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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 陣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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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漆黑的海水之中。

  兩團柔和的光芒將方圓一丈之地照亮。

  蘇牧腰間一塊令牌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形成一個圓形的光幕將他籠罩在內。

  人在其中呼吸無礙。

  這塊令牌,是他花了一百兩黃金從南海宗麾下的春風幫買來的,是出入珊瑚鬼市的憑證。

  上面自帶避水陣法,可以讓人在水下活動自如,端的是神妙無比。

  南海宗能夠占據珠崖州,還是頗有幾分底蘊的。

  這種令牌,連蘇牧都制作不出來。

  當然,就算沒有令牌,以蘇牧的本事,也完全可以在水下活動自如。

  只不過他不愿意當著韓杰仁的面展露本事而已。

  韓杰仁好像也有同樣的想法,他也沒有自己避水,而是激活了腰間的一塊令牌。

  和蘇牧那個木制令牌不一樣,韓杰仁的令牌顯然要精巧許多,看起來像是用某種特殊的金屬材料打造而成。

  想想也對,韓杰仁的身份,怎么可能用這種消耗性的木制令牌呢?

  這種木制令牌,用過幾次之后避水咒就會失效,到時候就徹底變成了一塊爛木頭。

  韓杰仁那令牌顯然是可以反復使用的。

  “韓大人,你們南海宗有精通陣法的高人?”

  蘇牧忽然開口問道。

  韓杰仁的動作明顯一頓,然后才扭頭看向蘇牧,故作平靜地道,“蘇大人何出此言?”

  “這種避水用的令牌,如果不是精通陣法的高手,恐怕是無法將避水陣烙印在一塊小小的令牌上面吧。”

  蘇牧說道。

  陣法并非越大越大。

  有時候,想要布置的足夠小,反而需要更高的水平。

  一個陣法繁復無比,將它烙印在一塊小小的令牌上,就好比在一粒大米上雕刻出一副圖畫一般,非高手不能為。

  “熟能生巧。”

  韓杰仁說道,“這種避水令牌,南海宗傳承了多年,并不需要陣法高手就能夠制作。

  當然,這涉及到我們南海宗的秘密,我就不方便告訴蘇大人你太多了。”

  蘇牧淡然一笑,他已經有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韓杰仁,應該就是南海宗那個精通陣法的人。

  不知道這韓杰仁跟聽潮閣的徐魚有沒有關系。

  要是有關系,那可就有樂子了。

  韓杰仁最好不好妄想對付敖青,否則,敖青肯定會讓他見識一下什么叫做真龍。

  劉一手所說的上古沉船遺跡距離珊瑚鬼市有一段距離。

  蘇牧和韓杰仁用了五日時間才找到地方。

  蘇牧身上那塊避水令牌早就已經失效了,他也不客氣地找韓杰仁又要了一塊。

  身為南海宗僅次于南海龍王的二號人物,他身上自然不會少了這種避水令牌。

  漆黑的海底被避水令牌散發出的光芒照亮。

  周圍不斷有游魚路過,偶爾還能看見一兩頭水中的妖物。

  不過那些妖物都是懶洋洋的,只要不去招惹它們,它們也不會主動攻擊人。

  “還好,這里的妖物不多。”

  韓杰仁開口說道,“要是換了其他水中妖物蟠踞的地方,咱們想要靠近就沒那么容易了。

  當然,蘇大人你是對付妖物的行家,也不怕這些妖物。”

  蘇牧不置可否,只是靜靜地打量著眼前這一艘沉船。

  這一艘沉船有十余丈長,上面早已經長滿了青黑色的水藻。

  它不知道已經在海底沉睡了多少年。

  船身從中斷折,看上去仿佛被巨力撞擊而成。

  韓杰仁走到那沉船斷折的地方,仔細觀察了一會兒。

  “像是人為損毀的。”

  韓杰仁開口道,“這艘船恐怕是遭遇了強敵。”

  “劍意。”

  蘇牧伸手從斷折處撫摸而過,感受著指尖微刺的感覺,他沉吟著開口道。

  這艘沉船已經沉沒了不知道多久,劍意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

  如果不是蘇牧已經練就了九嶷劍域,還真未必能察覺到沉船上殘留的劍意。

  “劍意?”

