲悶響回蕩在空中。
恭王李川的身形忽隱忽現,每一次出現,都是蘇牧的攻擊落到了他的身上。
伴隨著受到的攻擊越來越大,恭王李川越來越狼狽,身上更是出現了肉眼可見傷痕。
蘇牧雖然穩穩占據了上風,但他心中也是暗暗吃驚。
當初他還在天策軍的軍營當中逗留過一段時日。
說實話,那時候天策軍的實力雖然不錯,卻還不被他放在眼里。
他一直以為,就算欽天鑒有瞞天過海的作用,能夠讓武者實力快速提升,但這種提升的上限并不高。
畢竟是拔苗助長。
在蘇牧看來,他們能提升到合體境,最多勉強觸摸到返虛境的邊緣就已經算是非常不錯了。
沒想到,恭王李川的實力竟然能達到現在的程度。
說起來,他已經比那些依靠天命神兵達到偽返虛境的人要強了。
以蘇牧現在的實力,沒怎么留手的情況下,恭王李川竟然能堅持到現在。
修煉了九劫鎮獄經之后,蘇牧的實力已經達到了他武道修煉以來的巔峰。
真元修為達到了返虛境巔峰,肉身武學同樣是返虛境巔峰。
也只有香火成神武道限于香火愿力不足,還停留在返虛境初階。
饒是如此,他三道同修,也全都達到了返虛境。
不夸張地說,以蘇牧現在的實力,一般的返虛境武者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如果是那些依靠天命神兵突破的偽返虛境,恐怕在蘇牧手下撐不了三十招。
如果恭王李川有自我意識,現在絕對可以自傲了。
“李川未必是天策軍中的最強者,連天策軍都已經強到了這種程度,玄帝楊秀虎現在會是什么實力呢?”
蘇牧心中思索道。
原本他以為玄帝楊秀虎是偽返虛境,但是現在他不這么認為了。
雖然玄帝楊秀虎在搜集天命神兵,但不代表他自己是依賴天命神兵的偽返虛境。
他能把天策軍培養到這種程度,可想而知,他自身的實力絕對不會太弱。
玄帝楊秀虎不缺資源,不缺功法,也不缺武道資質,這樣的人,除非是真正交手,否則根本就猜不到他的實力。
“嶺南三州現在的實力如果對上天策軍,恐怕是不堪一擊。
但武道修煉需要時間,東方流云他們的武道天賦雖好,但想要突破到返虛境,沒有數百年時間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除非——”
蘇牧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天尊舍利。
如果將天尊舍利煉制成丹藥,那或許有可能幫助眾人快速提升修為。
他們沒有蘇牧這樣的條件,想要快速提升修為只能借助外力。
相比于其他后患不淺的方法,天尊舍利可以說是最好的辦法。
“看來,還得想辦法把陸芊她爹從玄帝楊秀虎手中救出來才行。”
蘇牧心中想著。
忽然,他神色一厲。
一聲冷哼,蘇牧背后飛起一道黑影。
黑影瞬間撐開,化作一柄快速旋轉的傘。
遮天傘!
伴隨著無形的力量落下,蘇牧的力量猛然提升數成。
他手臂一長,瞬間已經抓住了恭王李川的肩膀。
恭王李川奮力掙扎的時候,一股龐大的力量已經重重將他壓在了地上。
大地震蕩。
恭王李川想要起身,但是他背上仿佛壓著一座山,根本就掙脫不開,只能徒勞地發出嘶吼聲。
“安靜!”
蘇牧輕喝一聲,腳下用力,力量到處,已經將恭王李川震暈過去。
這時候,蘇牧緩緩地轉頭看向一個方向。
他一只腳踏在恭王李川的背上,身上氣息涌動,蓄勢待發。
遮天傘懸浮在他頭上,緩緩地旋轉著,散發著無形的氣勢,將力量加持在蘇牧的身上。
“熱鬧看完了,你是自己出來,還是我請你出來。”
蘇牧沉聲喝道。
“誤會!千萬別動手!我不是壞人!”
伴隨著一道聲音響起,一個人影從不遠處一棵大樹背后走了出來。
他舉著雙手,示意自己手上沒有兵器。
那人中等身材,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皮膚略黑,身上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道袍。
雖然看起來落魄,但那人眼神深邃,身上的氣息深沉如海。
此人的實力深不可測!
