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玄，虎牢關。
關門緊閉。
城頭上數千甲士林立，他們張弓搭箭，箭尖在日光下閃爍著寒光。
“蘇招討使何在？請他現身一見。”
一個將領站在城頭上，看著城下那一支風塵仆仆的大軍，朗聲說道。
“蘇大人與妖庭大將軍交手的時候受了些輕傷，如今正在馬車內療傷。”
東方流云開口說道，“我等凱旋而歸，快快打開城門，我等要入關！”
“見諒，不見到蘇招討使，我是不可能放你們入關了。”
那將軍大聲道，“誰知道你們有沒有背叛朝廷，暗中投靠妖庭？
或許，蘇招討使已經遭了你們的毒手也說不定。”
“放你娘的狗屁！”
石彬彬脾氣暴躁地大怒道，“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看看我們是誰！”
“本將眼拙，認不得諸位。”
那將軍說道，“我只認蘇招討使。
見不到蘇招討使，你們便是說破了天，本將也不會打開城門。”
“你以為一道城門能擋得住我們？”
石彬彬大怒。
“爾等可以試試。”
那將軍也是大怒，“虎牢關的城墻，連妖庭的大軍都能擋得住，難道還擋不住你們這些人？
你們若敢強闖，本將就讓你們嘗嘗虎牢關的箭矢利還是不利！”
他一抬手。
城頭上那些士兵紛紛抬高手臂。
成千上萬的箭矢蓄勢待發。
只要東方流云等人再敢靠近城墻半步，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下令放箭。
東方流云、諸葛金剛、石彬彬等人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他們背后的眾人更是一片騷亂。
無論是劍宗弟子，還是些慕名來投靠蘇牧的江湖人士，嚴格意義上來講他們并不是朝廷的兵馬，也不曾從朝廷領取俸祿。
他們之所以會在蠻荒大陸，那完全是沖著蘇牧來的。
他們本來就不受朝廷轄制，個性更多是狂傲不羈，此刻忿怒之下，更是恨不得沖上城頭，把那些不明黑白是非的將領斬殺。
就連那些原本是軍中將士的八千余士兵，現在也是臉現怒意。
他們冒著生命危險遠征妖庭，大敗妖庭大將軍而回，現在竟然連城都不讓他們進。
還懷疑他們背叛了朝廷。
簡直是豈有此理！
“東方流云，下令吧。”
劍宗的陸鵬舉沉聲道，“以我們的實力，未必不能沖進去。”
“然后呢？”
東方流云道，“就算能打敗城頭這幾千人，虎牢關中還有數萬大軍。
就算我們能闖過這城門，到時候呢？
到時候一頂亂臣賊子的帽子就扣實在我們頭上了。
大軍到處，我們將死無葬身之地。”
“那你說怎么辦？”
陸鵬舉皺眉道，“大家已經快要壓制不住妖魔氣息了，再拖下去，必定有人會入魔。
我們必須入關修養。”
“實在不行，我們便走大行山那條路吧。”
諸葛金剛提議道。
“大家撐不住了。”
東方流云嘆息道，“我們沒有時間再去走那條路了。
大家先后退三里安營扎寨，我再去跟虎牢關的守將溝通一下。
咱們名義上還是大玄的招討軍，他們不能把我們怎么樣。”
“最多一日。”
陸鵬舉沉聲道，“明日日出之前，如果他們還不準我們入城，那就莫怪我出手了。
你放心，一切后果都由我們劍宗承擔，絕對不會拖累蘇牧。”
“我不是怕你們拖累，蘇牧更不會怕了。”
東方流云搖搖頭，嘆了口氣，“算了，等我回來吧。
真想不到，玄帝現在連裝都不愿意裝了。”
他嘟囔著，邁步向前，再次回到虎牢關下。
“煩請通報一下，我想面見虎牢關鎮守將軍伍德伍將軍。”
東方流云徑直來到虎牢關城下，揚聲道。
“伍將軍公務繁忙，哪有時間見你？我還是那句話，除非蘇招討使，否則我絕對不會打開城門。”
城頭上那個將軍冷聲道，“本將軍已經給了你機會，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本將軍的耐心。”
