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無缺愣住了。
東方流云、莫雪松、楊政、霍真庭和吳一奇也都呆立當場。
他們全都看得清楚,那個突然出現在莫雪松面前的人,正是蘇牧。
莫雪松整個人都傻了,甚至連身上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蘇牧為了救我,被這個神秘的結丹境強者殺了?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是他的對頭啊。
侯無缺也有一種凌亂的感覺。
蘇牧,死了?
被他一不小心打死了?
他真不是來殺蘇牧的啊,他是想來當蘇牧的救命恩人的。
怎么會這樣呢?
蘇牧怎么就突然出現了呢?
他怎么這么弱呢?
被自己一掌就擊殺了?
就在這個時候,腳步聲響起。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投了過去。
只見不遠處,一個青年踏步而來。
“蘇牧!”
莫雪松有些驚喜地叫出聲來,他沒死!
候無缺長長松了口氣,沒死,沒死就好。
下一刻,侯無缺就反應過來了。
不對啊。
他看了一眼蘇牧,又看了一眼莫雪松,還有已經圍了上來的東方流云等人。
他被包圍了?
如果說只有東方流云幾個人,那倒是無所謂,現在又加了個蘇牧,要遭啊。
倒不是他擔心自己不是蘇牧等人的對手。
說起來,他候無缺可不是一般的結丹境,就算面對六人,他也不懼。
問題是,他這次來,目的是成為蘇牧的救命恩人,借機混入松江府太平司啊。
他又不是來跟蘇牧這些人斗個你死我活的。
他完全沒有必要跟蘇牧這些人動手啊。
這場架,完全不在他的預料范圍之內啊。
不對!
候無缺看向蘇牧,不是說他在被結丹境的魔頭追殺嗎?
那結丹境的魔頭呢?
莫非這是一個陷阱?
候無缺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如果我說,這是一個誤會,你們信不信?”
候無缺沉聲說道。
他現在沒有絲毫動手的欲望,只想盡快離開這里。
多了一個蘇牧,他雖然不懼,卻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最主要的是,這場架沒必要打,打贏了未必有什么用,打輸了,他這條命都得丟在這里,不劃算。
“誤會你媽啊!”
莫雪松勃然大怒,指著候無缺大罵道。
剛剛差點死了的人是他!
要不是蘇牧突然出現……
莫雪松想到剛剛那一幕,蘇牧是如何做到的?
他心里閃過一抹疑惑,不過現在不是深究的時候。
“你就是專門沖著太平司來的,有本事你把面具摘下來,我要是跟你有私仇,那算我莫雪松是孫子養的!”
莫雪松心里那個憋屈啊。
他可以肯定,他絕對沒有結丹境的敵人。
而且在場這么多,憑什么就追著他一個人窮追猛打?
差一點啊,他堂堂當世天驕,差一點就被打死了啊。
他豈能不生氣?
“真的只是個誤會,我認錯了人。”
侯無缺認真地說道,“我可以道歉,對不起。”
他竟然真的對著莫雪松躬身道歉。
莫雪松:“……”
“他說的沒錯,如果真的是個誤會,摘下你的面具,亮明身份。”
蘇牧緩緩地開口道。
剛剛如果不是他以幻象干擾,對方真有幾分可能打死莫雪松,這可不是誤會那么簡單。
結丹境強者會認錯人?
“一定要如此嗎?”
侯無缺看著蘇牧,沉聲道。
他當然不能摘下面具,花間公子這個身份,可是他花了無數心血才樹立起來的。
一旦摘下面具,花間公子的身份可就算是廢了。
他什么都沒干呢,怎么就能丟掉這個馬甲呢?
“我已經道歉了,你們又何必逼人太甚呢?”
候無缺緩緩地道,“大道朝天,各走一邊不好嗎?
你們真以為,我是怕了你們?”
“你如果不是心虛,為什么不敢摘下面具?”
東方流云冷哼道,“我們在這里接應蘇鎮撫,你突然偷襲我們,誰知道你打了什么主意?”
