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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血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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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鑄成了?”

  石彬彬瞪大眼睛,呼吸急促,眼眸中滿是不敢相信。

  哪怕是親眼所見,他現在依舊有一種恍惚的感覺。

  一件玄兵,就這么水靈靈地被蘇牧給鑄造出來了?

  “爹!”

  石彬彬下意識地叫道。

  “倒也不必這么客氣。”

  蘇牧失笑道。

  石父直勾勾地盯著那一雙靴子,根本就沒有聽到石彬彬的話。

  他瞳孔中光芒閃爍,腦海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石彬彬只是看個熱鬧,但他是鑄兵的行家。

  他很清楚蘇牧鑄造出來的這件玄兵的含金量。

  整個鑄兵過程他都看在眼里,正因為如此,他才清楚這意味著什么。

  “完美。”

  石父喃喃自語道,他腦海中不斷回憶著整個鑄兵過程,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鑄造玄兵,在外人看來或許只是敲敲打打。

  但事實上,鑄兵師的每一個動作都有可能影響玄兵最后的品質。

  但鑄兵師也是人,哪怕是結丹境的鑄兵師,也不可能保證每一個動作都毫無瑕疵。

  理論上,一個鑄兵師不可能鑄造出來兩件完全一樣的玄兵。

  哪怕是一模一樣的步驟,但鑄兵師在鑄造的過程中也難免會有力度的細微差別等等。

  當然,石父相信,蘇牧也不可能做到每次的動作都完全一致。

  但至少這一次,他仔細回想了蘇牧的每一個動作。

  只有兩個字能形容,完美!

  完全契合鑄兵的原理,每一個動作,每一點火候,全都控制得妙絕巔峰。

  就算是他親自出手,最多也只能做到蘇牧這種程度。

  更重要的是,蘇牧在鑄兵過程中表現出來的一些手法和理念,甚至超出了他的理解。

  簡而言之,他感覺,蘇牧的鑄兵之術造詣,還在他之上。

  “這般,如此,也行?”

  石父喃喃自語,臉上露出思索之色。

  他出神地走到工棚之中,拿起一柄鑄造錘,嘴里念叨著,不斷敲敲打打,整個人像是癡迷了一般。

  “爹!”

  石彬彬又叫了一聲。

  這一次沒等蘇牧說話,他就狠狠瞪了蘇牧一眼,“沒叫你!

  我爹他怎么了?”

  “頓悟。”

  蘇牧看了一眼石父,若有所思地道,“不要讓人打擾了他,他應該是在鑄兵術上面有所領悟。”

  “啊?”

  石彬彬一臉驚喜,他爹可是大玄最頂尖的鑄兵師之一,如今竟然進入了頓悟狀態,那豈不是說明他爹的鑄兵術能更進一步了?

  更進一步,那是不是意味著可以鑄造傳說中的神兵?

  如果他爹真的能夠鑄造出來神兵,那對石家,對太平司,乃至對大玄,絕對都是天大的喜事啊。

  “接著。”

  就在石彬彬喜不自禁的時候,蘇牧忽然開口道。

  他衣袖一揮,一股清風卷起那雙靴子,飛向了石彬彬。

  石彬彬下意識地接在手里。

  “它應該能滿足你的需求了,可以將你的速度提升三成。”

  蘇牧淡然說道,“它里面蘊含巽風和震雷意境的力量,正常情況下,消耗以后它會自己吸收天地之氣來恢復,但如果消耗過大,就需要精通這兩種意境的人來幫你充能了。”

  “那好說。”

  石彬彬不在意地說道,“總衙領悟了巽風意境和震雷意境的人還是有一些的,我跟他們交情都不錯。”

  他石彬彬在太平司總衙的人脈關系那不是吹的,就沒有他不認識的。

  主要是,他爹是太平司最頂尖的鑄兵師,誰會不給他面子?

  要知道,兵器對武者來說,無異于第二條命。

  誰也不愿意得罪一個頂尖的鑄兵師。

  “這真的要給我?”

  石彬彬抬頭看向蘇牧,臉上有些不舍地道,“你可能不清楚,但我不能裝不知道,它太貴重了。

  我之前確實幫你做了些事,但不值這么多。”

  “我覺得值就行了。”

  蘇牧笑著說道,“除非你覺得我跟你交情不夠,那就當我沒說,把東西還我吧。”

  “那不能。”

  石彬彬撓撓頭,說道,“就是從來沒有人對我這么大方過。

  要不是你有洛師妹,我真懷疑你對我有什么企圖。”

  “你再廢話,這靴子就還我吧。”

  蘇牧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

  不帶這么惡心人的。

  “嘿嘿,到了我手里那就是我的。”

  石彬彬嘿嘿一笑,說道,“這靴子叫什么名字?”

