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海面上。
一艘小船揚帆而動。
小船上有兩個人,正是蘇牧和韓杰仁。
蘇牧負手站在船頭。
船尾處,韓杰仁正在操控著小船的方向。
蘇牧并未在他身上施加任何禁制,他合體境的修為可以盡情施展。
但韓杰仁沒有半點逃跑的想法。
不是他不想逃。
而是他很清楚,在這廣袤無邊的大海上,他不可能逃得出蘇牧的手掌心。
而且以他的實力,絕對不是蘇牧的對手。
既然明知道逃不掉,那又何必呢?
何況,他還想要看到蘇牧死在張家強者手上的一幕呢。
一邊操控著小船前行,韓杰仁一邊偷偷看著蘇牧的背影。
雖然是敵人和對手,但韓杰仁心中也是暗暗佩服。
蘇牧的出身和他類似,甚至還不如他,但現在的高度,卻已經超過了他。
設身處地的想一想,韓杰仁覺得如果他是蘇牧,那么絕對不會以身犯險來與張家強者比試的。
這氣魄,確實是世間罕見。
任由張家人挑選時間地點,然后單刀赴會,韓杰仁自忖,如果換了他,肯定是沒有這個膽量的。
蘇牧就不擔心,張家人會挖個陷井對付他嗎?
他連冰火島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萬一張家人埋伏了大量強者,太平司和南海宗的人就算想要救援都做不到。
“前面就是冰火島?”
就在這時候,蘇牧的聲音響起,語氣平靜地說道。
韓杰仁回過神來,抬頭向前看去。
前方的海面上出現了一座小島。
小島上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座正在冒著黑煙的火山。
詭異的是,距離小島還有一段距離,就有一股股寒意撲面而來。
連帶海水當中,都出現無數細小的冰凌。
火山與寒意形成了極致的反差,給人一種混亂的感覺。
蘇牧這才明白,為什么這里叫做冰火島了。
張家人倒是選了一個好地方。
“沒錯,就是這里。”
韓杰仁說道。
他話音未落,島上忽然有一股劍意沖天而起。
懸于蘇牧腰間的赤血劍,忽然猛烈震蕩起來,甚至發出嗡鳴的響聲。
它在劍鞘之中劇烈抖動著,似乎想要從蘇牧腰間脫離。
蘇牧只是用一只手輕輕按在劍鞘上,就讓它動彈不得。
下一刻,他嘴角微揚,整個人化作利劍出鞘,凌空向著冰火島飛了過去。
小船猛地一沉,等韓杰仁反應過來的時候,蘇牧已經落到了冰火島的沙灘上。
然后他遠遠地看到有一道須發俱白的蒼老身影,背著手從冰火島的火山上走了下來,迎著蘇牧而去,雙方在沙灘上相距百丈站定。
霎時間,天地變色。
海面上驟然風浪大作。
那一艘小船在海浪中顛簸不休,隨時都有可能傾覆。
韓杰仁拼盡了全力,才勉強穩住小船。
他看著遠處的冰火島,臉上的表情猶豫不決。
現在是逃走的最好時機。
蘇牧現在肯定顧不上他,茫茫大海上也沒有別人。
現在只要他調頭離開,找個地方藏起來,就算蘇牧有天大的本事也別想再找到他。
只不過,這一逃,他以后就別想再出頭了。
做一個默默無聞的普通人終老山林,這不是他韓杰仁追求的。
他所追求的,就是掌握至高無上的權力,讓天下每一個人都知道他韓杰仁的大名。
為了這個目的,他可以不擇手段。
甚至,他可以為了這個目標而付出生命。
所以他不能逃。
況且,能夠親眼看到蘇牧與張家頂尖強者一戰,這可是武者夢寐以求的機會。
普天之下,恐怕也就只有他才能近距離看到兩位強者一戰。
韓杰仁也不愿意放過這次機會。
他出身不好,想要往上爬,那就必須抓住任何一次機會。
“或許,蘇牧會死在張家強者手中,那就是我的機會。”
韓杰仁心中暗自道,“就算最后蘇牧僥幸贏了,和這等強者一戰,他也只能是慘勝。
到時候,他強弩之末,我未必沒有機會殺死他。”
韓杰仁臉上露出一抹狠厲之色,像極了賭場上賭紅了眼的賭徒。
冰火島的海灘上。
蘇牧打量著百丈外的張家強者。
