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手上的火焰倏忽收斂起起來。
幾顆圓圓的丹丸啪嗒一聲落在他的掌心。
一股濃郁的藥香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蘇牧伸手捏起一顆丹丸,手指微微用力,就已經把那丹丸捏碎。
他張嘴吹了一口氣,立馬有一片淡紅色的粉末在空中彌漫開來。
伴隨著一股更加濃郁的香氣,周圍空氣中的溫度都仿佛升高了好幾度一般。
南海龍王李泉夫婦甚至有一種混身燥熱的感覺。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驚駭。
火封丹,就這么練成了?
南海龍王妃陸芊心中的震驚更甚。
火封丹是他們陸家秘傳的丹方,她很清楚煉制火封丹的難度。
想當年,他們陸家也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請到一個丹師出手煉制了一批火封丹。
南海龍王妃陸芊看著蘇牧,心中暗自道,以蘇牧的本事,就算去了太虛圣境,也絕對能輕松打開一片天地。
這樣的人,她在太虛圣境也沒見過幾個。
忽然。
蘇牧、南海龍王妃陸芊、南海龍王李泉先后抬頭向天上看去。
只見兩道身影如倉皇逃竄一般,飛快地消失在天邊。
“他們——”
南海龍王李泉皺眉道。
他剛才看到那兩個人好像要從天上沖下來,結果沖到一半,那兩人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一般掉頭就跑。
跑的那叫一個快啊。
南海龍王李泉這輩子就沒見過跑的這么快的人。
“甲午、丁丑。”
蘇牧看著那兩道身影消失的方向,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
“果然好本事,竟然能從彌天仙瘴中脫身而出。”
“想不到,楊秀虎連這些盔甲也拿到手里了。”
南海龍王妃陸芊沉聲道。
南海龍王李泉一頭問號。
蘇牧和陸芊說的話讓他一頭霧水。
“他們就是六丁六甲?”
南海龍王李泉忍不住問道。
“是。”
南海龍王妃陸芊道,“他們是聞到了火封丹的香氣,所以才會逃走的。
可惜,他們逃得太快,要不然,這火封丹的藥力足以要了他們的命。”
蘇牧也是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他剛剛只是想試試火封丹的藥力,怎么會想到這么巧遇到了甲午和丁丑。
結果打草驚蛇,讓他們兩個跑掉了。
這也怪不得蘇牧,蘇牧也沒想到甲午和丁丑會從彌天仙瘴中脫身而出。
不過也無妨。
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初二。
火封丹他已經煉制成功,下次再遇到六丁六甲,他自然可以取走他們的性命。
“不用管他們,我們繼續走。”
蘇牧沉聲說道。
百里之外。
甲午和丁丑轟然落地。
兩人對視一眼,雙方眼神之中全都充滿了驚駭。
“是火封丹!”
好半晌,甲午才開口說道,他聲音顫抖,身體也在微微顫抖,連帶著身上那血紅色的鱗甲都發出嘩啦嘩啦的輕響。
丁丑并未嘲笑甲午的膽小,因為她的情況比甲午也好不到哪里去。
“蘇牧怎么會有火封丹?陛下不是說,外域不會有火封丹嗎?”
丁丑道。
“現在你還相信蘇牧是外域的人嗎?”
甲午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沉聲說道,“如果他真的是土生土長的外域人,怎么可能擁有如此實力?
而且煉丹、鑄兵,他無所不通。
依我看,他就是主上所說的太虛圣境那些大門大派精心培養的弟子!”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們還能殺他嗎?”