“我也說了，蘇大人受傷了，現在不宜露面。”
東方流云沉聲道，“你既然擔心我們投靠了妖庭，那我一個人入關總行了吧？
就算我們全都投靠了妖庭，我一個人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我現在入關，去見伍將軍。
到時候，伍將軍自然知道我們的身份。”
說話之間，東方流云凌空踏步，一步一步向著城頭上走來。
那將軍臉色微微一變。
“放箭！”
他大喝一聲。
霎時間，無數箭矢雨點般地射向了東方流云。
東方流云臉色一沉，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干脆，說動手就動手。
冷哼一聲，東方流云身上光芒大放。
他身前瞬間形成一圈光幕，將那些襲來的箭矢擋在身外。
叮叮當當。
清脆的金鐵交擊聲回蕩在空中，東方流云身體周圍的光芒搖搖欲墜，他整個人也被箭矢上附帶的力量撞擊地不斷倒退。
東方流云的修為已經突破到了化嬰境。
這些守關的士兵，單獨一個對他來說自然不值一提。
但當士兵的數量達到一定程度，加上他們手上用的是破魔弩箭，這些箭矢，也能打破東方流云的防御，甚至傷到他。
“你們別逼我！”
東方流云吼道，眼神中迸射出殺意。
“是你在逼我！”
那城頭的將軍大喝道。
“強行闖關，你是在找死！”
他再次揚起手臂，城頭上的士兵再次張弓。
“好，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東方流云也是怒了。
他本想讓大軍攻城，那就不太好收場了。
但他可以一個人先入城，只要找到虎牢關守將大將軍，到時候自然可以說服他開城。
身形一晃，東方流云再次向城頭上搶去。
那城頭的將軍大喝一聲，再次指揮士兵放箭。
東方流云手上出現一把長劍，劍光縱橫，蕩開襲來的箭矢，隔著數十丈，他一劍朝著那城頭的將軍劈了過去。
這一劍，東方流云沒有絲毫保留。
那城頭的將軍不過是真元境，他有七成的把握將對方斬殺。
那城頭的將軍臉上露出慌亂之色，雙手握刀，猛地向前劈去。
咔嚓。
劍光瞬間粉碎了長刀，勢如破竹地向那將軍胸前落下。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道冷哼聲在城頭上響起。
一只手，憑空出現在那將軍身前。
手掌一握，竟然將那一道劍光握住，然后捏碎。
那城頭將軍臉色慘白，踉蹌后退。
“大將軍。”
待看清楚手掌的主人，他臉上露出大喜之色。
“伍德？你總算肯露面了！”
東方流云凌空而立，看著那出現的人，開口道，“你的人不讓我們入關，這是什么意思？
他不認識我，你難道也不認識我？
快快打開城門！”
那突然出現在城頭的人，正是虎牢關的鎮守大將，伍德。
伍德是玄帝的親信，身份地位不在大玄禁軍那些大將軍之下。
玄帝離開虎牢關的時候把他留在這里，足以看出來玄帝對他的信任。
他冷冷地看著東方流云，開口道，“本將軍不知道你是誰，本將軍只看到一個意圖襲殺虎牢關守關將士的狂徒。
想在本將軍眼皮子底下傷害本將軍的屬下，你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東方流云眉頭一皺。
當初蘇牧領命出征的時候，東方流云可是與這伍德有過一面之緣的。
對方現在竟然說不認識他？
這不是睜著眼說瞎話嗎？
“伍德，我等大勝而歸，你竟然敢不讓我們入關，此事若是天下人知道了，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東方流云大喝道。
伍德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回頭，目光掃過城頭。
“都給我看好，對待意圖闖關的人，就應該這樣。”
伍德冷冷地說道。
話音未落，他已經看向了東方流云。