對方也在默默地打量著他。
雙方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出火花。
只是一個對視,雙方都已經確定,對方是個勁敵。
張家強者心中更是已經把蘇牧當成平生所遇的最強大的敵人。
“久聞大玄有一個后起之秀,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張家強者緩緩地開口道。
他須發俱白,但樣貌卻如同中年人一般,身上散發著凌厲的劍意,比劍宗宗主陳北玄全盛時期都要強上三分。
最主要的是,對方周身彌漫著一股力量,風繞道而過,海水在距離他一尺的地方也自動停下,仿佛撞上了礁石一般。
張家強者一上來就展露了貨真價實的 正是感受到他身上的劍域之力,所以蘇牧腰間的赤血劍才會一直掙扎,想要重新回到它主人的手中。
“年紀輕輕,竟然已經凝成了劍域雛形,后生可畏啊。”
張家強者感慨道。
“閣下也是老當益壯。”
蘇牧緩緩地開口道,“除了劍宗宗主,我還是第一次在他人身上見到”
劍宗宗主陳北玄,在巫蠱宗的九嶷劍脈上領悟出了九嶷劍域。
在此之前,蘇牧一直以為他和陳北玄,是當今天下唯二兩個領悟了劍域之力的人。
連守墓人都未必領悟了領域。
沒想到,今日竟然在這里見到了。
真要是說起來,這個張家強者,或許是蘇牧平生遇到過的最強的武者,連守墓人都未必有他強。
當然,前提是只算活人。
留給蘇牧八九玄妙功的那位肯定比這張家強者強,而且強了不止一點半點。
哪怕只是留下一具尸體,依舊有著讓蘇牧現在都仰望的威勢。
“既然你認識劍域之力,那就應該知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張家強者傲然說道,“雖然你年紀輕輕就已經掌握了劍域雛形,但真正的劍域,和雛形是兩回事。
你想要與我交手,怕還要百年苦修才有那么一點機會。
蘇牧,看在你領悟了劍域雛形的份上,你挑釁張家的事情我可以原諒你。
現在,把赤血劍還來,然后跪地臣服,我饒你不死。”
蘇牧看著對方,臉上的表情波瀾不驚。
下一刻,蘇牧周身的光線仿佛發生了偏折。
一道道劍氣在他周身擴散開來,形成一個完整的九嶷劍域。
張家強者一愣,臉上頓時青一陣紫一陣。
劍域之力!
剛剛蘇牧上岸的時候展露出來的只是劍域雛形。
所以張家強者才會這般自信。
但現在,蘇牧展露了完整的劍域,一下子就讓他變成了小丑。
一個領悟了劍域的人,已經是和他同階的存在。
他剛剛竟然還說要饒別人一命,這不是在抽自己的臉嗎?
“想要拿回赤血劍?”
蘇牧緩緩地說道,“可以。
只要你能贏得了我,赤血劍你就能拿走了。”
張家強者眉頭微微一皺,他看著蘇牧,眼神中的殺意開始漸漸凝聚。
“所以,你一定要與我張家作對?”
張家強者冷冷地說道,“本座此番前來,是給你一個機會。
對待朋友,我張家向來不吝嗇于財富與權勢。
但對待敵人,我張家也有雷霆手段。”
“是嗎?”
蘇牧神色平靜,“我也能成為張家的朋友?
你既然看到了赤血劍,那就應該知道我做了什么。
你們張家的子弟死在我手里,這你們也能接受我?”
“一個不肖子孫罷了,死了就死了。”
張家強者冷冷地說道,“只要你愿意臣服,我可以保證,你在張家不會受到任何針對。
蘇牧,我了解過你。
大玄容不下你,我張家容得下。”
“那我還得感謝你了?”
蘇牧淡淡一笑,說道。
“我要的不是你的感謝,而是你的忠心。”
張家強者道,“你也看出來了,老夫的實力當世無敵。
千年以前,我張家輸給了李家。
這一次,我張家會洗刷千年以來的恥辱。
如今我張家正是用人之際,而你,是個人才。
現在選擇我張家,日后隨我張家乘風而起,他日便是封王封侯都不在話下。”
“你說的這些我也想要啊。”
蘇牧嘆了口氣,說道,“可是我這個人被騙怕了,我如何相信你們張家會兌現諾言?