丁丑心有余悸地說道。
現在已經不是殺不殺蘇牧的問題了,剛剛他們差一點就死在蘇牧的手里了。
如果不是他們兩個見機的快,但凡再靠近一點,他們就要被火封丹的威力影響。
“先回去見主上。火封丹的事情非同一般,必須立刻讓主上知道。”
甲午眼神中閃過一抹掙扎,然后他緩緩地道,“之前那些夜梟衛就是沒想到蘇牧手上有貪狼石,所以落到現在的下場,我們不能重蹈覆轍。”
丁丑贊同地點點頭。
兩人調息片刻,這才稍微恢復了一些力氣。
剛剛嚇得他們拼命地逃竄,差一點就虛脫了。
兩人繞開之前遇到蘇牧的方向,騰空而起,向著大玄京城飛去。
蘇牧帶著南海龍王夫婦來到大玄京城已經是十余日之后的事情。
原本他們可以更快一點的。
但這么一路走來,到處都是大玄的軍隊在跟張家開戰。
未免被波及,他們很多時候不得不繞路而行。
倒不是蘇牧和南海龍王夫婦害怕了哪一方。
以他們三個的實力,無論哪一方的軍隊都傷不到他們。
只不過他們現在并不想插手雙方的戰斗,畢竟他們跟兩方都有仇,幫哪一方都不合適。
“戰爭,苦的永遠是黎民百姓。”
南海龍王李泉嘆息著道。
這一路走來,到處都是流離失所的難民。
“你要是有興趣,等打到了楊秀虎之后,你來做這個玄帝,你若是有這種悲天憫人的心思,那一定會是個好皇帝。”
“我?做玄帝?別逗了。”
南海龍王李泉道。
“除了你,李家還有誰能當這個皇帝?”
蘇牧道,“哦,對了,還有個李川。
他現在也是合體境了,如果他運氣好沒有變成白癡,那將來倒是能跟你爭一爭。”
“要說當皇帝,我覺得沒有人比你更合適。”
南海龍王李泉正色道,“你實力足夠,而且太平司也服你。”
“你李家的天下,你愿意拱手讓人?”
蘇牧似笑非笑地道。
“這天下早就已經不姓李了。再說了,就算不是楊秀虎雀占鳩巢,天下也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一家一姓的天下。”
南海龍王李泉灑脫地說道,“這天下,哪有什么萬年不滅的王朝?”
“就算你不在乎,我對當皇帝也沒興趣。”
蘇牧道,“當皇帝多累,哪有我現在這般逍遙自在。”
“不想當皇帝,那你在嶺南三州——”
南海龍王妃陸芊忍不住道。
蘇牧在嶺南三州的舉動完全就是割地為王的架勢。
高筑墻、廣積糧,那就是為了爭奪天下做的準備啊。
無論怎么看,她都覺得蘇牧是志在天下。
“我在嶺南三州,只求自保。”
蘇牧淡淡地說道,“如果不是玄帝逼人太甚,我還好好地做我的太平司指揮使呢。
他想讓我死,我又不愿意死,所以,我當然得采取一些自保的措施。”
“好吧。”
南海龍王夫婦對視一眼,同時說道。
既然蘇牧不承認,他們也不會逼著蘇牧非得承認。
這種事情,說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事到臨頭,蘇牧自己說了也不算。
“前面就是大玄京城,我們怎么進城?”
南海龍王李泉道,“要我說,我們就亮明身份,直接進城,玄帝楊秀虎還能當著天下人的面對我們動手不成?
朝廷與嶺南三州可是已經和談了。”
“這樣你不覺得太囂張了一點嗎?”
蘇牧道,“玄帝可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咱們這么跑到人家眼跟前來耀武揚威,要我是他也不能忍。
咱們還是低調一點吧。”
南海龍王李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低調?
你知道低調兩個字怎么寫嗎?
你做事什么時候低調過?
南海龍王心里吐槽道。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們你來大玄京城是為了什么吧?”
南海龍王妃陸芊開口問道。
“我有件東西落在了皇宮里面。”
南海龍王李泉夫婦對視一眼,忍不住同時翻了個白眼。
這就是你說的低調?
你這分明是要去大玄皇宮里面拿東西啊。
這怎么也不能說低調吧。
你看天下哪個賊這么膽大包天,敢去大玄皇宮里面偷盜?