東方流云心中一沉，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身形倒退。
就在這個時候，伍德的手上爆發出一團璀璨的刀光。
刀光瞬間照亮了夜空。宛若一條百丈長龍，向著東方流云就劈了過來。
東方流云嘴里發出一聲長嘯。
三里之外，諸葛金剛、莫雪松、陸鵬舉等人已經看到了這一幕。
眾人大怒，身形沖天而起，向著虎牢關殺來。
他們的修為，要么是化嬰境，要么是結丹境，以他們的蘇牧，三里距離，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趕到。
但想要救援東方流云，根本就來不及了。
陸鵬舉雖然放出了飛劍，但比起伍德的攻擊蘇牧，依舊是差了許多。
眼看東方流云揮劍擋下伍德的一擊，身形如斷線風箏一般墜地。
伍德是老一輩的強者，雖然限于資質，他沒能突破到合體境。
但他早已經是化嬰圓滿境界，在玄帝的支持下，他如今也已經擁有半步合體境的力量。
東方流云不久前剛剛突破到化嬰境，哪怕他是當世天驕，和伍德這種積累深厚的老牌化嬰強者也還有極大的距離。
一招過后，東方流云就已經受到重創。
而伍德顯然沒有罷手的意思。
他出手的目的就是要取了東方流云的性命。
就在眾人急速來援的時候，伍德已經從虎牢關城頭上飛起。
他手上出現了一把一人多高的關刀，對著墜地的東方流云就是一刀劈出。
刀光破空，發出尖銳的呼嘯聲。
那聲音闖入正在趕來的諸葛金剛、陸鵬舉等人耳朵內，刺激的他們的鼓膜生疼。
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沉。
他們距離虎牢關已經只剩下一里距離。
但這一里，卻仿佛有千萬里那么遠。
他們根本來不及救援東方流云。
東方流云要自己一個人來抵擋伍德。
但伍德這一刀的力量，明顯已經超過了化嬰境，東方流云怎么可能擋得住？
諸葛金剛心中暗恨，早知道這樣，自己應該陪著東方流云的。
眾人當中，自己的實力最強，蘇牧當初還拜托自己照顧大家。
要是東方流云死在虎牢關下，自己還有什么臉面去見蘇牧？
“伍德！”
諸葛金剛鼓動力量，大聲吼道，“東方流云若有什么三長兩短，我諸葛金剛對天立誓，我一定要讓你伍家滿門陪葬！”
“威脅我？”
伍德聲傳數里，冷冷地說道，“你們冒充大玄征討軍，想要騙開虎牢關城門，本將軍既然已經識破了你們的陰謀，那你們就別想再走了。
你們，全都受死吧。”
東方流云身體半蹲，生生滑出去數百丈。
他七竅流血，胸前更是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如果不是他手上的玄兵長劍發揮了威力，這一刀，已經把他開膛破肚。
低頭看了一眼劍身上的豁口，東方流云怒極。
自己終究還是小瞧了玄帝的無恥。
本以為這么大張旗鼓地回師，玄帝哪怕恨極了他們，明面上也不能把他們怎么樣。
現在看來，他還是太天真了。
人家直接明目張膽地栽贓陷害，直接污蔑否認他們的身份。
只要把他們全都殺死，誰能知道他們是真正的征討大軍？
到時候，朝廷只要對外說，大玄征討軍全部戰死在妖庭，虎牢關下死的不過是妖庭假扮的而已。
死無對證，天下人又如何能知道真相？
一念之差，讓大軍陷入險境。
自己死了不要緊，如果拖累了大家，自己就算是死也難以瞑目。
東方流云抬起頭，一雙蒼白的眼睛看著空中的武德。
“別管我，走！”
東方流云揚聲道，“把真相帶回大玄，讓天下人看清楚這些人的嘴臉！”
長劍一橫，東方流云提聚力量，身形沖天而起，竟然主動向著伍德殺去。
他沒有逃，因為他知道，自己逃不掉。
既然如此，那就一戰吧。
只可惜，不能和兄弟們一起走到最后了。
東方流云心中暗自道，但他的動作沒有絲毫遲疑。
劍光縱橫天地間，向著伍德的身形籠罩而下。
伍德冷笑一聲。
“螢燭之光，如何與日月爭鋒？”
他手中關刀一揮，輕易斬碎了東方流云的劍光，勢如破竹地向著東方流云的身體斬下。
