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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血償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大玄第一侯

  大玄京城。

  偌大的城池之內,夜幕之下,有一片比夜幕更加濃郁的黑暗正在快速流淌。

  火把連天,如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世家大族全都緊閉門戶,街上所有的行人也全都縮回了家中,膽大的還在悄悄從門縫往外看。

  整整齊齊的錦衣墨衫在街上掠過,森寒的殺氣席卷整個京城。

  “陛下,要不要下旨……”

  一個太監弓著身子站在玄帝身后,弱弱地道。

  如此大的動靜,皇宮之內怎么可能得不到消息呢?

  玄帝站在皇宮中最高的觀星樓上,將京城內的情景俯瞰得清清楚楚。

  “下旨說什么?阻止太平司尋仇?”

  玄帝淡淡地說道,“在大玄京城,太平司指揮使被人所殺,你讓朕以什么立場去阻止太平司?”

  “可是太平司的動作未免太過了。”

  那太監弱弱地道。

  “你以為朕下旨,他們會聽嗎?”

  玄帝冷笑道,“與其自討沒趣,不如讓他們把這股氣發泄出來。

  這些世家大族,確實是有些過分了。”

  太監嘆了口氣,京城,怕是要血流成河了。

  那些世家大族也是的,非得把太平司這些殺胚逼到這種程度呢?

  火光映照之下,整齊的錦衣墨衫將一處府邸團團圍住。

  那些雜役還沒來得及關門,就已經被人一腳踢倒。

  然后他們便目光呆滯地看著一群錦衣墨衫涌入門內。

  “搜!凡有抵抗,殺!”

  怒喝聲回蕩在空中。

  旋即便有兵器碰撞聲,人的慘叫聲,鮮血拋灑聲。

  這一幕在京城各個地方上演。

  自從監察司的事件發生之后,太平司再一次亮出了自己的獠牙。

  如果說之前各方勢力逼迫太平司分權,成立了所謂的監察司,那還沒有觸碰到太平司的底線。

  那么這一次,兩個化嬰指揮使和數十人的戰死,已經徹底觸碰了太平司的逆鱗。

  太平司斬妖除魔,他們可以死,但絕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蘇牧做為指揮使,也帶了一隊人,負責盤查一條街。

  凡是與此事有關,凡是勾結凈土教的,全都要查出來。

  站在街口,大隊錦衣墨衫的人馬已經涌入長街,將整條街都堵得水泄不通。

  “大人,玄武大街已經封鎖,請下令。”

  石彬彬來到蘇牧面前,沉聲說道。

  他被分派到了蘇牧的手下,負責協助蘇牧行動。

  “挨家挨戶查,不要錯殺一個好人,也不要放過一個壞人。”

  蘇牧的手掌搭在刀柄上,表情沉穩,緩緩地道。

  “是!”

  石彬彬大聲領命。

  “蘇牧,你有沒有覺得不對勁。”

  東方流云跟在蘇牧身邊,低聲道。

  他突破到了結丹境,但目前依舊還是鎮撫使,他和莫雪松都算是蘇牧的下屬,自然也跟蘇牧分在了一起。

  此刻也是和莫雪松一左一右跟在蘇牧身邊,如同兩個護衛一般。

  “且不說侯無缺有沒有殺死兩個指揮使的本事,就算有,殺就殺了,他為何還要留書挑釁太平司?”

  東方流云道。

  “是有人故意這么做的。”

  蘇牧淡淡地說道,“有人挑撥太平司和凈土教的關系,他們想把太平司當成刀。”

  “既然你想到了,那為何還要——”

  東方流云皺眉道。

  “你能想到,我也能想到,你以為家里幾位老人想不到?”

  蘇牧道,“就算明知道是挑撥又如何?

  幾十位同僚戰死,這個仇必須得報。

  凈土教本就是太平司的死對頭,不管這件事是不是他們做的,趁著這個機會將他們凈土教連根拔起都沒有錯。”

  “京城的水太深,不這么做,想要查出兇手,幾乎沒有可能。

  只有讓這些人看到,我們太平司不怕掀了桌子,他們才會忌憚我們太平司。”

  蘇牧沉聲說道。

  忽然。

  長街深處傳來呼喝之聲。

  “你們好大的膽子!”

  “無憑無據,也敢擅闖本將軍府邸!”

  “我話放在這里了,誰敢再上前,莫要怪我不客氣!”

  錚錚!

  弓箭上弦的聲音回蕩在夜空當中。

  蘇牧微微皺眉。

  還真有不怕死的敢阻撓太平司?

