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手持長刀,刀鋒停留在南海龍王李泉的脖子上方。
他眼神中滿是殺意。
但有一個人眼中的殺意比他更濃。
陸芊站在他身后,眼神中的殺意濃郁到幾乎要化作實質。
她雙拳緊握,身子微微前傾。
只要甲午手里的刀敢落下,她就會搶在刀鋒落下之前,將甲午重創。
“九!”
“八!”
甲午的喝聲回蕩在夜色當中。
長街兩側刀兵林立,屋脊上更是站滿了各路高手,密密麻麻。
此時但凡有人跨入長街,都一定會被這種氣勢嚇個半死。
那些被甲午隨意抓來的百姓此刻更是哭天搶地,大喊冤枉。
甲午一邊倒數,一邊全神警惕地看著周圍。
他也在防備著蘇牧的偷襲。
蘇牧的實力太過可怕,誰也不知道蘇牧會不會來,會以什么形式來。
“五!”
“四!”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甲午口中的數字越來越小。
他握著長刀的手手背青筋畢露。
很顯然,甲午也并不如表面上這么淡定。
他也在緊張。
百姓殺了也就殺了,但是南海龍王李泉可不是普通的百姓。
別的不說,如果真的殺了南海龍王李泉,那他就徹底把陸芊得罪死了。
不管怎么說,陸芊和陛下都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徹底得罪了陸芊對他可是一點好處都沒有。
如果不是為了對付蘇牧,他是真不愿意走到這一步。
但他現在沒有辦法。
眼看天就要亮了。
一旦天亮,蘇牧的實力恐怕就會徹底恢復過來,到了那時候,他們再想殺死蘇牧就幾乎沒有可能了。
之前蘇牧就已經差點殺了丁丑,如果讓他徹底恢復過來,京城還有誰能擋得住他?
所以哪怕是不擇手段,他也一定要逼蘇牧現身。
就算做不到,那起碼也得讓蘇牧不能安心恢復。
“三!”
甲午咬牙切齒,難道他想錯了?
蘇牧真的不會為了南海龍王李泉以身涉險?
他真的覺得南海龍王李泉也背叛了他?
吧嗒。
就在這時候。
忽然腳步聲從長街盡頭傳來。
甲午眼中閃過一抹凌厲的光芒。
終于來了嗎?
既然來了,那明年今日,就是他的忌日。
甲午身上爆發出滔天的殺意,手中的長刀已經不由自主地轉移了方向。
與此同時,長街兩側的所有高手也全都爆發氣息。
一瞬間,整條朱雀大街都仿佛變成了可怕的無間地獄。
“你是誰?”
甲午踏出一步,身體卻猛地停頓了下來。
他直勾勾盯著長街盡頭,臉上滿是疑惑和錯愕。
那從朱雀長街盡頭緩步走來的人,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
雖然蘇牧有變化之能,但甲午不覺得蘇牧都已經在他們面前現身了,還會多此一舉地變化成別人的樣子。
而且,他在這個陌生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氣息。
樣貌可以作假,但氣息不能。
這個陌生男人身上的氣息雖然強大,卻跟蘇牧那種強大不一樣。
如果說蘇牧的氣息是冉冉升起的朝陽,那么這個陌生男人身上的氣息就如同正在落下的日頭一般。
這一個壽元不多的絕世強者。
甲午心頭涌出一個念頭。
這是他看到那陌生男人之后的第一反應。
沒把蘇牧引出來?
反而引出來一個壽元不多的絕世強者?
大玄京城當中,還藏著這種人?
忽然,甲午的目光落在來人的身上。
這時候他才注意到對方身上的衣著。
錦衣墨衫,衣領上還繡著云紋。
這是——
甲午瞳孔收縮。
太平司,太平侯爺?!
近百年來,太平司只有六個侯爺。
之前其中四個已經陸續戰死,如今還活著的,就只剩下晉侯和明夷侯。
晉侯和明夷侯甲午都認識,不但認識,甲午還曾經與他們交過手。
當初晉侯和明夷侯來刺殺陛下,還是甲午親手將他們拿下的。
眼前這個人,顯然不是太平六侯當中的任何一個。
太平司,還有其他的太平侯?