“大玄皇宮之內危機重重,便是合體境強者進入其中也別想活著離開。”
南海龍王李泉說道。
他是大玄的皇子,自幼生活在大玄皇宮之中,十分清楚大玄皇宮有多危險。
“我雖然在皇宮里生活了十幾年,但很多危險我也沒資格知曉。
但我知道,當年有一個合體境強者入宮行刺,他連我父皇的面都沒見到就已經變成了一具尸體。”
南海龍王李泉繼續說道,“我知道你的實力比合體境強,但我也不能確定,皇宮里的手段到底有多強。”
“你說的那是行刺。”
蘇牧輕描淡寫地道,“我們又不是來刺殺玄帝楊秀虎的,我只不過是要取一樣東西而已,難度不一樣。”
“好吧,那你告訴我,你的東西落在哪個宮里了?我試著找一條安全的道路出來。”
南海龍王李泉說道。
說到“落在”兩個字的時候,南海龍王李泉加重了語氣。
很顯然,他覺得蘇牧說把東西落在皇宮的事情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據他所知,蘇牧應該從來沒有進過大玄皇宮,又怎么可能把東西落在大玄皇宮呢。
不過不重要。
不管那東西是蘇牧的還是玄帝楊秀虎的,現在都可以算是蘇牧的。
他肯定會無條件地幫助蘇牧。
“在明光宮。”
蘇牧緩緩地說道。
“明光宮?”
南海龍王李泉皺眉道。
“怎么?又什么問題嗎?”
蘇牧隨口問道。
“明光宮是歷代玄帝修煉的地方。”
南海龍王李泉說道,“那里據說是整個皇宮天地靈氣最豐裕的地方。”
“你是說,楊秀虎可能會在里面?”
蘇牧沉吟道。
南海龍王李泉點點頭。
“這倒是巧了。”
蘇牧臉上露出思索之色。
李歸塵竟然把兜率煉丹訣的傳承藏在了玄帝楊秀虎平日里修煉的宮殿里面。
這是巧合,還是別有用意?
既然玄帝楊秀虎長年住在明光宮,李歸塵是怎么把兜率煉丹訣的傳承藏在里面的?
難道,萬雪在撒謊?
“明光宮可能是整個皇宮最危險的地方。”
南海龍王李泉道。
“也未必。”
南海龍王妃陸芊說道,“楊秀虎在,明光宮是最危險的地方。
楊秀虎不在,明光宮就沒有那么危險了。
只要我們把楊秀虎引開,蘇大人趁機進入明光宮就可以了。”
“好主意!”
南海龍王李泉豎起大拇指。
“你們忘了我剛剛說的話了?”
蘇牧沒好氣地說道,“低調,低調懂嗎?
你們去引開玄帝楊秀虎,那還是低調嗎?
我們要悄悄的來,悄悄的走,最好是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們來了這里。”
兜率煉丹訣的事情蘇牧并不想讓玄帝楊秀虎知道。
他還準備毀了玄帝楊秀虎的天策軍,如果讓玄帝楊秀虎察覺了,那恐怕會橫生波折。
雖然玄帝楊秀虎未必知道兜率煉丹訣的作用,但萬一呢?
事情關系到恭王李川和王觀的性命,所以哪怕是再怎么謹慎都不為過。
況且,他也不確定要如何才能拿到兜率煉丹訣的傳承,萬一驚動了玄帝楊秀虎,玄帝楊秀虎把兜率煉丹訣的傳承拿走了呢?
萬雪說的清楚,兜率煉丹訣的傳承只有一個人能拿到。
“先進城,你們兩個找個地方等我,我先去打探打探情況。”
蘇牧當先向著城門口走了過去。
隨著他邁步,他臉上的肌肉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幾步之后,他的樣貌已經徹底變化,連身形都有些細微的變化。
跟在他身后的南海龍王李泉夫婦大眼瞪小眼,眼神之中全都是迷茫。
他們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的發生,但依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下有易容的功夫,這一點他們兩個自然知道。
但一般的易容功夫根本不可能瞞得過他們這種級別的高手。
可蘇牧——
在他們眼中,蘇牧就像是徹底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們完全看不出來現在的蘇牧和數息之前那個蘇牧有什么相同的地方。
這種偽裝的本事,他們認不出來,玄帝楊秀虎能認得出來?
難怪蘇牧這么自信!
有這種本事,他就算進到大玄京城里,又有誰能認得出他來?
