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深處,張家島嶼。
狂風巨浪將整座島嶼包圍。
從空中看,所有的風浪都在繞著一個中心點。
中心點處,赫然有一個人。
那個人,正是蘇牧。
蘇牧一手持劍,另外一手托著一個青銅羅盤。
劍光揮灑之間,他不斷邁步向前。
他邁步的動作很慢,一腳踏出,繼續要足足數息時間才能落下。
一切都好像是慢動作一般。
但是張家島嶼海灘上那些一直在觀戰的眾人卻感覺不到一點好笑。
相反,他們心中都充滿了震驚。
張卓華接管陣法之后,蘇牧前行的速度確實慢了下來。
但也僅僅是慢了下來。
雖然慢,但他從來就沒有停下腳步。
從頭到尾,他都以一個幾乎穩定的蘇牧一步一步向著張家島嶼靠近過來。
眾人都清楚這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張家島嶼的護島大陣,根本就沒有攔住蘇牧。
蘇牧依舊在不斷地破陣。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不遠處那正在操控陣法的張卓華。
張卓華整個人都好像進入了亢奮的狀態,他滿臉都是驚喜,雙手如同花蝴蝶一般上下翻飛,不斷控制著陣法變化。
眾人心中雖然充滿了疑惑,但眼見張卓華如此,他們也不敢隨意打擾張卓華。
“大家不必緊張,華弟一定可以攔得住蘇牧。”
張家現任族長張卓行沉聲說道。
眾人全都沉默不語,心中更是不以為然。
如果是以前,他們自然是相信張卓華的實力。
以往張卓華掌控護島大陣的時候,哪怕是合體境強者,在其中也將寸步難行。
縱然是強如張仲謀這等偽返虛境,在護島大陣中也絕對不會像蘇牧現在這般輕松。
現在蘇牧的樣子,讓眾人心中對張卓華的實力第一次產生了懷疑。
雖然護島大陣還剩下十幾重,但不知道為什么,眾人心中都有一種感覺。
他們感覺,蘇牧真的有可能闖過張家的護島大陣,成為千年來第一個闖入張家島嶼的人。
“他已經破了仲謀長老的紀錄。”
忽然,一個張家人小聲說道。
眾人臉色都是一變。
張卓行和張仲謀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濃烈的殺意。
蘇牧此人,如果不能降服,那就真的不能留了。
他竟然能夠闖過張家的護島大陣!
這次蘇牧只是一個人。
下一次如果他帶大軍前來呢?
護島大陣,保護的可是張家大本營的安危。
有護島大陣在,便是大玄的精銳大軍壓境,張家也不會有絲毫緊張。
但如果護島大陣失效了,那張家可就徹底暴露在大玄眼皮子底下了。
雖然張家準備了千年,如今已經擁有反攻大陸的實力,但大本營這里的安全同樣是不容忽視啊。
“哈哈哈哈!”
就在這時候,忽然眾人耳邊傳來張卓華的笑聲。
“蘇牧,是我小瞧了你。”
張卓華朗聲道,聲音遠遠傳入護島大陣當中。
“你確實是一個好對手,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人,能在算力上與我相當。”
張卓華的話讓張家眾人臉色再變。
這個大玄太平司的蘇牧,在陣法上也有這種實力?
他的算力竟然能跟張卓華相當?
張家人可是清楚張卓華的實力。
張卓華是張家千年一遇的天才,從張家先祖張世充開始,就沒有一個張家人能在陣法天賦上與張卓華相提并論。
現在,一個大玄太平司的蘇牧,竟然追上了張卓華?
如果蘇牧是個陣修也還罷了。
問題是,根據他們掌握的情報,蘇牧根本不是陣修啊。
“華弟,不要再留手了,如果不能活捉,那就盡一切可能,殺了他。”
張卓行沉聲喝道。
“族長,陣修難得。”
張卓華回應道,“如果蘇牧能與我聯手,那或許有機會參破先祖留下的陣法。”
“他實力太強,我張家未必能掌控得了他。”
張卓行搖頭說道。
先祖留下的陣法固然重要,但一個不受控制的人,絕對不能讓他接觸先祖的陣法。
張卓行身為張家族長,自然知道其中輕重。
哪怕是參破不了先祖留下的陣法,他也絕對不能冒失控的危險。
“族長,你不了解陣修!”