  韓杰仁臉上露出驚色。

  他腦海中仿佛出現了一副場景,在一望無際的海面上,一艘船正在航行。

  這個時候突然有一個強者從天而降,只一劍,就將船斬成了兩半。

  “如果是人為的,那船上的寶物會不會已經被人拿走了?”

  韓杰仁思索著道。

  如果船是因為風浪而沉沒的,船上的人可能也葬身海底,那么船上的東西可能會完好地保留下來。

  但如果是遭遇了敵人,船上的東西還能留下多少就不一定了。

  “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蘇牧最不喜歡的就是猜測,他一步跨出,已經進入了沉船內部。

  韓杰仁眼見蘇牧如此,也不敢耽擱,連忙跟了進去。

  探索遺跡之中事情,誰先找到的東西就屬于誰。

  在這片海域當中,如果是面對別人,南海宗還能把這艘沉船據為己有。

  但面對太平司蘇牧,南海宗就算想這么做也做不到。

  韓杰仁現在只希望自己動作快點,把沉船中的好東西都搶先一步收入囊中。

  韓杰仁迫不及待地進入沉船內部的時候,蘇牧已經游到了沉船深處。

  猶豫了一下,韓杰仁向著沉船的另一半而去。

  和蘇牧爭搶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一人搜一半,收獲就看各自的運氣了。

  蘇牧自然也注意到的韓杰仁的動作,只是微微一笑,便繼續向前搜索。

  熒惑血砂,對蘇牧來說也是一種頗為珍稀的異寶。

  它不但可以用來鑄兵,還能用來煉丹,屬于可遇不可求的好東西。

  而且,蘇牧在熒惑血砂中感應到了一絲微弱的星相之力。

  換而言之,熒惑血砂中極有可能蘊含星相之力,如果能將之提取出來,那么就可以幫助武者來提升實力。

  當然,一粒熒惑血砂中的星相之力太少,起不到什么作用。

  只有大量的熒惑血砂才能發揮這方面的作用。

  蘇牧之所以對這處沉船遺跡這么感興趣,一來是因為熒惑血砂,二來是因為,熒惑血砂不是一般的東西,能擁有熒惑血砂的人肯定也不是普通人。

  這艘船上,或許有其他珍貴的東西。

  嘩啦啦!

  蘇牧身上力量涌動,一道道水流開始沖刷四周。

  他本就掌握了坎水意境,當初練就的四象神體,控水的神通依舊還在。

  那些水流如臂指使,將船艙內的泥沙、水藻全都沖出了艙外。

  數息之后,船艙中的東西都已經從泥沙之中裸露出來。

  一具具骸骨橫七豎八的躺在船艙之中,有些被水流一沖就徹底粉碎,有些則是泛著玉石的光澤,在水流沖擊下依舊完好無損。

  武者若是修煉有成,骨骼堪比玉石,千年不壞。

  這船上,倒是有不少修為不低的武者。

  也不知道他們是死在風浪之下,還是被人所殺。

  只剩下白骨,已經難以探究他們的死因。

  蘇牧對他們的死因也不敢興趣。

  他的目光,落在船艙壁上那些藏匿的福機上面。

  劉一手沒有撒謊。

  這上古沉船遺跡里面確實有不少福機。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蘇牧忽然意識到了不對。

  既然劉一手等人已經把上古沉船里的福機捉走,那這里為什么還會有這么多福機?

  以劉一手的商人做派,絕對不會留下任何一點有價值的東西在這里。

  除非,他根本就沒有走進船艙。

  劉一手為什么沒有走進船艙呢?

  明知道沉船的船艙中可能有好東西,劉一手那貪婪的性子,怎么可能會放棄呢?

  除非是——

  就在這個時候。

  忽然。

  蘇牧耳邊傳來韓杰仁的怒喝之聲。

  伴隨而來的,還有嘩啦啦的水流聲。

  蘇牧心中警兆頓生,身體猛地一側。

  一條粗如兒臂的觸手,貼著他的臉頰就刺了過去,轟的一聲在船壁上刺出一個大洞。

  海水翻滾,一瞬間船艙中的海水渾濁到伸手不見五指。

  蘇牧眼中精光一閃,火尖槍瞬間出現在手中。

  槍桿一抖,卷起一道海水,向前沖撞而出。

  轟隆一聲巨響。

  蘇牧感覺一股巨力從前方涌來,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倒退兩步,臉上露出一抹意外之色。