  “追風趕月不留行,我給它起名叫做不留行。”

  蘇牧淡淡地說道。

  “不留行?”

  石彬彬撇撇嘴,“叫追風或者趕月也行啊。”

  “隨你。”

  蘇牧無所謂地說道。

  “算了,就叫不留行吧。”

  石彬彬迫不及待地把靴子穿在腳上,還跳了幾下。

  感受了一番它們的力量,石彬彬對這不留行愛不釋手。

  “占了你這么大便宜,這可不是我的作風,我得想想,到底還你個什么大禮才行。”

  石彬彬摸著下巴道,“你和洛師妹快要大婚了吧?到時候,我送你一個大禮如何?”

  蘇牧正待開口說話,忽然眼神一動。

  下一刻,他身形一晃,就已經來到了院子門口。

  這時候一道人影從外面沖了進來,正待大聲說話。

  蘇牧一揮衣袖,狂風灌入來人的口中,硬生生堵住了他的聲音。

  “休要大聲喧鬧,不要打斷了石大人的頓悟!”

  蘇牧沉聲道。

  石彬彬也已經快步走了過來,“發生什么事了?這么匆匆忙忙地干什么?”

  來人赫然是一個總衙的太平校尉。

  那人喘息兩聲,看了一眼院子深處的石父,目光回到蘇牧和石彬彬身上。

  “出大事了。”

  他壓低聲音,說道,“蘇指揮使,石師叔,你們快點回去吧。”

  “出什么大事了?”

  石彬彬不以為意地說道。

  能有什么大事?

  忽然。

  低沉的鐘聲從太平司總衙的方向傳來。

  石彬彬臉色頓時大變。

  蘇牧的臉色也變得十分凝重。

  一聲。

  兩聲。

  三聲。

  四聲……

  鐘聲整整響了八下。

  太平司規矩,侯爺隕落,鐘鳴九響。

  鐘鳴八響,是有化嬰境界的指揮使隕落了!

  蘇牧和石彬彬對視一眼。

  石彬彬有些擔心地回頭看了一眼他爹。

  “我沒事,你們先去,我隨后就來。”

  石父的聲音響起。

  鐘聲已然打斷了他的頓悟,不過看起來,他并未受到什么反噬。

  蘇牧和石彬彬再也沒有任何猶豫,展開速度,向著太平司總衙的方向奔去。

  鐘聲回蕩在京城范圍內。

  凡是知道鐘聲含義的人,臉上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太平司總衙的方向。

  “查,到底是哪位指揮使隕落了!”

  一道道命令從各個深宅大院當中發出。

  一時間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向著太平司衙門涌去。

  太平司地位特殊,化嬰境界的指揮使隕落影響甚大。

  夸張一點說,甚至有可能會改變天下的隔絕。

  各大世家如今也都是喜憂參半。

  太平司少了一個化嬰強者,那各大世家頭上的壓力會減小不少。

  但同時,太平司的力量削弱了,那么大玄斬妖除魔的力量也就削弱了。

  沒有太平司這些傻子沖殺在最前方,他們如何能夠享受這大好的太平盛世?

  各大世家對太平司的感受一直都是十分復雜,一邊痛恨太平司,一邊又不能沒有太平司。

  蘇牧和石彬彬趕回太平司總衙的時候,洛安寧、莫雪松和東方流云都已經在等候他們。

  也有其他人絡繹不絕地返回衙門。

  “我去打聽一下到底怎么回事,總衙沒有壽元將近的化嬰指揮使啊。”

  石彬彬一進衙門,就匆匆去找相熟的人打聽去了。

  如今總衙到處都是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神情惶恐地議論著什么。

  之前蘇牧和莫雪松同時突破到結丹境,一日兩結丹,還都是丹成九品,太平司著實高興了一段日子。

  沒想到,這才高興了沒多少天,竟然又發生了如此之事。

  眾人都有些難以接受。

  東方流云表情嚴肅,他剛剛突破到了結丹境,還沒來得及慶祝呢,結果就撞上了這種事。

  現在也不適合再提他突破的事情了。

  “事情很大。”

  東方流云低聲道,“聽說是在城外遇敵,戰死的不僅僅是一位指揮使,抬回來的尸體至少有三四十具。

  蘇牧,看來真的要亂了,在京城都能發生如此慘案。”

  “三四十人?”