張卓華道,“沒有任何一個陣修能夠拒絕參破先祖陣法的誘惑。
蘇牧的算力比我也差不了多少,他如果見到先祖的陣法,一定也會控制不住想要參破它!
相信我,如果蘇牧真的闖過了護島大陣,那就證明他有能力與我聯手,而我,一定能說服他!”
張卓華一邊說著,一邊操控護島大陣。
他十指如輪,變化出一個個法訣。
隨著他的動作,護島大陣里頓時天翻地覆。
張卓行眉頭緊皺,但他知道,就算他身為族長,張卓華這個族弟脾氣上來了也不會聽他的命令。
最主要的是,現在張卓華控制著護島大陣,張卓行根本就無法插手。
張家的護島大陣當中。
蘇牧額頭上已經滿是汗珠。
他背后的衣服都已經被汗水浸濕。
蘇牧已經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有這么疲憊過了。
又要運轉周天璇璣陣圖,又要施展九嶷劍域。
蘇牧的真元、體力、乃至精神力,都如同決堤的水一般,每一秒都在源源不斷地向外傾瀉。
這種消耗速度,便是鐵打的人也堅持不住啊。
如果不是蘇牧身上還有一些補氣的丹藥,他現在早就已經累倒在地了。
張卓華以為蘇牧是憑借自身的算力闖到這里的,卻不知道,蘇牧手上有一個能夠推演一切陣法的仙兵。
張家護島大陣雖然很強,但周天璇璣陣圖可是一個不知道強大到什么程度的陣修留下的。
在仙兵級別的周天璇璣陣圖面前,張家的護島大陣根本算不了什么。
也就是蘇牧實力有限,無法徹底發揮出仙兵的威力。
否則區區張家的護島大陣,彈指可破。
蘇牧心里吐槽了一句,就在這時候,他聽到了張卓華的聲音。
算力相當?
蘇牧心中苦笑。
這張家的陣修天才倒是看得起他。
如果對方知道自己是通過作弊才闖到這里的,不知道心中會做何想。
當然,此刻正是對敵的時候,蘇牧肯定不會告訴對方真相。
他抬起頭,目光仿佛穿過了重重陣法落在張家陣修天才的身上。
對手?
想成為他蘇牧的對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瞳孔之中閃過一抹精芒。
蘇牧忽然再次向前踏出一步。
一步落下,蘇牧竟然展開了雙臂。
轟隆!
一聲巨響。
陣法的力量毫無保留地落在蘇牧的身上。
張卓華臉色猛地一變。
“不好!”
想要收手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
他把蘇牧當成了平生所遇的最強的敵人,所以根本就沒有絲毫留手。
他將張家護島大陣的威力發揮到了極致。
照理說,以蘇牧的算力,就算應對起來有些困難,但也絕對不至于一上來就落敗。
但是現在——
他眼睜睜看著蘇牧被陣法的力量淹沒,眼神中透著不解和惋惜。
張家現任族長張卓行和張仲謀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驚喜之色。
他們本以為張卓華要固執己見,不會對蘇牧痛下殺手。
沒想到,下一刻,張卓華就對蘇牧下了死手?
“這蘇牧的陣法造詣也不過如此,竟然闖入了傷門之中。”
張仲謀哈哈大笑,“傷門中的力量,就算是我,抵擋起來也相當苦難。
蘇牧的修為境界不如我,闖入傷門之中,就算不死也得重傷。
卓華,乘勝追擊,殺了他!”
當年張仲謀嘗試闖護島大陣的時候,最后就是誤入陣法的傷門,導致受了傷。
對張仲謀來說,受傷之后,自然可以招呼自家人停止陣法,接應他出來。
但蘇牧可沒有這種待遇。
蘇牧這種外敵,一旦在陣法中受傷,那下場就只有一個,便是死在張家的陣法當中!
一想到讓自己丟了個臉的蘇牧就要死在護島大陣之中,張仲謀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張卓華死死盯著陣法,臉上不帶絲毫喜色。
他不明白,蘇牧為什么會闖入傷門。
不應該啊。
照理說,以蘇牧的算力,不可能有這么大的失誤啊。
他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但他又想不明白,蘇牧為什么要這么做。
“好像有些不對勁,他還沒死。”
還是張家現任族長張卓行第一個發現了不對,指著陣法,沉聲說道。
“他好像是在用陣法的力量淬煉身體!”