不是每個人都能無視境界的差距對敵的。
哪怕是當世天驕，東方流云和伍德之間的境界差距太大，大到了不是武技和兵器能夠彌補的程度。
況且，伍德手上用的也是上等玄兵，他的武技、戰斗經驗，更是在東方流云之上。
當世天驕縱然天資卓絕，但在時間面前，東方流云，還是輸給了伍德。
能擋下伍德兩招，已經是東方流云實力不俗。
這第三招，他是真的擋不住了。
東方流云瞪大眼睛，死死盯著伍德。
哪怕是死，他也絕對不會露出半點軟弱和畏懼！
已經趕到了半里之外的諸葛金剛、莫雪松、陸鵬舉等人目眥欲裂。
他們當然聽到了東方流云的喊聲，但沒有一個人轉身離去。
他們身后的軍營之中有近萬人，只要逃出去一個人，就能把真相帶回去。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們全都戰死在這里，也還有蘇牧。
蘇牧一定會替他們報仇雪恨。
所以，他們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東方流云死在這里。
這么多日子以來，大家并肩作戰，同生共死，如今竟然死在宵小之輩手里，這種事情，怎么可以忍耐？
“伍德！”
眾人大吼道。
伍德臉上露出冷笑，“不要著急，很快就輪到你們了。”
“你說，輪到誰了？”
伍德話音未落，忽然，一道聲音憑空響起。
伴隨著那道聲音，一只手掌，陡然出現在東方流云胸前，一把抓住了那劈斬而下的關刀。
這一幕，像極了之前伍德出現在虎牢關城頭上那一幕。
當時伍德用手掌接下了東方流云的隔空一劍，救下了城頭上的那個將領。
現在，幾乎是一模一樣。
一只手掌，握住了那關刀的刀鋒，硬生生讓它在距離東方流云的胸口還有數寸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
兩個場景，看似一模一樣。
但實際上，天差地別。
伍德用手接下來的，是東方流云隔空一擊的劍光。
東方流云修為本來就遠不如他，而且還是隔空一擊，力量其實并不算強。
殺一個真元境的將領綽綽有余，但對半步合體的武德來說，接下來不難。
如果不是隔空一擊，如果是東方流云手持玄兵，就算是伍德，也不敢徒手去接東方流云手上的玄兵。
如今的情景則是不同。
那一只手掌，徒手接下的，是伍德的玄兵關刀。
伍德以半步合體境修為，手持上乘玄兵斬出的必殺一擊。
什么人能徒手接下他這一刀？
恐怕就算是一般的合體境強者也不敢這么做吧。
伍德設身處地地想想，如果是他自己，徒手接下這一刀，他的手臂必定會被一刀斬斷。
但握著他關刀的那一只手，絲毫未損，連皮都沒破。
心中驚駭之下，伍德下意識地想要收回關刀。
一用力，結果那關刀絲毫不動。
他瞪大眼睛，目光順著那一只手往上移，然后他看到了一張面無表情的面孔。
“蘇——蘇牧！”
伍德牙齒打顫，吐出兩個字。
他之前藏身城中，派出手下試探。
結果東方流云等人推三阻四，就是不愿意讓蘇牧現身。
這些人寧愿冒險留在蠻荒大陸，也不愿意讓蘇牧露個面，這說明什么？
說明蘇牧根本就不在。
正是因為如此，伍德才敢對東方流云動手。
別管蘇牧為什么不在軍中，這都是一個機會。
殺光這些人，陛下一定會龍顏大悅。
至于說日后蘇牧會不會找他麻煩，他根本不擔心。
只要不留活口，那就誰也不知道是他下的手。
再說了，陛下讓蘇牧死，蘇牧還能活多久？
伍德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蘇牧為什么會出現！
他既然在軍中，那之前為什么一直不肯露面？
難道他是故意的？
一瞬間，伍德渾身如墜冰窟。
“誤——誤會。”
伍德渾身直冒冷汗，“我以為他們謀害了蘇招討使，所以——”
“所以就可以草菅人命？”
蘇牧看著伍德，冷冷地說道，“你去問問閻王爺，什么叫誤會吧。”
話音未落，伍德只感覺一股洶涌磅礴的力量從手上涌來。