  以蘇牧如今的力量,手持火尖槍,竟然被人逼退了兩步。

  要知道,他的八九玄妙功雖然還沒有小成,但他的體魄也已經是合體境的巔峰。

  再加上火尖槍的威力,一般的合體境強者,拼力量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不等蘇牧過多思索,前方的海水已經如同泰山壓頂一般洶涌而來。

  海水之中,還有一根根觸手上下飛舞盤旋,充斥了整個船艙。

  轟隆。

  巨響聲中。

  兩道身影從船艙之中倒飛而去,一直飛出去數百丈,才在翻騰的海水當中穩住了身形。

  那兩個人,赫然正是蘇牧和韓杰仁。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臉上都是有些尷尬。

  兩個人探索上古沉船遺跡,他們還在彼此提防著,哪曾想,什么東西都沒找到呢就被人給轟了出來。

  丟人啊。

  “韓大人,那劉一手沒告訴你這里還有這種存在?”

  蘇牧岔開話題,開口道。

  韓杰仁顯然也不愿意提剛剛丟人的事情,他咳嗽一聲,說道,“劉一手是個純粹的商人,他只告訴我這里可能有危險,并沒有提及沉船里面的情形。

  是我大意了。”

  剛剛光顧著和蘇牧爭先了,大意了。

  要不然,這么明顯的問題自己怎么可能意識不到?

  只要稍微一想就能知道,如果沒有危險,這上古沉船遺跡早就被劉一手那些商人搜刮一空了。

  不過也是他太自信了,他一開始覺得,劉一手等人眼中的危險,對他韓杰仁來說或許不是什么危險。

  沒想到,差點馬失前蹄。

  “蘇大人,你有沒有看清楚襲擊我們的是什么東西?”

  韓杰仁說道。

  好在,丟人的不只是他一個。

  連大名鼎鼎的蘇牧都吃了虧,他韓杰仁也不算丟人。

  今日之事只有他們兩個知道,只要他們兩個不說,那就沒有人知道。

  韓杰仁打定主意,絕對不提剛剛丟人的事情。

  “襲擊我的是許多觸手,看起來像是章魚或者烏賊。”

  蘇牧沉吟道,“從觸手的長度來開,它的體型應該比這艘船都要大。

  而且它的力量極大,我估計它至少也是六階妖物。”

  蘇牧以前就聽人說過,海中的妖物要比陸地上的妖物更加強大。

  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隨隨便便就遇到了一頭至少六階的妖物。

  要知道,在陸地上,六階妖物可是極其罕見的存在。

  “它應該是藏在船下的淤泥當中。”

  韓杰仁說道,“所以我們剛剛才沒有發現它。

  海中體型龐大的妖物并不罕見,這頭妖物還不算夸張。”

  他看向蘇牧,詢問道,“蘇大人可有把握能夠殺死它?”

  很顯然,這頭妖物已經把沉船遺跡當做自己的巢穴,任何人想要動里面的東西都會遭到它的攻擊。

  想要把里面的東西拿出來,非得殺了這頭妖物不行。

  蘇牧不置可否,沉吟不語。

  他在回想剛剛在沉船中看到的一幕。

  妖物偷襲他之前,他已經把船艙里面清洗了一部分,除了骸骨以外,也看到了幾件東西。

  值不值得呢?

  他心中正在權衡。

  “這頭妖物實力不弱,我沒有把握。”

  蘇牧緩緩地說道,“或者有一個辦法,韓大人你把它引開,我趁機把這艘沉船帶走。”

  韓杰仁:“……”

  人言否?

  我冒險,好處你拿?

  咱倆好像還沒有這么熟吧。

  我對你還沒有信任到這種程度吧。

  “蘇大人,不是我推辭,實在是,我能力有限。”

  韓杰仁一臉認真地說道,“就我這點實力,在如此兇猛的妖物手下,只怕撐不了三息,到時候豈不是還壞了蘇大人的事?”

  蘇牧瞥了韓杰仁一眼,實力有限?