不應該啊。
太平六侯之前確實有過其他的太平侯爺,但那些太平侯爺早就全都已經死了。
眾所周知,太平侯爺從來就沒有老死于床榻上的,他們全都戰死在抗擊妖魔的第一線。
這個看上去老的幾乎已經走不動路的太平侯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大玄京城里面還有沒死的太平侯?
甲午的心直往下沉去。
為什么好像所有的事情一旦跟蘇牧有關,就全都有些失控了呢?
原本勝券在握的計劃,竟然接二連三的出現變故。
甲午的心中忽然涌起一個念頭,或許,蘇牧命不該絕。
下一刻,甲午心中一凜。
對他這種強者來說,心中的念頭非常重要。
一旦有了這個念頭,他再動手的時候就會遲疑。
高手相爭,任何一方但凡有所遲疑,那就會陷入十分危險的境地。
他收斂心思,將注意力全都放到那沿著長街緩步走來的老者身上。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立刻離開,否則格殺勿論!”
甲午沉聲喝道。
“哈哈。”
那老者腳步不停,一步一步靠近甲午。
“格殺勿論。
多少年沒有聽人這么跟我說話了。
年輕人,就算你們陛下當面,也不敢如此跟我說話。
在這大玄的領土上,還沒有人能對我說出格殺勿論這種話的。”
他的語氣十分平靜,就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一般。
甲午眼睛微微一瞇,心中涌起一股怒意。
“巧了,也從來沒有人敢對我這么說話。
太平侯,我也不是沒有擊敗過。”
甲午語氣森然地說道。
甲午一揮手上長刀,地面上瞬間出現了一道深深的道痕。
那老者正好在道痕前停下了腳步,雙方就像是演練了無數次一般。
“我最后再說一遍,你若是敢跨過道痕一步,后果自負!”
甲午冷冷地說道,殺氣十足。
那老者臉上表情平靜如水,淡淡地說道。
“我也說最后一遍,放人,收兵。”
老人須發俱揚,像是沉睡的雄獅蘇醒了一般。
“否則,后果自負!”
他重復了一遍甲午的話,但雙方的意思截然不同。
老者孤身一人,四面皆敵,但給人的感覺卻好像是他把敵人給包圍了一般。
甲午心中一陣膩歪。
太平侯爺,放在普通人眼里自然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但在他面前又能算得了什么?
太平侯爺的門檻不過是合體境修為,而他甲午,可是貨真價實的返虛境!
某種意義上,區區合體境武者,連跟他平等對話的資格都沒有!
現在對方竟然敢威脅他!
這不是分不清大小王嗎?
甲午覺得自己就多余跟他廢話。
“你們幾個,殺了他。”
甲午冷冷地說道。
殺一個合體境的太平侯還用不著他親自動手。
今日在這里的人,能殺死這個老者的人多不勝數!
甲午話音未落,街道兩旁的屋脊上便有三四個合體境強者猛撲而下。
老者只是抬了抬眼皮,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下一刻,他便緩緩地抬起手,手掌成劍指。
“劍來。”
老者口中吐出兩個字。
霎時間。
空氣中傳來一陣嗡嗡的響聲,仿佛有數不清的蜜蜂在振翅飛翔一般。
周圍那些普通的士兵臉上都露出駭然之色,他們竟然感覺自己手里的兵器不受控制地脫手而出。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抬頭看去。
只見數不清的長劍從四面八方飛來,化作一條由長劍組成的長龍。
劍龍呼嘯而至,一瞬間就已經到了那三四個合體境強者的頭頂上。
那三四個合體境強者連聲大吼。
轟隆一聲巨響。
他們的身形就倒飛而出。
甲午大喝一聲,踏步向前,領域之力轟然展開,一刀向前劈去。
陸芊也是邁步向前,不過她不是出手攻擊那老者,而是第一時間將南海龍王李泉搶了過去。
轟隆隆。
刀光與劍龍撞在一起。
一柄柄長劍被刀光粉碎。
甲午合身而上,人道合一,硬生生將那條劍龍斬開,甚至想要順勢把那老者當場斬殺。
那老者只是緩緩地抬起頭,目光平靜,仿佛在看一個死人一般。
甲午眼神中閃過一抹不屑。
他還以為這老者有多強。
結果不過是剛剛觸及到返虛境的門檻而已。
這萬劍歸宗的一招看起來雖然十分震撼,但威力其實也就爾爾。
真要是說起來,勉強算是劍域的雛形而已。
距離他的領域之力,簡直有云泥之別。
華而不實。
他殺對方,只需要兩招。
一招破掉對方的劍龍,一招取了對方的性命!