這是蘇牧的第一反應。
在他與恭王李川交手的時候,對方竟然出現在距離他這么近的地方,之前他竟然沒有察覺。
如果不是他施展九劫鎮獄經的時候對方的心跳陡然加速了兩下,蘇牧甚至到現在都未必能發現對方的存在。
正是意識到對方的存在,所以蘇牧才不惜使用遮天傘,以最快的速度把恭王李川鎮壓了下來。
比起來,面前這個人,比恭王李川可怕多了。
蘇牧甚至不知道此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你是誰?”
蘇牧盯著對方,警惕地道。
對方在距離蘇牧還有十余丈的地方停了下來。
這是一個安全的距離。
如果他再向前一步,氣機牽引之下,蘇牧立刻就會對他出手。
僅僅這一個小動作,就足以看出來對方的實力。
一般的人不可能對蘇牧的氣機把握到這種程度。
“我叫阿兀。”
那人臉上擠出一抹笑容,開口道,“我只是湊巧路過此地,看到你在跟他交手,一時好奇,就停下來看了一會兒。
我真沒有惡意。”
他指了指蘇牧腳下的恭王李川。
“阿武?”
蘇牧皺眉道。
“不是武,是突兀的兀。”
對方認真地解釋道,“這可不是我的化名,就是我的名字,我自幼無父無母,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說出你的來歷,否則我會將你視作敵人。”
蘇牧冷冷地說道,“對待敵人,我不會留手。”
“別。”
那自稱阿兀的男子連連擺手,“我真不是你的敵人。
我就是個普通人……”
“普通人可沒你這樣的修為。”
蘇牧冷聲道,他肩膀微微聳起,眼看著就要出手。
“好吧,其實我師父可能有點名氣。”
阿兀認真地說道,“我師父名叫曲長青,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
“曲長青?”
蘇牧眉頭微微一皺,這是個完全陌生的名字。
面前這個自稱阿兀的男人,修為絕對不在他之下。
這樣一個人,他的師父也絕對不可能是等閑之輩。
蘇牧甚至懷疑此人來自太虛圣境。
不過這里面也存在很大的問題。
太虛圣境和外域之間被七十二件天命神兵隔離,任何人想要從太虛圣境來外域都要經歷當年七十二賊布下的種種手段。
據陸芊所說,從太虛圣境過來外域,九死一生。
而且修為越高,想要過來也越難。
當初陸芊和楊秀虎過來的時候還都不是返虛境。
如果是返虛境,幾乎是不可能過得來的。
更不用說返虛境之上的天玄境、天命境。
所以,面前這個阿兀從太虛圣境過來的可能不大。
那就是他一直避世隱居?
蘇牧心中想著。
眼看蘇牧不說話,那阿兀忽然一拍額頭。
“我差點忘了,我師父都死了數千年了,只怕早就沒人認識他了。”
阿兀說道,“我看你才幾十歲年紀,沒聽過我師父也正常。
不過我看你身上有火尖槍的氣息,那你知道天命神兵?
我師父曲長青,就是七十二件天命神兵的鑄造者之一。”
“七十二賊之一?”
蘇牧一臉驚訝,脫口而出。
他心中已經泛起了驚濤駭浪。
七十二賊的傳人?
七十二賊聲名在外,但他們的傳承早就已經斷絕了。
他們被天尊所殺,弟子門人也早就不知所蹤。
蘇牧也見過不少天命神兵,可那些天命神兵里的福地都已經是一片狼藉,根本沒有任何門人弟子留下。
某種意義上,蘇牧其實也是七十二賊的傳承者。
他修煉的八九玄妙功,還有九劫鎮獄經,都是當年七十二賊的成名絕技。
如果眼前這個阿兀真的是七十二賊的弟子,而且還是二代弟子,那他的實力,該達到什么樣的程度?
據蘇牧所知,當年七十二賊修煉的武學都是八九玄妙功、九劫鎮獄經同一級別的武學。
蘇牧很清楚這些武學的強大。
而且,這個阿兀如果是從七十二賊年代一直活到現在的,那他的實力達到了什么程度簡直難以想象。
“那些混蛋是這么稱呼我師父和他那些兄弟的。”
阿兀說道,“不過我們自己不這么稱呼,我們是以七十二賢來稱呼他們的。
我師父曲長青就是七十二賢之一,他執掌的天命神兵換做驚神鞭。”
說話之間,阿兀從背后抽出了一根黃銅色的鐵鞭。
“我一直在驚神鞭中沉睡,直到不久之前才醒過來。”
阿兀解釋道,“我看你修煉的是九劫鎮獄經,你是狄師叔的傳人?”