他手掌一麻，那關刀已經脫手而出。
緊接著，他就看到蘇牧手臂橫掃，關刀竟然橫斬而來。
伍德心中驚懼的同時也是勃然大怒。
他知道蘇牧很強，當年一劍甚至差點傷了合體境的賀瑾賀公公。
但他那是用劍。
你蘇牧用劍很強，但用刀，未必有那么強。
況且我伍德也不是弱者，不是你說殺就能殺的。
喉嚨間發出一聲低吼，伍德身形爆退。
與此同時，他也是一拳轟去，試圖抵擋一下蘇牧的攻擊。
只要擋一招，他就能抓住機會逃回城頭上。
到時候，虎牢關大軍在側，便是蘇牧也休想碰到他分毫。
關刀和伍德的力量撞在一起。
伍德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那一柄關刀，帶著難以想象的力量，瞬間切開了他的力量，然后落在了他的身上。
伍德完全想象不到，一個人怎么可以有這么大的力量！
雙方力量碰撞之下，那把上乘玄兵的關刀，刀身上出現了一道道的裂紋。
噗嗤。
關刀在伍德身上斬過，然后碎成了數十片碎片，嘩啦一聲掉落在地上。
伍德臉上表情凝固，嘴唇動了動，然后他的上半身緩緩地滑落而下，下半身，卻是留在了原地。
一刀。
虎牢關鎮守大將軍伍德，分成了兩斷。
這一幕，讓虎牢關城頭上的將士，還有堪堪趕來的諸葛金剛、陸鵬舉、莫雪松等人都目瞪口呆。
伍德就這么死了？
蘇牧緩緩地抬起頭，目光落在虎牢關城頭上。
他將手上那關刀的刀柄丟了出去。
噗嗤。
關刀的刀柄如同一桿長槍一般，直接將一道身影釘在了城頭之上。
那個人，赫然正是之前拒絕開城門的將軍。
一瞬間，城頭上的眾將士全都嚇得面無血色。
那個將軍不過是聽令行事，而且他只是真元境啊。
一般的合體境強者都會自重身份，不會隨便對真元境出手。
但是蘇牧不按常理出牌啊，他說殺就殺。
這讓所有人都沒有了安全感的。
“一炷香之內，如果虎牢關的城門還沒有打開，那虎牢關的守軍，就可以換一換了。”
蘇牧緩緩地開口道。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落在城頭上所有人的耳朵內。
沒有夾道歡迎，沒有舉國歡慶。
蘇牧帶著他的征討大軍，就這么進入了虎牢關。
鎮守大將軍伍德被殺，滿城上下的將士已經徹底喪失了斗志。
如果是面對真正的妖庭大軍，他們或許還有拼死一戰的勇氣。
但對面站著的是大玄太平司，指揮使蘇牧。
他還是陛下親封的招討使。
誰都知道，任何人都有可能投靠妖庭，唯獨這一位不可能。
當初妖庭的妖尊親領大軍犯邊，是蘇牧，不顧個人利益，將一件天命神兵贈予了劍宗宗主陳北玄，然后陳北玄才有機會擊退妖尊。
而且蘇牧幾次三番地擊退了妖庭大軍。
如果不是蘇牧，妖庭的大軍早就侵入了大玄。
這些將士們不知道其他事情，但是他們親眼看到蘇牧一直在邊關與妖庭作戰。
這樣一個人，要說他投靠了妖庭，這些將士們是不相信的。
他們不知道玄帝隱藏了多少實力，也不知道太平司和玄帝之間有多少恩怨，但他們相信自己的眼睛。
之前有伍德的軍令在，他們不敢隨便打開城門。
但伍德死了，他們沒有理由再把蘇牧攔在城門外。
就算他們想攔，那也攔不住啊。
沒看到連伍德大將軍都死在了蘇牧的刀下？
這種實力，他們怎么擋得住？
至于說蘇牧殺了伍德大將軍的事情，那也不是他們這些小兵小將能夠管得了的。
大人物之間的事情，就讓大人物們自己去解決吧。
所以，虎牢關眾將士都放下了兵器，打開城門，任由蘇牧和他麾下的大軍入城。
那些士兵站在城頭上，雖然他們沒有歡呼，但眼神中不免露出了些許敬佩之色。
這些人，可是剛剛從蠻荒殺回來的啊。
“狗日的皇帝！”
走在虎牢關寬闊的道路上，石彬彬忍不住罵道。
“我們為了大玄出生入死，他就這么對我們？
不說高官厚祿的封賞了，狗日地竟然把城門給關了，他這是想讓我們去死啊。”
“你不會今天才知道吧？”