  你剛剛從沉船船艙里逃出來的動作可是一點都不慢。

  那頭妖物實力強大,剛剛驟然偷襲之下,連蘇牧都差點吃虧,韓杰仁不但逃了出來,而且看上去并未受傷,這份實力,無論如何也說不上弱。

  他絕對有合體境實力,而且還是合體境中的佼佼者。

  不過蘇牧也知道,他和韓杰仁談不上信任,想讓韓杰仁冒險引開妖物是不可能的。

  他剛剛那句話也只是隨意試探一句而已。

  “倒是還有另外一個辦法。”

  蘇牧緩緩地說道,“我太平司擅長斬妖,我讓人過來,合力斬殺這頭妖物。”

  韓杰仁忍不住看了蘇牧一眼,眼神中充滿了幽怨。

  你當我是傻子嗎?

  你讓太平司的人過來了,那還有我們南海宗什么事?

  況且,你讓太平司的人進入南海海域,這打的是什么主意我還能不知道?

  到時候,只怕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太平司一旦進入珠崖州,恐怕就要落地生根了。

  南海宗一直不愿意讓太平司入主珠崖州,豈能因為一艘小小的沉船就給你們機會?

  “人多對付這頭妖物當然更好。”

  韓杰仁說道,“不過人多的話,我擔心會引來更多的妖物。

  蘇大人你對海域不了解,海中妖物的數量絕對比陸地上多得多。

  而且它們相當敏感,有點血腥味就會蜂擁而至。

  到時候對我們來說并非好事。

  而且,這么一艘上古沉船的遺跡,也不值得如此興師動眾吧。”

  “韓大人你有什么好主意?”

  蘇牧平靜地道,“或者,你覺得我們兩個聯手就能殺得了這頭妖物?

  恕我直言,我并不覺得我能夠做到。

  當然,如果韓大人你有足夠的自信,那我也可以幫你打打下手。”

  韓杰仁心中腹誹,誰不知道你太平司蘇牧斗戰天下無雙,連妖庭國師梁景略都在你手下吃了大虧,妖尊、玄帝都想要你的命,你現在還活蹦亂跳呢。

  你現在告訴我,這么一頭妖物你都殺不了?

  還不是故意不愿意拿出真本事嗎?

  韓杰仁大腦轉動。

  他現在懷疑這艘沉船當中有什么了不得的東西,所以這頭妖物才會盤踞于此,所以蘇牧才會對沉船這么感興趣。

  讓太平司的人來斬妖肯定不行。

  南海宗的人手現在也不方便調動。

  龍王要退位,各路勢力都想要競爭新的龍王之位,現在南海宗的強者都不會輕易動彈。

  最主要的是,韓杰仁不愿意讓南海宗的其他強者插手這里的事情。

  如果讓他們插手,這上古沉船遺跡中的收獲豈不是要分給他們一份?

  如今新老龍王更替之際,他韓杰仁也想試一試,能不能再往上走一步。

  往上走是需要底蘊的,他韓杰仁的底蘊稍顯不足。

  現在遇到這艘上古沉船,或許就是上天給他的一次機會。

  如果能從這里得到一些奇珍異寶,那么,他向上走一步的機會就會大大增加。

  一個個念頭在韓杰仁腦海中閃過。

  “蘇大人,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可以試一試。”

  韓杰仁終于做出了決定,沉聲說道。

  “什么辦法?”

  蘇牧隨口問道。

  “我略懂陣法。”

  韓杰仁說道。

  蘇牧眼神中閃過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

  韓杰仁假裝沒看到蘇牧臉上的嘲諷之色,繼續說道,“我可以布置一個陣法困住這頭妖物。

  不過我的陣法應該殺不了它,想要將它斬殺,還要蘇大人你跟我合作。”

  “我明白了。”

  蘇牧道,“你的意思是你的陣法可以限制它,給我創造出手的機會。

  相當于我們合作斬殺它,然后我們兩個再瓜分這上古沉船中的東西。”

  “是。”

  韓杰仁點頭說道,“打開天窗說亮話。

  蘇大人你身份非同一般,或許看不上這上古沉船里的東西,但韓某出身寒微……”

  “看得上,看不上我跟你來這里做什么?”

  蘇牧道,“韓大人,你出身再寒微,還能比我更差?

  當年我只是武陵城一個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流民而已。

  我現在也窮得很,這里的東西,我全都看得上。”

  韓杰仁:“……”

  他倒是沒想到蘇牧這么直接。

  不過想到蘇牧同樣出身寒微,韓杰仁心中竟然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合作斬殺這頭妖物,至于上古沉船中的東西,我們再根據個人出力的多少來分配,蘇大人以為如何?”