管他什么太平侯爺,敢跟陛下作對,都只有死路一條!
咔嚓嚓。
劍龍被刀光粉碎,長劍的碎片如同雨點一般向下掉落。
眨眼的功夫,甲午已經沖到了劍龍的中間。
最多再有數息時間,他的刀就能斬下對方的頭顱。
先用一個太平侯爺祭刀,然后再殺蘇牧!
甲午面罩下的臉孔中露出猙獰之色。
“死!”
他發泄一般地吼道。
就在這個時候。
忽然。
一抹亮光驟然在甲午的眼前亮起。
亮光一下子就充滿了甲午眼前的世界,除了璀璨的白光,他再也看不到任何其他的東西。
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涌上心頭,甲午整個人如墜冰窟。
他條件反射一般地想要躲避,但根本就已經來不及了。
甲午耳邊傳來一聲刺耳的摩擦聲。
刺痛之中,甲午飛速后退。
一聲悶響。
甲午重重砸在地上。
眾人這時候才看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情。
只見甲午躺在地上,鮮血已經染紅了地面。
從右肩開始,他整個身體已經被斬成了兩段,如今只有出氣沒有進氣。
全場瞬間鴉雀無聲。
甲午——死了?
眾人茫然地扭頭看去。
劍龍和老者,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消失不見。
他們甚至都沒有看清楚甲午到底是怎么死的。
就在眾人面面相覷的時候,陸芊已經縱身向前,雙手變化法訣,然后猛地印在甲午的身上。
緊接著,就看到陸芊從甲午身上抓出來一團刺眼的光芒。
陸芊身子一晃,重新回到了南海龍王李泉的身邊,抬手將那一團光芒按入了南海龍王李泉的體內。
南海龍王李泉眼睛一瞪,然后兩眼發直,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身體還在不停地抽搐著。
“陸姑娘,你怎么敢!”
丁丑又驚又怒,忍不住開口道。
“甲午已經死了,與其讓他的力量傳承白白消散,不如發揮一些作用。”
陸芊面無表情,淡淡地說道。
“南海龍王李泉不可能成為新一代的甲午,你這是假公濟私!”
丁丑道。
“你去跟楊秀虎說吧。”
陸芊毫不在意地說道,“占盡優勢的情況下還被人斬殺,他就是個廢物,你覺得楊秀虎會為了他將我怎么樣?”
丁丑沉默了片刻。
“我們誰也沒想到蘇牧會這么強,也沒想到太平司還有個沒死的侯爺。”
丁丑強行辯解道。
“不用跟我解釋,去跟楊秀虎解釋。”
陸芊說道。
在場眾人,只有返虛境的她們看清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蘇牧竟然藏在劍龍里面。
甲午一刀破劍龍的時候,蘇牧突然從劍龍里面發動偷襲。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那萬千長劍組成的劍龍給吸引過去了,誰也沒有想到,劍龍的里面竟然會藏著個人。
蘇牧這等修為的強者,一旦不要臉地偷襲,天下有幾個人能躲得過去?
甲午很悲慘地證明了這一點。
當時甲午正用全力試圖斬殺那個老年的太平侯爺,哪里來得及反應?
一擊即中,遠遁千里。
誰也想不到,蘇牧的刺殺之道也是如此擅長。
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蘇牧還有一個刺客的身份。
“現在怎么辦?”
丁丑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這次行動本來是甲午負責的,但現在甲午已經死了。
“放棄吧。”
陸芊冷冷地說道,“我早就說過,現在不是殺蘇牧的最好時機,是你們一意孤行。
如果蘇牧真的這么容易殺,楊秀虎怎么會跟嶺南三州和談?
趁著還沒釀成大錯,放開京城的封禁,讓他離開吧。
把他困在城中,困住的不是他,而是我們。”
丁丑臉色慘白。
沉默了許久。
丁丑才點點頭。
事實證明,他們已經錯過了殺死蘇牧最好的時機。
“萬一,蘇牧要是不走呢?”