莫雪松一臉看傻子的表情，“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
當初出關之前我們不就已經知道了。
要不是蘇牧足夠強，帶著我們殺了回來，現在我們早就已經埋骨蠻荒了。”
石彬彬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自己就是吐槽一下，莫雪松這家伙還真以為他比自己聰明了呢。
不過話說回來，連莫雪松這么遲鈍的人都看出來了問題，說明玄帝的所作所為，已經是毫不遮掩了。
“本以為這次大勝而歸，玄帝多少也得要點臉，現在看來，他是連臉都不要了。”
東方流云走在蘇牧身邊。
他服下了蘇牧給的丹藥，傷勢大減，此刻已經沒什么大礙。
東方流云心中也是暗暗佩服，蘇牧這一趟去神農百草宗，看來又是收獲不淺。
否則他不可能隨隨便便拿出來這種療傷的丹藥。
東方流云對此也見怪不怪了，看蘇牧這個樣子，搞不好真的已經學到了神農百草宗的神農百草經。
幸好自己當初沒跟石彬彬他們打賭。
要不然可真得輸的底褲都沒了。
“他現在已經不要臉了，說不準就要直接對我們動手，我們應該怎么辦？”
東方流云沉聲問道。
“不是說不準，而是已經動手了。”
蘇牧目光掃過虎牢關。
伍德一死，虎牢關的眾將士群龍無首，暫時對他們沒有什么威脅。
不過蘇牧也不敢掉以輕心。
“他派了夜梟衛來追殺我和侯爺他們，我們之前已經與夜梟衛交過手了。
對方只是一支小隊，我們就險些落敗，如果不是神農百草宗出手相助……”
蘇牧低聲把之前的事情跟東方流云講了一遍。
他對東方流云是十分信任的，而且東方流云幾乎相當于他的智囊副手。
夜梟衛的事情不告訴其他人也得告訴東方流云。
蘇牧還需要東方流云幫他參謀參謀。
“夜梟衛？那是什么？為何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東方流云臉色微變，沉聲問道。
“是玄帝的秘密軍隊，夜梟衛一共有十八個小隊，每個小隊有六人，所有人都是合體境。”
蘇牧道。
東方流云目瞪口呆。
一百零八個合體境強者？
這是一股什么力量？
大玄竟然還有這種實力？
狗日的玄帝，要是早把這一百零八個合體境強者派出來，妖庭不早就被蕩平了嗎？
這等力量，他不用來對付妖庭，竟然用來對付自己人。
“你是說，夜梟衛可能已經盯上了我們？”
東方流云深吸一口氣，平緩了一下震驚的心情，低聲道。
他警惕地看看周圍。
“有這個可能。”
蘇牧道，“玄帝三番四次失手，這一次，他很有可能會派出全部夜梟衛。
我們不知道夜梟衛什么時候會來，也不知道他們會以什么方式出現。
但是我知道，一旦他們出現，必定會是雷霆之勢。”
“這——”
東方流云倒吸一口涼氣，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對了，我還忘了跟你說。
我們在蠻荒碰到了一個人，他搶走了斬妖劍。
那人自稱守墓人。”
“我知道。”
蘇牧點點頭，說道，“我回來的路上碰到了他。
這也是我想跟你說的事情。
守墓人也是我們的敵人，他親口告訴我，散播福地地圖者死，圖謀天命神兵者死，我，死。”
東方流云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一百零八個夜梟衛就已經讓人感覺是滅頂之災了，現在又多了一個守墓人？
他們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敵人就不斷呢？
“守墓人是什么來頭，我們又沒招惹他，他為什么呢？”
東方流云道。
“不是他，是他們，守墓人，應該有七十二個，我懷疑他們的任務是守護七十二件天命神兵。”
蘇牧緩緩地道，“我們既然要動七十二件天命神兵，那么早晚會跟他們碰上。一戰，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