狡兔死走狗烹,這樣的事情歷來不絕。”
“這一點你大可放心,老夫可以用武道立誓,若老夫言而無信,那就讓老夫修為盡失。”
張家強者說道。
“就算我相信你,你又如何保證張家一定能奪得天下?”
蘇牧說道,“說實話,大玄雖然不復千年以前那么強大,但實力依舊不容小覷。
不是我瞧不起你們張家,你們想要反攻大玄,奪得天下,恐怕還沒有這個本事。”
“你對我張家底蘊了解多少?”
張家強者冷笑道,“我張家積累千年,實力絕非你能想象。”
“我這個人的脾氣比較古怪。”
蘇牧搖搖頭,說道,“我只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
想要讓我相信你們張家有實力反攻大玄,你先打贏我。
只要你能打贏我,那我便歸順你們張家,為你們當牛做馬,沖鋒陷陣。”
他看著張家強者,身上充滿了戰意。
“我話已經說到這里了,你還想與我為敵?”
張家強者皺眉道。
“為敵談不上。”
蘇牧搖搖頭,說道,“只不過是武者之間的切磋。
閣下不是自認當世無敵嗎?
應該不會怕了我吧?”
“我會怕你?”
張家強者冷哼兩聲,“你雖然領悟了劍域之力,但老夫掌握劍域之力的時間,比你的年齡都要大,你憑什么跟我斗?”
“俗話說,長江后浪推前浪。”
蘇牧淡淡一笑,說道,“實力,跟年齡可沒有關系。”
話音未落,蘇牧已經向前踏出一步。
勁氣炸裂。
無數砂石混合著海水沖天而起,化作一條昏黃色的土龍,張牙舞爪地向著張家強者撲去。
張家強者臉色一沉,冷哼一聲。
他手上出現一把長劍。
張家傳承的赤血劍在蘇牧手上,所以他現在用的只是一件尋常神兵。
沒錯。
除了赤血劍,張家竟然還有另外一件神兵。
張家強者一劍斬出,劍光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
眨眼之間。
天空之中已經密密麻麻全都是劍氣。
那些劍氣和土龍撞在一起,只是兩個呼吸,就已經把土龍給千刀萬剮。
砂礫、海水,嘩啦嘩啦地向下墜落。
蘇牧的攻擊,甚至都還沒有靠近張家強者,就已經被盡數化解。
“蘇牧!”
張家強者須發張揚,“三丈之內,是老夫的不敗劍域,任何人,都休想踏入老夫的劍域!”
“是嗎?”
蘇牧朗聲道,身形忽隱忽現。
幾步之后,他已經來到了張家強者身外三丈。
他一拳轟出。
張家強者眉頭一皺,蘇牧這是什么打法?
一個掌握了劍域之力的人,為何不用劍?
而是用肉身戰斗?
好端端的劍修,為什么如此粗俗、野蠻。
還有,一個劍修,為什么去修煉肉身武道那種毫無大腦的東西?
只有沒腦子的莽夫才會修煉肉身武道好吧。
張家強者有些想不明白,為什么一個走肉身武道的家伙,能夠領悟 要領悟劍域之力,那可必須得是純粹至極的劍修才行啊。
念頭閃動之間,張家強者手上卻沒有絲毫遲疑。
他手上長劍一揮,劍招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幻化而出。
一瞬間,仿佛有無數人同時揮劍一般。
無數道劍光、劍氣,從四面八方將蘇牧的身形淹沒。
方圓數丈范圍之內,充斥著凌厲的劍氣,連空間都仿佛被切割開來。
叮叮當當。
那些劍氣切割蘇牧的皮膚,竟然發出金鐵交擊的清脆響聲。
張家強者眉頭微微一皺。
他的攻擊全都沒有落空,但是竟然連對方的皮膚都沒有切開,這怎么可能?
對方的體魄到底是強到了什么程度?