  他邁開腳步,向著長街深處走去。

  夜風蕭瑟,吹動蘇牧身上的衣衫,七道云紋熠熠生輝。

  太平司眾人紛紛讓開道路,站得愈發筆直,努力想在蘇牧面前留下一個好的印象。

  太平司,乃至天下最年輕的結丹境,也是最年輕的指揮使,身負七道特殊功績,這是一個活著的傳奇。

  蘇牧從容走到隊伍前方,在臺階前停下腳步。

  他緩緩地抬起頭,看著臺階上那個憤怒持刀的身影。

  “譚將軍。”

  蘇牧神色平靜。

  譚舒朗站在臺階盡頭,滿臉怒意在見到蘇牧之后更盛三分。

  他背后那數十個持弓的親兵手臂微微有些發抖。

  蘇牧的傳奇并不僅僅局限在太平司內部。

  放眼大玄,他也是一個傳奇。

  不習武之人,看到如井底之蛙看月亮。

  習武之人,看他如蚍蜉望青天。

  面對這么一個傳奇,那些神武軍的精銳,連開弓的念頭都不敢有。

  “十息。”

  “讓開道路,否則,大玄再無譚家。”

  唰!唰!唰!

  隨著蘇牧話音落地,石彬彬、東方流云和莫雪松,還有上百個太平校尉齊齊拔出了腰間的佩刀。

  雪亮的刀身映照著火光,明晃晃連成一片。

  森寒的殺意瞬間將整條長街都籠罩在內。

  神武軍的士兵臉色慘白,身體微微顫抖。

  一個士兵驚嚇之下,手指松開,羽箭直奔那火光下的青年而去。

  譚舒朗心頭猛地一跳,緊接著整個心臟都向下沉了下去。

  蘇牧一抬手,將那支箭抓在了手里。

  “襲殺太平司指揮使,譚將軍,你——好大的膽子!”

  蘇牧平靜地道。

  “蘇牧,你不要公報私仇!”

  譚舒朗下意識地后退一步,大聲道,“你休要栽贓陷害,我乃神武軍將軍,我什么時候襲殺過太平司指揮使?”

  “這么多雙眼睛看著,你還想狡辯?”

  蘇牧冷聲道,“把人給我拿下,反抗者,殺無赦。”

  蘇牧緩緩地拔出血飲刀,刀鋒指向了譚舒朗。

  當初的譚舒朗都不是他一招之敵,如今,他要殺譚舒朗,一刀足矣。

  “年輕人不要這么暴躁。”

  就在這時候,忽然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老夫縱橫沙場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伴隨著聲音,一個全身披掛的老者緩步從府邸內走來。

  他手持一把一人多高的長柄關刀,每走一步,刀柄便在地上頓一下,發出低沉的聲響。

  一直走到譚舒朗身邊,他才停下腳步,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看著太平司眾人。

  “我譚家一生為大玄征戰沙場,便是你們太平侯爺見了老夫,也得叫一聲老將軍。”

  老者目光犀利,掃過蘇牧等人,冷冷地說道,“想進我譚家的大門,還要問問老夫的刀答不答應!”

  蘇牧扭頭看了一眼石彬彬。

  “譚之山,告老之前是二品大將軍。”

  石彬彬會意,低聲道,“他修為不算高,結丹高階,不過軍中故舊無數……”

  修為不算高,那也只是相對于他的品階來說。

  事實上,結丹高階,已經幾乎是普通武者的天花板了。

  能夠成就化嬰的,百萬個武者當中都未必能有一人。

  別的不說,如今在場的太平司所有人,修為境界全都不如這譚之山。

  蘇牧微微點頭,示意自己已經了解。

  他的目光落在譚之山身上,緩緩地道,“老將軍,你為國征戰,蘇某敬佩。

  但今日,太平司追查兇手,這道門,我一定要進去。

  若是老將軍心中不虛,又何必阻攔我等?”

  “小子,想跟老夫談,你還沒有這個資格。”

  譚之山冷冷地說道,“想搜我譚家,讓你們侯爺來,你,不配!”

  他手臂猛地一頓,關刀刀身震顫,刀柄下的地面上出現了一道裂紋。

  裂紋一直蔓延到了蘇牧的腳下,大地都隨著震顫了一下。

  眾人臉色微微一變。

  蘇牧神色平靜,目光看著譚之山。

  “老將軍,豈不聞,長江后浪推前浪。”

  蘇牧緩緩地開口道,“你若是再不讓開,那可莫要怪蘇某欺你老弱。”

  “哈哈!”