東方流云三言兩語,也是在提醒蘇牧。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候無缺說道。
話音未落,他腳下猛地一踏。
轟隆一聲,大地震蕩,一瞬間裂開一道裂縫。
霎時間,泥土翻滾,周圍的樹木都紛紛倒塌。
東方流云、莫雪松等人都厲聲大喝,紛紛四下躲避。
而候無缺就趁著這個機會,身形沖天而起,也不與眾人糾纏,就要離開此地。
他剛剛沖上半空,忽然,一道身影出現在他面前,揮刀劈來。
候無缺冷哼一聲,我不想殺你,不代表我殺不了你。
既然你自討苦吃,那就不要怪我了!
他猛地一拳向前轟去。
帶著音爆聲的一拳,正好轟在蘇牧的身上。
候無缺心里有數,他這一拳,絕對能將一個真元境武者重傷。
如果是尋常真元境,肯定會死。
但蘇牧這種當世天驕,死是死不了,不過也得吃些苦頭。
對自己的實力,候無缺有足夠的信心。
一聲巨響。勁氣宣泄。
一瞬間,蘇牧的身影如同泡影一般消散在空中。
與此同時,又有兩個蘇牧的影子出現在左右兩側。
這個時候,候無缺如何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竟然是幻術!
他冷笑一聲,直接置之不理,就要遠遁而去。
說時遲,那時快,兩邊那兩個蘇牧手上的刀已經觸及了他的衣服。
候無缺心中冷笑,兩個幻影,還想嚇唬我?
但是下一刻,他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刀鋒的冰寒,激的他的皮膚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不好,有一個是真的!
候無缺心中一驚。
他反應也是極快,手臂一震,一掌向著右側擊去。
他的手掌瞬間打在蘇牧的長刀之上,這時候,那長刀的刀鋒幾乎已經觸及了他的皮膚。
長刀應聲而斷。
但是此時,候無缺背后忽然傳來一陣刺痛。
右側那個蘇牧,轟然消散。
左邊的那個,才是真的?
候無缺身上力量爆發,反腿向后提取。
一聲輕響,那個人影也消散不見。
候無缺根本來不及細想,他身形一縱,拋下一片鮮血,身形帶著音爆聲就消失在山林之中。
這個時候,蘇牧緩緩地從空中落下,看著候無缺消失的方向,眉頭微微皺了皺。
結丹境強者,實力確實非同一般。
對方不愿意與自己纏斗,就算這樣,自己的異象風火家人依舊是沒能攔住他。
入魔的付青竹雖然也是結丹境,但應變能力,比結丹境還是差得遠了。
結丹境和真元境,確實有天壤之別。
“這結丹境強者也太無恥了吧,怎么還沒打呢就跑了呢?”
東方流云抱怨道。
“人家不跑,難道留下來等死?”
霍真庭沒好氣地說道。
說到底還是他們的配合不夠默契。
如果剛剛他們所有人一起配合蘇牧動手,那就算對方是結丹境強者,不死也得扒一層皮,哪里會像現在這樣,只是受了些傷就逃掉了。
說人家無恥,還不如反省反省自己呢。
要么還是人家蘇牧反應快,瞧瞧人家那出手之果決。
同樣是當世天驕,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霍真庭倒是忘了,他自己剛剛也沒配合蘇牧,不過他向來以生意人自居,我一個生意人,不擅長打斗很正常吧。
“莫雪松,你真沒得罪過結丹境高手?”
東方流云看向莫雪松,忍不住問道。
“沒有!”
莫雪松沒好氣地說道,“我們御獸宗又比不了你們,我們平時都小心翼翼的,哪會去得罪結丹境?
這個人,就是沖著你們太平司來的,我是被殃及池魚了。
我怎么就這么倒霉呢?!”
莫雪松啐了一口血水,這么些人,為啥最后就只有他一個人受傷了?
楊政、霍真庭、吳一奇,實力都不如他好吧。
“不是你惹來的,那就是——”
東方流云看向蘇牧,“不是說有魔頭在追殺你嗎?這個人難道是那個魔頭的同伙?”
蘇牧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不是。”
如果這個人是同伙,那蘇牧也回不到這里。
他只要配合付青竹出手,自己早就死了。
這個人很明顯是東方流云他們引來的。
“付——魔頭呢?”