“泉哥,我們得打起精神了,要是蘇大人沒有暴露,我們倆反而暴露了,那丟人可就丟大了。”
陸芊小聲說道。
南海龍王李泉鄭重地點點頭。
兩人也是快速地做了一些偽裝,這才混在人群當中進了大玄京城。
蘇牧沒有理會南海龍王李泉夫婦。
他們兩個都是老江湖,能夠自己照顧自己。
他循著南海龍王李泉繪制的通往明光宮的道路,一路緩步向前。
蘇牧對大玄京城其實算不上陌生。
當年太平司總衙還在京城的時候,他曾經來總衙“進修”,那時候也曾經進城閑逛過。
舊地重游,蘇牧的心情微微有些復雜。
和這一路走來見到的亂象相比,大玄京城似乎受到的影響并不大。
街道上依舊是人來人往,一派繁榮昌盛的景象。
雖然勢不兩立,但蘇牧也有些佩服玄帝楊秀虎。
且不說他雀占鳩巢,愣是在玄帝的位置上安穩地做了幾十年,還讓太平六侯死心塌地地為他效力了那么久。
單說現在。
大玄同時與妖庭和張家開展,竟然絲毫不落下風。
他和兩大勢力打的有來有往,甚至還隱隱占據了上風。
在蘇牧看來,如果張家和妖庭沒有其他底牌的話,那最后的贏家可能真的會是玄帝楊秀虎。
張家臥薪嘗膽了上千年,本以為可以一舉洗刷恥辱,奪得天下。
結果倒好,硬是被玄帝楊秀虎給壓制住了。
能做到這一步,不說玄帝楊秀虎的人品如何,他的能力確實是可圈可點。
就算換了蘇牧,也不敢說一定能比玄帝楊秀虎做的更好。
“如果不是你一直想要置我于死地,那讓你好好地當這個皇帝又如何?大玄的皇帝姓李還是姓楊又有什么區別呢?”
蘇牧心中暗自道。
心里想著,他眼前就已經看到了一堵高達數丈的城墻。
城墻后面是一座巍峨的宮殿。
這里就是明光宮。
距離明光宮還有十余丈,就有巡邏的士兵擋住了他的去路。
那些士兵都是精銳的大玄禁軍,修為最差也有真元境。
真元境修為相對于蘇牧來說自然不值一提,但放眼天下,真元境其實已經算是一方高手了。
蘇牧繞著明光宮轉了一圈,對宮殿外的防御已經了然于心。
這一圈下來,除了那些巡邏的大玄禁軍,他還發現了數十個化嬰境的強者隱藏在宮殿的各個角落。
另外,他還察覺到明光宮中有幾道強大的氣息。
那幾道氣息的修為至少也在合體境。
一個小小的明光宮竟然就有這么多強者駐守,可以看得出來,除了夜梟衛和六丁六甲,玄帝手下還有不少其他高手。
如果僅僅是這些侍衛,倒也攔不住蘇牧。
但不知道為什么,蘇牧隱隱有一種危機感。
他有一種直覺,這明光宮中,似乎有什么能夠傷到他的力量。
一時間無法確定這到底是什么,所以蘇牧沒有輕舉妄動。
他轉身離開,在轉角處正好遇到追上來的南海龍王李泉夫婦。
蘇牧正想跟兩人打招呼,忽然動作一頓,然后在兩人身邊擦身而過。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人影出現在南海龍王夫婦身后。
“龍王?真的是你?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來這里!”
蘇牧轉過街角,耳朵微動,聽到了一道刻意壓低的聲音。
南海龍王李泉的身份竟然被人識破了!
蘇牧貼墻而立,凝聚力量,準備出手接應南海龍王李泉。
還沒等他動手,他就聽到那聲音繼續道。
“快跟我來,要是讓別人看到了,你們可就死定了!”
那人拖著南海龍王李泉夫婦就快速離開。
看著三人消失的背影,蘇牧臉上露出一抹思索之色。
他思索了片刻,便邁開腳步,自己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
一直等到半夜十分,南海龍王李泉夫婦終于敲響了他的窗戶。
打開窗戶把兩人放了進來,蘇牧看了他們一眼,這才開口道。
“你們跟褚寒川還有這種交情?”