此言一出,張家眾人臉色頓時大變。
利用張家護島大陣的力量淬煉身體?
這是何等的囂張,何等的狂傲!
他這是完全沒把張家的護島大陣放在眼里啊。
如果不是有足夠的自信,他怎么敢這么做呢?
張仲謀臉上的笑容凝固,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之前蘇牧和他交手的時候,幾乎都要死在他手上了,蘇牧依舊不愿意用出劍域,而是僅僅憑借肉身與他相抗。
當時他沒有細想,現在一想,當時蘇牧就是借用他的劍域之力來淬煉體魄啊。
該死!
這混蛋竟然把他張仲謀當成了磨刀石?
簡直是欺人太甚!
一時間。
張仲謀氣得混身發抖。
張卓華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用護島大陣的力量來淬煉體魄?蘇牧,在與我斗陣的時候,你竟然還敢分心做其他的事情,你這是瞧不起我張卓華嗎?”
張卓華的臉色陰沉下來,冷哼一聲。
“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張卓華臉皮一紅,體內力量滾滾而動。
霎時間,護島大陣的力量竟然再次提升。
護島大陣中。
蘇牧遍體鱗傷。
他疼得呲牙咧嘴。
千刀萬剮的疼痛,都不及現在萬一。
極致的痛苦中,蘇牧體內的八九玄妙功緩緩地運轉起來。
陣法的力量在摧毀他的身體,而八九玄妙功,則是在緩慢地修復著他的身體。
伴隨著身體的修復,他的八九玄妙功也開始提升。
置之死地而后生。
蘇牧這次強闖張家島嶼,本來的目的就是為了修煉八九玄妙功。
這還沒闖進去,八九玄妙功就有了不小的提升,對蘇牧來說堪稱意外之喜。
“你的陣法造詣就只是這樣嗎?”
蘇牧哈哈大笑,揚聲大喝道,“如果只是這樣,你不配成為我的對手!
就這點微末水平,我根本不需要費心計算破陣。”
張卓華氣得渾身發抖。
他張卓華的陣法造詣就只是這種程度?
他張卓華的陣法造詣不配成為蘇牧的對手?
他張卓華親手控制的陣法,不配蘇牧來破陣?
“這是你逼我的!”
張卓華怒吼道,“既然你找死,那就不要怪我了!”
他狀若瘋狂,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噴在陣基上。
張家的護島大陣再次瘋狂運轉起來。
一瞬間,陣法的力量就已經將蘇牧活活剮成了白骨。
“這還不死?”
一直在圍觀的張家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這都已經成了骨頭架子,便是合體境強者,也得死的不能再死了吧。
“如果是尋常武者,自然早就已經死了,但蘇牧修煉的是肉身武道。”
張卓行沉聲說道,“他的肉身武道雖然還沒有修煉到滴血重生的境界,但這樣的傷勢,怕還不足以要他的命。”
“吩咐下去,張家弟子布陣,準備迎敵。”
張卓行道。
“族長,你是說,蘇牧有可能闖過護島大陣?”
“華弟已經發怒了,護島大陣的威力已經發揮到這種程度了,難道還殺不了蘇牧?”
“我看蘇牧已經快要撐不住了,咱們的護島大陣可還有七重呢。”
眾人紛紛開口道。
誰都不愿意相信,張卓華都發飆了,蘇牧還能活著闖過護島大陣。
要知道,蘇牧都已經被困在陣法的傷門當中了。
“按族長說的做!”
張仲謀緩緩地開口道,“蘇牧此人的修為已經不弱于我。
我就算可以擊敗他,也沒把握能留得住他。
所以,一旦他闖過護島大陣,我會親自出手擊敗他,而你們,則要配合我,將他永遠地留在這里!”
眾人聞言,心中都是一凜。
“是!”