  譚之山哈哈大笑,“狂妄小兒,你敢踏上臺階半步,老夫便要你人頭落地!”

  “蘇牧,回去求援吧,只有老家伙能對付老家伙。”

  石彬彬低聲道。

  蘇牧頭也不回,面無表情地向前踏出一步。

  這一步,已經是踏上了譚家門口的臺階。

  譚之山臉色一沉,冷哼一聲。

  他手上的關刀毫不猶豫地劈了下來。

  結丹境高階的力量轟然爆發,一瞬間,譚之山須發飛揚,連身上的鎧甲都嘩啦作響。

  伴隨著他一刀劈出,一座山的虛影在刀鋒之上隱隱出現。

  異象,艮山!

  刀還沒有落下,那種山崩地裂的壓迫感已經撲面而來。

  石彬彬呼吸不暢,下意識地向后退去。

  東方流云和莫雪松勉力支撐,不過臉色也變的微微有些難看。

  結丹境高階,和結丹境初階之間的差距極大,比之結丹境和真元境之間的差距都要大。

  兩人設想如果是他們直面譚之山這一擊,恐怕除了退后避讓,再也沒有其他辦法。

  就算退后避讓,他們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夠避開這一擊。

  譚之山看著老朽,但一出手,結丹境高階的實力展露無疑,而且他縱橫沙場一生,身上的殺氣宛若實質,戰場慣例,一出手就絲毫不容情,全部力量都爆發開來。

  “幫忙啊!”

  石彬彬大聲叫道,他手腕一翻,手上已經多了兩件玄兵,呼喝著眾人,就要上前幫助蘇牧。

  結果卻被東方流云攔了下來。

  “不用著急,老家伙傷不了蘇牧!”

  東方流云沉聲道。

  石彬彬停下腳步,眉頭緊蹙,他扭頭看了一眼洛安寧。

  只見洛安寧一臉平靜,看不到絲毫擔憂之色。

  石彬彬心里泛起了嘀咕,要說了解蘇牧,肯定是他的女人最了解了,洛安寧都不擔心,難道蘇牧已經有了和結丹境高階一戰的實力?

  這可能嗎?

  對普通人來說肯定是不可能的,不過蘇牧——

  石彬彬心里就沒底了,蘇牧這家伙太變態,他能做到任何事情都不奇怪。

  玄兵他都會鑄造,還有什么是他辦不成的嗎?

  說時遲,那時快。

  眼看著譚之山全力一擊已經落下。

  蘇牧不躲不閃,甚至他腰間的血飲刀都未曾出鞘。

  瞅準關刀落下的時機,蘇牧抬起手,一把向著關刀刀身和刀桿連接處抓了過去。

  看到蘇牧的動作,譚之山眼神中閃過一絲憤怒。

  豎子狂妄!

  他譚之山縱橫一生,從來沒有人敢如此小瞧他!

  竟然想徒手奪他關刀?!

  別說一個小小的結丹初階武者,就算是同階武者,也絕對不可能徒手接下他全力一擊!

  除非是修煉肉身成圣之道,并且修煉到結丹境高階的武者。

  他的艮山異象,有山崩地裂之威,關刀上的力量,足以將蘇牧壓成肉泥。

  眼見蘇牧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譚之山心中冷哼,不由地加大了力氣,十二分爆發了自己的力量。

  不讓這些年輕人見識見識他的本事,他們還真以為譚家好欺!

  譚之山念頭閃動之間,蘇牧的手掌,已經準確地握住了關刀的刀桿。

  一聲轟鳴巨響。

  勁氣從蘇牧手掌與關刀接觸的地方爆發開來。

  狂風吹動他和譚之山的頭發、衣衫。

  更是吹起大片的灰塵。

  咔嚓!

  蘇牧腳下的青石臺階瞬間化作齏粉,他的雙腳沒入地面之內。

  譚之山雙手握著刀柄,臉上的表情已經凝固了。

  接住了?

  他竟然真的接住了?!

  “老將軍,我說過。”

  蘇牧平靜地開口道,“長江后浪推前浪,你,老了!”

  話音未落,蘇牧右手猛地抬起,一掌斬在了關刀的刀桿上。

  咔嚓!

  精鋼鑄就的關刀刀桿,應聲從中間斷折。

  譚之山怔怔看著自己手上的半截刀桿,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就在這個時候,蘇牧已經手持那斷掉的關刀,反手一刀向著譚之山斬落而下。

  “爹!”

  譚舒朗臉色大變,大聲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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