  韓杰仁正色道。

  “甚好。”

  蘇牧點頭道,“現在就讓我瞧瞧韓大人你的陣法造詣吧。

  說實話,我只見過軍陣,真正的陣法就只見過一個傳送陣,其他的還真是不曾見過,今日正好可以開一開眼界。”

  “恐怕要讓蘇大人失望了,我只是略懂而已。”

  韓杰仁說道,“不比蘇大人你天資縱橫,韓某只是個普通人,雖然學了些陣法,但遠遠算不上精通,今日也只是勉為其難地試一試。”

  說話之間,他就從懷中取出一些物品,開始繞著那沉船觀察起來,還不斷掐著手指計算方位。

  蘇牧饒有興致地觀察著韓杰仁的動作。

  布置陣法,蘇牧不久前剛剛看到徐魚做過,現在看韓杰仁的動作,倒是和徐魚有幾分相似。

  不過蘇牧對陣法確實不了解,所以也看不出來兩人之間的陣法有什么相同和不同之處。

  “如果有機會能學一學陣法倒也不錯。”

  蘇牧心中暗自道,陣法之道,也有奪天地造化之力。

  可惜的是,天下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過強大的陣修了。

  就算偶爾出現一兩個修習陣法的武者,也都沒能將陣法修煉到足夠高的程度。

  蘇牧心中有些好奇,不知道這個韓杰仁把陣法修煉到了什么程度。

  聽說陣法修煉到一定程度,陣法能困死合體境,甚至是更強修為的人。

  想當初斬妖劍內的召喚陣,甚至能從太虛圣境把妖物大貓給召喚過來。

  試想如果有人能夠布置這種陣法,那豈不是可以隨意與太虛圣境進行來往了?

  真要是這樣的話,李歸塵一輩子的追求可就成了徹頭徹尾的笑話。

  韓杰仁繞著那上古沉船不斷移動。

  而上古沉船里面那頭妖物并沒有出手襲擊。

  這一點之前蘇牧就已經發現了。

  他們退出上古沉船之后,那頭妖物就縮了回去,并未繼續追擊。

  也不知道是因為它不敢離開上古沉船,還是不愿意離開上古沉船。

  不過這倒是一件好事。

  至少可以讓韓杰仁專心布陣。

  韓杰仁每布下一個陣點,都要計算半晌,然后才能確定下一個陣點。

  如果那頭妖物出手偷襲,他根本就沒有時間來布陣。

  蘇牧好像也明白了陣修為什么會消失在歷史的長河當中了。

  且不提別的,就這布陣的速度,在戰斗中根本就不可能完成。

  陣法,或許也只適合布置在固定的地方,而不適合在戰斗之中施展。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韓杰仁的陣法修為不夠。

  就在蘇牧念頭轉動的時候,韓杰仁終于把陣法布置完成。

  他回到蘇牧身邊,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臉色微微有些發白。

  顯然,為了布置這個陣法,他的心神消耗極大。

  “蘇大人,你準備好了嗎?”

  韓杰仁沉聲說道,“我這弱水沉淵陣一旦展開,陣法范圍之內,水會變得重達數千倍,妖物的移動會變得艱難無比。

  你只要帶上我這塊令牌,就能不受陣法影響,在陣法之中行動自如。”

  “重力加倍?”

  蘇牧沉吟道。

  “不是重力加倍,不過和重力加倍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弱水沉淵陣只能在水中施展。”

  韓杰仁說道,“照理說,用四象鎖靈陣效果可能會更好,但現在條件不允許,四象鎖靈陣布置起來需要的東西太多了。”

  蘇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聽韓杰仁這意思,如果有布陣的材料,他還能布置出來強大的陣法。

  自己沒有貿然對南海宗動手果然是個正確的選擇。

  韓杰仁在這里沒有辦法布置更強的陣法,不代表他在南海宗沒有辦法。

  南海龍王的龍宮周圍,必定早已經布下了可怕的陣法。

  “你這弱水沉淵陣,可以讓水加重多少倍?”