下一刻,眾人便行動了起來。
蘇牧身上的血肉剛剛長出來,整個人就被一個浪頭拍落。
他半個身體沉入海水當中,那海水竟然帶著強烈的腐蝕性。
伴隨著噗嗤噗嗤的響聲,他的血肉再次被海水消融。
在陣法力量的作用下,這些海水已經不是尋常海水。
普通武者落入其中,瞬間就會被消融。
便是蘇牧的血肉,也扛不住海水的腐蝕性。
連他的骨頭,都被腐蝕的坑坑洼洼。
妖物大貓從蘇牧胸前探出一個腦袋,眼神中充滿了震驚。
瘋子!
修煉八九玄妙功的果然都是瘋子!
蘇牧這小子瘋了吧,竟然想出了這種修煉方法。
他就不怕玩脫了,把自己給玩死了?
“小子,你找死不要緊,先還了欠我的債啊。”
妖物大貓傳音道。
蘇牧雙眼已經變成了血紅色,對妖物大貓的聲音根本置若罔聞。
他現在就像是行走在懸崖上的鋼絲上,稍有不慎,就會墜入萬丈深淵,萬劫不復。
八九玄妙功再是神妙,蘇牧的修為境界在這里擺著呢。
只是入門級別的八九玄妙功,面對模擬天威的陣法確實是有些勉強。
現在的蘇牧別說是回應妖物大貓了,哪怕是稍微有一絲分神,他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巨大的風險也帶來巨大的收益。
面對著生死的威脅,蘇牧的八九玄妙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提升著。
如果蘇牧現在有余暇看一下自己的系統面板,他一定可以發現,八九玄妙功小成所需要的點數正在快速縮減著。
從四千萬,到三千五百萬。
再到三千萬、兩千九百萬、兩千八百萬、兩千七百萬……
幾乎每過一個呼吸,八九玄妙功小成所需要的點數都會減少一些。
但是現在,蘇牧根本就沒有余暇去看系統面板。
他甚至都沒有心思去想八九玄妙功什么時候會達到小成境界。
他現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全力運轉八九玄妙功,盡可能地保住自己的小命。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
張卓華身上已經是大汗淋漓。
陣法運轉的力量來自靈石,張卓華自身的消耗其實不大。
要說他的消耗,最大的應該是心力。
他要根據蘇牧的情況,不斷調整陣法,這就需要他進行海量的計算。
不過就算這樣,以張卓華的陣法造詣,其實也完全可以輕松應對。
張卓華現在之所以這樣,完全是因為蘇牧帶來的壓迫感。
他已經把陣法的力量發揮到了極致,被困在陣法當中的蘇牧明明已經搖搖欲墜,但怎么都不肯倒下。
這讓他心中充滿了挫敗感的同時,也充滿了壓力。
他平生第一次遇到蘇牧這樣的敵人。
明明陣法造詣不輸于他,卻偏偏要用最粗暴的方式來與他對抗。
蘇牧這種輕蔑的態度,還有之前那蔑視的話語,全都想一把刀,不斷地戳在他的心上。
如果不能把蘇牧徹底擊敗,那豈不是證明,蘇牧說的那句話是對的?
他張卓華的陣法,根本就不配成為蘇牧的對手!
張卓華豈能接受這種事情?
陣法,乃是張卓華平生最自傲的事情。
“蘇牧啊蘇牧,這是你逼我的。”
張卓華心中喃喃自語,“這個禁忌之陣我尚未徹底悟透,一旦我施展開來,你必死無疑。”
他眼神中閃過一抹狠戾。
其實連張家其他人都不知道,在張家八八六十四重陣法之外,還有第六十五重。
那是他張卓華對張家護島大陣最大的貢獻。
這第六十五重陣法是一個禁忌之陣,張卓華自己也尚未徹底掌握,所以他一直沒有告訴張家其他人。
按照他原本的計劃,他會花費十年時間,逐漸將這個禁忌之陣完善,到時候,再把它的存在告訴張家其他人。
但是現在,張卓華等不了了。
哪怕這第六十五重陣法還是殘缺的,但它畢竟是禁忌之陣。
一旦發動,陣中的蘇牧,必死無疑。
不過張卓華自己對這個陣法也難以操控,現在發動的話,很有可能對張家的島嶼也會造成一定的破壞。
雖然如此,張卓華現在也顧不上那么多了。
他不能讓蘇牧小瞧了他的陣法造詣!