丁丑忽然問道。
現在已經不是他們讓不讓蘇牧走的問題了,而是蘇牧愿不愿意走的問題。
現在的蘇牧,就是懸在所有人頭頂上的一把刀。
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死在蘇牧手上的人會是誰。
所有人都想到了這一點,他們面面相覷,臉色都是慘白的嚇人。
京城,一處不起眼的宅院內。
三個人相對而坐。
蘇牧、神農百草宗宗主褚寒川還有一個須發俱白的老者。
那須發俱白的老者赫然正是之前出現在朱雀大街上的“太平侯爺”。
他身上的錦衣墨衫已經脫了下來,疊的整整齊齊地放在面前。
“原來這就是太平侯爺的感受,還不賴。”
老者呵呵一笑,臉上露出回味的表情。
“你雖然年紀大了點,不過如果想當太平侯爺也不是沒可能,現在加入太平司的話,從太平都尉做起,運氣好,三五年之內你就能積功累行成為太平侯爺了。”
蘇牧淡淡地說道,“以你的實力,想有功績易如反掌。”
“還是算了吧。”
老者搖搖頭,說道,“年紀大了,闖不動了。”
“你現在這年紀,正是闖的時候。”
蘇牧道。
“蘇大人當著我的面挖我們神農百草宗的墻角不太合適吧。”
褚寒川忍不住開口說道。
蘇牧聳聳肩,微微一笑。
這老者根本就不是什么未死的太平侯,他是神農百草宗的強者。
神農百草宗宗主褚寒川竟然在幫蘇牧。
不但他幫了,而且還請來了神農百草宗另一個絕頂強者。
誰能想到,神農百草宗竟然還藏著一個無限接近于返虛境的強者?
“褚宗主,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你為什么要幫我?”
蘇牧看著褚寒川,一臉認真地問道。
褚寒川沉默不語。
“行了,別娘娘們們的了,有什么不能說的?
這么一鬧,你以為那些人還敢繼續追殺他?”
老者指了指蘇牧,開口說道,“現在那些人該怕他才對。
試問誰不怕他偷襲刺殺?”
老者看得分明,一個返虛境強者都被蘇牧偷襲殺死,大玄京城之內,能抵擋蘇牧偷襲的人,幾乎沒有。
如今玄帝楊秀虎不在京城坐鎮,這一場針對蘇牧的陰謀已經可以宣告失敗了。
神農百草宗宗主褚寒川也明白這個道理,思索片刻,他便不再賣關子,而是緩緩地開口道。
“我幫你,是因為你學了我們神農百草宗的神農百草經,某種意義上,你也算是我們神農百草宗的傳人……”
“褚宗主,這些場面話就不用說了。”
蘇牧打斷褚寒川,說道,“如果你想跟我論香火情,可以,我準你神農百草宗搬遷到嶺南三州,并且我可以保證至少給你一城之地讓神農百草宗安身立命。”
“我不是那個意思。”
褚寒川有些尷尬地搖搖頭,說道。
老者撇撇嘴,翻起了白眼。
“你們這些年輕人真是不爽利,有什么話就不能痛痛快快地直說?”
老者沒好氣地說道,“他不說,我來說。”
老者扭頭看向蘇牧,開口道,“我們之所以會幫你,原因很簡單。
我們想給神農百草宗搏一條青云之路。
當然,也是為了從你手里拿幾顆延壽丹。”
“青云之路?”
蘇牧看著兩人,他成了神農百草宗的青云之路了?
神農百草宗還真是看得起他。
“蘇大人,你別聽我師叔亂說。”
褚寒川開口道,“我之所以幫你,很簡單,兩個原因。
第一,陛下已經對我神農百草宗有了殺心。
第二,我想學兜率煉丹訣。”
蘇牧沉默不語,做了個繼續的手勢。
“自從你學走了神農百草經,陛下就對神農百草宗有了疑心。所以他故意親近寧封子。
如果僅僅是這樣,陛下也離不開我神農百草宗的丹藥,最多只是冷遇我,神農百草宗不至于有什么滅頂之災。
但問題就出在,李師弟留下的東西落到了陛下手里。”
褚寒川嘆了口氣,說道。
“李歸塵真的留下了兜率煉丹訣的傳承?”