蘇牧開口問道。
白天在明光宮外,識破了南海龍王夫婦身份的人,赫然正是神農百草宗宗主褚寒川。
蘇牧跟褚寒川也是老熟人了。
當年他化名到神農百草宗學習煉丹術,和褚寒川沒少打交道。
他的神農百草經還是從褚寒川手里學到的呢。
后來褚寒川被陳北玄他們打成重傷,還是李歸塵煉丹把褚寒川給救了回來。
自那之后,褚寒川倒是低調了許多,蘇牧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他的消息了。
據蘇牧所知,褚寒川也是玄帝楊秀虎一手培養出來的,他沒有出賣南海龍王李泉夫婦倒也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褚寒川小時候曾經有段時間在宮中跟我一起讀書練武。”
南海龍王李泉說道,“我去了南海宗之后,也曾經幫他找過一些海中的靈藥。
他也試著幫我救過芊芊。”
他跟褚寒川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雖然褚寒川后來投靠了玄帝楊秀虎,但他和褚寒川之間的交情并沒有變。
“褚寒川知道你們來大玄京城的目的了?”
蘇牧沉聲問道。
“我知道輕重。”
南海龍王李泉搖搖頭,說道,“我當然不會跟他提你的事情。
我只是告訴他,我來找玄帝楊秀虎報仇。
他也知道當年是玄帝楊秀虎打傷了芊芊,所以他沒有懷疑。”
“明知道你們是來報仇的,褚寒川可是玄帝楊秀虎的心腹,他就沒想把你們拿下?”
蘇牧問道。
“蘇牧,你對褚寒川可能有些誤解。”
南海龍王李泉正色道,“他雖然為玄帝楊秀虎效力,但他并不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
他只是太想把神農百草宗發揚光大,所以才會依附于玄帝楊秀虎。”
“你不用跟我解釋這些,只要褚寒川不來招惹我,我不會把他怎么樣。”
蘇牧搖搖頭,說道,“既然你們的身份已經被褚寒川識破,那你們也不要再留在城中了。
防人之心不可無,雖然你以為褚寒川不會出賣你們,但人心隔肚皮——”
“褚寒川剛剛還告訴了我一個消息!”
南海龍王李泉打斷蘇牧,開口說道,“玄帝楊秀虎不在京城!”
“嗯?他不在京城?”
蘇牧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如果玄帝楊秀虎不在,那明光宮中那個可怕的氣息是誰?
那讓他有些不安的危機感又是從何而來?
難道除了玄帝楊秀虎,明光宮中還有其他的絕世強者?
那危險的感覺,可是比六丁六甲帶給他的危險感更強。
“消息可信嗎?”
蘇牧沉聲問道。
“可信。”
南海龍王李泉鄭重地點點頭,“這么重要的事情,褚寒川不會騙我的。”
“萬一他是不想你找玄帝楊秀虎報仇,所以故意這么跟你說的呢?”
蘇牧反問道。
“不會。”
南海龍王妃陸芊搖頭說道,“他連玄帝楊秀虎去了武陵城都告訴我們了。
這種事一查便知道真假,他沒有必要撒謊。”
“玄帝楊秀虎去了武陵城?”
蘇牧心中微微一動,他隱約覺得此事可能跟天策軍有些關系。
難道玄帝楊秀虎知道我破解了欽天鑒的秘密?
可是我并未把那些天策軍身上的欽天鑒取走啊。
還是說,他去武陵城另有目的?
“褚寒川有沒有說,玄帝楊秀虎去武陵城是為了什么?”
蘇牧問道。
“沒有。”
南海龍王李泉搖頭說道,“不過褚寒川說了,玄帝楊秀虎去武陵城之前專門讓人煉制了一爐丹藥。”
“什么丹藥?”