“蘇牧,你瞪大眼睛悄悄,我這禹王定海陣如何!”
張卓華心中暗自道。
“就差一點了。”
蘇牧身上仿佛壓了一座山,身形微微佝僂著。
他咬緊牙關,已經變成骨頭架子的身體緩緩站直。
周天璇璣陣圖已經收了起來。
九嶷劍域也不再施展。
蘇牧現在只是在用單純的肉身之力抵擋著陣法的攻擊。
他能夠感受到八九玄妙功在瘋狂地提升著,但距離小成,始終還差了一點。
在生死線上徘徊了這么久,八九玄妙功距離小成竟然還差了一點。
這一點仿佛天塹一般,蘇牧感覺,想要跨過這一道天塹,張家這護島大陣的壓力已經不夠了。
雖然這護島大陣依舊有殺了他的可能。
但八九玄妙功就是這么不講道理。
蘇牧有一種感覺,再繼續下去,哪怕他在這陣法當中再苦練十年,八九玄妙功也未必能夠小成。
當他的身體習慣了陣法的攻擊之后,這些攻擊,便不能再讓他的身體變強。
除非,張家護島大陣的威力能夠再強一點。
不過現在看起來,張家應該已經是傾盡全力了,這陣法的威力不會再強了。
心里忍不住嘆了口氣。
蘇牧緩緩地抬起頭。
既然八九玄妙功不能再提升了,那他自然也沒必要繼續在這陣法中耗下去了。
盡快闖過去,去找之前那個張家的偽返虛境交手,或許能借助對方之手,突破八九玄妙功這一道門檻。
蘇牧心中打定了主意。
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緊接著,白骨之上,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血肉。
僅僅是數息之間,蘇牧的身體已經徹底恢復過來。
他眼中精芒一身,九嶷劍域再次展開,將陣法的攻擊擋在了身外。
與此同時,蘇牧掌心出現了一個青銅羅盤。
周天璇璣陣圖!
陣圖快速運算,一瞬間就已經推算出了張家護島大陣的破陣之道。
蘇牧沒有絲毫猶豫,身形一晃,猛地向前撞去。
氣泡被戳破的響聲當中。
蘇牧一連撞破幾重陣法,將他和張家島嶼之間的距離,直接拉近到了百丈之內。
眼見這一幕的發生,張家眾人終于明白了族長張卓行的高瞻遠矚。
張卓行讓他們結陣迎敵,他們原本還以為是多此一舉。
畢竟,有張卓華操控的護島大陣在,那大玄太平司的蘇牧真能闖過護島大陣?
那蘇牧一開始確實是連闖多重陣法,但后來也是越走越慢,更是不自量力地進入陣法的傷門,妄圖借助護島大陣的力量來淬煉體魄。
正所謂,自作孽不可活。
張家眾人都覺得蘇牧在劫難逃了。
是族長張卓行,堅持讓眾人做好迎敵的準備。
現在眾人才知道,族長不愧是族長。
蘇牧,竟然從傷門中闖了出來,而且還連續闖過了數重陣法。
此刻他和張家島嶼之間,就只剩下最后兩重陣法。
這最后兩重陣法,根本就不可能擋得住蘇牧!
就在眾人震驚的目光當中,蘇牧又穿過了一重陣法。
張家的護島大陣,對蘇牧來說竟然好像不值一提一般。
他如入無人之境,徑直穿過了陣法。
這份本事,哪怕是在張家,也只有張卓華一個人才有!
當眾人看向張卓華的時候,只見張卓華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飛上了半空。
與此同時,張卓華身體周圍還有數十根陣旗在上下飛舞。
一股股肉眼可見的力量,從張家島嶼各處沖天而起,最后匯聚到張卓華的身體周圍。
“這是——”
張卓行、張仲謀等人瞳孔收縮。
“他在干什么?這是什么陣法?”
張仲謀沉聲道,“他竟然直接用了靈脈之力!”
張卓行眉頭緊皺,他也不知道這是什么陣法。
但是他知道,張卓華犯了忌諱!
張卓華修煉陣法,哪怕是消耗再多的靈石,張卓行也從來沒有說過二話。
但直接動靈脈,絕對不行!