蘇牧沉聲道。
他還以為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騙局呢。
后來他也想通了,以李歸塵的性格,按說應該不可能會留下兜率煉丹訣的傳承才對。
當年他對自己就是遮遮掩掩,既想讓自己幫他煉制延壽丹,又不愿意自己接觸到真正的兜率煉丹訣。
李歸塵根本就不愿意別人學到兜率煉丹訣,又怎么會留下兜率煉丹訣的傳承呢?
現在褚寒川這么一說,倒是讓蘇牧有些懷疑他自己之前的判斷了。
“不是兜率煉丹訣的傳承,而是那個召喚陣。”
褚寒川說道,“李師弟離開之前,留下了召喚陣的布陣之法,他曾說假以時日,我們如果能把召喚陣布置出來,那么就能跟他聯系,到時候他會給神農百草宗一個天大的機緣。”
“召喚陣的布陣之法?”
蘇牧沉吟著道,“結果你們神農百草宗沒有把召喚陣布置出來,反而是玄帝楊秀虎把召喚陣布置出來了?
只不過這召喚陣聯系上的并不是李歸塵,反而是一個異域強者?”
“對。”
褚寒川點頭道,“召喚陣的布置十分麻煩,而且需要耗費的天材地寶是個天文數字。
就算是我們神農百草宗也難以支撐。
后來我們神農百草宗出了個叛徒,把這件事告訴了陛下。
陛下本來就對我有所不滿,因為這件事更是對我有了殺意。
只不過因為我主動獻出了布陣之法,他不好立馬就收拾我。”
蘇牧微微點了點頭。
事情的前因后果已經明白了。
那召喚陣的布陣之法是從神農百草宗得到的。
神農百草宗布置不出來的陣法,對玄帝楊秀虎來說自然算不得什么難事。
這召喚陣的布置之法應該也是當年李歸塵的奇遇之一。
那傳給李歸塵召喚陣和兜率煉丹訣的人恐怕也是不安好心,他和玄帝勾搭上之后,給了玄帝欽天鑒和戰魂丹。
之前對方為了取信他,說的事情應該都是真的。
所以,玄帝手上的欽天監和戰魂丹應該都是出自對方之手。
這也能解釋為什么之前玄帝一直沒有訓練天策軍,如今卻突然訓練出一支天策軍來。
“你可知道,召喚陣對面那個人是什么人?”
蘇牧沉聲問道。
召喚陣對面那個神秘強者的修為深不可測。
雖然對方在太虛圣境,不可能輕易來到外域,但對方已經識破了自己的八九玄妙功。
妖物大貓當年幾次三番提醒過自己,一旦自己修煉八九玄妙功的事情暴露,那么將有太多的人想要致自己于死地。
召喚陣對面那個神秘強者顯然也是想致自己于死地的人之一。
“不知道,我只知道陛下他們稱呼對方為藥神。”
褚寒川說道,“我說了,陛下對我已經有了殺心,所以召喚陣布置出來以后,陛下從來沒讓我接觸過。
我也只是從其他途徑旁敲側擊地了解了一些。
李師弟的兜率煉丹訣就是對方傳授的,而且對方的煉丹術造詣深不可測。
寧封子在他的指點下,短短時日,煉丹術造詣就已經超過了我。
而且他還賜給了陛下一些丹藥,讓陛下的修為突飛猛進。”
“藥神?”
蘇牧低聲道,臉上帶著思索之色。
讓玄帝的修為突飛猛進?
如果沒錯的話,玄帝的修為肯定已經達到了返虛境。
讓返虛境強者修為突飛猛進的丹藥?
世上真的有這種丹藥嗎?
以蘇牧的煉丹術造詣,都不知道世上還有能夠提升返虛境強者修為的丹藥。
由此可以看的出來,那藥神的煉丹術造詣應該超過了自己不少。
想想也是,敢以藥神為號,對方的煉丹術造詣必定是達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
一想到這么一個人竟然是自己的敵人,饒是蘇牧,也感覺心里一陣陣發慌。
好在。
這里是外域。
對方在太虛圣境,幾乎不可能過得來。
暫時倒也不必太擔心對方的威脅。
“你既然知道兜率煉丹訣的名字,那你就應該知道,李歸塵將兜率煉丹訣視為自己的禁臠,他是不可能把兜率煉丹訣教給我的。
你憑什么覺得我會兜率煉丹訣,還能教給你?”