  蘇牧沉吟著問道。

  這種陣法和玄黃鎮岳塔的重力領域有些相似,如果他進入其中,萬一韓杰仁起了歹意,蘇牧至少得有所準備。

  不過話說回來。

  如果韓杰仁真的起了歹意,蘇牧倒也正好沒有了心理負擔,直接就可以反手把韓杰仁鎮壓。

  韓杰仁若是以為這弱水沉淵陣就能鎮壓他蘇牧,那恐怕是打錯了主意。

  其他陣法蘇牧不敢說,但這弱水沉淵陣,蘇牧還真不怕。

  當初為了修煉八九玄妙功,蘇牧在玄黃鎮岳塔的重力領域下生活了數月之久。

  哪怕承受數十倍的重力,蘇牧也能做到行動自如。

  “我們如今是在海底,所以弱水沉淵陣的威力會有所加成,大概可以達到兩百倍。”

  韓杰仁說道,“也就是說,陣法之中,一滴水會有平時的兩百倍那么重。

  當然,這是極限狀態,隨著時間的推移,陣法的威力會不斷減弱。

  以我的實力,兩百倍的效果大概可以維持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后,陣法效果就會急速衰退。

  所以蘇大人,你最好在半個時辰之內結束戰斗。”

  兩百倍……

  蘇牧心中沉吟。

  兩百倍重量加成,還在他可以承受的范圍之內。

  可以搏一把。

  “好,那我就試一試。”

  蘇牧沉吟片刻,緩緩地開口道,“如果有陣法相助我還不是它的對手,那我們就可以死心了,回去搖人再來戰過。”

  “我相信蘇大人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韓杰仁一臉認真地說道,“此妖物最多不過六階,它如果是七階,那么根本就不用龜縮在古沉船之下,我們兩個剛剛也不可能從古沉船之中逃出來。”

  “韓大人,你跟妖物打交道的機會可能少。

  妖物的奸詐,很多時候比我們想象的要夸張的多,我們太平司與妖物接觸的多,這種情況我見得太多了。

  所以,任何時候都不能掉以輕心。”

  蘇牧道。

  “受教了。”

  韓杰仁點頭說道,“蘇大人,請出手。”

  話音未落,只見韓杰仁雙手掐一個法訣,嘴里低喝一聲,“起!”

  只見剛剛韓杰仁埋下東西的地方,瞬間沖起一道道光柱。

  那些光柱沖上十余丈,然后炸裂開來,連成一片光幕,正好將那古沉船籠罩在內。

  光幕之中,海水猛烈地翻騰起來。

  然后一股渾黃的氣息憑空出現,和海水混溶在一起,海水一下子就變得沉重起來。

  蘇牧看的嘖嘖稱奇。

  同樣帶一個陣字,這陣法與軍陣比起來,卻又另有一番玄妙之處。

  蘇牧將韓杰仁給他的令牌配在腰間,然后向前踏出一步,直接進入了那弱水沉淵陣中。

  韓杰仁眼神閃爍了一下,旋即眼皮微微低垂,雙手變化法訣,繼續操控著陣法。

  從外面看,弱水沉淵陣中已經是一片渾黃,幾乎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但是蘇牧一進入陣法之中,就感覺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周圍雖然還是一片渾黃的海水,但起碼可以看到不遠處的情景。

  只見一頭體型龐大的八爪魚從海底的泥沙之中鉆了出來,直接將那艘沉船給頂了起來。

  它的動作十分緩慢,仿佛背負著一座大山一般。

  只見八爪魚的兩根觸手牢牢將沉船束縛在它頭頂之上,似乎不舍得將沉船放下,又似乎是在保護著沉船。

  它那一雙銅鈴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盯著蘇牧,眼神之中充滿了憤怒。

  幾根觸手如同鞭子一般向著蘇牧抽了過來。

  沉重了兩百倍的海水被觸手抽得翻滾起來,但它們同樣也把觸手的速度給降低下來。

  那觸手襲來的速度,在蘇牧眼中變得無比緩慢。

  感受了一下腰間令牌散發出來的力量,蘇牧確實感覺周圍的海水和之前一般無二,陣法對他直接失效了。

  韓杰仁的手段,確實有幾分玄妙之處。

  蘇牧心中暗自道,一抬手,啪的一聲就抓住了一根觸手。

  “給我過來吧。”

  蘇牧輕喝一聲,手上猛地發力。

  狂暴的力量直接將觸手掄了起來。

  那體型龐大的八爪魚也被掄圓了,重重地向海底砸了過去。

  八爪魚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吼,它身體扭曲,硬生生將那艘沉船調轉過來,托在上方,而它的身體,則是重重地砸在海底的淤泥之中,身體被砸的出現了肉眼可見的形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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