阿兀臉上一直堆滿了笑容,看起來就像是真的遇到了親人一般,對蘇牧充滿了親切和熱情。
“狄師叔的九劫鎮獄經驚天地泣鬼神,我當年親眼看到過他施展的九劫法相,連天尊擊潰他的法相都用了兩招。”
阿兀臉上帶著回憶,感慨道,“想不到時隔多年,我竟然再一次見到了九劫鎮獄經,狄師叔在天有靈,可以安息了。”
“對了,你既然是狄師叔的傳人,那為何你身上還有火尖槍的氣息?
火尖槍是李師伯的天命神兵啊。”
阿兀好奇地問道。
蘇牧看著對方,沉默不語。
對方的話信息量太大,蘇牧一時間都有些動搖了。
原本他并不相信阿兀的話,但現在,對方所說的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因為某種原因,他一直在福地之中沉睡,所以才能從七十二賊時期一直活到現在。
然后不久之前他才剛剛醒來,所以蘇牧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人的存在。
還有,他對七十二件天命神兵如數家珍,這些也不是一般人能夠知道的。
他說的這些,連蘇牧都聞所未聞,如果這些都是他胡編亂造的,那關于九劫鎮獄經的事情,他可是全都說對了。
九劫法相,一般的人絕對說不出來。
蘇牧現在忽然有些慶幸。
慶幸他剛剛與恭王李川交手的時候并未施展八九玄妙功的法天象地。
八九玄妙功,如果不施展法天象地,外人很難認得出來。
畢竟肉身武學不止一家,八九玄妙功練就的體魄雖強,但也沒什么特別的特征。
這阿兀,顯然就沒有認出來他的八九玄妙功。
否則,蘇牧還真有一種被人看透的感覺。
這種感覺一點都不妙。
“唉,你看我這個人。”
阿兀見蘇牧不說話,有些訕訕地道,“咱們才第一次見面,你肯定信不過我。
換了我是你,也肯定不會回答這么多問題的。”
“說完了?”
蘇牧冷冷地說道。
“說完了。”
阿兀撓了撓頭,說道,“抱歉,我太久沒有跟人說話了,所以一開口就停不下來。
主要是我見到你太高興了,你既然是狄師叔的傳人,那咱們就算是同門了。
突然見到一個親人,我的心情——
你知道的。”
他有些嘮叨地說道,看起來確實像是一個久沒有見過人的老人。
“是不是同門暫且不論。”
蘇牧冷淡地說道,“姑且當你說的都是真的,我跟你也算不得同門,我只是意外得到了九劫鎮獄經而已。
告訴我,你來嶺南三州意欲何為?”
蘇牧沒有放松警惕。
就算此人說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是七十二賊之一的曲長青的弟子,那也未必就不是敵人。
蘇牧自問他和七十二賊之間唯一的關系,就是他刨了七十二賊的墳……
“不干什么啊。”
阿兀一臉坦然地說道,“我沉睡了這么多年,剛醒過來,也不知道現在天下是個什么形勢,所以我就四處走走,四處看看,一不小心就走到了這里。
天可憐見,讓我遇到了你,我終于找到家了。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不管你是如何得到九劫鎮獄經的,既然你修煉了九劫鎮獄經,那就是狄師叔的傳人,咱們就算是同門。
我托個大,叫你一聲師弟可好?”
蘇牧:“……”
這個阿兀還真有幾分話癆的樣子。
自己只是問了一個問題,他竟然說了這么多。
幾句話之間,自己竟然變成了他的師弟。
“打住。”
蘇牧打斷他,說道,“師弟就算了,你直接叫我名字。
我姓蘇,單名一個牧字。”
“好的,蘇師弟。”
阿兀從諫如流地道,滿臉喜色。
“你從何而來,去向何處,我都管不著。”
蘇牧看著對方,冷冷地說道,“不過如果你想要留在嶺南三州,那就遵紀守法。
若你依仗自己的修為違法亂紀,胡作妄為,那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蘇師弟你放心,我是好人來著。”
阿兀拍著胸脯道,“我是有名的老實人,別人罵我我也不惱,別人打我我也不還手。”
蘇牧冷哼一聲。
一個實力不在他之下的武道強者,怎么可能這么老實?
“在嶺南三州,不會有人無緣無故地罵你打你。”
蘇牧冷淡地說道。
“那最好了。”
阿兀嘿嘿笑道,他忽然一指恭王李川。
“蘇師弟,他是你的敵人?我看他好像是煉化了欽天鑒,欽天鑒這種東西外域怎么會有人煉制?”
阿兀說道,“難道那些人的手已經伸到外域來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可得抓緊藏起來了。
要是讓他們知道我還活著,他們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蘇牧心頭微微一動。
這個阿兀連欽天鑒都知道?