蘇牧看著褚寒川,沉聲說道。
“不,你誤會了。”
褚寒川搖搖頭,說道,“我不是覺得你現在能教我兜率煉丹訣。
實不相瞞,我手里有兜率煉丹訣的傳承,但我自己參悟不了。
我想,以你的天賦,必定可以參悟兜率煉丹訣,到時候你再反過來傳授于我……”
“你有兜率煉丹訣的傳承?”
蘇牧臉色一變。
他這次之所以會落入甲午的陷阱當中,不就是因為兜率煉丹訣的傳承嗎?
如果不是他想要兜率煉丹訣,他根本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踏足大玄京城。
他原本已經放棄了。
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褚寒川手里竟然有兜率煉丹訣的傳承!
“是。”
褚寒川點點頭,說道,“這份傳承不是李師弟留下的,卻與當年李師弟的奇遇一般無二。
是從那個藥神手里得到的。”
“你不是說玄帝楊秀虎布置好召喚陣以后你從來就沒有接觸過嗎?
既然如此,你是如何從那藥神手里得到兜率煉丹訣傳承的?”
“不是我得到的,是陛下得到的。”
褚寒川解釋道,“陛下和藥神接觸了之后,藥神除了給了陛下一些丹藥以外,他把兜率煉丹訣的傳承也給了陛下。
他讓陛下幫他找一些有煉丹天賦的人來修煉兜率煉丹訣,說是只要有人能將兜率煉丹訣修煉入門,他就可以把對方收為弟子,并且會給陛下一個天大的好處。”
“玄帝楊秀虎會這么聽話?”
蘇牧不相信地道。
“以他的作風,既然對你已經起疑,他會把兜率煉丹訣給你?”
“當然不會。”
褚寒川搖搖頭,“不過我神農百草宗弟子遍布天下,天下只要是修煉煉丹術的,多多少少跟我們神農百草宗都有些關系。
陛下既然要挑人修煉兜率煉丹訣,那自然瞞不過我神農百草宗。
我暗中將這兜率煉丹訣的傳承搜集了起來。
我手里這份傳承是從好幾個人身上得來的,我相互參照過,絕對沒有問題。”
“玄帝楊秀虎找人修煉兜率煉丹訣的效果如何?”
蘇牧問道。
“當年李師弟鉆研了那么多年都不曾入門,天下想找出來一個煉丹天賦比李師弟更好的談何容易?”
褚寒川冷笑道。
那些人的煉丹天賦比他都不如,又如何能夠練成兜率煉丹訣?
在褚寒川看來,如果說天下有一個人能夠練成兜率煉丹訣,那除了蘇牧絕對沒有其他人。
“所以,你冒了這么大的風險來幫我,目的就只是為了把兜率煉丹訣給我?”
蘇牧并未掩飾自己的懷疑,而是看著褚寒川道。
如果說這是個計中計,最終目的是騙他修煉兜率煉丹訣,那蘇牧覺得設計這個計謀的人應該是個白癡。
想讓他修煉兜率煉丹訣用得著這么麻煩嗎?
根本不需要褚寒川來這么一段苦肉計。
直接把兜率煉丹訣給他不就行了?
如果褚寒川真的在演苦肉計,那代價未免也太大了。
甲午可是真的死了。
就為了讓褚寒川取信蘇牧,就拿一個返虛境強者獻祭,玄帝楊秀虎恐怕還沒有這么財大氣粗。
所以蘇牧基本上是相信褚寒川的。
“不是給你,是讓你幫我解毒。”
褚寒川搖頭說道,“而且我說了,我還想向你求幾顆延壽丹。
我師叔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希望至少能幫我師叔延壽十年。
當然,如果你能幫我師叔突破到返虛境,再延數百年壽命,那我自然是感激不盡的。”
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老者臉上也是露出希冀之色。
“小川子不痛快,蘇大人,老夫我是個痛快人。
如果你真的能助我突破返虛境,沒說的,老頭子我這條命賣給你都沒問題!”
老者拍著胸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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