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兵利器,武道功法,我來者不拒。”
蘇牧開口說道。
窗外、房頂上同時傳來幾聲冷哼。
蘇牧對面那個黑衣人眼神中閃過一抹惱怒。
這家伙把這里當成什么地方了?
他還真的在討價還價?
他是沒有搞清楚狀況嗎?
我們這些人,可真有能殺死你的機會啊。
啪!啪!啪!
窗外扔進來幾樣東西。
那黑衣人警惕地盯著蘇牧,然后緩緩地蹲下身子將那些東西撿了起來。
蘇牧并未趁機偷襲。
一來對方實力很強,二來,周圍還埋伏著不知道多少人。
冒然動手,他也未必能討得了好。
對方既然說了,一炷香時間之內這里發生任何事情都不會有人察覺。
那能多拖延一會兒,自然就多拖延一會兒。
到時候,說不準就能有援兵了。
就算沒有,對方如果真的開價足夠高,蘇牧也不是不能答應他們。
反正這名冊和賬簿對他來說也沒有那么重要。
京城有多少人勾結凈土教跟他有什么關系呢?
要操心,也是玄帝操心才對。
他一個月才多少俸祿,用得著這么拼命嗎?
不過這些人想把賬簿從他手上拿走也沒那么容易就是了。
那黑衣人快速把同伴扔進來的東西清點了一下。
“八千兩銀子。”
黑衣人開口道,“它們用來彌補你損失的功績,把賬簿交給我,此事就此了結。”
“你當我沒見過銀子?”
蘇牧冷笑道,“連妖庭的鄉巴佬都看不上你這點銀子,你就想用來收買我?
如果你這么侮辱我,那我們還是魚死網破吧。
我倒想看看,在這大玄京城內,你們到底能不能殺得了我。”
說罷,他腳下重重一踏。
轟隆一聲巨響。
地面上被震開一道裂紋,裂紋迅速向前蔓延開來,咔嚓一聲,墻壁裂開,連房頂上都隨之出現了一道裂紋。
房頂上傳來一聲低沉的怒喝。
黑衣人臉色難看。
“你想要多少?回頭我讓人給你送去!”
黑衣人有些急躁地說道,“銀子不是問題!”
“問題是你們沒有銀子。”
蘇牧冷笑道,“一群窮鬼,裝什么富豪。”
他一臉不屑。
黑衣人快被氣瘋了。
一個流民,也敢鄙視他們?
“誰他媽出門殺人的時候帶那么多銀子在身上?這八千兩只是定金,你要多少,我保證事后讓人給你送來!”
黑衣人怒道。
“事后?事后我上哪去找你們去?”
蘇牧撇撇嘴道,“我不相信你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否則就一拍兩散。”
“出來殺人,銀子你們沒帶,兵器肯定有吧?我看你們也有些身份,手上的兵器就算不是玄兵,那也是凡兵中的神兵利器,用它們來抵銀子吧。
另外,功法武技、文玩字畫、名貴草藥、珍稀礦石等等,我全都要。”
黑衣人的怒火已經快要壓制不住了,他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再這么拖延下去,可就要驚動城內的巡邏了。
雖然他們做了一些布置,但事情鬧大了,誰都不好收場。
可恨姓蘇的這小子實力太強,倉促之下,他們只能臨時湊出來這么多力量,根本沒把握將這小子抹殺在這里。
誰能想到,一個小小的流民,剛來到京城才沒多長時間,竟然能搞出這么大的動靜。
侯無缺這個混蛋也真是個廢物,竟然把事情做到這種程度。
凈土教,果然還是不可靠啊。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很多事情他們根本來不及反應,所以才會讓處境發展到如此尷尬的境地。
若是能多一些時間,他們有的是辦法將這件事壓下去。
再不濟,也完全可以想辦法把蘇牧調離京城。
但凡候無缺不這么無能,他們也不會如此倉促應對。
現在竟然被一個小輩架在了這里,他心里的憋屈無以言表。
“兵器不可能給你。”
黑衣人深吸一口氣,胸膛劇烈起伏一陣,冷聲道。
他們可是在圍殺蘇牧,丟了兵器算怎么回事?
況且,他們手上的兵器都不是凡品,通過兵器很容易就能確定他們的身份。
他們怎么可能把兵器留給蘇牧呢?