蘇牧追問道。
“不知道。”
南海龍王李泉道,“自從上一次褚寒川受傷之后,他就失去了玄帝楊秀虎的信任,很多事情玄帝楊秀虎都沒讓他參與。
包括這次煉制丹藥。
褚寒川之所以會在這里,也是為了修復和玄帝楊秀虎之間的關系。
這次他原本想跟去武陵城的,結果也被玄帝楊秀虎拒絕了。”
蘇牧正想開口說話。
忽然。
他眉毛一挑,眼睛微微迷了起來,一抹寒光在眼神中一閃而沒。
幾乎是同時,南海龍王妃陸芊的表情微微變化。
比他們兩個慢了數息時間,南海龍王李泉臉上的表情才猛地一變。
“蘇牧,我——”
南海龍王李泉連忙解釋。
蘇牧擺擺手,朗聲道。
“褚宗主,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他話音剛落,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緊接著房門從外面推開,褚寒川邁步走了進來。
“果然。”
走進房間之后,褚寒川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了蘇牧身上,眼神中充滿了復雜。
“我就知道,李泉他不會無緣無故來大玄京城,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你。”
褚寒川緩緩地道。
他的心情無比復雜。
論立場,他和蘇牧確實是敵人。
但從內心深處,他還是想把蘇牧當做神農百草宗那個千年難遇的天才。
“褚寒川,你——”
南海龍王李泉大怒道。
“蘇牧,他們并沒有跟我說你也來了,是我在他們身上灑了一種藥粉,尋跡自己找來的。”
褚寒川沒有理會南海龍王李泉,而是看著蘇牧道,“你也不用著急動手,我來并不是要戳穿你們的身份。”
他開門見山地說道。
“褚宗主,從你站到我面前的這一刻起,你就算想要戳穿我們的身份也沒機會了。
你相不相信,在你發出聲音之前,我已經可以將你斬殺。”
“我相信。”
褚寒川點頭道,“你本來就是那種天才。
當年我不是你的對手,現在就根本不會是你的對手。
不過我說了,我來并不是要戳穿你們的。”
“那你倒是說說,你有什么目的?
我可不覺得你跟我有什么敘舊的交情。”
“我是來向你求教的。”
褚寒川正色道。
說話之間,他小心翼翼地從懷里出去一樣東西。
南海龍王李泉夫婦的表情一下子變得警惕起來。
南海龍王李泉甚至已經祭出了兵器。
眼見發小這么緊張,褚寒川臉上露出苦笑。
他小心地把手上的東西放到桌子上。
那東西赫然是一個布包。
褚寒川將布包打開,露出了里面黑色的渣渣。
“褚寒川,你搞什么鬼?”
南海龍王李泉怒道。
“李泉,你就不能安靜一會兒?”
褚寒川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我都說了,我是來向蘇牧求教的!”
他指著桌子上的渣渣,說道,“我想知道,這是什么丹藥!”
蘇牧瞥了一眼桌子上那藥渣,淡淡地說道,“這就是玄帝離開京城之前煉制的丹藥藥渣?”
褚寒川點點頭。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蘇牧道。
褚寒川沉默了片刻,沉聲道,“你想要什么?神農百草經你已經學會了,神農百草宗恐怕沒有其他的東西是你能看得上的了。”
“幫我做一件事。”
蘇牧緩緩地說道,“你幫我做一件事,我便告訴你,這是什么丹藥。”
“我能幫你做什么?”
褚寒川道,“我的修為不如你,煉丹術造詣也不如你,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到而我能做的。”
“當然有。”
蘇牧淡淡地道。
“以你的身份,應該可以進出明光宮吧。”
蘇牧看著褚寒川道,“帶我進明光宮,我就告訴你這是什么丹藥。”
“進明光宮?”
褚寒川愣了一下,然后他連連搖頭,“這不可能。
如果讓陛下知道了,他一定會殺了我神農百草宗滿門。
況且,你去明光宮做什么?陛下不在京城,你去了那里也沒用。”
“我做什么你不用管,我只問你,能不能做到。”
蘇牧道。
“你還是換一個條件吧,這個我做不到。”
褚寒川搖頭道。
“做不到那就走吧。”
蘇牧一揮衣袖,說道,“你可以去找其他人試試,說不準有其他人能告訴你,這是什么丹藥。”
褚寒川:“……”
要是其他人知道,我能來找你嗎?
我自己就是一流的煉丹師,我都做不到的事情,天下有幾個人能做到?
除了你,我就想不到其他人。
“你一定要進明光宮?”
褚寒川道。
“是。”
“能告訴我你為什么要進明光宮嗎?”
“不能。”
褚寒川臉上露出掙扎之色。
他將布包收起來,起身向外走去,手已經落在門上了,結果卻怎么也打不開那道門。
他猛地轉身,看向蘇牧。
“你確定,如果我帶你進入明光宮,你就告訴我這是什么丹藥?
你確定你知道它是什么?”
褚寒川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