心中冷哼一聲,張家強者手上劍勢一變。
原本剛猛的劍氣,一下子化作了繞指柔。
對付剛猛,最好的方法就是柔軟。
這種方法,蘇牧當年也曾經用過。
只不過張家強者還是小瞧了蘇牧。
蘇牧的肉身武道,乃是天下至強的八九玄妙功。
八九玄妙功可不僅僅只有剛猛之力。
肉身力量修煉到極致,剛柔并濟。
蘇牧也不使用兵器,只憑一雙肉掌,和那張家強者斗在一起。
張家強者一開始還有所保留。
他覺得蘇牧是個人才,想要將蘇牧收為己用,并不想直接殺了蘇牧。
畢竟,一個年紀輕輕就能領悟領域之力的人,他這輩子就沒有見過第二個。
如果能把蘇牧納入麾下,對張家未來的大業必定有極大的幫助。
而他自身的劍域之力威力太過強大,一旦火力全開,尋常合體境強者根本擋不住他一擊,瞬間就會被劍氣切割的支離破碎。
所以他剛剛只用了五成的力量,就是想給蘇牧一點顏色瞧瞧,讓他能夠心甘情愿的臣服。
但是現在他發現,他五成的力量,甚至都破不開蘇牧的防御。
蘇牧的體魄簡直強悍到了可怕的地步。
而直到現在,蘇牧還沒有施展他的劍域。
面前這個年輕人,實力深不可測!
如果再有所保留,那就不是會不會殺死蘇牧的問題了,而是會不會他能不能贏。
蘇牧的修為境界可能不如他,但蘇牧同樣領悟了 面對這樣一個對手,再有所保留那就是找死了。
張家強者縱橫天下多年,戰斗經驗早就已經深入骨髓。
一瞬間,他就已經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噗噗噗!
伴隨著幾聲輕響,蘇牧身上綻放出一道道血花。
身處張家強者的劍域之內,縱然他體魄強悍,也終究抵擋不住同階強者以神兵和劍域之力發出的攻擊。
事實上,如果不是他的體魄足夠強悍,就剛剛這一剎那,他就變成了一堆碎肉。
劍氣切割骨肉,帶來深入骨髓的疼痛。
已經很久沒有過的疼痛感覺傳來,蘇牧竟然有一種興奮的感覺。
他的體魄太強,所以普通的修煉,已經很難給他的身體帶來提升。
哪怕修煉八九玄妙功,進展也是十分艱難。
往往苦練了數月,結果卻看不到一點收獲。
這對習慣了快速提升的蘇牧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肉身武道的修煉本就艱難,當修煉到一定境界之后,再想提升自然是難如登天。
更何況,蘇牧修煉的還是天下肉身武學中最難修煉的八九玄妙功。
數年沒有進展才是正常的。
只是因為蘇牧以前提升地太快,所以他才會覺得自己已經太久沒有變強。
現在,肉身感受到了壓力,蘇牧體內的鮮血都有一種沸騰的感覺。
他舔了舔嘴唇,兇猛地出拳。
轟!轟!轟!
一道道劍氣在他的拳頭之下粉碎。
但更多的劍氣不斷從張家強者劍下發出。
蘇牧整個人已經變成了血人,身上的傷口甚至可以看到骨頭。
就算傷成了這個樣子,蘇牧依舊兇猛如虎。
他這悍不畏死的打斗方式,讓張家強者都有一種心里發毛的感覺。
以肉身,硬撼他的劍域之力,這都快被自己削成骨頭架子了,竟然還不肯罷手?
“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到什么時候!”
張家強者冷哼。
蘇牧一直沒有使用劍域之力,而是以肉身與他搏斗,這讓他感受到了一股蔑視。
都已經快成骨頭架子了,竟然還不肯使出劍域之力,這不是瞧不起他嗎?
跟他這種當世無敵的強者交手,竟然還不肯用出自己最強的手段,這是赤裸裸地蔑視。
“你自己找死,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張家強者嘴里發出一聲長嘯。
他的劍域陡然向外擴大一丈。
劍域之內,劍氣更加密集。
一瞬間,劍域籠罩范圍之內,空間都仿佛被劍氣絞碎。
這一片區域之內,地火風空,一切盡數歸于混沌。
凡是在劍域籠罩范圍之內的,全都要被劍氣粉碎成混沌。
咔咔!