東方流云也反應過來了,想必是他動靜太大,引來了居心叵測之輩,還好蘇牧把付青竹給甩掉了,要不然,面對兩個結丹境強者可就危險了。
我也是第一次指揮這種行動,沒經驗啊。
東方流云心中給自己開解道。
話到嘴邊,東方流云想起來還有外人在場,把付青竹的名字給咽了回去。
“死了。”
蘇牧淡淡地說道。
“死了?怎么死的?他不是結丹境嗎?”
幾個都是疑惑地向著蘇牧看去。
他們這次都是應東方流云的邀請來救援蘇牧的。
結果追殺蘇牧的結丹境魔頭死了,反倒是他們幾個受到了結丹境的偷襲。
如果不是蘇牧及時趕來,他們現在只怕已經是有人傷亡了。
救人的變成了被救的,他們現在心中都是充滿了疑惑。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是你獨自殺了那個魔頭?”
吳一奇眼中帶著震驚之色,忍不住開口問道。
當年在武陵城的時候,他的修為還在蘇牧之上。
那個時候,他壓制自身修為停留在脫胎境,蘇牧也是脫胎境。
后來他突破到了真元境,蘇牧也突破到了真元境。
那時候蘇牧就已經追上了他。
再后來,蘇牧就位列當世天驕,已經是超過了他。
不過這也還好,至少大家都是真元境,他也沒有被甩開多遠。
怎么說,他吳一奇的天賦也不差,雖然比不上當世天驕,那也是人中龍鳳,差距并不算太大。
現在,難道蘇牧都已經擁有獨立斬殺結丹境的實力了?
想到這里,吳一奇心中就有一種絕望的感覺。
他已經很努力了,為什么反而感覺自己和蘇牧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呢?
難道自己的天賦就真的這么平庸?
吳一奇扭頭看了一眼東方流云、莫雪松等人,看到他們同樣是滿臉震驚的樣子,吳一奇的心情突然就好了很多。
也對,莫雪松不也是當世天驕,那也沒比自己強多少,還不是被結丹境打得吐血。
蘇牧剛剛雖然打傷了那個結丹境,但也未必就有斬殺結丹境的實力。
“說來話長。”
蘇牧淡淡地說道,“我也不是一個人。”
風火家人,好幾個鏡像呢。
“現在不說這些。”
蘇牧沉聲道,“東方流云,家里現在有多少人在?”
“大部分人都在,這些日子大家都在城內救災。”
東方流云道。
“吳大人,監察司有多少人可以調動?”
蘇牧點點頭,轉頭看向吳一奇。
“三四十人吧。”
吳一奇聽到蘇牧說他不是一個人殺了結丹境魔頭,長長松了口氣,起碼,自己還沒有被甩得那么遠。
轉頭聽到蘇牧這么問,他下意識地就脫口而出。
“叫上所有人,隨我去做一件事。”
蘇牧沉聲道,“有大功。”
“有大功?”
東方流云和吳一奇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興奮。
蘇牧都說是大功,那功勞肯定小不了。
都是當差的,誰會嫌功勞多?
這種事,當然得干啊。
莫雪松、楊政和霍真庭也是對視一眼,沒他們事了?
“我能不能跟你們一起行動,東方流云答應了給我好處的。”
莫雪松開口說道。
御獸宗是窮人家的孩子,臉?值錢嗎?
“一起吧。”
蘇牧看了他一眼,隨口道。
“我也可以。”
楊政連忙舉手道。
“我覺得,你們應該需要有人做后勤保障,我絕對能夠做一個合格的供應商。”
霍真庭說道。
打架他不感興趣,但做生意,他是認真的。
如此大張旗鼓的行動,事肯定小不了啊,這就是發財的機會啊。
“隨你。”
蘇牧毫不在意地說道。
付青竹死了,但鐵礦山那里的妖物還在,盜挖鐵礦石的人也還在。
至于剛剛逃走的那個結丹境,蘇牧現在也顧不上追查他了。
盜挖鐵礦,謀害太平司鎮撫使和諸多太平校尉、太平都尉,這才是大事。
這件事,沒完。
“對了,你們有沒有人聽過李大仁這個名字?”
就在幾人返回松江府搖人的時候,蘇牧忽然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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