  蘇牧心中一凜。

  他知道有消息說京郊有五階妖物作亂,所以眾指揮使帶人出城去鎮壓妖物。

  他因為不是總衙的人,所以并未參與行動。

  出城的化嬰指揮使不止一個,按理說對付一頭五階妖物應該問題不大啊。

  怎么會造成如此大的死傷。

  “他們與五階妖物正面撞上了?”

  蘇牧沉聲道。

  “不清楚。”

  東方流云搖搖頭,他只是個鎮撫使,地位太低,接觸不到核心的事情。

  蘇牧的身份,或許勉強夠了。

  就在他們低聲交談的時候。

  忽然,幾道人影從后衙走了出來。

  那幾人白發蒼蒼,身上氣息深沉如海,赫然都是化嬰指揮使。

  這些稱得上是太平司底牌的老人,竟然全都現身了。

  他們腳步沉重,一步一步來到廣場之上。

  “大玄太平司,化嬰指揮使項景云,化嬰指揮使曾明遠,結丹指揮使唐歸塵,結丹指揮使傅明佑,鎮撫使劉寧,鎮撫使薛百……校尉閭威,校尉元澤川……”

  一個白發老人緩緩地開口道,他語氣沉重的念著一個個名字。

  “甲申年十一月二十五日,于城外遇襲,不幸戰死。”

  他的聲音清清楚楚地送入場上每一個人的耳朵內。

  蘇牧心神劇震。

  這每一個名字,都代表著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他們當中很多人,蘇牧之前還跟他們聊過幾句。

  如今卻已經是天人相隔。

  蘇牧不是沒有見過生死,在邊關,在相州、豫州,他見過許多。

  但從來沒有一次,他的心情如此沉重。

  化嬰強者、結丹強者,這都是太平司的中流砥柱。

  如此大的損失,對太平司來說,已經足以傷筋動骨。

  到底是誰有這么大的本事,在大玄京城,殺死了兩個化嬰指揮使。

  “行兇者乃是凈土教新任教主侯無缺!”

  白發老人繼續說道,聲音驟然間變得殺氣騰騰。

  蘇牧眉頭一皺。

  侯無缺?

  這怎么可能?

  侯無缺的修為已經被他廢掉了。

  何況,就算沒有廢掉,侯無缺也只是個結丹境,憑什么殺死兩個化嬰境界的太平司指揮使?

  別說侯無缺了,就算是整個凈土教加起來都未必有這個本事。

  還有,凈土教教主什么時候變成侯無缺了?

  侯無缺不是白蓮使嗎?

  凈土教教主不是沙蓮亭嗎?

  蘇牧心中閃過無數疑惑,他張張嘴,想要開口說話。

  然后他就聽到那白發老人繼續道。

  “凈土教或有參與,但絕不是主謀。”

  白發老人的聲音擲地有聲,“不管兇手是誰,血債,都要用血來償!”

  “血債血償!”

  不知道誰率先喊了一聲。

  然后眾人紛紛跟著喊了起來。

  “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

  喊聲沖破云霄。

  那些聚集在太平司外的各家之人全都臉色發白,渾身劇震,他們心中都有一種感覺。

  這天,恐怕是要變了。

  “太平司所屬聽令!”

  白發老人的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回蕩在太平司總衙上空。

  “在!”

  回應聲同樣驚散云霄。

  “京城范圍之內,凡凈土教之人,殺!”

  “京城范圍之內,凡與凈土教勾連者,殺!”

  “京城范圍之內,所有妖魔,殺!”

  “京城范圍之內,凡與此事有關者,殺!”

  “任何人,膽敢阻撓,殺!”

  “我說,任何人!”

  轟隆!

  老者身上騰起沖天的氣勢,天地都仿佛變了顏色。

  半步合體!

  嘩啦啦。

  太平司總衙外的眾人,一時間被那沖天氣勢所懾,站立不穩,倒了一地。

  他們連滾帶爬地向著遠離太平司總衙的方向奔去。

  太平司瘋了!

  “殺!殺!殺!”

  后面傳來驚天的怒吼聲,他們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拼命地向前跑。

  必須盡快通知家里,太平司真的瘋了,必須快點做好準備啊,他們馬上要殺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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