“銀子就只有這些,最多我再補償你一瓶明心玉髓。”
黑衣人從懷里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玉瓶,眼神中閃過一抹肉疼。
明心玉髓,對他來說也是極其難得之物。
“再加一瓶。”
蘇牧道。
“不可能!”
黑衣人沉聲說道,“就這么多,你愛要不要。
不然的話,我們現在就開戰。”
鏗鏘!
低沉的兵器出鞘聲在周圍響起,很顯然,埋伏在周圍的人也已經忍受不了。
蘇牧看著黑衣人,知道對方可能已經到了極限。
自己在拖延時間,他們也不會任由自己拖延到援兵到來。
環顧四周,蘇牧心中快速計算了一下。
他能夠感知到的人,包括面前的黑衣人,一共有六個。
這六個人身上的氣息都很強,絕對全都是結丹境強者。
不過如果僅僅只有這六個人,蘇牧至少有七成把握可以突圍而出。
這六人就算比呂四手那七人強得多,但他蘇牧也不是吃素的。
不過蘇牧心頭有一種強烈的危機感,他有一種感覺,這里還存在第七人,甚至第八人!
他并未真正察覺到第七人和第八人的存在,那純粹是一種直覺。
一種在生死危機之中歷練出來的直覺。
那讓他無法察覺的第七人甚至第八人,才是對他威脅最大的。
有他們存在,蘇牧突圍的幾率會暴跌到三成之下。
只有三成突圍的把握……
拼還是不拼?
拼贏了,把賬簿帶回太平司,功績肯定會有,但也未必會太多。
僅憑一本賬簿,太平司也不可能把京城內的官員殺一遍。
拼輸了,自己這條命恐怕就要留在這里了。
而且蘇牧還想到一件事。
京城這些事情,太平司那幾位侯爺真的就一點也不知道?
恐怕也未必。
只不過,京城各種勢力盤根錯節,別說太平司了,就算是玄帝,想要整治這種情況恐怕也是有心無力。
就算明知道有人勾結凈土教,但當這些人的數量達到一定程度,那么就不能輕易動他們。
如果這么說的話,那侯無缺留下的賬簿,作用也就十分有限了。
既然如此,一個實際作用并沒有那么大的賬簿,用來換一瓶明心玉髓,外加八千兩銀子,勉勉強強也算是可以了。
沉吟片刻,就在那黑衣人已經徹底不耐煩的時候,蘇牧終于抬起頭。
他反手取出名冊和賬簿。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讓你的人讓開道路。”
蘇牧一邊說著,一邊緩步向著房間外退去。
黑衣人冷哼一聲,發出了指令。
破風聲響起,蘇牧注意到房頂上和窗戶外的幾個強者都退到了一邊。
這時候,蘇牧也從房間內退到了院子里。
遠處坊市上隱約有人聲傳來,但此地卻是異常安靜,四周鄰里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很顯然,為了伏擊自己,對方確實是做了一些布置。
石彬彬他們現在恐怕還不知道自己這里發生了什么事情。
“把東西拋過來!”
蘇牧沉聲道。
黑衣人冷哼一聲,一抬手,將手里的銀票和明心玉髓一起扔了過來。
蘇牧抬手抓住,然后把那名冊和賬簿猛地向著對方砸了過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
蘇牧身形沖天而起,向著坊市的方向掠去。
黑衣人身形晃動,騰起一丈,將那賬簿和名冊抓在了手里。
隨手翻開看了一眼,然后他雙手一搓。
霎時間,火焰將那名冊和賬簿吞噬。
就在黑衣人銷毀名冊和賬簿的時候,蘇牧已經快要沖出庭院。
就在這個時候,一抹光芒,驟然從墻根處爆發。
那光芒爆發的時間十分巧妙,正是蘇牧要沖出庭院,身形從最高點落下的時候。
這個時候,也是蘇牧心態最為放松的時候。
等蘇牧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抹刀光,距離他的身體已經只剩下不到一尺之遙。
第七人!
蘇牧眼神中精芒一閃。
霎時間,他背后金光大放。
一尊金身從他體內破體而出,一拳向著刀鋒轟了過去。
咔嚓!