靈脈是張家的根基,也是張家代代都有強者出現的原因之一。
張卓華竟然敢擅自用靈脈的力量布陣,這是動搖張家的根基。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都是絕對不會被允許的。
張卓行瞳孔之中閃過一道精芒,華弟這次有些過分了,此事過后,必須得關他一段時間,讓他清醒清醒!
張卓行冷哼一聲,并未直接出斷張卓華的動作。
外敵當前,最忌諱的就是內訌。
這一點,張卓行自然知道輕重。
一切,都等收拾了蘇牧再說。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這個時候。
蘇牧已經穿過了張家護島大陣的六十四重陣法,眼看就要踏足張家的島嶼。
忽然。
一座天地靈氣凝聚出來的大山,猛地從天而降,轟隆一聲,將蘇牧砸進了海水之中。
那大山有五座山峰,全都高達千丈。
直接落在蘇牧身上,壓得他落入海水之中,然后被砸進砂石中,一下子就沒有了蹤影。
轟隆隆!
巨響聲中。
整座張家島嶼都劇烈震蕩起來,仿佛遭遇了一場地震。
那五指一般的山峰是將蘇牧砸在了張家島嶼的沙灘附近,這股力量,自然也傳導到了張家島嶼之上。
張家島嶼迎來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地震。
一時間,大地龜裂,海水倒灌,不知道多少房屋倒塌。
張卓行怒喝一聲,顧不上追究張卓華的舉動,率先沖天而起,衣袖一甩,一股力量擋住倒灌的海水。
其余張家強者也是紛紛出手救災。
他們心中也是被張卓華這一手陣法的力量給震驚了。
這一下,不但解決了蘇牧,更是差點把張家的島嶼也給解決了。
張家眾人都不知道是該怪張卓華,還是該表揚他了。
五指一樣的山峰落下的瞬間,不斷引得張家島嶼地震,更是讓張家那八八六十四重護島大陣徹底失效。
徘徊在附近的八爪魚妖物章得象終于看到了張家的島嶼。
同時,他也看到了被五指山砸進海底的蘇牧。
“完了!”
八爪魚妖物章得象的心直往下沉去。
那五指山的威力它看得清楚,哪怕隔著上百里,它都能感受的清清楚楚。
蘇牧被砸了個正著,便是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也翻不了身了。
“蘇牧啊蘇牧,你還是太大意了。我就勸你不要冒險,當年太祖可比你謹慎多了。
這下好了,玩脫了吧。”
八爪魚妖物章得象心中暗暗叫苦,它才剛抱上蘇牧的大腿,蘇牧就這么死了?
“唉,我章得象不是不講義氣的人,你等著,我這就回去搖人,張家殺了你,我就帶人滅了張家,為你報仇。”
章得象變化出八爪魚真身,觸手飛快舞動,向著珠崖州的方向游去。
很快,它就把蘇牧遇難的消息帶回了南海宗。
一時間,南海宗和太平司上下震動。
南海龍王李泉,還有劍宗宗主陳北玄、巫蠱宗宗主吳暢,聯合太平司強者,盡起大軍,向著張家殺來。
同時得到消息的夜梟衛又驚又喜。
他們也跟在太平司和嶺南三州的大軍之后,向著張家而去。
夜梟衛不太相信蘇牧會這么容易死掉,他們是為了確認一下。
如果蘇牧真的死了,他們不介意順手滅了張家。
畢竟,張家也是陛下的敵人。
若是在殺死蘇牧的同時順道滅了張家,陛下一定會龍顏大悅,他們夜梟衛也能重新得到陛下的信任。
足足用了一天時間,張家一眾強者才總算是把島上的混亂平息下來。
張卓行坐在張家的大殿之上。
張家陣法天才張卓華跪在下面,面無表情。
“張卓華,你可知錯?”
張卓行沉聲道。
擅自用靈脈布陣已經是大錯,他發動陣法,讓張家島嶼險些陸沉,死傷多人,損失無數,這更是錯上加錯。
哪怕張卓華擊殺了蘇牧,也是功不掩過。
張卓行哪怕有心回護張卓華,現在為了張家的穩定,他也不得不重罰張卓華。
“我錯了。”
張卓華面無表情地說道,“我錯在對陣法的解構不足,否則這禁忌陣法的威力,應該不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