那些劍氣斬在蘇牧的骨頭上,如同斬在金剛上一般,迸發出一溜兒火星。
以張家強者的實力,竟然斬不斷蘇牧的骨頭,這讓張家強者心中也是暗暗贊嘆。
“如果你以為這樣就能扛得住老夫的攻擊,那你想的太輕松了。”
張家強者心中冷哼。
他手中神兵長劍揮灑。
劍域之內充斥的劍氣仿佛受到牽引一般,不斷斬在同一個地方。
數息之后,蘇牧的骨頭上已經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劍痕,眼看著就要被斬斷了。
張家強者臉上露出得意之色。
在他的劍域內,就沒有人能夠全身而退。
蘇牧也不例外!
“蘇牧,你還不用出你的劍域?再不用劍域,你會死!”
張家強者冷笑道。
“還不到時候。”
蘇牧身上傷痕累累,但是他的眼睛異常明亮。
哪怕身上已經被劍氣切割的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甚至連骨頭都已經被斬得幾乎要斷折。
但是蘇牧依舊沒有祭出兵器。
連那一把赤血劍,都已經被他拋開。
他整個人像是陷入癲狂之中,依舊揮舞著拳腳,與張家強者的劍氣相抗衡。
張家強者冷哼一聲,不由地再加了幾分力道。
年輕人,真的是不撞南墻不回頭。
不給他點苦頭吃,他還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帶著怒意,張家強者的劍域之力完全爆發開來。
鮮血不斷飛濺。
無數劍氣像是要把蘇牧千刀萬剮了一般。
蘇牧身上的血肉不斷與身體分離。
這種痛苦,比凌遲之刑更加可怕。
但蘇牧卻好像恍然不差,他揮動拳腳,不斷向著張家強者靠近過去。
劍域范圍之內,蘇牧越是靠近張家強者,遭到的攻擊也就越猛烈。
幾乎每走一步,他都要承受著堪比凌遲之刑的痛苦。
如果是普通人遭到這種痛苦,就算是不死,恐怕也已經瘋了。
這種痛苦,足以讓人的精神崩潰。
眼看著蘇牧一步一步靠近,那張家強者的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恐懼。
一個對自己都能這么狠的人,他真的能為張家所用?
這樣的人,張家真的能夠駕馭得了?
更重要的是,這么一個修煉肉身武道的強者,如果距離自己太近……
張家強者心中的恐懼感越來越強。
誰都知道,近身搏斗,肉身武者幾乎無敵。
哪怕是他,如果讓肉身武者近了身,后果也是不堪設想。
“蘇牧,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給我去死吧!”
張家強者冷哼一聲,殺意十足地喝道。
他手中的神劍猛地一斬。
劍域轟然爆發開來。
十二成的力道。
霎時間,劍意驚天動地。
冰火島上那一座火山都受到了影響,轟隆一聲,火紅色的巖漿噴射出來。
蘇牧的身影,徹底淹沒在無邊的劍氣當中。
海面上。
韓杰仁遠遠地看著海灘上的一戰,臉上充滿了震驚與不解。
眼見蘇牧的身影被劍氣淹沒,韓杰仁眼神中露出一抹狂喜。
如此攻擊之下,蘇牧死定了!
他親眼看到蘇牧身受重傷。
就蘇牧現在的狀態,根本就不可能承受的住這種攻擊。
只要蘇牧一死,太平司群龍無首。
連帶著南海宗也會陷入混亂當中。
而自己,只要從張家借兵,就能輕易地平定嶺南三州。
到時候,整個嶺南三州,就全都是自己的地盤了。
想到這里,韓杰仁臉上忍不住露出喜色。
笑容剛剛爬到他的臉上,然后就瞬間凝固。
韓杰仁瞪大眼睛,直勾勾盯著冰火島的沙灘,整個人呆若木雞,甚至都忘記了操控小船。
一個浪頭打下來,將韓杰仁打成了落湯雞。
韓杰仁仿佛沒有感覺一般,整個人依舊是一動不動。
海水冰冷,但比不過他內心深處的寒冷。
如墜冰窟,就是他現在的感覺。
冰火島的沙灘上。
遮天蔽日的劍氣漸漸消失不見。
原本淹沒在劍氣當中的蘇牧的身影,再度出現在張家強者的視線內。
張家強者的瞳孔猛然收縮。
蘇牧還活著?