金身只堅持了一息時間,就被刀光粉碎。
自從蘇牧突破到了結丹境之后,他遇到的敵人越來越強,相當于結丹境初階的金身反倒成了他最弱的手段。
這偷襲的第七人,一身實力恐怕已經有結丹境高階,皇天后土金身在他刀下如同紙糊的一般。
噗嗤!
刀光斬碎了金身之后,依舊勢如破竹地劈在了蘇牧的后背之上。
一蓬鮮血飛濺。
蘇牧沒有任何還擊,身形借勢加速,眼看著就要沒入街巷當中。
忽然。
街巷中一聲驚雷炸響。
點點寒芒如同繁星一般在蘇牧眼前綻放開來。
一個持槍的黑衣人,手中長槍槍出如龍,就要在蘇牧身上刺出幾個血窟窿。
第八人!
蘇牧瞳孔之中閃過一抹怒意。
東西已經給你們了,你們竟然還如此趕盡殺絕,真當我是軟柿子,好欺負嗎?
無明火燒,蘇牧惡向膽邊生。
面對帶著無邊威勢襲來的一槍,他直接探手而出,向著槍桿抓了過去。
那持槍的黑衣人眼神中露出一抹冷笑。
無知者無畏。
竟然敢用手抓他的槍桿。
簡直是找死!
他掌心微微一震。
蘇牧的手已經握在了槍桿上。
那精鐵打造的槍桿猛地旋轉起來。
滋啦!
難聽的摩擦聲中,蘇牧的手掌瞬間血肉模糊。
長槍沒有絲毫停頓,摩擦著他的掌心就貫入了他的右肩之內。
噗的一聲響,長槍直接洞穿了蘇牧的身體。
那持槍黑衣人眼神中露出得意之色,以為憑雙手就能擋住自己的槍?
這要是讓你擋住了,我也就不用出來混了!
持槍黑衣人眼中的得意剛剛露出,然后就猛地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驚恐!
只見蘇牧臉上露出露出猙獰的笑容。
長槍貫體,他非但沒有后退,反而向前撲了下來。
長槍摩擦皮肉的響聲回蕩在空中,蘇牧已然貼到了那持槍黑衣人的面前。
蘇牧一手握著槍桿,另外一只手,握拳轟出。
持槍黑衣人想要松開槍桿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他死也想不到,蘇牧竟然如此兇狠。
一聲悶響,蘇牧的拳頭已經落在他的頭上,兇猛的力道當中,他的腦袋如同西瓜一般炸裂開來。
這個時候,其余幾個黑衣人剛剛出現在墻頭之上,正好看到這讓他們大驚失色的一幕。
一個無頭尸體緩緩倒下。
蘇牧緩緩轉身,身上插著一桿長槍,鮮血順著槍桿滴落而下,發出嗒嗒的響聲。
鮮血染紅了蘇牧身上的錦衣墨衫,襯托得他整個人像是從地獄中走來的一般。
滋啦。
蘇牧雙手握住槍桿,緩緩地將長槍從身上拔了下來。
槍桿摩擦血肉的聲音回蕩在空中,七個黑衣人眼神中都露出驚恐之色。
太平司的人,對自己都這么狠的嗎?
蘇牧終于將長槍拔了出來。
他胸口那個觸目驚心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
就在那幾個黑衣人瞳孔收縮的時候,蘇牧已經抬起了手,猛地將手上的長槍投擲了出來。
尖銳的破空聲中,長槍閃電般出現在一個黑衣人的面前。
它的速度太快,槍尖甚至都摩擦生火,形成一片灼熱的火焰。
那黑衣人臉色一變,低喝一聲,雙手握刀,用盡全力向前劈去。
一聲爆響,那黑衣人身形向后拋飛出去,一連撞破好幾道墻壁,直接沒了影子。
場上只剩下六個黑衣人,他們面面相覷,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駭。
事情的發展,跟他們預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原本以為借著示弱放松蘇牧的警惕,然后突然出手偷襲,肯定能殺得了蘇牧。
結果——
忽然。
火光沖天而起。
空中憑空出現了好幾個蘇牧,同時向著六人撲了過來。
那些蘇牧同時舉刀,刀鋒燃火,化作三足巨鼎,當頭落下。
六個黑衣人終于反應過來,這個蘇牧,跟他們以前接觸過的人不一樣。
他竟然真的敢!
他竟然不逃,他竟然敢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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