難道他真的是曲長青的親傳弟子?
如果是真的——
蘇牧心里微微一動。
曲長青是什么人?
七十二賊之一,天命境的絕世大能。
他可是天尊之下最強的一批人之一。
這種人的親傳弟子,那也絕對是天下最頂尖的存在,連藥神都無法與之相比。
這么一個堪稱活化石的存在,他的價值簡直不可估量啊。
誰知道他了解多少秘密?
“阿兀,你聽說過兜率煉丹訣嗎?”
蘇牧沉吟著開口問道。
師兄他是不可能叫的,就算證明了阿兀的身份,阿兀也不是他師兄。
“當然。”
阿兀理所當然地說道,“兜率煉丹訣可是大李師伯的獨門秘傳,怎么,蘇師弟你有興趣兼修煉丹之道?”
“大李師伯?”
蘇牧愣了一下。
“是啊,你手上的火尖槍是小李師伯的,小李師伯修煉的是翻江倒海神功。
大李師伯的天命神兵是陰陽鼎,他是天下最強的煉丹師,修煉的煉丹法就是兜率煉丹訣。”
阿兀解釋道。
蘇牧看著他,心里有些疑惑。
根據他從藥神殘存的記憶中了解到的,藥神的兜率煉丹訣是從一個煉丹師那里學來的,那個煉丹師絕對不是七十二賊之一。
難道說,阿兀所說的大李師伯在太虛圣境還留下了煉丹法的傳承?
“大李師伯和小李師伯都姓李,不過他們可不是親兄弟,大李師伯的年紀和實力都比小李師伯強一些,所以我們就這么稱呼他們了。”
阿兀還在滔滔不絕地說道,“這兜率煉丹訣可是天下最強的煉丹法,當年連天尊想要煉丹都要求到大李師伯面前。
可惜,他老人家收徒不慎,收了個逆徒,那人背叛了大李師伯,還把兜率煉丹訣送給了某個天尊……”
蘇牧瞥了他一眼。
阿兀仿佛未查,依舊自顧自地說著。
蘇牧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這阿兀的所有說辭都天衣無縫,他找不到任何破綻。
但越是如此,他越感覺有些奇怪。
七十二賊之一的親傳弟子,就這么巧出現在他的面前?
“據我所知,兜率煉丹訣如今依舊在太虛圣境傳承。
但所有修煉了兜率煉丹訣的人,全都生不如死。”
蘇牧沉聲說道。
“那不可能!除非他們修煉的兜率煉丹訣有問題。”
阿兀斬釘截鐵地說道,“兜率煉丹訣本身肯定是沒問題的,修煉它怎么可能讓人生不如死?
要我說,是那些人天賦不夠,強行修煉,所以最后學得四不像。
或者,他們學到的兜率煉丹訣被人篡改了。
蘇師弟你如果想學兜率煉丹訣啊,我建議你可以先找到大李師伯的陰陽鼎。
陰陽鼎的陰陽洞天內可能還有大李師伯的傳承,那傳承肯定沒有問題。”
“是嗎?”
蘇牧不置可否地道,臉上始終帶著思索之色。
他從神農百草宗宗主褚寒川手里得來的兜率煉丹訣到底有沒有問題呢?
或者說,藥神修煉的兜率煉丹訣到底有沒有問題?
系統面板既然能收錄,照理說它應該沒有問題。
那為何藥神還會修煉的生不如死,定期都會遭受非人的折磨?
“你沒有兜率煉丹訣的傳承?”
蘇牧沉聲問道。
“蘇師弟你可真會說笑,我怎么可能會有兜率煉丹訣的傳承呢?
我又不是大李師伯的弟子。”
阿兀有些無語地說道。
“其實要我說,蘇師弟你沒必要在煉丹上面花費心思,你就好好地把九劫鎮獄經修煉好了,那比什么都強。
九劫鎮獄經要是能修煉圓滿,那你絕對就是天下一等一的強者了,天尊不出,誰與爭鋒?”
阿兀豎起大拇指,開口說道。
“阿兀,你既然說我們是同門,那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蘇牧沒有理會他,而是自顧自地說道。
“別說一個,十個也行,咱們同門師兄弟當然要相互幫忙。”
阿兀拍著胸脯說道。
“我有一個朋友落到敵人手里,我想要救人卻力有不逮,你的實力遠在我之上,幫我把人救出來如何?”
蘇牧說道。
“救人而已,小事一樁,要不,我順手把你那個敵人也干掉?”
阿兀說道,“你跟我說,你的敵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