自己用出了十二分的力量,全力一擊之下,任何合體境強者都不可能活得下來!
蘇牧如果施展劍域之力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但他的腦子有病,一味用肉身之力與他戰斗。
僅憑肉身,他不可能在自己的劍域之力下存活的。
張家強者原本十分自信。
但現在,眼前的一幕徹底粉碎了他的自信。
因為蘇牧還沒死!
蘇牧整個人已經幾乎成了一具骷髏,他渾身染血,狀若魔神。
忽然。
他沖著張家強者咧嘴一笑,一雙眼睛燦若明星。
然后張家強者的眼睛之中就映射出一雙拳頭。
蘇牧竟然已經沖到了他的面前,揮拳打出。
一聲巨響。
勁氣爆炸。
蘇牧的拳頭猛地打在了張家強者手中的長劍之上。
神兵長劍,被蘇牧一拳打中劍身,它的劍身竟然被一拳轟的彎折開來,發出不堪重負的響聲。
劍身更是向后撞擊,直撞擊到了那張家強者的胸前。
洶涌澎湃的力量涌來,張家強者的身形高高向后飛了出去。
張家強者直飛出百余丈,這才一個后翻落在地上。
雙腳剛剛落地,他就忍不住吐出一口逆血,滿臉都是震驚之色。
一擊得手,蘇牧并未窮追不舍,而是站在原地。
他身上泛起微微的白光,原本血肉模糊的身體,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恢復。
等到張家強者落地的時候,蘇牧身上的傷口已經全部消失。
他渾身上下再沒有任何傷口,就好像從未受過傷一般。
蘇牧抬起手,看看自己的手心,又看看自己的手背,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果然。
戰斗才是修煉肉身武道的最佳方法。
就這么短短時間,他感覺自己的八九玄妙功又往前跨出了一大步,距離小成已經不遠了。
如果不是張家強者給他帶來的壓力,想要有如此進展,起碼得苦修數年。
也就是說,和張家強者一戰,足以省他數年之功。
可惜,以他現在的實力,能傷到他肉身的人已經不多了。
好的對手,可遇不可求啊。
蘇牧抬頭看向張家強者,眼神中滿是戰意。
“再來!”
他向前踏出一步。
如此戰斗,再來個十場八場,蘇牧甚至有把握不借助系統面板就能把八九玄妙功修煉到小成境界。
難得遇到張家強者這樣的好對手,蘇牧當然不想放過。
張家強者看著蘇牧,竟然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他眼神中閃過一抹驚恐。
“你他媽到底是個什么怪物?”
張家強者忍不住開口道。
僅憑肉身,就扛下了他的 而且還能打傷自己!
這他么是合體境武者能夠做到的事情?
自己可是偽返虛境啊,而且還掌握了領域之力!
雖然剛剛是自己大意了,所以才讓蘇牧近了身。
但傷了就是傷了,找借口也騙不了自己的內心。
蘇牧連劍域之力都沒用,就已經有與自己一戰的力量。
如果他使用了劍域之力,那誰輸誰贏還真不一定呢。
一想到一個實力不遜色于自己的家伙是個瘋子,張家強者哪里還有半點跟蘇牧比試的欲望?
一個不要命的瘋子,跟他打,那自己不也變成瘋子了?
自己的命如此寶貴,豈能跟一個瘋子拼命?
“蘇牧,我承認你可以成為我的對手。”
張家強者看著蘇牧,沉聲道,“不過我還有要事在身,這次就先到這里為止。
下一次,我不會再手下留情,必定會親手取了你的性命!”
說罷,張家強者身形飛退,然后沖天而起。
臨走之前,他還不忘那把被蘇牧丟開的赤血劍,凌空一抓,赤血劍向著他飛掠而去。
“勝負未分,哪里走!”
蘇牧大喝一聲,凌空飛掠,一把將赤血劍抓住,順勢一劍斬出。
張家強者原本還想爭一爭赤血劍,結果看到蘇牧追了上來,他眼神中閃過一抹慌亂,干脆丟下赤血劍,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瞬間消失在天邊。
海面上,韓杰仁看到了這一幕,他口干舌燥,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